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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英,你若有心于我。我愿在这里等你一世。但凉州,原谅我不能随行。”泪水滑过粉腮,冬凌迎着左英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
左英左手五指收紧,将冬凌冰凉的小手拢在掌中,不确定的问:“此话当真?”
在不忍左英受伤和被掠夺的卑微自尊之间,折衷的退而求其次,不知算不算一种成全。冬凌从左英掌中抽出右手,抹去眼角泪水,冲他点点头:“真的。凌儿愿在此等你一世。”
自己的未来从四年前梅花树下的冬天开始便已经与左英纠缠不清。越是想厘清,陷入得越深。不如许他一世的等待,平他一朝怒气。未来对自己来说算得了什么?不过痛苦辗转。时间对自己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不过白驹过隙。希望对自己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不过绝望反复。
“凌儿!有你这样真心许诺,我先下便知足。”左英在痛苦中展露一个令人心酸的笑容。左英明白冬凌折中的意思。他伸手由冬凌腋下穿过,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第一次与左英靠得如此近。近得能够清楚嗅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近得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炙热的温度,近得能够听到他的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声。
不知什么时候,青玉和若兰已经离开。微寒的春风带着满园花香从合和窗吹入书房。冬凌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双手推着左英胸膛,企图拉开二人距离。左英察觉她的抵抗,一手扶住她坚挺而柔软的纤腰,另一手绕道冬凌脑后,探过身子,迅速的在她的唇间结结实实的印上一吻。他的嘴唇柔软温暖,划开了冬凌冷若冰霜的双唇。一行热泪从冬凌眼角流下,滑进二人的双唇中,苦的。
半晌,左英双臂的力量才放松,冬凌推开他,从他的腿上跳下来。左英也曾半戏谑,半认真的亲吻过她,却都不若今天这般热烈和倾注全部感情。冬凌不敢与他对视,半转过身,扶着墙一侧的多宝格。喘息间,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狂跳不止的心脏,感觉到脸上滚烫的温度。
“凌儿,我好高兴。”左英上前,轻柔的从她身后牵住她的右手,声音低沉而嘶哑的说。左英另一只手攀上冬凌的肩膀,身体也缓缓的从背后靠近。
冬凌被迫转回身,面向左英,拉起他的左手轻声细语的问:“手还疼吗?”
“不!”左英摇摇头,双眼望着冬凌低垂的粉面,清朗的眉目全融化在温暖中。
“那…你饿了吗?我给你准备点吃的去。”冬凌抬起脸看左英一眼,瞬间被他炙热的眼光刺痛,复又低下了头。不等左英阻拦,冬凌便脱开他的控制,离开了书房。
转到牡丹屏风后,青玉正扒着屏风边缘偷听书房里冬凌和左英讲话,若兰攀着青玉的肩膀扒在青玉身后。冬凌突然出现,二人猝不及防。青玉猛然直起身子,后脑勺“咚”一声结结实实的碰在若兰前额。二女疼得捂着额头直叫疼。
冬凌本是满脸绯红,神情局促,刚刚转出屏风,就见到青玉和若兰碰在一处的模样。冬凌忍俊不禁,指着青玉和若兰说:“这叫什么?这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都不用我罚你们,看你们下次还敢。”
若兰揉着前额,央求:“主子,我们知错了,下次万万不敢了。看我们都成这样了,主子别再罚我们了。”
“那我就罚你们今晚准备晚膳。菜色四样、酒水要上好花雕,最后配上梅花蜜露。”冬凌一边扳手指数道。
若兰和青玉轻轻一福,便按照吩咐下去准备了。
第四十章 春去
四月将尽,春老。
城北小宅院角的绿萼玉蝶腊梅开过,白梨花树栉比盛开,淋漓簇沓。花枝错出墙外,妩媚妖娆,院子四处积香雪三尺。冬凌让青玉种西潘莲在白梨花树根部,缠绕如缨络。又在周围疏疏插种芍药和紫兰,一片姹紫嫣红,花香怡人引得蝶舞蜂绕。冬凌叫若兰织了锦面滚金边坐垫,铺在院子里的石墩上。闲时,二人坐在花香中做女红,抬头便见繁花簇锦,低头花香萦萦。
章左英北出凉州的日子定在九月初。冬凌想将牡丹样子绣好给左英织一枚锦袋。绣到一半,青玉忽然上来一礼,道:“主子,安南将军府有人来了。主子让她进来吗?”
“安南将军府?”冬凌差异,安南将军府除了左英和安嬷嬷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北小宅。安嬷嬷已经被打发出去了,青玉的口气不是左英,那又是何人?心下正拿不定主意之际,一个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身段婀娜的女子迈步进了院子。她的脸藏在斗篷宽大的风帽后,看不清楚长相。走到院子门前,女子转身对院子外的随从吩咐:“你们在这里等着罢。”说完,女子娉婷迈步进了院子,不等主人的邀请便款款走到冬凌面前。站定后,她双手褪去斗篷风帽。一张如画的眉目露了出来,肤如凝脂,眼如秋波。
“箫容佳?”冬凌口张不能合,手中的绷布掉在地上。
箫容佳轻柔一笑,如春风般怡人。她环视花园,道:“一年多不见,冬凌妹妹竟然置下了这么漂亮的宅子。看来妹妹离开将军府后是觅得良婿了?”
箫容佳意在拿话打探冬凌的境况,冬凌不否认也不承认,只说:“二少夫人见笑了。这里那能比得起将军府?不过尔尔陋室。”
见冬凌不漏半分口风,箫容佳低头看了看落在脚前的绷布。她优雅的蹲下身子,拾起绷布,又轻轻掸去尘土,再仔细将绷布送近眼前,看了看上面绣着的牡丹,笑着说:“嗯!女红也大有精进。这牡丹绣得真是齐整漂亮。”说完,将绷布递回给冬凌。
随着年纪渐长,箫容佳娴静的气度更是浑然天成。她站在这院子之中,妆色淡然,纵使这院中花团锦簇,她也是这院子的中心。冬凌看着手中绷布上失色的牡丹,自叹弗如。
“怎么?不请我进屋去坐坐?”箫容佳歪头看冬凌,眉宇间没有半分尴尬和不自然。
冬凌对青玉道:“青玉,请二少夫人进屋,奉上雪兰茶。”她心中淡淡的叹了口气,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彼时,她是将军府下人。箫容佳是将军府二少夫人。冬凌见她总要见礼,处处矮三分。此时,她仍然是将军府二少夫人,自己已经变得无名无份。按理说,念在往日主仆一场的情份上,冬凌仍该以下人之姿相迎。但冬凌虽然嘴上称呼她“二少夫人”,人却杵在院子中没有半分相迎的意思。箫容佳也不介意,神情自若的在青玉的引领下入了屋子。
箫容佳环视屋子里的桌椅摆设,不等冬凌请,便在下手落座。冬凌心中一团麻,不知她怎么回来,又为什么而来,也落了座。青玉端上雪兰茶。冬凌道:“二少夫人怎么会来这里?”
箫容佳端起青瓷茶盅,吹了吹浮在茶水上的沫子,没有顺着冬凌的话回答,反问:“冬凌,你已经不是将军府下人。看看你,今非昔比。你我今日就免了府里那些繁文缛节吧。我痴长你几岁,就管你叫妹妹吧?也不算占了妹妹的便宜。”
冬茗的死与箫容佳有莫大的关系,现在箫容佳无故和自己拉关系,冬凌自然并不领情。她面含微笑,口中仍道:“二少夫人今日特意来看冬凌所为何事?”
箫容佳拉关系不成,碰了一鼻子灰,仍旧不介意。她放下茶盅,反问冬凌道:“妹妹难道不问我怎么知道你的住处?”
冬凌脸上笑容冷下来,说:“那二少夫人怎么知道我的住处?”
箫容佳轻柔一笑,说:“李嬷嬷是我房里的,妹妹被送出府,却没有去李家,我当然知道。而送你出府的安嬷嬷,虽然奸猾有余,却始终小家子气。软硬兼施便全招了。我这就知道了妹妹的住处。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她赶出府去,免得她将来在大夫人和老夫人面前乱嚼舌头。”
虽然箫容佳说得轻松,似乎整件事易如反掌。但冬凌知道这其中的任何一样都不简单。费古扬买下自己的时候是给了李家和安嬷嬷封口费的。安嬷嬷和李嬷嬷又是府中老人,为人处世油滑得很,但自己不在李家的消息却能被箫容佳知道。箫容佳还能让安嬷嬷全招了出来,可见她心机不可小觑。更可怕的是,箫容佳查出了这当中的勾当,又知道她的所在,却能沉住心气,按兵不动,隐忍至今。可见箫容佳不仅城府不浅,谋略更深。最后,她没有告知大夫人和老夫人,反而找了个借口将安嬷嬷赶出去,暂时为冬凌保密。无非是今天要让冬凌领她的情。
冬凌心里明白,面上却故作不知,似充耳不闻,继续问:“那二少夫人又为什么来?”
箫容佳不疾不徐的端起青瓷茶盅喝了一口,赞道:“汤色清澈,香味清冽,回味留甘,好茶!”
冬凌不接话,紧闭双唇等着箫容佳继续说。
箫容佳看了看冬凌严阵以待的样子,抿嘴笑了,继续说:“我今日来呢,确实是有事相求于妹妹。说是相求,其实也是帮妹妹完成一个心愿。”
“哦?”
“你应该知道——左扬,他回来了。”五个字,字字扎在冬凌心头上,有如千金。从箫容佳嘴中吐出,却语带轻松,无关轻重,似乎仅仅是久未相见的故人之间闲扯家常。
“那恭喜二少夫人。”冬凌咬牙道。当年箫容佳得知左扬和冬凌私情,不动声色的撺掇大夫人把冬茗送给费玉昂做妾,现在为什么又主动向她提起左扬?
放下茶盅,箫容佳低声叹息:“妹妹可知道,左扬的左腿落下了残疾,御医诊断是好不了了。”
一股汹涌的痛苦在冬凌小小的胸腔中翻腾。她不露声色,尽量不让箫容佳看出她的关心,口上冷冷道:“可惜!”
箫容佳柔荑扶上鬓角青丝,望着冬凌冷若冰霜的脸,柔媚的笑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不怕没么笑话,章左杨的心从来就没有在我这儿过。以前他健全,连人我也留不住,说去边关便去边关。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妇人家,哪里去找?反倒是现在,他残了,跑不掉了。心不在我这儿,人至少是留住了。”如此残忍的话从箫容佳的口中说出,冬凌一点也不意外,反倒觉得比平日里那个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风范要真实得多。
“二少夫人言重了。少夫人年轻貌美,气度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大家闺秀。和二少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冬凌朗声说。
“哼哼。”箫容佳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冷冷的笑:“承蒙妹妹谬赞。”她的脸上无丝毫得意之色,反生出不屑和轻蔑。
“那么二少夫人屈尊降贵探访我这陋室,所为何事?”不再兜圈子,冬凌直接的问。
“哦!对!”箫容佳仿佛刚刚想起自己此行的来意。她身体略微直了直,双手搭于膝盖上,说:“我这次来,是想邀请妹妹回去看看。便是看看故人也是好的。”
冬凌端起茶盅,冷冷道:“对冬凌来说,将军府并无故人,谈不上看望。何况侯门深院岂是我等小民可以随意出入的?”
箫容佳的意思,冬凌已经明白一半:箫容佳是想让自己回去看望章左扬,可是为什么呢?在箫容佳的眼里,冬氏姐妹应当是眼中钉肉中刺,忌惮得很。往日里恨不得将自己送到天边,越远越好。怎么今日主动上门求自己回去呢?
“妹妹,我知道往日里将军府于你多有亏待。姐姐这样说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箫容佳低垂双目,似是难于启齿。
屋子中片刻的沉寂,空气和声音都凝固住一样。冬凌放下手中茶盅,“格楞”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异常刺耳。
箫容佳自嘲的笑着说:“我的心思妹妹想必也猜到了,我为的是左扬。左扬他…人虽是回来了,却终日郁郁寡欢,以酒度日。我和大夫人不忍见他就此消沉,所以…所以…”
“原来,二少夫人此行是大夫人的意思?”冬凌不改冷淡语气,言语中燃起愤怒。
箫容佳有一丝慌乱,急忙辩解道:“不!我来这里大夫人并不晓得。”
“我想也是!那么当年将我姐姐送给费玉昂也不是大夫人的意思?”冬凌感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箫容佳不安的站起身,面朝花园,背对厅堂,避免冬凌愤怒冰冷的眼光。她想了片刻,回答道:“冬凌,如果你因此恨我,我无话可说,因为我们的立场不同。我只能说,身为女人,不论出身,我和冬茗都有自己的要求。而她的要求侵犯了我的利益。我这样对她确实残忍,但她伤我在先。若不是左扬视她如性命,她又在左扬身边久久盘桓不去,我不会出此下策。”
冬凌冷笑道:“因一己私利可以伤人性命。”愤怒已到极点。
“不!”箫容佳转身直面冬凌,正色道:“冬茗的死,不是因为我。是她自己心结太重,害死自己。”箫容佳的双目因激动异常明亮,毫不退却的迎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