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检陈氏还来不见有反应,便听林文玳重重放下饭碗说道:“她是你亲堂姐,你几时学得这么刻薄了?”
文璎便委屈朝陈氏道:“娘你看,哥帮着外人说我呢。”
陈氏便叹气道:“你妹子不懂事,可说的也是大实话,她这样每日里胡闹,丢的是林家的人的脸面,坏的是整个林家女孩的名声。”
“又不是许下了亲又退了,只是咱们在外听了路人的传的闲话,便认真了,真真该笑话的,是咱们太急切了。”
林松拍桌道:“不好好念书,整天想什么野心思呢你。”
陈思明见情势不妙,匆匆咽下口中的饭,拉起他表哥溜了。
文璎饭后依旧粘着陈氏:“娘,小满姐姐是自小读书,如今虽不读了,却是知书达礼的,女儿如今这么大的,却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以后无论做什么,便是矮上一截的。”
“如今日子不如以前啰……”
“娘,咱们族里就那几个小娃,倒是白白养着那教书先生。而且,咱们上次去拜访的王家,还有清明节遇上的张家,那些女孩子们都进学堂呢,一个个斯斯文的,只有我是个野孩子,她们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说在一块顽了。”文璎边说边万分委屈,拿手绢擦脸。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心思,早就告戒过你,不许想……”
“娘你想哪去了,我如今是真想通了,将来找的一定要比后头那从位找的更好。”
“娘,女儿不识字,说出去便没了底气,怕是成不了的。再说了,每年束修都是平摊在各家的,咱们也不学里吃住,不多花多少的。再说了,三婶不天天念叨就咱们房里有人在学里念书,她们吃了亏了。咱们便把文珞带上,等文珠再大些了,也将她一块带上,三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陈氏便默默点头,道:“也是……”
过几日小满身上大好,便依旧整理衣裳要出门,便见梁氏难得的端正坐着等着她,见了她训道:“瞧你都晒成什么样的,本以为你一时新鲜,却不想你还认了真,以后不要再去了,一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往外跑,别人看到了,要说闲话的。”
小满过去朝她娘撒娇:“娘,你就让我去吧,要不,我闲在家里,也是闷得慌,总得学些东西才好。”
“傻孩子,你要学的东西可多了,读书、识字、女工、煮饭、往来人情礼节,为何一定要学那个?就连前日你二婶都说,要把你们三个大些的女孩儿一块起送入族学里念书……”
“二婶说的?”
梁氏点点头。
“哼,不知道她又打什么坏主意呢。要我说,说闲话的没别人,就她自己。”
“你二婶有时候是有些不着道,但这件事,我觉得你二婶提议是对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万一在外出了什么事,我将来怎么跟你父亲交待。”
“我每天是跟着师娘进出,不会有事的。”
梁氏开始拿帕子擦眼泪。
“娘,我知道是因为周家的事让你觉得不好过,可是您仔细想想,周家从来没提过一句亲事,都是二叔二婶在往外逢人便传说,闹得人尽皆知,才会有如此结果,娘亲你放心,以后女儿自会当心,不留一丝话柄在人手上的。再说,我也不学多的,只学得治娘亲病根的本事,便回来了。”小满认认真真拉着梁氏的手说。
梁氏道:“那你也得去学里,学些礼仪知识,不然,我越看你越像没好教养的野孩子了。”
小满滚进她娘亲怀里,咯咯笑道:“有娘亲在,我怎么会是野孩子呢。”
又在梁氏怀里撒娇扮痴半天,梁氏被她闹了笑了,便说快去吧,小满才起身出了院子。
进了唐老头家,许氏一见便说道:“你可来了,元秀来找你好几回了,今日可巧遇上了。”
小满抬头望屋里,果然见了周元秀正与唐老头凑在一起翻着一本破烂发黄的书,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元秀抬头见她来了,便起身跟屋里师父作了个揖,出门来对她笑道:“我过天要出门来,来跟师父师娘告别,趁今日天气好,也帮着去采些药材回来,师娘昨日个累了,今天便在家歇着吧,有我俩便够了。”
小满跟在他身后默默走。
周元秀本来心怀一丝愧疚,本来自己只想着要帮她,却不想弄巧成拙,虽不曾正经去提亲,却还是误人家女孩的名声。
扭捏半晌,见了小满削薄的身子,挺和笔直走着,虽低着头,那脸上却是一脸冷静淡然,眼里一股子明澈通透,一看便是干脆利落的人,不是一般那样随便哭哭啼嘀梨花带雨胡搅蛮缠的,自己不如也坦率些,便寻了个干净地坐下,与她说话。
“我与你一样,父亲自小便去了,只留下微薄的家产也被族里人只骗了去。那几年,母亲带着我过得很是辛苦。记得有年年关,她背了我写的春联与一些炮竹出去沿街叫卖。那年天气极冷,瓦棱上都挂着冰柱子,有好心人留她进屋坐着烤火,却不想被火星烧着了衣服,那家人一着急,便着一整盆水对着母亲劈头浇了下来,后来母亲担心我一心在家,没等衣服干就回来了,此后便落下了病根,一到冬里天冷就头痛。”
“当年为了求师父收我为徒,还给师父师娘跪下了。幸亏后来三表叔当了官,路过宜州,将父亲遗产收回来些,日子才好起来,也是省吃俭用的,将银子都省了下来。那时候年纪小,见了师父愁苦,又以为当了官便有万分本事,可以改变好多事情,我定了心思参考走仕途,母亲便将日子过得更加刻苦了。再后来我中了举,母亲才渐渐放宽了心……”
“如今她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我不也好逆了她的心意……”
小满扬起脸笑说:“大师兄,你想多了,我还没想要嫁人呢。伯母可是急着抱孙子的人,你万不可再为了帮我,再误了自己的大事,那我可罪过大了。你放心吧,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周元秀便道:“你没放在心上那便好。”
之后两人便不再说话,她费尽力气让自己目光不落在他身上,认认真真寻着药材。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照顾自己,是因为自己也曾经过这些苦痛,同病相怜罢了。
原本就是如此,世上看着美好的男子很多,但最终能相守到老的,就只是那一个,又或,一个也没用。
周元秀以为她真是小孩子心性,便也释然了。
“我过几天便要再回京待命,以后还说不定会去哪,等我安顿好了告诉你,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记得写信来找我。”临分别前,周元秀临走前认真叮嘱她,见她点头,才转身离去。
、蟑螂出没
陈氏拗不过女儿死缠,便又凑了一份钱,将小满、文璎、文珞送到了族学,只说随便认得几个字便好。
林家家族并不繁茂,林检一家在其中尚是数得着的,先前夫子只教着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男娃,如今多了三个小女娃,便寻了个屏风,将三人与其余的人隔了开来,每日拨一两个时辰教着她们读读书,认认字。
小满年岁最长,个子最高,座位便被放在了最后。她也不多说什么,正要收拾东西摆开架势来读书,文璎凑过来亲热地扯着她的手臂道:“小满姐姐。”
从来不曾见她这样客气,小满心里有些发毛,推开她的手,笑道:“怎么了。”
“姐姐你看,其实我是比你高些的。”文璎挺直腰板望着她。
小满抬头一看,果然是,文璎与陈氏相似,长得浓艳健康,坐着倒是看不出比自己身板小来。
“嗯,妹妹今年长得是快。”小满点头应着。
“要不我与姐姐换个位置吧,免得一会夫子讲课时,我挡着了姐姐你。”文璎乖巧甜美笑着说。
小满诧异四处望望,总算知道了原由,这屏风遮得并不严实,正好那陈思明也是身量最高,坐在最未尾的位置,这文璎与自己换了坐位,便只需转个头,便能看见自己表哥,或者还能传个纸条什么的也说不定呢。
小满乐得离那黑娃远些,便立刻起身道:“还是妹妹细心,多谢了。”
文璎欢欢喜喜换了过去,无奈,整一上午,嗓子都咳疼了,头上的头皮都要挠麻了,桌子上能掉的东西都掉过一遍又捡了起来,陈思明都没朝她看过一眼。
小满这大半年是多半在外野的,偶尔一回憋坐在屋子,实在是闲得慌,便支起耳朵听背后人的动静,一面含着笑趴着打瞌睡。
等到中午休息时,文璎捏着两张纸越过屏风来找陈思明:“表哥,这几个字我不会,你教会吧。”
陈思明笑呵呵教了她,文璎一时不肯走,磨磨蹭蹭挨着他又问了几遍才回到自己位上。
经过小满桌子时,不无得意地轻轻瞟了她一眼,小满只是支着头半闭着眼含笑假眠。
总算一天坐省到了时间时,小满利落收拾东西便回家,文珞东西上,也跟上了她一起回,文璎慢慢摸着,就是不走,满以为他亲哥与表哥会等她一起,只一抬头,屋里便空了,恨恨地跺了好一会脚,才气鼓鼓地将书袋子甩在背上回了家。
小满与文珞一同走,虽说没几步路,文珞却兴致很高,一路叽叽喳喳说着夫人如何吓人,读书声音如何跟唱歌般等等。
却见陈思明气喘吁吁跑上来喊两人:“两位表妹好啊。”
文珞甜甜回了声,小满只不理他,那陈思明笑嘻嘻道:“嘿,你这几天可有出门玩,我姑姑这几天不让我去后面找你,连玳表哥那呆子也说我去找你影响不好,唉,女人就是麻烦。”
小满一脚跨过门槛冷冷道:“是蛮麻烦的,你还是不要来找我们的好。”说完也不跟人找招呼连着小步跑回后院子。
因有梁氏看着,小满头几日倒是天天去学堂时坐着,回家也不忘收集些不认识的字请教夫子,剩下的时间便是在睡觉,不以为这枯坐的日子难熬,不想也是过得飞快。
那文璎寻不着表哥,以前在院里做孩子王有感觉也找不到了,便日日在陈氏面前告状,几时小满又与表哥一同道回家啦,小满与表哥在门槛边拉着说话啦,气得陈氏天天咬牙,日常寻机也在梁氏耳边念叨。
梁氏说过小满几回,小满便不愿再去学里坐着了,又开始了三天两头往院外跑,倒是十天里只有二三天在屋里坐着读书睡觉。
那边唐老头刚开始出诊时偶尔心情好也愿意带着小满,后来发现这女娃一点就透,寒热虚实,舌苔脉象都不用多啰嗦,看一回便能分辨得出来,药理药性也张口便说得上来,才知道这孩子真是有认真看书,又或是有些天份,便走哪都带上她,教得尽心起来。
这天,小满跟着唐老头进了一家院子,一进院里便一股熟悉的感觉漫了上来。小满战战兢兢走着,待立在一间大房间内时,心里的慌乱与莫名的恐惧便愈加明显了来,四处瞅了半天,胡桃木的宽厚大床,黄花梨柜门的高大衣柜,多宝格上的各式玩物摆设,整齐的金丝楠木桌椅,这不便是当初那个用富贵将她镇吓住了的张家老太太的屋子?这老太太年轻时,张家阔绰出了名的,纵然后来丈夫儿子儿媳一个个先她离去,她也能守着一分家业独自己将孙子养大,也守得了那一份高傲厉害的心,守着了这一屋子繁华依旧,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孙子往歪道上走。一世艰辛得不到安心处,心生怨恨变态,便将气撒在前世的小满身上,怪她这媳妇没本事,拴不住丈夫,小满日日夜夜畏着这吃人的婆子,像躲吃人魔一样。
一经多年,她竟然又进了这个惧人的院子,虽然是以另一种身份,也止不住背上发凉,心跳不安。
“唐大夫来了可太好了,快帮我瞧瞧奶奶。”屋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满惊诧回头。
那个面目俊美的人,那个她前世最盼望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眼前,依旧衣服光华,举止风流,笑脸迷人,她若还是平常小女孩,怕是仍要忍不住多看两眼赞上一番的。
只是既识得了他的真面目,小满便觉得他万分恶心,不自己后退一步,躲在了唐老头身后。
那张明俊偶一见屋里老大夫身后跟着个面目精致的小女娃,不由多看一眼,又见她害羞躲着了,便伸了头去看,却只看了到半边脸,因面前还有两个老人,不好太直接过去纠缠,好不遗憾。
唐老头也看了出来,气恨恨给老夫人请了脉,问了病情,匆匆写了方子,丢下便走了。
却不想第二天,那张明俊竟备了一份厚礼,来了唐老头的院子,说是要感谢唐神医妙手与他治好了老太太的病。
唐老头与他应了一句话便进屋,张明俊只绕着许氏拉扯闲话,许氏也不防他,有什么说什么,却不想说道小满时,张明俊顿足大叹,原来是林家大小姐,我说呢,小小年纪,便生得如些标致美貌,那再长大一岁还得了。
小满进院子时,见了张明俊竟然在,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就像看见她平生最厌恶的蟑螂探出了头来一样,张明俊不知她心里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