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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听了心中暗笑林奴儿没用,嘴上却道:“三少夫人若是信得过我,我给夫人出个主意。保证将西院那个赶出将军府,到时候用不着请,三少爷自然就回来了。只要西院那个不在了,三少爷的人回来了,夫人想留住三少爷的心便不是难事。”
林奴儿一听如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双眼顿时泛起亮光忙问鸳鸯:“姨娘有什么好法子?若是奏效,将来我定当重谢,决不食言。”
鸳鸯笑着道:“三少夫人莫要如此心急。”
林奴儿一听会意道:“也到午饭时候了,姨娘若是不嫌弃便在我这里用过再走如何?”说完不等鸳鸯发话,便转身吩咐梓禅、李妈妈和徐妈妈:“你们去厨房提饭吧,多点几样姨娘喜欢吃的菜,算在我账上。”梓禅、李妈妈和徐妈妈马上答应着往外走。
鸳鸯听林奴儿留饭更是不客气,马上吩咐身边两个小丫头道:“你们两个回去我房里说一声,我在三少夫人这边用午饭了,叫她们不要准备了。”又对剩下两个小丫鬟道:“你们和梓禅她们一起去厨房看看吧。我吃不得油多酱多的,多拣几样清单的菜点过来。”
看着丫鬟们都走光了,鸳鸯这才凑上前去,与林奴儿耳语几句。林奴儿听罢,脸上显出迟疑和震惊的神色。她圆睁双眼,扭头看鸳鸯,口中喃喃道:“这…这恐怕使不得。”
鸳鸯掩不住鄙夷的神色,轻蔑一笑道:“什么使得使不得的。都这种时候了,夫人不能讲什么仁义道德,更不能妇人之仁。西院那边背后告黑状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跟这样的人,您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再说了,您是想让三少爷一辈子被那狐媚子蛊惑一辈子?”
想到她的丈夫,林奴儿开始摇摆不定。两人定亲时,她便听说左英英雄少年,屡立战功,圣眷正浓。她日日想象着他是怎样一个人?必定和章平之一样是个孔武有力久经沙场的粗人吧?她的心情惴惴不安;接亲时,章左英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透过红色的盖头,林奴儿看到流云驹上一个挺拔的身姿。只这器宇轩昂的身影便已经让林奴儿怦然心动。先前的顾虑尽消;当盖头被揭开,谜底最终揭晓。她看见面前的少年玉面弱冠、英武非凡、羽扇纶巾。不但没有半分自己担心的粗鄙,甚至儒雅俊秀得出乎意料。林奴儿的一颗芳心就此彻底**,无可救药。她下定决心要赢回左英的青睐。要赢回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就算将礼义廉耻悌全部踩在脚下也不在乎。
“好!就按照姨娘说的办!”林奴儿咬咬牙从头上摘下一只累丝翡翠牡丹金簪递给鸳鸯。鸳鸯立马接过,得意的收入袖管口中道:“这就对了。说起来,若不是当年有二夫人提携,我也不能有今天。我也是一直记念着二夫人的恩情。如今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三少爷能有出息?若是将来三少夫人能和三少爷再生下个一男半女,将来撑起将军府百年的家业,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鸳鸯口中说得堂皇,心中却对着那张灿若春花的脸狠狠啐道:冬凌,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本事。
林奴儿当她单单为了一己私利,信誓旦旦道:“姨娘放心,此事若是成了。将来必不会亏待姨娘母子二人。”
两人正说得热火朝天,丫鬟和老妈子们捧了食盒鱼贯而入。林奴儿和鸳鸯这才放下刚才的话题,一同用毕午饭。梓禅又送上漱口的茶水。待鸳鸯洗漱完毕,满意的由两个小丫头搀扶着起了身,对林奴儿告辞道:“叨扰了这半日,又扰了夫人午饭,我也该走了。三少夫人放心按照我的法子去做,这事情定能万无一失。只是到时候,三少夫人可千万不要心软。”
林奴儿也站起身,笑着送鸳鸯往外走,口中期期艾艾道:“我年轻,经的事情少。这件事上面全倚仗姨娘出主意。以后还求姨娘多担待我,多帮着我才是。将来姨娘得闲也多往我这边走动走动,免得我一人守着偌大的院子没个说话的人。”
鸳鸯一边往外走,一边打趣的说:“将来三少夫人就有三少爷陪着了。那时我再不知趣,还往这里叨扰,三少夫人就该嫌我碍眼了。”说得似乎此事已问然十拿九稳。林奴儿听了低头红了脸直道:“哪有的事情,姨娘光拿我打趣。”
第七十一章 陷害
甘棠堂角门上五更鼓方响过,章左英便已经起身。冬凌、青玉和若兰服侍着左英洗梳完毕,更衣盥手。青玉才招呼着仆妇们端进一桌早预备好的早饭。左英和冬凌围着小花桌吃毕早饭,若兰又端上茶水给两人重新漱口盥手。
收拾完毕,章左英挽着冬凌的手亲昵的说:“凌儿,今天晚上康亲王世子府上有宴席。我可能要晚些回来。这些天日头一日短似一日,你也别等我等得太晚了,伤了身子。我若是回来得太晚,就让鲁轩和鲁然伺候着在书房歇下了。”
冬凌笑道:“真是难为爷这么体贴着我。不过爷不管多早晚回来还是给带个信,不然我心里也不能安生,更是睡不下的。”章左英听了心中会意,不顾一屋子仆妇和下人,笑着将冬凌拢入怀中。拥抱了片刻才放开冬凌,笑着嘱咐道:“我要走了。你等着我回来。”
冬凌红了脸,低头喃喃应着。
章左英的小厮鲁轩、鲁然早已备好流云驹和其他四匹马在角门上候着了。左等右等不见主子来,心急之下便传了小厮进内院传话。传话的小厮不早不晚刚巧碰见章左英和冬凌抱成一团,红了脸赶紧退出来侯在前面院子里不敢做声。半晌,只见门帘高撩,左英穿着一身朝服走出来,传话的小厮才赶紧凑上前去引路。出了角门,章左英跨上流云驹带着鲁轩、鲁然和一众家丁往兵部去了。
章左英刚走不久,便有个小丫头在西院门外探头探脑。被青玉眼尖看见,喝道:“什么人?哪物屋里的?一大早在门口干什么呢?”小丫头嘻嘻一笑,也不害怕,上前冲青玉见了个礼道:“姐姐好,我是三少奶奶那边的清露。李妈妈前几日跟冬姨娘这借了些花样子,今儿说让冬姨娘这边去个人过去东院,把东西取回来。”
青玉一听不愿意道:“明明是管我们借的东西,不说找个人给我们还回来,怎么还让我们自己上门去拿呢?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李妈妈谱摆得怎么恁地大?”
清露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个捎话的。姐姐不要为难我。行不行的,我的话带到了,也算完了。”
青玉见清露确实也不像个拿主意的,只得打发她走了。若兰见青玉与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说话,因问何事。青玉道:“东院那边李奶奶前儿跟我们这借了几副花样子。现在倒拿起大来了,让我们自己上门取回来。”
若兰道:“你当初就不该借给她。几副花样子,和谁借去不好,非要上我们这儿呢。现在躲她们还来不及,搅和上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若兰说完了青玉,转身去叫喜儿去东院把花样子取回来。青玉和若兰重新回了里间伺候冬凌去了。
不一会儿,喜儿提着一个紫色暗纹包袱回来了,因问青玉把花样子放到哪里去。青玉和若兰正忙着给里间的落地穿衣镜上镜套,哪有空搭理喜儿。青玉随意一指什锦格子,对喜儿道:“先放那里吧。等会儿我来收拾。”喜儿听了,将包袱往什锦格子里一摆也下去了。
到了下午,林奴儿带着徐妈妈、梓禅和玉巧去了碧落轩向二夫人请安。二夫人刚刚午憩起身,见林奴儿来了道:“这早晚的还跑过来给我请安,难为你这孩子了。”
林奴儿笑道:“这本来没什么,也是我们晚辈应该的。再说,左英又不在屋里,我一个人呆着还不如上这儿来陪母亲说说话。”
二夫人笑道:“左英外面的事情多,也不着家。幸得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孩子,知冷知热的。将来屋里的事情还要靠你多担待。”
两人说话之间,忽然林奴儿的陪嫁李妈妈慌慌张张的进来躬身向林奴儿低声回禀道:“三少奶奶,老奴清点过首饰,那只累丝翡翠牡丹金簪不见了。”
“不见了?”林奴儿皱眉语气惊讶。当着二夫人的面,她毫不避讳的问李妈妈道:“我前几天还戴过呢,怎么就不见了?”
二夫人自然是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因问:“李妈妈,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林奴儿马上笑道:“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件物件一时半会儿的找不着了。”又故意唬着脸低声呵斥李妈妈:“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我这儿正和夫人说话。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等我回去再说?非要慌慌张张的来这儿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还不快向二夫人请罪。”
李妈妈连忙跪在地上向二夫人告错着:“二夫人绕过我吧,是老奴老糊涂了,越发不知深浅了。”
二夫人却向林奴儿道:“她也是忠心于你,你不要训斥得太狠了才是。”又扭头向地上问李妈妈:“你说给我听听,三少夫人的什么东西不见了?”
李妈妈偷偷看林奴儿的脸色,口中支吾半日说不出个字来。二夫人恼了对李妈妈说:“你不要怕三少夫人。现在是我问你话,你有什么说什么,三少夫人也不敢拦你。快说!”
林奴儿不搭言,暗地向李妈妈使了个眼色。李妈妈马上道:“是,是!老奴今儿清点三少奶奶的首饰和物件,发现三少奶奶陪嫁的那只累丝翡翠牡丹金簪不见了。换了其他的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这只簪子是当年先祖赏林家祖奶奶的,后来传给三少夫人的。如今丢了,老奴有多少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只好赶紧过来回了三少夫人。老奴心中着急冲撞了二夫人,还请二夫人原谅。”
二夫人一听,脸色不佳道:“李妈妈,你确定是丢了?”
李妈妈笃定的答道:“这只发簪是单独放在一个紫檀透雕匣子里面的,前几天三少夫人还戴过。我当时立即就收了起来,老奴记得清清楚楚。今儿个一查竟就不见了,也不知是上哪里去了。”
二夫人愤怒道:“怎么?将军府还出了贼了?”
林奴儿赶紧上前拦道:“母亲不要动怒,这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丢了也就丢了。不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二夫人见林奴儿一味的委曲求全,没个主意,心中更是生气。直冲她摆手道:“东西事小,规矩事大。我们将军府也不缺这一样两样御赐的东西,但这件事情你若是就这么放过去了,下面的人便知道你是个心软面慈的,将来更要踩着鼻子上脸了。到时候你可怎么服众?”
林奴儿听到此,从座椅上起身,冲二夫人福了一福,道:“二夫人教训的是。如此我便彻查此事,回了二夫人再做处置。”
二夫人满意点头道:“这才是个样子。”又指身边彩蝶对林奴儿道:“你带了彩蝶一同过去,若是下面人有不听你的,或是故意装混蒙骗的,让彩蝶帮你看着。”
林奴儿谢了恩带着彩蝶、梓禅、李妈妈和徐妈妈回了甘棠堂东院。东院下人早得了信,见五人回来都站在院子角落候着。
林奴儿进了内室,请彩蝶上座。彩蝶忙道不敢,又说:“三少夫人这是怎么说的呢,二夫人不过是派我过来做个见证。彩蝶再不知好歹也不敢僭越。”还是请林奴儿在正座坐了,彩蝶、梓禅、李妈妈和徐妈妈伺候着。
林奴儿让李妈妈把下面的人叫进来问话。仆妇、丫鬟站了满满一屋子,也没有人说出个所以然来。林奴儿冷哼一声道:“如此这般就全都到院子里太阳底下跪瓷片儿去,跪到有人说出个所以然为止。”
一听要跪瓷片儿,一个叫吉祥的小丫头怕了,哭着道:“东西并不是我们拿的,我们也不敢。说不定是其他屋里的人拿的也说不定。奴婢今儿早就看到西院的喜儿来三少奶奶房间过。走的时候背了个紫色的包袱走的。三少奶奶不信可以清露。”
清露也忙回话道:“今儿早冬姨娘那屋的喜儿确实来过,是李妈妈叫来拿花样子的。早上还是我去传的话。”
李妈妈一听马上道:“主子,喜儿确实今儿早来拿花样子。包袱里的东西是我当着徐妈妈的面儿点给她的。除了花样子可没有其他的东西。”
徐妈妈道:“确实是这样。我和李妈把包袱交给喜儿就没有再多管她,让她自行去了。”
林奴儿冷哼一声道:“你们一个个的耍滑偷懒,看丢了东西还赖到外面的人身上了?”正欲要罚,彩蝶道:“三少夫人不忙罚她们,不如先去西院问问。一则不冤枉无辜;二则问清楚了大家心中也没有不服。”一屋子仆妇都应声称是。林奴儿便道:“如此这般,我便让你们心服口服。”又吩咐李妈妈和徐妈妈:“你们带几个人到西院去问清楚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