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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听闻夫人死讯,眼睛红通通的,倒像是哭过的,逋一进门,那李大贾一见这玉珠姿色,眼儿顿时挪移不开,同那环翠道:“这丫头长得倒水灵,她家夫人死了,也不知何去何从?”说着就起了戏弄之心,言语勾搭道:“玉珠姑娘你若没个收留处,大可嫁到我李家,少说让你做个偏房。”
侯刀头听了只骂道:“好你个李大贾,嫌疑没洗清,倒打起夫人身边丫环的主意来,真是色胆不小!”
李大贾只缠着话道:“我这是做善事哩,难不成公爷也看上这小丫头不成?”
那玉珠没搭理这浑人,只进门去,逋一坐下,就抹着泪儿道:“但凡奴婢睡得浅些,跟着夫人上了甲板,兴许夫人就不会被人推到水下去了。”
秦捕头听了,只冷冷问道:“你怎么晓得夫人是被人推下水去的?”
玉珠哭着道:“奴婢看夫人尸首是被渔网裹着的,若不是被人推下去的,难不成夫人自己穿着渔网跳下船去不成?”说着玉珠又万分懊悔,道:“夫人被人害了,奴婢又有什么好处呢?昨夜夫人躺在床上养身子时亲口同奴婢说了,等一回桐州县就放奴婢回乡,还说送奴婢一笔路费。夫人说她和奴婢的主仆缘份已尽,让奴婢好自为之。奴婢听了,感恩戴德不已,哪里会下手谋害夫人?倒是夫人死了,奴婢的赏银也没了,若让奴婢寻着那凶手,奴婢不止要他给夫人偿命,还要他赔奴婢一笔银子才算了结呢!”
此时那李大贾正被侯刀头轰出门去,却还有闲心回头嘿嘿然冷嘲道:“主子死了只想着银子,这样没良心的丫头,我倒不敢往家里带了!刀头也莫赶我,我自己长了脚,这就走哩!”
那玉珠被嘲讽,脸色又白又红,气恼了道:“谁个眼里不是只有钱,你李老爷若不是为了做买卖挣偏门钱,会被我家县老爷打得股上长疮?这会子清高,有本事昨儿个也像个顶天立地大丈夫,别欺负我家夫人和小少爷孤儿寡母,领着粉头,唱着曲儿来落井下石,这等阴损也算是盘古开天辟地头一遭哩!”
这玉珠也是个牙尖嘴俐的,李大贾被她一阵抢白,顿时气恼不已,还是那环翠抚着李老爷前胸顺着气,劝道:“爷清者自清,跟个毛丫头一般见识作什么?”那怜娘亦劝道:“李老爷大人有大量,既然此处没什么事绊着了,不如回房歇着。”
那李大贾听了略满意些,只走前还朝那玉珠呸了一声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出身也敢这么放肆!你家夫人刚死,我看你说话这般不积德,活该也是个短命相!”
说着李大贾方才揽着双妓走了,背后那玉珠还气呼呼骂道:“真是一百步笑五十步,谁说话缺德,秦捕头您来评评理!”
这番闹闹哄哄的,秦捕头不免厌烦道:“快回去照顾小少爷,没事别出来招猫递狗!”那钱刀头亦冷嘲道:“夫人既然死了,谁人还给你撑腰?别在跟前作怪了!”
那玉珠受了气,又吃了憋,更不敢在公爷面前发作,便气鼓鼓退了下去。
且说这秦捕头将这三个有嫌疑的都审问了一番,实在没有头绪,只好找林月浮商量。那边厢林月浮和无毒和尚在房内烤火,赵公子查探渔网一事,已折了回来,推门坐下,就实道:“那渔网原来一头系在了船舷边上,也不显眼,绳结倒是打得死死的!按理这凶手要将人裹进渔网再推到水中去,这动静多半会惊动人,却为何没人听见夫人的呼救声?”
林月浮沉吟道:“若是凶手和头一回暗中行凶的是同一位,难保他不会故伎重施,先向冷夫人射出毒箭,冷夫人中毒没了知觉,被人用渔网裹着抛下河,自然不会呼救。”
无毒和尚亦推测道:“小僧瞧那几十位船工在底舱划桨,日夜不休,兴许那哗哗水声掩盖了落水之声也说不定呢。”
赵公子却道:“此处正有个破绽,按理船工在水底划桨,若有人落水,更该闻听动静才对。依我对这浮梁河了如直掌,昨夜这船合该驶过一处叫虎跳的急滩,那滩虽短,但滩流湍急鸣啸,若凶手摸准时机推人下水,恐怕船上人不曾听闻动静也不见怪。”
林月浮道:“依赵公子所言,那凶手定是对这浮梁河十分熟悉,此番杀人更是早有预谋。”
无毒和尚听了,不由唱念一句《地藏经》道:“佛曰,杀生者,得宿殃短命之报。为何总有人不怕尘劫障难,行凶作恶呢?”
林月浮只淡然道:“若是那鲁莽之辈,一时意气、一时错手皆不足为奇,还有那穷凶极恶,视人命为草芥的,直将杀人当作稀松平常之事,也不足为奇。惟有那胸怀怨恨的,处心积虑,迂回行事,就难以揣磨了。”
赵公子一时叹气道:“可还有一类如魏园中人,究竟为了何事频频行凶杀人,外人恐怕也难以明了。”
无毒和尚猛从这赵公子嘴里听到魏园二字,一时喜出望外,道:“难道这位施主晓得魏园在何处?小僧正要前往魏园,还望施主指点迷津!”
赵公子并不晓得无毒要渡化魏园中人的前因,是而不小心说漏了嘴,但看林月浮眼色示意,只忙笑道:“魏园的声名,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不过一时偶尔提起,在下又怎会晓得魏园到底在何处呢?”
无毒和尚听得赵公子如此说,不由有些失望,道:“我原以为遇着有缘人,没料到还是一场空,阿弥陀佛,想必是我佛设难考验,小僧也只好静心生受了。”
林月浮听了,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在下倒听闻那魏园就在上游,虽是山中云深,但难说一上岸就有指路人来接引了。”
无毒和尚道:“我佛慈悲,救苦救难,又怎会任魏园中人沉沦苦海而置之不理?”
林月浮看了这无毒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但细细思来,若非冥冥之中有定数,又怎会令这无毒与魏园之主同乘一船?
不多时,那秦捕头也寻了过来,见无毒和尚在此,倒也没多作为难,只是问了几句,将捞起夫人尸首的前因后果听这和尚细细说了一遍。秦捕头见亦是没有线索,不由愁眉更深,对那林月浮道:“在下也将毛大夫、李大贾、玉珠都审问了一遍,实在没捉着破绽!林兄为官之时尤其擅长狱讼断案,在下也只好向林兄请教了。”
林月浮摆手,请秦捕头将审问的话一五一十叙了一遍,听来果然毫无破绽,又问道:“不知秦捕头可验过夫人的尸首,夫人身上是否有一处暗箭之伤?”
那秦捕头听了,道:“还未曾细验,林兄这般问,定是有头绪了?”
林月浮道:“并无头绪,只劳烦秦捕头先行验尸,以确凿林某的推断。”
那秦捕头听了,忙起身告辞,出门验查夫人尸首去了,不多时,派了刀头传话来,果然在夫人腰上查出了一处小小的红肿血点,血点周遭毒青,多半是被毒箭刺破。依这伤看来,那凶徒与夫人离得极近,恐怕还是夫人不曾防备时下的手。
到底是何人能令冷夫人放下防备,又是一项谜团了。
作者有话要说:1、
饲主:白天去哪了?
作者:隋朝舍利塔加白云观一日游,我决定了。
饲主:决定什么了?
作者:白天去白云观门口摆摊算卦,晚上回来写小说。
饲主:你还是省点神力做家务吧,给我盛碗冬瓜排骨洗澡水。
2、
饲主:你们女人很恐怖啊,智商和情商都很不稳定,估计你们女人也怕女人吧?
作者:何以见得?
饲主:别人得罪你们的时候,你们智商就超高,每句话也记得清清楚楚,还经常耍手段把别人弄得半死不活。到了吃喝玩乐的时候呢,又开始傻乐,没心没肺的,啥事都不管了。
作者:哦,原来如此,告诉你实话,我既不怕男人也不怕女人,我最怕男儿身女儿心的人。
饲主躺枪,打游戏去了,不理作者了。世界终于清静了,写小说ING。
3、
魔都饲主每次都有令作者伤感的力量,时不时发短信来吐嘈几句,总让人觉得活着没滋没味,少钱缺爱!这家伙真是够邪门的,拍飞!
VIP章节 112玉珠之殒
风雪渐哀,冬夜降临;无月无光;船舷上又点起了随风哗动的篝火;蜡烛送去各间上等舱房,若从岸上看来;船舱各小窗纷纷透出了细微的烛火光,静波夜行的大船;点缀了这些玲珑萤光;如海市蜃楼之景。
齐三公子的房内则热气氤氲;公子同心爱的阿弱浸在水中沐浴,心旷神怡。
至于此间如何多了这样一个浴桶?又是如何烧来的热水?公子是不闲心追究的;这些杂事不过是青衣小侍们该操心而头痛的难题。不过幸而他们集智广益;几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但见舱门狭窄,索性卸了船板,方才将黄昏时从市集码头搬回的木桶又完整无缺地塞进了公子的房间。谁令公子心血来潮要在这船上沐浴呢?若再办不到,事不过三,白檀香与白茶花的旧帐恐怕要数罪并罚呢。
只是三公子的脾性,凡事又要毫无暇疵地妥帖,是而这卸船板一事,青衣小侍们忙活起来又格外小心翼翼,半点尘屑、半点磨躁之声都不可令公子瞧见、听见,这可真是费了一番大功夫,只得静心慢气,轻手轻脚,务必不扰了公子和谢姑娘在床上的款款私语。
但世间事求一件稳妥必做足十件功夫,这门板都被卸了,若教外间人看得里间光景,公子岂有不恼的道理?于是,小侍们又搬来纸屏阻隔于床前,又用青纱帷幄垂隔门外,若外人看来,里头玄之又玄,真是神秘至极。
而这些小侍们终于将这木桶搬进房去,里间的桌椅早已被移出房外,公子的心意自然是须泉水沐浴,断不能是河水,公子的原话道:“河里溺死多少人?那水若沾上身,是沐浴还是冤魂上身?”
公子云淡风轻一句话,又苦了小侍们提着水桶上岸找泉水,继而又花了大价钱从詹大婶处霸占了船上的灶火间,方烧出热水来。幸而那些荑子、帕子之物,都是出门备好的,否则还指不定要按着公子的癖好怎么上天入地呢。
当然,齐三公子是不会考虑小侍们的苦楚,若事事都要公子躬亲,那还要这些侍者做什么?公子此刻只管着听岸上夜里的莺儿几声枝上流转,渡水而来,清音动听,而此刻怀中的阿弱乖觉伶变,触手的肌肤润滑,任他摆弄,何等惬意?
阿弱此刻水中偎依着公子,温存之间,亦不免留恋起来。她端详凝视齐晏,如此帖近,任她眷依,她忍不住满心欢喜漫溢,轻咬着唇含笑起来。
齐三公子亦不免淡淡一笑,适意道:“月不可见其沉,花不可见其落,你我之间,最完满不过此刻。”
阿弱道:“一刻不嫌短么?须臾即逝,我却贪心不足,盼望此刻长久得令人厌烦才好。”
齐三公子唇畔勾起笑意,问道:“那你回魏园后,还想背着我偷偷下山去么?”
阿弱顿了一刻,道:“公子身为一园之主,如龙见野,悉身都是逆鳞。我虽不如公子,不堪为人中龙凤,但我亦有一处逆鳞,不愿被撄。”
她说得虽然委婉至极,齐晏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只得无奈道:“初时我引你入此道,不过惧怕你抽身而退,隔岸观火,令我独自沉沦时,与你渐行渐远。只为了一己之私,如今虽得偿所愿,却是深渊绝壁携手,心惊魇寐同行。倒不如青梅树下,不曾将冷泉剑亲手赠与你。”
公子叹息之时,阿弱不忍听闻,微微心软,良久,已轻声揶揄道:“万事可弃,难弃者惟公子一颦一笑的温柔,千般易淡,未淡者不过公子一举一动的风华,偌大江湖苍凉,陪着公子做一对世外鸳侣,旁人艳羡不来,我岂会身在福中不知福?”
齐晏见她竟肯让步,心上愈发满足,再多话儿亦多余,只含着笑,低着头吻向她唇上,细细碾磨当中滋味。
这边厢正情深意恰,那边厢环翠变着法儿讨好李大贾,正在底舱缠着管厨房的詹大婶道:“李爷爱吃荷花饼、银丝鲈鱼汤,詹婶子给做来,多少钱都不管呢。”
詹大婶听了只笑道:“你这般有诚意,我本该成全了你的好事,可偏不赶巧,那灶间给旁的客人使了,那手笔才大哩,连我都让着不做吃的,大伙凑合吃午时蒸热的馒头炊饼,配些咸菜熏肉也算是一顿好饭了,哪还有灶火给别的人烙饼熬鱼呢?”
环翠听着不免有些气恼,她本指望着攀上李大贾,松动了他的心意,去他家做个偏房也算飞上枝头当回主子,是而才侍奉得格外殷勤,谁料这般被阻了,无可奈何间环翠提脚正要回房,却忽而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