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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连队在进行爱国主义、国际主义教育,强烈控诉美帝国主义的种种侵略罪行。一天中午,孔文又把家兴叫到连部,连部办公室的门开着,家兴一看,张荣、王大勇,正在同孔文谈得起劲。
“报告!”家兴大声地喊道。
“进来,进来,小李,看看谁来了?”孔文说。
家兴大步跨进门,两脚跟一并,啪的一个立正,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举手军礼。口中还大声说道:“报告三位首长,战士李家兴------”
张荣马上站了起来,连连握着家兴的手,又和家兴拥抱在一起。然后松开了拥抱,看着家兴说:“真还挺神气的!你们两人还真行,把一个书生调教得像个解放军战士的样子了。”
“小李坐下来,不要老站着,老张也都坐下来。”孔文叫大家都坐好后,于是这四个新、老战友在一起相互述说起阔别之情。说完过去说现在,孔文和家兴都在电话连有了岗位;张荣和大勇都从师部机关调到了军部机关,在等待分配工作。张荣可能在作战部门,大勇大概到侦察连,还没有最后确定。
说到这里,话题又转到了当前的形势和任务上来了。
孔文提问题,家兴和大勇只管听,张荣先谈朝鲜的情况,说:“二次大战后,以‘三八线’为界,朝鲜一分为两部分。南北朝鲜都说要统一,但是统不起来。后来打了起来,南朝鲜叫韩国,经不起打。南朝鲜的军队一败涂地,一直退到最南面的釜山,眼看要被赶到海里喝海水了。美国人一看就急了,就马上亲自出马,先开了两个师进去,但还是不行。美国国会授权给美军的远东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来了个仁川登陆。北朝鲜金日成的人民军,被拦腰切断,两面受夹击,损失惨重,美军就一直追到了‘三八线’。这时,我国政府一再发出警告:美国军队如果越过‘三八线’,中国人民决不会置之不理。”
“那我们国家准备出兵吗?”家兴问道。
张荣继续说:“我们国家的态度是这样的:我国政府在发出警告的同时,立即组建了东北边防军,调了一个兵团四个军到了中朝边界,后来又调了两个兵团,包括华东野战军的我们这个兵团,在津浦线、陇海线待命。”
“再往下会怎样,我们军会------”大勇也问。
“这我就讲不清楚了,只有军首长才知道”张荣说到此,就把话题转向了家兴,说:“家兴,你这次分到电话连来当一个电话兵,是不是感到有些大材小用了?”
“当然有,我从来不说假话,特别是在老师面前。在这里当一名电话兵,对我过去学到的政治、文化、电器知识,不能不说是一种浪费。”家兴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那你后悔了?”大勇说。
“我李家兴做事从不后悔,有想法管想法,但事情一定会非常认真地做好它。这一点请三位首长放心。”这也是家兴的真实思想。
张荣听完家兴的话,觉得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对一个人的使用,应该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但是在部队,这一条有时不完全适用。据说在苏联卫国战争时,大学教授到部队当列兵,扛大枪的也有的是,不过那是特殊情况。
还是孔文会做思想工作。他又说了自己的那套哲学理论:世界观、人生观,主观、客观,必然、偶然、机会、机遇等等。然后,结合李家兴的思想实际,谈了如下观点:“小李是个有远大抱负的青年,不是碌碌无庸之辈。但是,主观意愿往往和客观机遇不一致。譬如这次,原来是想到部队当一名文化教员之类的。但是三转两转来电话连当了一名电话兵,真是南辕北辙。那怎么办呢?这就要用到一个达尔文的适者生存的理论。这个电话兵看来起码要当个一、二年,才会有转机。在电话连有我照顾是一个方面,但主要是看你自己的表现。你就把这次当电话员,看作是一个很难得的锻炼和提高自己的机遇吧。”
说到这里孔文停了停,然后继续说:“小李,你不要小看这个电话连,这是一个很特殊的连队。这一百多号人马,都很不简单。虽然我来了没几天,但是我翻了全连的花名册,百分之八十都是老兵,军龄都在三年以上,而且大都是从山东的胶东参军后,一路杀到上海,现在又回到了山东。这些兵的文化程度,有三分之一是初中生,没有文盲。我这个政治指导员还是大学生。其中不少人是从战斗部队中抽来的战斗骨干,既有实战经验,又有文化,又有组织才能。小李,我们孔家的老祖宗孔夫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李家兴有一定文化功底、丰富的社会经验,又虚心好学、上进心很强。一、二年内,在当好一名普通电话兵的同时,把连队里一些能人的本领学到手,你小李将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应该是可想而知!张荣你说对不对。”
“还是我的大学生的老战友说得在理上。家兴,你感到怎么样?我看你应该在连队从一个普通战士当起,把这次到朝鲜作为一个难得的机遇,在战火中努力锻炼和提高自己,使自己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同时实现自己过去的美好梦想!”张荣听了孔文的一席谈话,觉得很有哲理,于是也对家兴进行了一番教育和鼓励。
家兴估计,这部队已经调到了山东泰山脚下,有出国同美国人打上一仗的可能。部队是在这里遥望泰山等待出征令,家兴已经做好了上战场接受战火的洗礼,经受住严峻的考验的思想准备。要知家兴会经受些什么样的考验,且听下回分解。
第 四十 回 朝鲜大地战火飞
话说这家兴分到了军部电话连,当上电话兵没有几天,部队又上了火车。
运送部队的火车称作军列,电话连乘坐的是军部机关的列车。军部电话连这次在这列火车上共占了六节车厢。四个排一个排一节,连部的人员、炊事班、总机班、饲养班一节,装骡马的是一节敞开的车厢。
军列凌晨二时从驻地泰安发车,三点多就到了济南车站。车停下,一排排长曲初之就大声喝道:“伙计们,下车去活动、活动,就在站台上活动,火车只停十五分钟,不要跑远了。”
此时,有人把闷罐车的车厢门拉开了,大家都先后下了车,在站台上伸伸胳膊、踢踢腿,吸吸新鲜空气,有人去找地方方便。
这时,已是1950年阳历11月的上旬、阴历九月的立冬前后,山东的天气已冷了下来。可在济南车站上,半夜里还是热气腾腾,灯火通明。火车站台上尽是各路开往北方的解放军,人挤人、人碰人。连长叫排长、班长找排长,老张叫老李,小王找小陆,嘈杂声一片。
南来北往的货运列车,特别是军列,一列接一列;一列列满载着军人、军车、大炮、骡马,拉着长长的汽笛声,向北飞驰而去。这等景象,似乎大战爆发在即!
停车十五分钟,一转眼就到。大家立即又上了火车,回到自己的位置,脱掉鞋子,两脚朝被窝里一伸,就睡下了。火车运送大部队,人员还是乘装货的瓦罐车,或叫闷罐车比较理想。在装货的闷罐车车厢的地板上,铺一层厚厚的稻草,稻草上再铺条被单,睡在上面软绵棉的、十分松软,不亚于有弹簧的“席梦思”。再加上火车在铁轨上奔跑时,发出的非常有节奏的“格登、格登”的声响,车厢左右、右左不停地摇晃着,战士们就像孩提时睡在摇篮里似的,不一会儿,就很快被催眠睡熟了,一个个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好做美梦的家兴,毫不例外地一会儿就梦见了母亲、姐姐、君兰、丽绢、当然也少不了锦绣。梦见的自然是一些往事,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也会有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在梦中出现。如锦绣穿上了军装,和自己肩并肩、手牵手,有说有笑地在向前走着------
“醒醒,大家醒醒,天亮了,到天津了,下去活动、活动。在车站上,军后勤部的同志给我们准备了稀饭,开水。大家将就一下,去打碗稀饭,吃点自己带的干粮当早饭。不要忘记,水壶里开水灌灌满。动作快点,在这里只停半个小时。”还是排长曲初之把大家叫醒了。
这些都是老兵,听到排长一声招呼,动作真敏捷,只两、三分钟,一个个就拿好饭碗、干粮、水壶,下得车去弄稀饭、灌开水。有人就站在站台上吃起“早餐”,有人很快回到车厢里,在“席梦思”上坐下,享受“美餐”。也有人先去方便一下,再做其它的事情。
家兴虽是个新兵,但是他的动作并不慢,因为他到底从小就在外面闯荡过,经过磨练、吃过苦、受过罪。特别是经过青训班半年军人生涯的历程,完全能够适应这军人的战斗生涯。电话连的班、排长和同志们都很喜欢小李、这个来自大上海的文化新兵。
不久,火车又开动了。大家早饭也算吃过了,心情都还挺好,就开始同往常一样,说东道西讲个没完。火车出了天津站,没有继续朝北开,而是转向了东。
“排长,我们部队到底开到哪里去?”有个战士提出了问号。
“我怎么知道。”排长不介意地答着。
“班长,你知道吗?”还有一个战士接着也问一班的宋班长。
“排长都不知道,我当班长的消息难道会比排长还灵?”宋班长也同样回答不知道。
军部电话连的同志,以往个个都是消息灵通人士。这次真是特别例外,部队上了火车,目的地到底在哪里,不要说班、排长,就是指导员孔文都丝毫不知。
“大家就不要打听了,这是国家一级机密,反正到了目的地,就不是机密了。”一班班长宋福喜说着,就拿出一副扑克牌,于是大家就凑过来打起了扑克。一会儿“捉猪猡”、一会儿玩“四十分”------
火车出了天津站,就一直向东而去。大站、小站都没有停,一个劲地向东驶去。看来这次部队的任务一定非常紧急,行动非常秘密,否则怎么连向曲初之排长这样的“老老兵”,都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今天这列军车目的地是哪里,家兴同大家一样不得而知。但是凭他在学校里学的地理知识可以推断,是往中国同朝鲜的边境开去。但是,是不是会开过鸭绿江,就不清楚了。家兴想,反正他不是司令员,这种推断是多余的,还是听领导的,到了目的地一切不就都知道了。
火车轮子不断地转动,火车在飞快地向前跑着。过了一站又一站,大家不时地从这瓦罐车厢半开着的车门隙逢,向外张望着站台的站名:唐山、山海关、葫芦岛、锦州、海城、鞍山、辽阳、沈阳。
下午三点多钟,军列驶进了沈阳车站,徐徐地停了下来。车一停稳,连部通讯员小梁就在站台上,一边奔跑,一面高声喊道:“司令部召开紧急会议。正、副排长,班长跑步到第三节车厢,其他人不准下车,不准下车-----”
班、排长们纷纷跳下车,直往第三节车厢跑步而去。车厢里的战士们知道,现在情况非同一般。因此,大家都没有吱声,静静地在那里等候去开会的人回来。二十分钟左右,去开紧急会议的人都回到了各自的车厢。汽笛又响了起来,火车轮子又在铁轨上慢慢地滚动了起来,越滚越快。
班、排长一上车就先进行了入朝动员。这次动员真是别开生面,是在开动着的火车上,以车厢为单位进行。
第一排排长曲初之,中等个儿、身体粗壮结实,眼睛大大的,脸庞圆圆的、黑黑的。平时说起话来不急不慢,笃悠悠的,显得很稳重。战士们叫他“老老兵”,因为在全连,他当兵最老,他是抗日末期在胶东家乡、参加游击队打鬼子的,后来升级来到了野战军。
“全排的同志们,向我靠靠拢,我有话要对大家讲一讲。”
大家知道,排长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讲,于是就呼啦一下围成一圈。
“我现在向同志们宣布,我们今天的最终目的地是朝鲜!”
这时,大家真是鸦雀无声,静听排长发话。曲排长先开口说出大家急着想知道的事情,又说道:“同志们,美国人把战火烧到了兄弟邻邦朝鲜、烧到了我们中国的大门口、鸭绿江边,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开到朝鲜去,帮朝鲜兄弟一把,把美国人赶出朝鲜去!”学生出生的老战士李培文先开了口。
农民参军的战斗小组长、孙小才也发言道:“排长你爽快地说吧,上级怎么决定我们都没二话,指到哪里打到哪里,去教训教训那些美国佬!”
“情况万分紧急,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现在我传达上级三条规定:”
有的人要拿出纸和笔纪录。
“同志们,不许记,只允许耳朵听、脑子记。上级规定是这样的三条:第一条,从现在起,我们这个部队,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个名称暂时放一放,改叫中国人民志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