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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华言的脸涨得像猪肝似的,好半会才道:“误会,那是一个误会。”末了,对千儿道:“你去请三小姐请来,我有话与她说。”
“是,爷。”千儿一溜烟儿的跑了过去。
“二爷……”侍墨眼见到着玉枝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可是林鹤轩却是牵了缰绳不往前,停在了原处,不由抬了头,颤了声音道:“二爷,玉枝她……”
林鹤轩冷冷一个眼神剜了过去,侍墨飞快的低了头。
这边厢,含雁手里拿了几块碎银嘟嘟囔囔的走了出来。
“五十两打制的珠钗便只值这么几块碎银,真是欺负人。”
蓝雨薇迎了上去,接过含雁递来的银子叹道:“也不知道这银子够不够买碟正明斋的绿豆酥。”
“小姐,我们现在去正明斋吗?”
含雁轻声问着蹙了眉头怔在原地的蓝雨薇。蓝雨薇敛了心思,正欲回答含雁,却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沾着身上,不由得便抬了头顺着那视线看过去,这一看,只吓得她花容失色,猛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含雁眼疾手快,便差点跌倒在地。
林鹤轩看到这番情境,哈哈一声长笑,这才抬了脚轻踢了马腹,喝道:“回俯。”
“三小姐。”
千儿走上前,打了揖。
惊魂未定的蓝雨薇强自收了心神,看着千儿道:“你是?”
“小的是大爷跟前服侍的千儿,大爷请三小姐借一步说话。”千儿返身指了指同春楼外候着的蓝华言。
“大哥!”蓝雨薇迎着蓝华言走了过去,在看到他身侧的沈于飞和褚季行时,怔了怔,续而飞快的低了头,紧走了几步。
“雨薇你怎会在这?”
蓝雨薇抬眼看了看沈于飞和褚季行,抿了抿唇,似是很为难。
然,众人刚才都是亲眼看到她从瑞安当铺走出来,蓝华言既便是想遮掩也遮不过去,本来叫蓝雨薇上来的目的,就是想破解之前的流言。
蓝华言想着不管怎样,蓝雨薇都是京三品官的嫡女,虽说那三品官死了,可身份还是在那。于是指了沈于飞道:“这位是荆国公俯上的三少爷,沈于飞。”又指了褚季行,“这位是诚意伯俯的五少爷,褚季行。”
“雨薇见过两位公子。”蓝雨薇敛身行礼。
沈于飞同褚季行抱拳还礼,“见过三小姐。”
“三妹妹适才去了当铺?”蓝华言眼角余光扫了沈于飞、褚季行一眼,硬着头皮问道。
蓝雨薇脸色一红,却是默然的点了点头。
蓝华言深吸了口气,“我不是交待过你么,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母亲说……”
“大哥。”蓝雨薇打断了蓝华言的话,垂了眉眼,默了默,半响才道:“是妹妹不懂事,做错了事。”话落,福了福身。
蓝华言一窒。
沈于飞微微一笑,“三小姐,这瑞安当铺的东家最是心黑,你下次还是去城南的永安当吧,那家掌柜是个实诚的。”
蓝雨薇不由微挑了眼睑,打量了眼沈于飞,在看到沈于飞眸中的一抹狡黠时,心,怦的一声,像是被砸了下,这个人的眼神有着看透一切的锐利。让她不由自主的慌了慌,是的,她便是听到蓝华言说在同春楼请客,才会带了含雁来瑞安当,目的便是让人看到,蓝俯的三小姐归家第二日便要典当度日。
沈于飞的话落下,蓝华言脸上退去的猪肝色再次返了回来,喊了千儿上前:“去将三小姐当出的东西赎回来。”
“大哥。”蓝雨薇惨白了脸,抬了头,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蓝华言,“大哥,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你便当今日不曾遇见吧。”
蓝华言不由肃沉了脸轻喝道:“胡说,什么一时,一世的。照顾你们本就是家族的责任。”
蓝雨薇听得这话,并不曾有预料中的释然,反而却是一副难以言喻的悲伤,半响咬了唇,默默的撇了头,却是落下了两行清泪。
“含雁我们走。”招呼了含雁,上前胡乱的福了福身,返身便走。
便在这时,千儿拿了枝珠钗赶了回来,“爷,三小姐当的是这支珠钗。”
一根赤金的钗身,头上是一颗硕大的白色珍珠,没什么标记。蓝华言不由蹙了眉头,盯着蓝雨薇远的背影拧了眉头。
第十一章
蓝俯
颜氏将手里的蓝锦烨交到马嬷嬷手里,“嬷嬷带哥儿去院子里走走吧。”
“是,太太。”
马嬷嬷接了烨哥儿便朝外走。
颜氏上上下下打量了方氏身边一袭胭脂红褙子,头上插了朵大红绢花刘婆子,不紧不慢的道:“什么样的人家?”
刘婆子听了颜氏这话,不由得便两眼一亮,张了薄薄的两刃唇便道:“回太太,因着俯上小姐是个出众的,不敢马虎,我这挑了几家,太太您挑着看,觉得合适,便再细说。”
颜氏不由便多打量了刘婆子两眼,虽然觉得她长相粗俗,可这番话说得却是得她的心,便忍了心头的厌恶道:“那便说出来听听吧。”
方氏使了个眼色给刘婆子。
刘婆子会意,便自袖口掏了几份描写细致的庚帖出来,恭敬的推到颜氏身前,“太太请看。”
颜氏取了桌上大红的庚帖,仔细的看着,方氏与刘婆子则是大气也不出,紧紧的盯着她的神色看。
约半柱香,颜氏将身前的贴子都看完,逐一合上,端了桌上的茶轻抿。
刘婆子探询的看向方氏,方氏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燥。
然颜氏放了茶盏,盯着面前的庚帖还是不言语的时候,方氏不由有点急了,这些庚帖她是先了目的,人品先前不论,家世、条件还是不错的。怎的,颜氏却是不发一言?她试着喊了一声,“二弟妹……”
却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一声杀猪似的尖叫,“九少爷落水了。”
“哐啷”一声,颜氏因为站起得急,硬是将一侧的茶几给撞得歪了歪,腹部一阵闷痛,她却是一步未停,慌张的朝外跑了去,“烨哥儿。”
方氏先是眉宇一蹙,续而却是脸上绽开一抹古怪的笑。
“大太太”刘婆子颤了声喊着方氏。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瞧瞧。”方氏对着身后的金霞与彩云喝道。
一行人,急匆匆的朝院子里行去。
宜雨轩外从仪门穿出,是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树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开了一隙,清泉一派,被挖宽挖深绵延成河渠,灌入各院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方氏赶至时,便见河渠之侧,蓝碧云、蓝华文以及三房的蓝钰柏、蓝婉美、七岁的蓝婉玉齐齐苍白了脸,怔怔的站在那。她快速的扫了眼,待见到正挣扎着往河渠中间走去的颜氏时,扬了扬眉,慌张的喊道:“二弟妹,你这是干什么,快上来。”
河渠中,马嬷嬷抱着浑身湿透的蓝锦烨,颤了声对颜氏道:“太太,九少爷没事了,您快回岸上去。”
颜氏只哭了往前探着手,嘶声道:“烨哥儿,烨哥儿,你应娘一声。你要是有事,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爹交待啊。”
马嬷嬷怀里的蓝锦烨似是这才回过神来,哇一声哭了出来,拧了身子朝颜氏哭喊道:“母亲,我要母亲。”
“二弟妹,你快上来。”方氏在上面跺了脚喊道,又回了身对一侧的金霞喝道:“都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扶二太太上来。”又对围在岸上的一干小孩道:“还快去禀了你们父亲,去请先生。”
怔怔愣着的人哄一声便散开了,金霞与彩云一人一边,好不容易将颜氏拉上了岸,马嬷嬷一将烨哥儿抱上岸,颜氏嗷的一声,扑过去紧紧的将蓝锦烨抱在了怀里,抬手便给了马嬷嬷一巴掌,喝道:“你便是这样看顾少爷的?”
马嬷嬷捂了发热的半边脸,什么也没说,眼泪却是哗的下如河渠之中的水般落下了来。她咬了咬唇,抬头看了眼已然空空的岸边,便在这时,方氏也正眉眼凛冽的盯着她看,马嬷嬷沉沉的低了头,“是老奴没用,请太太责罚。”话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二弟妹,这样的奴才连个人都侍候不好,留着只怕还要闯祸,你不如将她赶了出去。”方氏淡淡的道。
马嬷嬷脸色一白,颤瑟瑟的看着颜氏。
颜氏抱着浑身湿透的蓝锦烨,哽咽着道:“烨哥儿,你为什么会掉进河渠里?”
蓝锦烨因为呛了水的缘故,眼睛鼻子一片通红,又因为遭受惊吓,只是一个劲的哭,喊着,“母亲,我怕,我害怕。”
“烨哥儿不怕,母亲在这。”颜氏紧紧的抱了烨哥儿,眼泪再次流了满脸。
“这些没用的奴才,怎么请个先生要这么久。”方氏恨声道。
“太太,先抱了小少爷去换衣服吧。”马嬷嬷哽咽着对颜氏道。
颜氏狠狠的剜了眼马嬷嬷,却终究没有说出将她赶出去的话,“还不快回去烧热水,煮姜汤。”
“是,太太。”马嬷嬷胡乱的摸了把脸,爬起,朝宜雨轩跑去。
“二弟妹啊,我看你这院里下人实在太少,这嬷嬷也老了,我给你挑几个人出来,你先用着吧。”
颜氏抬眼淡淡的扫了眼方氏,“谢大嫂好意,我现在没这个心情,缓几天再说吧。”话落,抱了蓝锦烨朝宜雨轩走去。
方氏勾了勾唇角,“那就缓几天吧,我去看看先生请到了没有,这些没用的奴才。”
颜氏点了点头,“有劳大嫂。”
“自家人,客气什么。”
先生很快便请到了,把了脉,开了副散寒的方子,便有丫鬟跟着去抓药。不消多时,白氏,蓝利成,蓝利盛得了消息都赶了过来,见着蓝锦烨无事,坐着说了会儿话,便各自散开了。
待蓝雨薇得了消息赶过来时,已是酉时,她急匆匆的跑进颜氏房里,先是上前查看了烨哥儿一番,烨哥儿服了驱寒带安神汤的药已经睡熟了。
颜氏正小声的发落着马嬷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嬷嬷捂了脸,哽咽着,道“五少爷说河渠里有红色锦鲤,烨哥儿听了便要去看。老奴小心的守着烨哥儿,六小姐却说俯里有网可以捞那河渠里的锦鲤,哥儿便嚷着要,老奴哄了许久,眼见得哄好,七少爷突然指着一尾锦鲤喊了声,众人一乱,老奴没守住,哥儿便掉下去了。”
颜氏只听得脸色惨白,半响无语。
蓝雨薇上前,默默的扶了颜氏的肩头,沉声道:“嬷嬷,七少爷那一声喊后,你便没发觉到什么?”
马嬷嬷低声道:“老奴感觉着被人推一把。”
颜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咬牙道:“我找她们去,我跟她们拼了。”
“母亲。”蓝雨薇上前,拦了颜氏,“你找她们,又能怎样?”
颜氏咬了牙,红肿的眼中划过一抹茫然,是啊,找了他们又能怎样,谁会承认包藏祸心,欲图谋害二房嫡子!
“那怎么办?难道就由着他们来欺凌?你爹只留下烨哥儿这根苗,我难道连他都护不了?”
蓝雨薇低了头,略作思忖,稍倾抬头,道“含雁我们去趟竹意轩。”
第十二章
“这事,我看三房也逃不了。”方氏将丫鬟奉的茶,亲自端到蓝利成面前,撇了撇嘴道:“你没看到二弟妹当时样子,活像要吃人似的。”
“文哥儿怎么说?”蓝利成蹙了眉看方氏道。
方氏往炕上的大迎枕上靠了靠,淡淡道:“哥儿说当时人多,他也不知道烨哥儿怎么就掉水里了。”
“三房那边呢?”
方氏将手里剥好的几粒花生子递了过去,拍了拍手上的尘,耸了耸眉毛,讥讽的一笑,冷冷道:“说是文哥儿喊的烨哥儿看鱼,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蓝利成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便扔在了桌上,茶水泼了出来,湿了大块的桌面。方氏起先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镇静下来,胡氏在外面微微的撩了帘子,方氏冲她摆了摆手,胡氏便飞快的放了帘子。
“文哥华的主意,他们想做什么?想将文哥儿也害了不成?”蓝利成呼哧呼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