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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妹妹疑惑打量的眼光落在自己手腕上,冬茗本来伸出的手如被刺痛一般,急忙的缩了回去,脸上瞬间泛起一片潮红,延伸到耳根。她尴尬的从怀中掏出只暗红色锦袋塞给冬凌,说:“对了,凌儿。姐姐没办法经常来看你,这些银子你收着。好好照顾自己。这将军府人人都有各自的心思。很多人心存不善,你万事千万小心才是。这段时间你暂且忍耐一下,将来姐姐一定想办法将你赎出将军府这是非之地,我们一家回徽州一起生活。”
“姐姐,我不要这银子!”冬凌推诿着不肯收下。
“你收下,姐姐知道你有月钱。这钱是姐姐给你防身的,以备不时之需。”冬茗以坚定的眼神盯着冬凌。见妹妹不肯就此收下,忽然喃喃的低声问道:“凌儿,你难道是觉得这钱…脏…才不肯收吗?”
惊觉自己刚才不适宜的推辞已经深深伤害了姐姐的自尊,冬凌忙补救道:“不是。当然不是。只是姐姐需要钱的地方更多…”
“如果不是,那你就收下。”冬茗眼中的坚定和不容退却更深几分,冬凌只好收下了锦袋。
既然说到了这里,冬凌便借机问出了一直以来长存于心中的疑问:“姐姐,你…你怎么会入了乐籍?”
冬茗被问到痛处,咬着下唇,垂下眼睛。片刻后才回答:“凌儿,出生于我们这样的穷人家里,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当年爹爹将我卖进将军府,本来是放在二少爷房里当丫头的。后来…后来被西苑的妈妈看中,要了去。凌儿…你不会…不会看不起姐姐吧?”冬茗抬起美目,乞怜的看着妹妹,再次担心的问。
冬凌眼前忽然浮现赵老夫人寿宴上,冬茗被席间的一众男宾围在中间揩油的情景。想起她脸上始终挂着的冷漠和疏离。她的脸上泛起愤怒的绯红。知道冬茗的生活环境不比自己强到哪里去,也明白走到今天这一步,冬茗没有选择的余地。怪只能怪二人出生在穷人家。摇摇头,冬凌认真的看着姐姐回答:“不!我当然不会看不起姐姐。我…明白你的身不由己。”
冬茗笑了,眉头轻舒。
冬凌继续问她:“姐姐,将来打算怎么办?”
冬茗轻叹口气:“我还能怎么打算?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好的结局不是给人做了小妾,就是指给哪个下人。差一点的被卖到外面。我现在只想多挣些赏钱,如果将来有了机会,可以赎回自由之身。”
“自由之身!”冬凌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这对将军府的歌舞姬来说十分多难。富贵人家的歌舞姬不比外面**的女子。外面看起来虽然风光,其实更加不幸。就算将来能够凑足赎身的钱,也得主人发了善心,愿意归还那一纸卖身契,才能赎回自由。而如冬茗这样出色的歌舞姬,在将军府内外都是难得的人才,更是是章平之交际场上的宝贝。多少名流官员慕名而来,将军府怎么可能轻易放掉这么一颗明珠让她回归平凡尘世,白白的让明珠投了暗呢?
“姐姐,若是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最好。”冬凌心中知道其中的不易,却不愿意当面驳了姐姐。
冬茗听到妹妹这样说,开心的笑了起来。
“凌儿,我听人说…将军的这个小女儿最是得宠,也最是不那么好伺候…况且暖玉阁最近又出了秋岚这样的事情,你会不会被牵连?”冬茗关切的问题回转到妹妹身上。
冬凌笑了起来。她拍拍姐姐的手背,安慰她说:“我一切都很好。主子对我很好。知道我认字,还让我去她书房伺候。其他人也非常照顾我。至于秋岚的事情,不会碍着我的。”
冬茗放下心来,娥眉轻舒,放心的抿着嘴羞怯的笑了起来。似乎不好意思于自己多余的担心。
窗外的日光慢慢爬上墙头,从窗棂泄入房间,茶盅里的茶水已经见了底。忽然耳房的门被人推开,一张苍白的小脸从门外探进来。
“小菊?”
听到冬凌的呼唤,小菊推开了门迈步进来。看见耳房内还有一人,问:“冬凌,这是…”
“这是我的姐姐——冬茗。”既然已经被她看见,也不必掩饰,冬凌干脆大方的向她介绍。
冬茗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小菊,向她笑笑问好。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小菊双眼圆睁,脸上的表情又是惊艳又是诧异,苍白的小脸上竟然泛起了绯红。半晌才想起来,屈膝向冬茗问礼。冬茗这样我见犹怜的绝代佳人,别说是男人,就算是女人见着也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喜欢。
冬茗被小菊看得发憷,浑身不自在。看看天色,意识到时辰不早了,她不愿再做耽搁,匆匆起身向冬凌告辞道:“凌儿,我这就要走了。你要保重。我有机会再来看你。”说着伸出手握住了冬凌的手。
小菊在,冬凌也不便多留姐姐,道:“姐姐快回去吧,冬凌明白。我们姐妹来日方长。”
冬茗走了,小菊看着她若微风拂柳的娉婷身姿,一张嘴差点没合拢。眼神随着冬茗的身影直往门外走。
“小菊,你找我什么事情吗?”冬凌提醒小菊。
“哦!哦!”小菊转回头,兴奋的问冬凌:“那不是梨花苑的…”
冬凌垂下眼睛,点点头。
小菊发现对方的尴尬,红了脸忙改口道:“冬凌,那日…那日…就是秋岚投井那日,多亏你。不然我恐怕已经是死人了…我是来道谢的。”说着从身后捧出一鼎小酱缸放在桌子上。
“我那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娘酿制的豆豉。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小菊神色间颇有些局促不安。
冬凌察觉她的不自在,不好拂了她的好意,笑了笑道:“都暖玉阁其他人说你们家做的豆豉味道最是好,这我收下了。帮我谢谢你娘。”
小菊一听冬凌收下谢礼,脸上立即扬起难得的笑容。
想起小菊那日差点失了心神,冬凌问:“小菊,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也就你还这样关心我。出了秋岚的事情,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向大夫人告密,都对我都避之唯恐不及。也只有你…冬凌,你真是好心。”小菊苦笑一下,勉强答道。
“小菊,你别太在意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死者已矣,又何必折磨活着的人。冬凌不愿与其他人一同落井下石,出言安慰小菊。
小菊默默的点点头:“没有关系了,反正这里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娘替我说了门亲事。昨儿又上门来求了大夫人。大夫人同意到了秋天就把我放出去。府里这些人往后再说什么也没关系了。”说完匆忙冲冬凌福了一福,转身出了耳房。留下愕然的冬凌。
第十七章 余波
雅丽在环碧山房住了月余,六月才终于得了许可搬回暖玉阁。而玉屏则被大夫人留在了换碧山房听用。其实府里的人们心里清楚,这是将军看上玉屏,想要纳她为侍妾,不好意思明提。大夫人会了将军的意思,干脆留玉屏在自己屋里。一方面将来玉屏被收房算是自己的人,拉拢她一同对付二夫人。另一方面也表现自己大度,容得下人。
这日清早,雅丽带着冬凌往环碧山房给大夫人请安。刚到环碧山房门口便看见大夫人的婢女翠儿端着洗漱的铜盆往外走。见到雅丽,翠儿屈膝一礼:“小姐,大夫人已经在里面等您了。你快进去吧。”
雅丽带着冬凌快步进了环碧山房。见房间里的碧纱橱被打开,夏天清晨的微风将满园子的花草香吹入屋子里,好不惬意。大夫人穿着秋葵色金锦镶边的褙子,头上梳着圆髻,戴着镶碧玉冠带,坐在厅里喝茶。大夫人的贴身丫头玉芝和香兰在一旁服侍。不见玉屏。
雅丽带着冬凌上前恭敬的给母亲请了安。大夫人看见雅丽心中便喜欢得紧,笑道:“我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我这儿了?”
雅丽笑嘻嘻的坐在母亲身旁,冬凌也按照规矩站在雅丽身侧服侍。雅丽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来看看娘。听说娘这几天身子不太爽快。可是着了凉?”
大夫人一扶额上镶着硕大碧绿玉石的冠带,道:“多亏我儿还惦记着。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偏头疼。”
玉芝插嘴向雅丽道:“小姐不知道,我们主子这几日头疼得利害,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呿!”大夫人皱眉以眼神制止翠儿,翠儿忙低了头。
雅丽忙关心道:“娘怎地不告诉孩儿,要不要请大夫来府上看看?”
大夫人拿起茶盅道:“不妨事,老毛病了。前几日大夫也来过,开了几副药。”
冬凌看了看大夫人的茶盅,清汤碧绿,是龙井。冬凌怯生生的道:“大夫人若是头痛,最好少喝绿茶为宜。若是真是要喝,可以配些洋甘菊、桂花配成的花茶,安神定心。我去年给小姐做了一些还有剩,大夫人若是不嫌弃,奴婢可以拿点来。”
大夫人一听,果然放下了茶盅,抬眼打量着冬凌向雅丽问:“这是谁?你房里有这等伶俐的丫头,我怎么没见过?”
雅丽笑着回答:“这是我房里的冬凌。娘亲,你不记得了?当年我跟你从安嬷嬷那里要下来的。”
大夫人扶着太阳穴想了想,恍然大悟:“哦!去年冬天时候的事情罢?当时我看她还小,又怯生生的。没想到如今出落得这么水灵。真是不错。”
雅丽扶住大夫人的手,道:“娘亲,冬凌配的那个花茶我喝着确实不错。等会我让房里的送点过来,您试试。”
“亏得还是你有孝心。”大夫人拍拍雅丽的手背赞许道。
“对了,娘。有个事儿,我得跟您提一下。”雅丽身体凑近大夫人,做撒娇状。
大夫人见状,收回手,微笑的睃了雅丽一眼:“我就知道你这么大早的来我这献殷勤定是有什么事儿。说罢。”
雅丽被猜中心思的无辜甜笑:“娘亲,我房里的两个丫头。一个被您留在了环碧山房,一个…我现在房里没有人使了。”
“怎么?”大夫人倚着圈椅,一挑眉毛,道:“今儿是冲我要人来了?”
“也不是!”雅丽腼腆一笑:“就是吧,我想将房里原来几个二、三等丫头升个份位,贴身伺候我。”
“哦?”大夫人一听心下已然明了,笑着故意道:“你房里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
“娘…”雅丽扯住大夫人的衣袖不依不饶的撒娇:“您就别故意装糊涂了。我升了丫头的份位,不得涨月钱吗!您不开口跟账房说,难道我得从我自己的月钱里面套出来给丫头们吗?您这不是故意吗?”
大夫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旁的玉芝和香兰也捂嘴笑了起来。
大夫人温柔甩开雅丽的手,一指她:“这么大的闺女,怎么没个正形,猴儿样的。果然在这等着我呢。好,涨月钱,你说一个月拢共要给暖玉阁涨多少月钱。”
“秋岚和玉屏走了,空出两个大丫头的位置。我准备将鸳鸯和莲芝从二等升成一等丫头,填上秋岚和玉屏的位置。把冬凌和几个三等丫头升成二等,让冬凌在书房伺候我读书。这加加减减就得涨十两。下厨的小菊,前些日子因为秋岚的事情受了惊吓,女儿想着也给她涨些贴补一下。”
大夫人点点头,雅丽这个要求倒不算过分,再加上自己要去了玉屏心中对女儿颇多愧疚,便答应下来:“我看冬凌也是个伶俐聪明的丫头,出落得也漂亮。放在书房里可以。涨得月钱吗,倒是不多。回头我让玉芝和账房说一声,给你涨了便是。不过小菊你就不必操心了。她娘前些日子上府里来求了我,说已经给小菊说下了一门亲事,想秋天把女儿接出府去。我想着遇上秋岚这事情,小菊在府里带着也是晦气,早点送出去也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儿你提起来,刚好一并办了。”
雅丽表情略微有些愕然,随即缓和过来,道:“既然小菊有心出去,母亲又允下了,那就按照母亲说的办。”
母女二人正一处说着话,忽然门外一阵尖利的哭声传来。翠儿从外面急匆匆快步进来。冬凌见她脸上并没有泪痕,心下正诧异。大夫人正色问:“翠儿,怎么回事?外面是谁在哭闹?”
翠儿道:“大夫人是大少夫人,一边哭着一边往环碧山房这边来了。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只见章左褚夫人费氏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手帕捂着脸哭着冲进了环碧山房。她一头扑倒在大夫人脚下哭道:“娘为孩儿做主。”手帕从脸上拿开,满脸的妆容花成黑黑绿绿的一团,眼线也如黑眼圈一样糊了满脸。
大夫人、雅丽和一众下人一看,惊了一跳。再看看费氏滑稽的妆容又不敢笑出来。
大夫人和颜悦色的问:“你快起来,一大清早当着这么些个下人,哭成这么个样子,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丢了我们将军府的颜面?”
翠儿和莲香上前搀扶起费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