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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丽的眼光仍旧死死的盯在冬凌的脸上:“冬凌,你都怎么不告诉我?”
冬凌低下头轻声说:“奴婢的姐姐在奴婢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府里来了。奴婢后进的府,将军府太大,奴婢也不知道姐姐在西苑。后来…后来…”
章左英适时端起酒盏,打断话茬道:“哎!今日赏花饮酒,又不是查案。快些尝尝我这菊花酒。还是从二哥哥那里要来的。他心疼的不得了。”
雅丽和费氏这才放过冬凌,应邀举起了酒杯,三人一饮而尽。
“嫂嫂你尝尝林妈妈做的这个桂花糖藕,林妈妈原来可是临安城里有名的厨娘。这道小食是最妙的。甜而不腻、香而不肥。”章左英怕雅丽喝完酒又去追问冬凌,连忙为费氏布菜。
费氏端起青瓷碗客气接过左英加来的菜,配合的应声道:“早就听说暖玉阁的小厨房菜品出色,今日一试果真名不虚传,也算是让我长长眼了。”
冬凌低低的舒了口气,抬头正看见章左英将酒盏送到嘴边,眼睛却满含笑意的看着她。冬凌悄悄冲他扯了扯嘴角,表示感谢。章左英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才将送嘴边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三个人吃吃笑笑到了快中午才散去。雅丽吃多了菊花酒,一脸酒色,由冬凌和玉芝扶着往南走。回了暖玉阁便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再也无暇追问冬凌的身世。
第二十二章 海棠
皇帝指婚圣旨在中秋过后便颁了下来。婚礼定在黄道吉日二月初八,是赵老夫人亲自挑的日子。既然是皇帝亲自指的婚,婚礼自然不能有半分马虎出错。九月份开始,将军府上下都在忙着筹备章左扬和箫容佳婚礼的事情。
冬凌得闲便对照着乐谱上的宫商角徵羽连吹箫。半个月下来成绩颇有为可观。雅丽起初还说冬凌的萧吹奏得比猫叫还难听。后来渐渐的不说了,不知是说得厌了,还是因为冬凌进步了。
大年初一这天,雅丽因为头一晚守岁又吃多了酒起的晚了。将军府内各房也开赦了很多仆人回家探亲。趁着人少,冬凌溜到将军府西院——梨花苑。将军府内对歌舞姬管辖极其严苛,一般下人不得准随意出入梨花苑。梨花苑内歌舞姬无特殊事由也不得在其他地方走动。怕这些歌舞姬秽乱将军府。
冬茗已然是梨花苑的红人,自己住了一间小别院,叫挽春园。平日里有菊官服侍。刚走到挽春园外,便见院子里的紫藤和迎春开得繁盛,繁锦叠秀的一出墙外。冬凌无心欣赏,上前轻拍门楣,一个叫菊官的小丫头出来应门。应门的菊官见是外人吃了一惊,冬凌也顾不上这许多,直接冲她说:“我找我姐姐冬茗。”
菊官从惊讶中回过神,向她身后探望了一阵,见无其他人,才将冬凌让进院子内,又转身跑进屋子里向冬茗通禀。片刻间,冬凌看见姐姐迎出房门。眼前的冬茗虽然身着艳丽,却面色憔悴。本是风华正茂的美丽女子,却一派哀婉神情。挽春园内暖塌、桌几一应俱全。虽然摆设简单,物件不似暖玉阁的件件价值连城,但也布置的温馨舒适。
冬茗让菊官退下,嘱咐她不要乱说,才将冬凌让到里间暖榻上坐下。自己从软塌小几上取了茶壶斟茶。冬凌接过茶杯,看看杯中一汪碧绿茶色,鼻中飘入一丝清泠的香气,是雪兰茶。再看看姐姐日益单薄的身体,憔悴的神色,担心的说:“姐姐近日身子可还好?我看姐姐是越发单薄了。这雪兰茶,茶性偏凉,姐姐身子骨弱,还是少饮些罢。”
冬茗斜倚着暖榻,呷一口茶,说:“不碍事。我身子还好。只是…只是这几日心里难受。”
听着口气,想必冬茗已知道章左扬大婚的事情了。再看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冬凌不禁担心。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发现她和章左扬的私情,后果不堪设想。自己必须提醒姐姐,想着口中便问:“姐姐心里难受,是因为二少爷要成亲么?”
冬茗没有防备,忽然听此言,面上一瞬间显出惊愕的神色,片刻又转为讪讪的落寞,最后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妹妹冰雪聪明,虽然你我不常往来,但什么也瞒不住你。”
冬凌忽然俯身向前,一把伸手拉起姐姐的右手,猛然掳开她宽大的袖子。袖子下果然露出了一串颗颗饱满的小叶紫檀手钏。冬茗被惊了一跳,急忙甩开冬凌,缩回右手,说:“妹妹这是何意?”
冬凌气愤于冬茗的冥顽不灵。她已经一只脚踏在悬崖边,还尚不自知。如此下去,不仅害了章左扬,也害了自己。冬凌瞪着冬茗那双无辜惊惧的美目,认真说:“不是我冰雪聪明,只是这将军府内能看出你和二少爷私情的人大有人在。”
冬茗捂住手腕,好似手腕受了伤一般,面上显出不解之色。冬凌指着她的手腕道:“这串手钏,你天天戴着。你可知道,这府内只有三串,雅丽一串,三少爷一串,二少爷一串。聪明人看见,稍微想想都明白其中道理。”
被冬凌的话吓了一跳,冬茗垂下眼睛,楚楚可怜,睫毛间泪珠滑下。她低低呜咽道:“我…我只是想留个念想。我和二少爷之间并没有什么。他…他从来没有向我许诺过什么。”
冬凌回想起那晚月色下二人痴痴的对望。是了!章左扬是个聪明人,明白二人身份悬殊,所以发乎情,止乎礼。能给冬茗的感情想必也是十分克制和有所保留的。想到这里放下心的同时,冬凌另一方面更加为姐姐不平:“姐姐,你再怎么惦记他,只能放在心里。这面上的,万万不要再露半点声色。二少爷的婚事是皇帝亲自指的,对方又是名门大家。我们只不过将军府奴婢,身份低微。你们二人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的。如若非要抗争,便是违抗圣意。这是多大的罪名?先不说箫家和皇帝,就这将军府都能让你我姐妹二人死无葬身之地。”这番话说的不知道是冬凌自己还是姐姐。
一席话说完,对面的冬茗已经泣不成声。冬茗委屈的哭诉:“不必妹妹来说,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介舞女,卖笑为生。连这临安城里的普通平民女子亦是不如。更加攀比不上将军府的少爷。”
心知自己伤了姐姐的自尊,冬凌无奈的凑上前,拉住她冰凉颤抖的双手,接着安慰道:“姐姐,你我出身寒微,能在这乱世中立足已属不易。二少爷确实翩翩君子,难得又英雄少年。只是对你我来说实在遥远。”
冬茗用锦帕擦去眼角泪水,握住冬凌的手,勉力冲她嫣然:“妹妹几年不见,一点也不像个孩子,反倒像是我的姐姐了。要你小小年纪便这样为我操心,姐姐实在过意不去。
你放心,这些道理姐姐都明白。这几日,我也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知道这样下去不是法子。我会小心的。不然身处这乱世,我这个当姐姐的不但不能照顾你,反而害了我们两人。”说着从手腕上褪下手钏,捏在手中不舍的揉搓。
冬凌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酸。不敢在梨花苑里久留,冬凌坐了片刻便向姐姐告辞出来了。
出了梨花苑,沿着青瓦铺成的小径在花园之间绕来绕去。冬凌忽然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走丢,不知身在何处了。眼前这片花园很是陌生。院子外的春海棠开得正盛。一丛丛,一簇簇,花枝繁茂,萼重锦叠。她忽然心动,不如摘些回去做鲜花蜜露?去年做的梅花蜜露,味道颜色相当怡人,章左英和雅丽尝过之后大赞佳品。想到这里,冬凌便翻出随身小锦带,挽起袖子去摘海棠花。心中盘算着等到今年的青梅酱汁做好,可以试着多做海棠蜜露。
这海棠花枝种在墙边假山上,好看是好看,却害得冬凌够不着。她踩着假山石去摘,正忙得满头大汗,假山后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哪来的**小贼?竟然偷花偷到了爷这里?”
心中一惊,脚下一滑,冬凌直直的从假山石上跌落下来。闭上眼睛,心中正想:完了,这一下非得摔断腿不可。却意外的落入一个坚实的肩膀中。身后的人扶她站稳,冬凌正要道谢,一扭头看见扶她的人,吓得差点又摔倒在地。
一双如新月般笑意盈盈的美目,英挺的鼻梁,饱满光洁的额头,不是章左英又是谁!冬凌狠狠推开章左英。由于用力过猛,自己也向后趔邂两步,刚好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
“你干什么吓唬我!”冬凌气哼哼的说。
“你偷花偷到了我这甘棠堂,还不准我这做主人的出声。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小偷?”左英一摊手故作委屈的说。
“谁…谁我说我是小偷?”冬凌更加气恼。
左英不慌不忙的指着冬凌手上的锦带,问:“不是小偷,那你手上提得锦带里有是什么?是不是我这甘棠堂的海棠花?”
冬凌一看手中锦带,涨红了脸,将锦带藏在背后。该死!怎么每次摘花都能被他撞见?章左英开心的指着花园围墙上的匾额,笑道:“我这甘棠的海棠花是整个临安城开得最漂亮的。所以这个园子才取名甘棠。你从实招来,你来我这甘棠堂偷海棠花要做什么?”
冬凌这才抬头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果然,花园入口处正上方的围墙上,一块黑底匾额上三个鎏金大字书写“甘棠堂”。只怪自己刚才只顾着想事情,居然没有抬眼看一看。眼下自知抵赖不过,只能老实回答。她低声喃喃道:“做海棠花蜜露。”
“哦!”章左英一听,高兴的眉飞色舞:“海棠花蜜露好啊,去年的梅花蜜露就香得不得了。今年原来是看上了我这甘棠堂的春海棠。好啊,好啊,摘得够不够多?摘不到我叫鲁然帮你多摘些?”
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些,冬凌还反应不过来,章左英一张俊脸凑了过来,满脸邪气道:“不过,冬凌啊。你做好这海棠花蜜露,要最先送来给我尝尝,我吃够了才能给雅丽。不然…”
“不然什么?”冬凌紧抱怀中锦带,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然呐…”左英扯直了嗓子,满脸堆笑,不紧不慢的说:“我就上爹爹那里去告状,说你偷花被我抓了个现行。再告诉大夫人,你帮雅丽做功课的事情。”
“小人!”冬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愤愤看着眼前乐不可支的左英。
“我是小人?你是女子!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我是一样的啊,冬凌。”左英更开心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根。
冬凌不想再与他做无谓的缠斗。每次遇到章左英胡搅蛮缠,她都会狼狈败下阵来。还不如乖乖答应下来,少受些折磨。给了章左英一个大大的白眼,冬凌应承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言罢,匆忙躬身一福,如躲避瘟神一般赶紧跑开了。
第二十三章 大婚
二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婚礼前一天晚上,章左扬的景徐堂内洞箫声吹了一整夜。箫声婉转低沉,凄凉哀怨,如孤雁独鸣。冬凌听着箫声,整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想到梨花苑里另外一个人,恐怕更是煎熬难免。
第二天一大早,将军府内便已张灯结彩,布置完毕。一众仆人便将章左扬打扮妥当,又牵来头顶大红花的流云驹。乐队、开道的侍卫、家丁、婢女拖着一里长的队伍往箫家迎亲。一路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嚣,人声鼎沸。整个临安城的居民都围拢在道路两侧沿街看热闹,大小商铺也停下生意,一时间城内万人空巷。
赵老夫人、大夫人和将军满脸喜色,穿上吉服在延辉堂等着。雅丽和章左英也到延辉堂凑热闹,冬凌和莲芝随行。鸳鸯身上不爽快,留下来看家。
阖府喜气洋洋,独独是马背上的新郎官,神情木讷,反而不见一丝喜气。章左扬身着红袍,脸色苍白,默默的坐在马背上,对四周的热闹充耳不闻,任由小厮牵着马,面无表情,任人摆布。
午后,迎亲的队伍接了新娘,回到将军府。加上送亲的队伍和抬嫁妆的箫家家丁,比早上出去的迎亲队伍又长了一倍。章左扬仍旧骑着流云驹,脸上的表情神游太虚。他身后是一顶十六人抬的大红轿。轿子面上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样子,轿子前面跟着媒婆和婢女。再后面是礼部侍郎箫怀楠和安国夫人箫夫人乘坐的轿子。
送亲的队伍来到安南将军府正门前,章平之和两个夫人已经在门口恭候了。十六抬大轿停稳,箫容佳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面遮盖头,在媒婆的搀扶下莲步轻踏落下轿子。她步履间环佩叮当作响,步态稳重却不失轻盈优雅,这等风姿即便是被遮住了花容月貌,也让人觉得盖头下的定是一代佳人。
人说男人在洞房花烛夜和金榜题名时最是得意。章左扬在媒婆的引领下按部就班的将新娘迎入将军府,虽无纰漏,但也没有丝毫洞房花烛的得意。箫怀楠和安国夫人与章平之和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