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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道:“倒是有一个,装是的重孝服,从香云寺回来便一直没开过,如今放在床后过道里。”
陈氏望了眼,忙奔过去:“也得打开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画相貌,清人口这事,我记得隋文帝做过,懒得去查了,我随意写,大家随意看
、夜半哭声
跟着的婆子打开了那个黑漆大箱子,将箱内衣物一件件拿出交给众人看过,陈氏的眼直勾勾望着箱子,直到望着了底,没见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眼里便有些恨意起来,却也不能发作,呆了一会,只好转身离去。
小满拉了凌霜追上去。
见陈氏要收兵打道回府的样子,便依旧作了副害怕的样子来,对陈氏道:“婶子搜得不仔细,侄女还是不放心呢?”
陈氏本来是气急败坏了的,便回头来大声说道:“你还想怎样?”
小满看着毛燥的陈氏,做了一副你为何莫名其妙对我发火的委屈样道:“侄女亲眼见着那贼人冲前院院奔去了,婶子咱们好好带人搜搜,要不晚了他又回来了,我害怕呀!”
陈氏在那顺了半天的气,才收了嗓了道:“行了,我带她们在前面也好好查看一番,你先回去睡罢。”
“侄女害怕,睡不着,我跟着你们去看看吧,要确定那贼人走了,我才放心。”小满跟着陈氏后面一步不松。
陈氏恨不得将这尾巴踩上几脚,却也没办法,只好带了众人去了自己屋子。
林松也跟着回了屋里,见了众人,吩咐道:“我带了大宝二宝将院里查过一圈了,没见着人影,想是早就溜了,你们也早点睡吧。”说完打着呵欠坐到椅上休息。
小满笑道:“怕是那贼人胆子大,还躲着没走呢。二叔放心,我们将这屋里看过一圈便走。”
陈氏不顾他人,自己也靠坐在椅上,叫下人们将几个大柜子大箱子打了开来看看。那边林桧正要回屋,却见吕氏也早穿好衣服,一双浮肿睡眼,抱了小女儿倚上门口看热闹,想着一会要去自己屋那边瞧瞧,反正回去了也没看睡,便也跟着背后瞧着。
那曾婆子将床底箱子一一看过,便去拉柜子门。
小满见着一旁的幼兰一脸惊慌忧虑,不自觉扬起嘴角。
几扇柜门逐一打开,并无异样,开到最西面一扇门时,陈氏与金婆子已打算转身要走了。
那最后一扇门却卡着打不开,曾婆子一面用力一面嘀咕:“前几天不好好的,怎么回事。”
金婆子便要去帮忙,却见曾婆子用力一抖,将门打了开来。
门一打开,一个黑色包裹便随着骨碌碌滚了出来。里面露出一件衣服的一角,看着像是件僧衣。
金婆子手快,捡起包裹,打看一看,惊讶道:“二太太,你怎么将和尚的僧衣收藏起来了?”
吕氏听了她的话,精神一震,忙抱了孩子过来,扯起那衣服道:“可不是怎么的,二嫂你藏这肮脏东西做什么?”
那边陈氏见了众人围着一包东西,早已好奇,此时听了话,面上便僵了,忙起身过来,一把夺过那件衣服,打开来前前后后看了看,抬眼便望梁氏,又望望小满,半天才将话问出口了:“这件衣服怎么在我这?”
小满依旧笑着说:“二婶子怎么倒是问起别人来了,你自己收着的东西自己倒忘了?”
陈氏抓着那件青色僧衣,气得双手只是发抖,两眼里的怒火毫不掩饰地朝梁氏喷去,她再笨,想来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被人算计了,只是被眼前的人算计,她实在是不甘心,看来,她这一辈子就不如别的女人过得好,人家看着斯斯文文,安安静静,柔柔弱弱,能挣得丈夫与众人
喜爱,偏她自己,一年到头,时时刻刻过得辛苦忙乱,又落得波辣心恨的恶名,实际上她是才是被害人啊。
陈氏思来想去,将胸腔内一团怒火对准幼兰:“好哇,我今天才想得你的厉害,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说说,这东西是怎么到我柜里来的?”
幼兰心思也是转了几个弯了的,自己的身契在梁氏手上,拼死被陈氏骂上几句,打上几回,她却是不能作主将自己打杀或是卖了,倒是梁氏心肠好,到时好好求求她,未必没有好归宿。慌极了反而静了下来,咬着牙问陈氏:“那日离香云寺前,二太太你亲手交给奴婢的,说一定要藏得好好的,太太您忘了,怎么今儿个倒问起奴婢来了?”
陈氏指着幼兰的手一个劲儿抖,气得脸都变色,半天憋出一句话来:“果然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这样对我……”
林检起身厉声吩咐众人:“都散了吧,这也闹得太晚了,真有贼,早也跑了,还坐在屋里等你们抓不成,都早早去睡了吧。三弟你自己将屋子里查看一番,关好了门,休息去吧。”
各位婆娘们看热闹的心思被他一下子浇灭,不免扫兴,却也没法,嘀嘀咕咕着走了。
屋里林检紧了房门,一脸阴阳怪气对陈氏道:“我说怎么我在外头奔走忙碌,这家里却越来越空呢?”
陈氏本来以为丈夫要与自己商量下今天的事,听了这话,觉得很不对味,猛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就想出这计谋来了呢?原来是有自己的事作榜样啊。”林检依旧阴着脸,扯起的一丝笑在惨黄的灯光下渗人得很。
陈氏气得跳起来:“林检,你什么意思?当初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你不是是赞同的,还积极找人来着?”
林检也怒了,梗着脖子,红着双目,将脸伸到陈氏面前来,压着她头上道:“我只是不知道,我辛苦做这些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你将我看着傻子呢,一味唆使着我要了兄嫂的钱财,却给了你,不知道去养哪里的野汉子。”
陈氏见她丈夫真的怒了,情急之下找不到话来回,便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双腿乱蹬,一面嚎哭道:“好你个没良心的,这一屋子里谁最辛苦?还不是我,你却这样冤枉我,我几时拿你的钱去做什么了?你就因为件衣服怀疑我,那不是为了今天的计谋才收着的嘛。”
林检怒哼一声:“年前你说将银子给你哥放利钱去了,结果去了便再收不回来了,我还以为真遇到骗子呢,想来你哥是个贼精贼精的人,怎么会被人坑了,必是你与野汉子联合了来骗我们林家的钱财,好哇,连你哥也与帮衬着你,真真是,真真是,当这世上就我一个人是傻子不成?”
陈氏哭嚎得便大声:“我没有,那钱真被人骗走了?那衣服也是我叫幼兰收了放在大嫂屋子里的,谁知那丫头是个内鬼啊。”
林检笑道:“她是个内鬼,我看你才是个鬼,又贪又狠的鬼,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妇人。”
陈氏见她丈夫怎么也说不通,心里几分狐疑,只想了想便又怒了,抹干了泪,大声道:“林检,你这是成心往我身上波脏水!我想明白了,你将我嫁妆耗干了,见我样貌也残了,存心来找我的茬是不是?哼,你说,你看上了谁家那个贱人,我给人腾地儿,也免得在这里受你糟践。”
林检被说到心中要害,一言不发,只怒气冲冲喝茶。
陈氏便上来抓了她的衣服,疯了般的扯:“说啊,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给谁腾地儿啊,你说,是不是后院住着的那个?呵呵,你想的好美!”
“呯”的一声,林检将手中茶杯用力向墙上掼去,顿时满屋子的碎瓷与冷茶水。
陈氏被这一声巨响吓得怔住声,半天回不过神来,只是偶尔不由自主的抽抽着。
林检脸上极为难看:“陈月霞,你说什么疯话!再胡说,看我不……”
陈氏被他脸色吓着,不敢再接话。
两个盛怒的人坐在屋子里一高一低的喘着气。突然门框上响起几声敲门声,两人对望一眼,还不曾说话,便听得林文玳的声音说道:“不要吵了。”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再没声音,想来是人已走了。
林检脸上臊得慌,抬手指着陈氏,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抬脚进屋去睡觉去了。
陈氏一人在外间抽抽着哭了一整夜。
、再议分家
陈氏断断续续哭了一夜,也不见林检起身来服个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得不值,心下一横,不管林检是真的疑上自己,还是本就厌倦了她,只是借机发挥,她都不管了,老娘不干了,这个家她不管了,让他们自己去忙活去,他们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为操持这个家劳心劳力。
陈氏怎会舍得放手,只是气得脑中突突乱跳,真想让丈夫体谅心疼自已罢了,然她自己此时是不知道的,便沿着刚才的心思想了下去:若是她不当家,这家由吕氏接了过去,那怎么行?那个尖牙利嘴又装了副乖巧可怜样的三弟妹,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是由梁氏接了,那更不行,她比吕氏更会装可怜惹人怜爱,到时候她与丈夫时不时要商量一下家里的事,天长日久的,自己丈夫是什么德行呀,她自己心里最是清楚的。
想来想去,决定不能将当家大权白白推给别人,一会儿也不行。
可是看着林检背对着自己睡得香甜,想着刚才他对着自己的凶恶嘴脸,如尖刀的刺人话语,她又万分委屈:我天天这样辛苦,这样挣命,换得你这样对我?
咬咬牙,丢出去吧,又万分不舍,不丢出去吧,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知道怎么,就让她想出这么一条计策来,那就是:分家。分家单过,各人顾自个的,她再也不用操心别的人家的吃穿用度,到时候自己一家人关着,再给林检甩脸子,家里乱了,他便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了。
如今谈分家她倒没有多少舍不得,经过昨夜一战,她是知道的,梁氏是个软刺头儿,她手上虽然捏着有几块地,却是不容易吃得到了,且她那病身子骨,日夜喝药,别临老了倒要自己倒贴,再说了,再往后看个两年,小满嫁了,也不会将她娘手上挖空榨干的,没了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到时再想从梁氏手上套东西,怕是就容易多了。
且有另一在好处,自家老爷不正在愁怎么瞒着众人将私藏的田地去官家那里换新文书吗,赶紧的分家啊,分家后了,自己手上多不田地,那关别家人什么事呢?
陈氏一拍大腿,对呀,分家呀,怎么早没想到呢,怎么自己偏偏就想了那么个烂计谋,还将自己搭了进去,搞得现在自已丈夫与自己生分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便忙去推林检,林检被她推醒了,却一味装死,不愿睁下眼,陈氏推了又推,看他脸色极为不好,像是马上便要暴怒跳起般,只得叹口气,躺下等天亮再说。
陈氏再醒来时,已近午时,在门口喊了几声,才见幼兰过来,远远离着她,低着头,叫了声太太。
“老爷呢?”陈氏一双眼恨不得将面前这丫头戳成筛子。
“一大早便出门了,说是去铺子里了。”幼兰先前只是声音发颤,此时便是身子也跟着轻颤起来。
“你走过来些,离我那么远,我没力气大声说话。”陈氏冷冷吩咐,眼中厉光闪过。
幼兰磨蹭半天才向前挪了一小步。
陈氏恨恨地等着她,颇不耐烦,懒得再说话,也懒得动身,便只说道:“赶紧的吧,去打水来吧,给我梳洗。”
幼兰动作利索地将水打来,放在架上,来叫陈氏过去。
陈氏道:“我实在懒得过去,你端过来吧。”
幼兰无法,只等端了过来,半跪着,举起脸盆,陈氏作出要就身过去洗脸的意思,冷眼看了幼兰一眼,昨晚受辱的委屈再次汹涌,便只一伸手,试了下水,喊道:“烫死人了,你这死蹄子,你是存心要害我呀。”
幼兰哭道:“奴婢不敢。”
陈氏最厌看别的女人哭,她不是爷们儿,不要在她面前装可怜,越看越气,越听越烦,偏偏面前这丫头还抽抽泣泣的没完,怒火再上窜,一翻手便将整盆的热水朝幼兰劈脸翻去……
只听得水泼地上声音,铜盆掉在地上款当款当声音,女子尖锐叫喊声,混在一片,陈氏看着面前一片的糟乱,站起身便抖着身子直着嗓子将白眼儿狼下践胚子不要脸的奴才一堆话骂向幼兰。
林检一大早出门晃荡,近午时便回院里要用饭,正进屋时,见了眼前一番景象,看也不多看一眼,转身抬脚便要往外走。
陈氏一见他要走,便急急过去拉他的袖:“老爷,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那时她一早起来与丫头生气撒泼,脸上都没来得及洗净,脂粉也不曾施上一分,头发也凌乱着没有梳好,衣着也还是松跨的夜间贴身皱皱巴巴的棉布衣,黑黄的脸皮经皮一夜折腾,早已干枯的惨不忍睹,适才恨骂过人,脸上的戾气也尚未消退,这样德行在林检看来,甚至有几分诧异莫名,他好好的一个三十出头的有家世有体面的人,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瞧瞧身后哭泣着的下等丫头,那也比她好上不知多少倍呀……
林检眼中的陌生与不敢相信看得陈氏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