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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菊者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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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大手由她胸口顺势摸下,甚至还想探进肚兜里,淡菊挫败地哼了声,神志终于寻回。她的反应很直接,曲肱往后一顶,脚跟用力往后踢去,可惜没能奏功,鹿苍冥将她抱得死紧,两人双双扑倒于地。
  “很好。想不到你个儿娇小,力气还挺足劲。”他嘲弄地道,利用体型的优势将她压制于地,右掌捉住两只细腕,左掌则继续探索著那窈窕的曲线。
  “你……你住手!你到底想做什么?!”淡菊试著不让声音发颤,命令自己双眼迎向他的目光。
  忽地,她倒抽一口凉气,身子不由得紧绷,因他竟撩高她的长裙,指掌贴住她腿部的肌肤。
  “我想做什么,你会不清楚吗?”鹿苍冥冷笑,“做你们这途的,不是一天得让男人摸个几回才爽快?想叫就叫吧,忍什么?!”
  这般恶毒的话,自她进百花楼来,还是头一回领教,原以为自己道行够高、修练成精了,可听在耳中,内心仍感到微微刺痛。
  “我是清倌,卖艺不卖身。”为什么要解释,她也不懂,何须去管旁人怎么看待呢?!她不该乱了心绪。
  鹿苍冥哼了声。“待价而沾,时候到了,一样替男人暖床。”
  脑中“轰”地巨响,一把火烧上胸口,这愤怒的情绪隐埋太久,藏在心底最最深处,她几要忘记这样的感受。
  一时之间,所有惊慌宁定下来,就连那只抚遍她的身躯、覆上柔软胸房,甚至探过两腿间最私密之处的男性手掌,都算不上什么了。
  两人的气息皆已紊乱,粗嗄而短促,淡菊没再徒劳无功地挣扎,试著放软身子,双眸仍直勾勾又黑幽幽地瞪住悬右于上的深邃面容。
  “该死!”他诅咒著,眉峰成峦。“你到底把戒指藏在何处?!”
  拜他所赐,淡菊身上的衣衫已所剩无几,可即便搜遍了她全身,却仍无所获,只换来自己掌心炽热,胸中蠢蠢欲动。
  眼前的女子体态极美,浑圆有致,手掌抚掠过去,完全能感受到她雪肤上的柔腻绵软,迅速引得下腹一阵紧绷。鹿苍冥十分清楚,自己对这女人该死地动了原始的欲望。
  趁他收回双手时,淡菊忽地往旁滚开,翻了两圈。锦阁的地上到处铺著羊毛垫,她侧躺著,一只藕臂撑起,轻支螓首,长发则别有风情地垂在胸前、润肩上,任著玉体半裸,她凝视著他,眨眨眼,竟是笑了。
  “戒指的藏处,自然只有淡菊知道,那可是人家下棋赢来的彩头呢。哼,你好凶,把人家吓著了,我心里头不舒服,偏就不说。”她心里是不畅快,嘴上的笑却很灿烂,说这样的话,嗓音柔柔腻腻的,长睫扇啊扇地,反而像在撒娇耍赖一般。
  鹿苍冥极想扑过去掐死她!这妖女,莫怪五弟会被蒙得团团转,把自家珍宝双手奉上,末了,还拚命地为她称辩。
  “要怎么做,你心头才会舒服?!才愿意交出戒指?!”该死!她一定要摆出这种撩人的姿态吗?!一张脸蛋天真却又妖艳,不吃软、不吃硬,他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难缠的女子。鹿苍冥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浮现,黝目中窜起火焰。
  “唉……”淡菊略嫌夸张地叹了口气,颊边两朵红云自然可人,可只有自己知道,心中是如何羞涩难当,一股怒气尚正方寸萦绕,噢……天可怜见,她真的很久、很久没动怒了。
  “鹿爷——”她软软唤著,鼻尖轻皱了皱,“十日后,丽京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赛花魁,连著几日举行,呵呵……我要参加,也—定要选上,等淡菊获得花魁名号,便可从倾慕我的公子中挑选相公。女子的一生总要有个依归,能嫁给自己所选的良人该有多好,到了那时,我想……人家心头就舒畅些了吧。”
  她缓而优雅地撑起上身,将整片雪背对著他,十指为梳,理著一头微乱的长发,然后,动作一顿,似思及什么,她回眸一笑,有如朝阳初升——
  “对啦,现在那戒指尚属于淡菊所有,等淡菊出嫁后,一切从夫,我的东西便是夫君之物,鹿爷若想取回那只戒指,届时恐怕得问过我家相公。他若不给,我也没办法的。”
  哼,她不好受,也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丽京赛花魁。
  接连几日赛程,除容貌姿态的评比外,姑娘们琴棋书画,才华尽展,今天终于由丽京众位风流公子和达官显贵,以“投花”方式选出心目中的花魁娘子。
  春意甚浓,百花争妍,此次花魁赛别开生面,竟同时选出三位佳丽,三女难分轩轾,皆是今年花魁娘子,这事儿在丽京还是头一遭听闻哩。
  淡菊坐在太师椅上,莲足不安分地踢了踢,小靴上绣著两朵彩缨,粉嫩嫩,很配她一身浅紫长衫。
  呵,都是好姑娘呢。她眸子精灵地打量房中其他两名女子,甜脸儿始终挂著笑意。
  那端,敛裙静坐、一卷在手的梅仙姑娘,脾性是淡漠了点儿,言语间却很有自己的想法,若是可以,倒想听听她谈论时事、畅叙古今。
  还有这位各唤雪荷的女子,娇娇怜怜,盈盈弱弱,这般清雅脱俗,可惜她那身兼老鸨的亲娘似乎想将她叫个好价钱,自方才花魁确定后,便一直在那些富豪老爷们之间打转周旋。唉……纵使想帮她,却也无从著手。
  这两位都是挺好的姑娘,而最坏的,也就是她了。她敛眉,轻轻笑著。
  三位新科花魁女漫聊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陆续送进三大叠的拜帖,端端正正地放在她们面前。
  淡菊唇边的梨涡笑吟吟,小子拿起放在最上头的一本拜帖,毋需翻开,她知道一切必须遵照指示,选此拜帖的主人为自己的丈夫。因云倚红事先已对她说明,选为花魁女后,便取第一本拜帖,这是她的任务。
  为接近此人,东霖的探子营已安排了一段时候,如今因缘际会,时机成熟,她奉命选他、嫁他,然后背叛他。
  无奈吗?她耸耸肩,抿著笑。命运这东西呵……从来不属她的……
  “我要这个。”她抬头,双眸亮晶晶的,宛如下解世事的娇娇女。“我早就看到他了,好威风的人呢,瞧得人家我心头小鹿乱撞……”
  小鹿?!是啊,小鹿长大变成大鹿,撞得她胸口发疼,骨头都快断了。
  纤指下意识地翻开拜帖,里头竟掉出一张花笺,她稀奇地扬扬柳眉,弯身拾了起来。那花笺很是素雅,上头的字体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可恨的是那字意却好教人生气——
  成全汝愿,唯吾可行。
  她能有什么愿望?对了,她对他说过,想嫁给自己挑中的良人。
  笺上短短两句,已能让人深刻地领受到那份威胁之意。
  怎么?!不选他、不嫁他,他便要给她苦头吃吗?!
  那一日,他带人如凶神恶煞般闯进百花楼锦阁,纠缠了一阵……思及两人独处的片段,淡菊忍不住脸红心跳,下意识抱住了双臂,肤上仿佛还留著他掌心的温度。
  噢……振作呵!记得这般清楚做什么?将一些青涩的感觉全引出来了。切记,她目前的身分可是百花楼的红牌姑娘,风尘浮沉,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今日,花魁赛进行到最后“投花”的评比时,购票入会场的公子显贵们人人手持一朵桃花,心里仰慕哪位姑娘,便把桃花投给她。
  她在台上亭亭而立,笑容可掬地面对那些赏花人,哪个待她不是和颜悦色、彬彬有礼?就只有他例外。
  每位赏花人全是缓步走近,轻手轻脚将桃花投入篮中,有几位还藉机同她们聊上几句,他却偏斜倚在角落,手劲一掷,把花丢了过来,结果花没投进篮中,却直准地打在她脸上,那力道好大,扫得她颊上生疼,如同赏来一巴掌,害她忍不住出声呼痛。
  待众人责怪地瞧向他,他倒学会扮无辜了,冲著她俊朗一笑,语气诚恳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他根本就是存心的,被她惹怒,欲要报复。
  不过,一想到那日他气得僵硬的脸部轮廓,明明心里咬牙切齿,偏偏又奈何不了她,淡菊心中便微微升起一抹怪异的欢愉。
  她想,自己心肠顶坏,恰巧,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两人因缘际会凑合一块儿,他瞧她不起,她也不教他如意,这样也算公平,挺好……挺好……
  “来人,把这对子拿给这些拜帖的主人。对得上的人,就可以进来跟我见面。”
  淡菊头一抬,心中兴起佩服之意,见那饱读诗书的梅仙姑娘冷著俏脸,已顺手写出了对子。
  她复又垂首,将那花笺捏在指中把玩,瞅著男子刚劲的字,缓缓沉思,直觉胸中闷塞著,找不到逃出的路径。
  没谁在乎她心底的感受。为取回戒指,他命令她选择他。为刺探监视,上头命令她嫁给他,这无数个暗流啊,它们推著、挤著、搅著,如此坚定而无退路地将她卷向了他。
  选择,结合,最后已注定是背叛。
  她呵呵一笑,心中顿觉悲哀,跟著却朗声一唤——
  “来人,替我取来棋具。”
  命运既定,她不能自主,那就珍惜过程吧。
  她想,她跟他,应该会有场此生永难忘怀的弈局。
  第三章
  鹿苍冥等著回应,未料,竟是一盘象棋残局送来自己面前。
  “淡菊姑娘选了您的拜帖,她说,想与鹿爷切磋这盘棋,您执黑子,淡菊姑娘执红子,黑子若胜出,她便心甘情愿嫁了您。”端来棋盘的人站得挺直,大声宣布。
  此话一出,周遭赏花人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若是这位仁兄输棋,那淡菊姑娘也不嫁人吗?!哇——这太不公平了。”
  “可不是。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送拜帖,咱们几位也送上拜帖,为何就他一个有此机会与淡菊姑娘对弈?!”
  “是啊!这不合道理嘛!”
  诸位爱慕者群起围攻,那传话的人倒是挺镇定,不慌不忙地回答——
  “请各位爷稍安勿躁,淡菊姑娘说了,若是鹿爷输棋,便成了手下败将,自然失去求亲的资格。届时,若有谁能解开这盘残局,胜过淡菊姑娘,就能与她鸾凤相配、琴瑟和鸣。”
  这下子,四周交谈声更甚,好几个人已探头过来想瞧清是何棋局,有几位跃跃欲试、欲抒己见,忽地记起今日是弈棋定姻缘,指点的话到了嘴边又赶忙收回。
  鹿苍冥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思忖,他对她已示意得够清楚了,若这女人够机灵,便该乖乖按著他的意思走,毕竟,他做了很大的让步,愿意娶她、保她往后生活无忧,只要她将那只血鹿戒指交出。
  他都这么忍气退让了,她还拿乔?!
  瞪著那盘棋局,鹿苍冥心中陡升起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帮我安排一处清静房间,这么多人,我无法专心思索。”声音既冷又沉,虽外表尚称平静,但熟悉他、跟在他身旁多年的鹿平和腾济儿两人,自能察言观色,轻易猜出主子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而这全拜那位淡菊姑娘所赐。
  “这是自然。鹿爷请随小的前来。”那传话的人再次端起棋盘,围观的众位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目送著鹿苍冥一行人离开大厅。
  “他听了……有什么反应?”纤指轻敲下颚,女子唇畔抿著捉弄人的浅笑,有些儿得意,有些儿欢愉。
  “脸色挺难看的,两眼死瞪著姑娘安排的棋局,把棋子瞪得快起火燃烧了。最后向咱们要了处清静地方,说是要好生斟酌。”
  姑娘又笑,小巧鼻尖习惯性地皱了皱。“好呵,可别教他斟酌太久。”
  “鹿爷,淡菊姑娘在等您第一步棋呢。”门外已派人来催。
  “爷,您、您您真要下棋?!”左右无旁人,腾济儿冲口便问,他可没鹿平这么沉得住气,两眼瞪得老大,全然地不可置信。
  鹿苍冥没分神去理会他,双目仍沉沉地瞅著一盘残局。
  棋盘上,黑四子,红八子,对方所掌棋数胜己一倍,而自己的四个子除了“将”之外,只剩二“卒”一“包”,摆明了是存心刁难。
  见主子不语,腾济儿双臂毫无建设性地胡乱挥舞,跟著大嚷:“可是您明明就不——呃喔、呃——”喉头一紧,已教人点中哑穴。
  鹿平收回剑指,面对腾济儿指控又不解的眼神,只淡淡地道:“话太多。”
  话太多?!他哪儿多话了?!只不过是想提点爷罢了。对弈棋之艺,爷明就厌恶得要命,谁教府中两个棋痴,一老一少,镇日沉迷于弈局之乐,无可救药,两个全像三岁孩童般任性,把族中大业推得一干二净,若非爷独力扛起,鹿族在白苗早无立足之处,说不准,真要灭族呢。
  再有呀,这回会搁下白苗一切事务前来东霖,参加这劳什子的赛花魁,还不就是五爷捅的楼子,那血鹿戒指要不回来,瞧瞧该怎么办好?!
  “鹿爷,您是要放弃吗?”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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