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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在家,怎么,谁欺负你了?”
与儿时一般的关切语调,却让李然潸然泪下:“没有,我就是……想你们了。”
“别哭,我这就回家。娘这些年给你打电话,也总是没个人接,她还伤心的不行。”
李易平静的说着,此刻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可一时间也无从怀疑。
“什么……”李然止住眼泪:“我从未接到过娘的电话,打过去几次,大嫂话里话外,说二老心灰意赖不想见我。”
“你别急,等回家我自会问清楚。”
“恩,大哥,家里最近如何。”
“都挺好的,就是马上要开会,事情有点多。”
李易与李然相差五岁,当年妹妹的降生,给懵懂的他带来无尽欢乐,兄妹俩自幼感情甚笃。两人父亲高风亮节,养得儿子颇有君子之风。而后娶妻,更是放心将家中之事交予她,几十年间信任有加。
可他也不是蠢笨之人,如此两相合计,先前妻子种种可疑之处纷纷浮出水面。握紧公文包,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这边李然放下电话,接过儿子手中毛巾擦擦脸,颇有些不好意思。
“让思瑜见笑了。”
思瑜笑笑,并不多言。寂静的氛围反倒让她很快平静下来,比起儿子口中李家失势,大哥郁郁不得志,如今出这点丑算什么?
若不是厂子离不开人,她真想立时驾车奔回京城,向父母兄长言明这一切。
“黄玉能瞒下这么多年,也与大哥和我性格有关。不过以我了解,大哥有所察觉,定不会被她糊弄过去。我只是担心爹娘,年近花甲受此刺激,会不会对性命有虞。”
思瑜坐好:“阿姨,京中名医多,再者得知你消息,二老不知如何高兴,定会安然无恙。如今最为重要的,则是如何防备即将到来的灾祸。如今已是九月,时不我待。”
刚轻松下的气氛再次凝重,思瑜和周文涛不说,两人有前世经验,自然知道此事分量。李然自小在那环境中长大,见惯了争权夺利,她更明白失势力后的惨淡下场。
唯一了解不深的周立成,看妻儿这般严肃,也认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前世之事,我并不太清楚。周文涛,还是你来说。”
周文涛点头,从前他与舅舅关系密切,旁敲侧击,也算对那段知之甚详。趁此机会,他当即不疾不徐的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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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不大的房子内灯火通明,远在京城,李易从车上下来,三两步迈入家门。
“老李回来了,娘想吃炸年糕,等会才能吃饭。”
李易看向妻子,她长得并不算绝美,五官之间甚至有些男儿的英气。可这些年,她抛弃事业一心相夫教子。投桃报李,李家也给予她应有的尊重和地位。
如今她巧笑盈盈,神色无懈可击。可他信任自己的妹妹,多年来他从未听妻子提起过妹妹联系,单这事就非常可疑。
“好,对了,今天回娘家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我给辛诚买了一套新出的牛津字典,嫂子脸色总算好了不少。”
提起黄家,李易不由得多注意:“怎么,那边为难你了?”
黄玉到不扭捏:“也不是为难,嫂子看中了姚家那个女儿,本来打算定下她跟辛诚的事。可那边却三推四阻,这两天她火气正大。”
“恩,我先去书房。”
想了想,他还是补上一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黄玉皱眉,她总感觉今天的丈夫有些不对劲。若是放在往常,他该是直接上楼,而不是停下来特意安慰她。
李易一直观察着妻子的神色,只一句话就这样,以前他怎么没注意。脱下外套,他转身上楼。推开书房门,父亲正坐在里面打棋谱。
“下班了?”
“爹,你可收到小妹电话?”
李老爷子出身军政世家,为家主多年,秉性刚硬,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
“提那个死丫头做什么,我就当从没生过她。”
握紧拳头,他如幼童般鼓起腮帮子。多年捧在手心的明珠,竟然那么狠心二十年不联系他,真是让他伤心。
李易岂不知父亲心思:“爹,妹妹这些年一直打你电话不通,今日着急才联系上了我。”
“什么?臭小子,还敢骗你老子。”
“这是真的,有人告诉妹妹,你和娘身体不好,又生她的气。若是贸然联系,肯定会得高血压。”
“混账!谁敢诅咒老子!”
李易顺着他说下去:“说来惭愧,小妹口中之人,正是黄玉。”
“她?”
李老爷子皱眉,媳妇是个心眼多的,当年他也是看上这一点。时代在变化,先前单凭真刀真枪立下军功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儿女皆被他教育成直肠子,李家需要一个有手腕的儿媳。
所以虽然看不上黄家小家子气的做派,观察黄玉一番,见她眉目间有英气,他还是定下来。
“儿子也不确定,所以才来告知爹。”
李老爷子放下棋谱:“明天你上班,去电信局找老方查下这些年咱家通话记录,此事别声张。”
倒不是他不信任女儿,此刻他心中已是有了成算。可以来他怕打草惊蛇,二来他也得给儿媳一个辩白的机会。
“方家?”
“恩,你方伯伯为人清正,与我有多年交情,此事交于他最是放心。”
“好,那娘那边?”
“暂时先别告诉她,等事情确定下来也不迟。我总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说完他站起来,松松筋骨,望着外面乌云满天。马上要变天了,怕是这次,他也得不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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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之事就这样定下,这边忙活了大半夜,思瑜也终于能洗漱躺下。
周家虽然住得是居民楼,面上老板与工人打成一片,内里却别有洞天。两层楼房打通,中间以一楼梯相连成复式。
平日一家人只用底层,如今来客,二层客房也被收拾出来。
思瑜上去时,就见弟弟与井上清打成一片。两人肥瘦差不多,且都留着短发,从背后看上去,还真像一对兄弟。
“姐。”
思明站起来,手中握着一厚本书。思瑜眯眼瞅着上面复杂的结构图,突然想起前世弟弟被埋没的特长。
从小他就热爱拆东西,前世多年重逢后,她已在外面有住房。家中偶尔坏个灯泡,堵了下水道,他三两下总能解决。
当时做房地产她没往深处想,如今一切却都对上了号。思明他,应该对机械方面有天赋。
“如果喜欢,我可以跟学校请假,让你去帮忙装机器。”
“好。”
见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她也松一口气。前世强求他学习企业管理,那么大的公司随他操控多年,思明于经贸一事依旧是半吊子水平。
现在他明显兴趣浓厚,若能学有所成,不论日后如何,总不会过太差。
一旁井上清比划着,很痛快的表示可以教他。
思瑜则是有另外的合计,若是她肯尽力,那一万块的食宿费她也就不收,全当给弟弟请个家教。
当即她说出来,井上清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这都是我的失误,真是麻烦你们了。我也教不了他多久,不用再额外收费。”
没有老板不喜欢这样的员工,思瑜当即对这个甜美的日本小姑娘有了更多好感。钱的事以后再算,若是在滦城这段她受到排挤,她倒是可以保护一二。
决定好后,她终归是抵不住疲累,趴在床上睡过去。
、第43章 欠债还钱
“谢了。”
思瑜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后面一只手拍到她的肩上。单听声音;她也不再怀疑。
周文涛跟上来;十八岁的少年正是阳光的时候。虽然有过重生经历,但他终归没有思瑜这种深仇大恨。常天跟高三学生混在一起,没多久他已经适应了青春洋溢的生活。
“不用感谢;下次你写;我来抄。”
笑容瞬间变成苦瓜,他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这位一点都不肯吃亏的主。不过是抄个作业,出于涵养道谢;竟然又被她抓住把柄。
思瑜一脸严肃:“涛子,我家小本买卖,我得时刻顾忌着点。咱俩这么好的朋友,你得有分担的觉悟。”
即便是学霸,她的脑容量也有限。尤其这年代兴起一股不让用计算器的风潮,那些故意为难人的数理运算,也让她无线头疼。
左右她不怕高考,偷偷懒又不影响大局。
“好吧,一半一半。”
“成交。”
两人心照不宣,不顾惊讶的围观同学,直接走到校门口跳上一辆车。开车之人正是周永利,此时他已经成了常驻滦城的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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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瑜买机器时,是想着找周叔叔借调几个人才。可后来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开口。
原因无它,周文涛也是重生的。作为周家未来的接班人,他又不是什么纨绔耳饰子,自然对自家企业人才了如指掌。
人才这种东西,放在哪都是稀缺资源。若是她贸然开口索要,周家碍于情面不得不给她,事后难免心里不舒服。
不过让她庆幸的是,周叔叔极为重视这个儿子。听闻他决心在滦城读书,直接把周永利派过来常驻。
周文涛并不是小心眼的人,相反他非常重感情。前世他肯花大代价掰正夏思明,后来又为思瑜复仇之事奔走几个月,重来一回这份情谊也不会变淡。
在他有心之下,周永利也成了夏家半个司机。夏友良不是吝啬之人,当即他就决定,车的油钱夏家全包,周永利的工资夏家再加一半。
周永利那里有钱赚,而且还是过了老板明路的,干起活来自然格外起劲。
如今两人就在前往五里村的路上,一路走来棉花已经结桃,少数发育的好的,甚至咧开嘴,露出其中白花花的棉絮。
“厂子得快点建了。”
“的确是,我爸那边又得忙活一阵。”
棉纺织行业虽然没有明显的季节性,不过秋收时节仍是最为忙碌。思瑜前世虽然不做这一行,可她本就聪慧,对经商之事一通百通,几个月注意学习下来,如今也算是半个行家。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转眼就到了厂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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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进门,就看到外面围了一大群人。为首之人虽然看不清,但听那高嗓门,除了张田芳还有谁。
思瑜皱眉:“后备箱里有管钳么?”
“没有,不过有几把唐刀,上次一个叔叔送的纪念品。”
“那比管钳要好,一人抄一把,咱们下去。”
对于这些亲戚,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今天不管是什么事,正好一次了结。
唐刀共两把,自然是没有思瑜的份。她走在前面,周永利和周文涛一左一右跟在后面。滦城一中的校服本是蓝黑色,周永利也穿着黑西装。
两人这样走来,到还真有几分震慑人心的味道。
“出了什么事?”
张田芳趾高气昂的走出来,看到两把刀时哆嗦一下:“思瑜,你们不是要收棉花,我和你大伯一直给你们问着。”
“那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
“是她,不按咱们说好的价格给,非得一斤降上一毛钱。”
顺着她手指方向,思瑜看到被围在其中的井上清,此刻她正激动的说着什么。见到她来,忙冲出突围跑过来。
“你看!”
简单的英文说着,她抬起一个仪器。别人不认识,思瑜却知道,这正是她刚托周叔叔买来的湿度剂。
此刻上面高悬的数字让她一阵心惊,竟然比刚从地里摘下来的还要湿。
她知道有些商贩为了牟利,私自往棉花里喷水,然后外表包上干棉花。这样一百斤一个的棉包,最起码可以少给五斤棉花。
这样二道贩子是赚足了钱,可亏得却是棉厂。亏点倒是没关系,可以现在的湿度,棉花堆放个十天半个月,不等出厂里面就会发霉发烂。只这一出,她苦心好几个月的棉厂就得全部泡汤。
“这是谁家的棉花?”
“我们收的,都是上年放到现在的东西,可干可干了。”
思瑜简直无话可说,她这个大伯母还真是,肚子里墨水没几个,整天净想那些旁门左道。
“大伯母,你自己看。”
张田芳疑惑,看什么?
“这是什么玩意,不信你摸摸,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
思瑜点头:“大伯母,你觉得我能相信你?你叫思亮来看看仪器上这串英文是什么意思,井上清一个外国人解释不清楚,工厂里其它工人不明白,那我说给你听。
这是湿度计,往里面一插就知道棉花的含水量。滦城小地方自然没几个厂子用,可临近几个城市全都在用。”
看她还想狡辩,她一跺脚哼起拳头,要紧嘴唇说道:“不信,咱们送质检,等检测报告出来,我直接拨打警局电话告你欺诈!”
一听说要被告,张田芳乱了阵脚。她一个大字不识的村民,对那对带警徽的人天生惧怕。
思瑜环胸,给疑惑的周文涛安定的眼神。她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公安局一定不会管。可重要的是,张田芳也不知道。
只要她认为会管,从而生出恐惧之心就好。
“国家这阵子正严打,大伯母也听说过思明的事。谁往棉花里注水,肯定被罚得比以前要重。”
话音刚落,就有村民嚷嚷起来:“我们卖的都是放一冬的棉花,干得厉害,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是啊,我们今天是被他们叫来的。”
三言两语,事实真相拼凑出来。夏学良眼见捞不到肥差,干脆另辟蹊径,收棉花注水赚取高额利润。棉厂如今已经开始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