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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思苗吃了一惊。“怎么会?我们出来的时候,明明带了很多银子耶!怎么一下子就花光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青青这才嗫嚅的说出事情的原委。
其实,她们的银子本来还剩很多的,但昨天在对敌时,她一下子就花光光了。
“与敌交手,需要用到银子吗?”唔……这项事实在有些难以理解。“青青,你可不可以说得再明白一些?”
“还要再说明白一些啊?”很显然的,青青是觉得解释起来有些为难。
“对啊!你不说明白一点,我实在是不懂。”
“可是……再说得白一些,就会很丢脸耶!”青青忍不住皱起眉。
“没关系啦!你说说看,我不会笑你的·”思苗拍拍青青的肩,要她放心的丢脸,反正这儿就她们主仆俩,又没有外人。
“好吧!那我就说了哟……”青青便一五一十的把败家的经过全盘托出。
思苗一听,简直想当场晕死在这儿给青青看。
青青她、她……她竟然丢银子退敌!
“你这是在干什么?嫌银子太多吗?”
“不是银子太多,是敌人太多!要不是我当时聪明的想出这个好法子出来,你说我以一敌百的,今儿个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青青扁著嘴巴,状似委屈的开口。
思苗听了之后好泄气,因为以昨天那般的阵仗,说真的,她把所有的难题全丢给青青也是她的不对,只是……
她现在不是心疼银子,而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没银子她就没法子自救啊!难不成她真要回云霄洞?
“我怕他不跟我回去。”这是思苗之所以迟迟不肯跟青青回寨的原因。她与这名男子相处虽然只有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但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她清楚的明白他执拗的个性。
要他对她言听计从,甚至迎娶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只怕是很难,而且,那个女的还是壮族女孩,一个生在母系社会的姑娘家,这代表,若是这男子真的应允了这桩亲事,那他日后就要对她姐姐言听计从,而这项要求对那名男子似乎是无理了点,因为,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宁死不屈的书生脾气。
“小姐,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解了你身上的毒要紧,其余的事咱们可以等日后再商议也不迟。”
“我中的毒又不深。”思苗挥挥手,说她不要紧。
她只是昨天帮于稟庆吸毒血时,不小心吞了几口肮脏的血液,死不了人的。
“可你的内功在流失,要是再拖个一时半刻,病情突然急转而下,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那我怎么对得起阁主呀……”说著说著,青青就哭了起来。
我的妈呀!思苗觉得她又头痛欲裂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思苗赶紧出借她的衣袖给青青擦眼泪。“我回去。”
“真的!”青青一听主子应允了,立刻收起眼泪,鼻涕,喜孜孜的亮著一双眼眸望著思苗。“现在就走。”
青青拉著思苗,还当真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的便想要往归乡路奔去。
“等等。”思苗却立在原处不动。
“又怎么了?”
“我得带他回去。”思苗努努嘴巴,努向庙内。
青青知道主子说的人是谁,但她不觉得那名男子会跟她们一起回去。
他是个难缠、不好惹的男人,可就是她家的主子看不出来。而这事说出来主子是不会信的,她也很难说服主子打退堂鼓,既然如此,那她就得变个法子来劝退主子。
“小姐,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大字不识一个吗?”青青随便栽赃,反正那男人还晕著,不会起来抗议她的污蠛行径。“这种男人根本配不上大小姐。”
“你怎么知道他大字不识?”
“看就知道了啊!”青青装出一副她很会看人的模样。
问题是,思苗压根就不相信,打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喜欢上这个男人,觉得他是当她姐夫最好的不二人选,因为,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与她阿姐很像。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一种令人折服的力量。
“你别唬弄我了,我觉得他一定是学富五车。”她对他有信心。
“那是你觉得,而你的直觉一向不怎么灵验。”
“不信的话,我去问他。”思苗转身就往庙里冲,青青拦都拦不住。
哇咧!怎么主子遇到这男的,就变得如此这般的执著了?
“等等!”思苗突然紧急煞车。
青青以为主子改变主意了,没想到思苗却伸手跟青青要胭脂。
“你要胭脂做什么?”主子一向最讨厌在自己的脸上做文章,怎么这会儿会跟她要起胭脂水粉来了?
“我得擦擦,这样才不会让他知道我中毒的事。”
“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依青青的想法,最好是让庙里的那个男人清楚明白她家主子为了救他,牺牲到什么样的程度,这样那个男人才有可能乖乖的跟著主子回云霄洞。
如此一来,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
“哎呀!你不知道啦!昨天我是偷偷的吸他的毒血,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救他的事。”
“什么?你都如此牺牲地救他了,而他却还那么骄傲?”青青她不依啦!
“嘿咩!你到现在才知道你家主子我有多可怜呀!就连救个人都救得偷偷摸摸的,极不光彩。”思苗边说还边抹胭脂。
青青看了也只有叹息的份。
思苗一进庙里,于稟庆两道如火炬般的目光便锁在她菱形的双唇上。她唇上的那两片红艳是很不自然的美丽,他的目光盯在那两片红滥上,觉得它们十分的刺眼,像是一再的在提醒他不愿正视的问题——
一个她救了他的事实!
虽然她救他是她偷偷摸摸的行为,是她好管闲事、鸡婆之余所施舍的行为,但她为了救他,而让自己身陷险境之中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于稟庆发现他无法再像先前那样,很理所当然的忽视她的存在。
“你识字吗?”
瞧!她还问他这么没水准的问题。
他识字吗?
废话!他堂堂一个皇室中人,他会不识字?啧!于稟庆几乎要用鼻子喷气了,要是依他以前的个性,他是不会也不爽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他却不愿让这女人看轻,也不愿自己真应了那该死的婢女的猜测,成了一个大字不识的山野莽夫。
他几乎是用骄傲的口吻,喷了口气,缓缓的说:“会。”
他不知道对于自己读书、识字一事,究竟有什么好骄傲的,但在她的面前,他很自然的想表现出他高人一等的虚荣感。
思苗笑得犹如春花初绽。
她回眸,开心的冲著青青说:“瞧!他说他识字。”
“拜托!他说他识字,你就真的以为他识字啊?用嘴巴说谁不会!”青青低声嘟囔著,音量大小恰恰好可以让于稟庆听见。
她竟然敢怀疑他说谎!
于稟庆气得差点当场呕出血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骗人!”思苗惊呼著,而青青并没有回答思苗的问话,但其态度、其表情在在言明她的确是不相信他的肚子里有些文墨。
“我可以证明。”一向不多话,也懒得跟女人一般见识的于稟庆,这会儿难得一见的话多,为的就是不想让人给瞧扁了。
“怎么证明?”思苗眨巴著双眼望著他,一副好有兴趣的模样。她就知道她的准姐夫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瞧瞧他的气势,大有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魄力不是吗?
“你们可以出题考我。”
“考你什么?”
“随便你们,总之,你们说得出来的,我就对得上。”怎样?厉不厉害?
“青青——”思苗去扯婢女的衣袖。
她一向是有勇无谋,小时候让姐姐逼著读书时,一向都是青青罩她的,而她既不是当学生的料,就更没有当考官的天分,所以要出题考别人,思苗还真不是那么在行。
“你出题让他应对。”思苗把这伤脑筋的问题丢给青青去烦恼。
青青毫不客气的下考题。“就……就随随便便背一首最长的诗词、歌赋,什么之类的吧!”
说句实话,青青她的能力也只比思苗好上一点点而已。在云霄洞里,除了大小姐——房青苗之外,每个人都是胸有点墨的人……呃——就是那种真的只有一点点文墨,再多便没有的人。
“最长的诗词歌赋?!这是什么问题啊?”于稟庆不怎么高兴地挑高眉。
“怎样?不会就直截了当的说不会,做啥说一些五四三的?如此不乾不脆,真是丢人现眼。”青青考倒别人,一时之间得意非凡,趾高气昂得不可一世。
她那神气的模样差点气晕了于稟庆。
最长的一首诗词是吗?
好吧!于禀庆吟出白居易的长恨歌。从“汉皇重色思倾国”开始,直至“此恨绵绵无绝期”。
于稟庆念完之后,神情有些骄傲,他甚至偷偷的期待著思苗主仆俩对他投以崇拜的目光,但……
她们没有喔!
她们的表情……竟然变得扭曲、怪异!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是他背错了吗?应该没有吧?白居易的长恨歌是他五岁时的骄傲,那首一共有一百二十句、八百四十个字,他打五岁就会背的诗词,没有理由会忘记。
于是他恶狠狠的瞪著思苗主仆俩。
说句老实话,这么长的诗词,思苗跟青青两个是没有那个头脑,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背完,所以,于稟庆有没有背错,她们两个根本不知道;而她们两个之所以惊骇著一张脸的原因是因为……
哇咧!他竟然背这种无病呻吟的诗!
她们虽听不懂什么叫做“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但她们听得懂什么叫做“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
她们两个再怎么不读书、不识字,也听得懂这诗词暗藏多少风花雪月的故事。哇哩咧——
“我就说他一定是个娘娘腔。”青青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要不,他怎么会吟出这种无病呻吟的诗词来?”
最后,青青还睨了于稟庆一眼,正视这人的面貌,只见他面如冠玉,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哼!果然是个娘儿们。
青青几乎是立即定了于稟庆的罪,认定他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无用之辈。
娘娘腔!
这等罪名对于于稟庆而言,无异又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想他纵横情海多少年,还没个姑娘家说过一句有损他男子气概的话;而今,他只不过是随口背了首诗词,便让人栽赃这等不堪入耳的罪名!
这教他情何以堪啊?
于稟庆气得紧握双拳,强忍下脾气不发作。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说:“是你们要我背一首最长的诗词歌赋。”
“可我们没要你背这种带著瑰丽氛围的诗词。”青青理直气又壮的反驳他。
“这哪是带著什么瑰丽氛围!这首‘长恨歌’是在说唐朝玄宗皇帝跟他爱妃杨玉环的故事;里头当然不乏风花雪月的词句,但你们可以别净挑委靡的词句来听呀!你们怎么不听听它里头场景浩翰的一面?不听听它‘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不听听它‘天旋地转回龇驭,到此踌躇不能去’?”
于稟庆拗得辛苦,因为,一首“长恨歌”里的确十有八九是在说玄宗皇帝是如何的恩宠杨贵妃,而对于杨贵妃的死,玄宗皇帝又是怎样的莫可奈何……
哇咧!的确是满风花雪月的一首诗。现在,于稟庆只求这主仆俩没能听出他拗得这么辛苦,能让他稍称挽回一点男性的面子。
而凭思苗跟青青肚里的那点文墨,在听完他侃侃而谈之后,思苗对他只有更加崇拜的份,哪敢再看轻他呀?
更何况,于稟庆最后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是个娘娘腔,他还吟了一首宋朝岳将军的满江红。
那两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一下子便澎湃了思苗的热血心肠。
她这一生、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岳将军了。
“就是他了!我要他当我的姐夫。”他好有学问哟!一定能匹配得上她的阿姐。思苗一厢情愿的开口,完全不理会于稟庆是怎么想的。
拜托!他有说要当她姐夫吗?
他只是想挽回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所以,稍加臭屁了一下而已!
“喂喂喂!你在干嘛?”她干嘛二话不说,又驼起他来?她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姑娘家扛在肩上,这样很难看吗?
于稟庆难堪的想推开她,但他的箭伤未愈,力气依旧敌不过这个大力女。
青青也说:“小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有损你女孩子家的气质耶!”
气质?!
她人都要挂了,还要气质干嘛?
“我这会儿要不驼著他离开,咱们要怎么回云霄洞?”思苗冲著青青问。
而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