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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立宇沉默。
“我不是诅咒你和你女朋友,我只是希望我们一辈子是朋友。”像是担心他不够了解她的意思,她一再的复述着。
“你就是担心我会爱上你,对吧?”滕立宇揣度着她话里的意思,在夜空下仍能见到她的双颊变红。
虽然尴尬,但是夏雪还是点了点头。
滕立宇微笑,微薄的唇勾出笑意。
“不会的!我不会爱上你的。”这一点他倒是有把握,顶多就是喜欢,只要她能把持得住,那他倒是不会犯了这种错误。
听完他的话,她的眉心轻蹙,唇边的微笑显得牵强。
为什么他所说的承诺,跟她心中所想的似乎有一些不同,但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我都答应你了,你别再装那个脸,看起来丑死了。”他的眼唇间蕴藏嘲弄,像是笑话她的多虑。
他说话的样子逗笑了她,她唇边不禁漾出了一抹笑意。
“好啦,就让你笑我。”只要两人的关系能一直维持下去,她不排斥他笑话她。
他站起身,来到她的身旁,两人之间有道无形的距离就算了,他不希望连说话都还保持距离。
“这下你就放心了吧,别再想些有的没有,累了就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滕立宇揉了揉她前额的发,感觉发丝在指缝中溜过,十分滑顺。
“嗯。”她没再逃避他的接触,再说什么,就显得自己太过矫情了。 “那你也早点回去了。”
她朝他摆了摆手,向香草魔力花苑里走去,在他眸光的注视下,露出甜甜的笑容,而后将屋内最后的光源切熄,将他隔绝在视线之外。
滕立宇在外头站了一下之后,才转身离去。
第五章
大楼旁的预售工程预定地,有一个颇具现代感的预售中心,中心里摆设着即将动工的大楼模型,几个美丽的接待人员正在里头等候着客人上门。
预售中心的大型空地,则被人技巧似的联结成一个如蒙古包般的布幕,十分引人注目,而在会场的四周布满各种不同风格的花卉,将会场点缀得多采多姿。
布幕里,设计人员正筑起一个长条形、半人高的平台,是今天模特儿服装走秀的重头戏所在,只是平台后的墙板,不若平常的秀场秀上设计师的创作主题,反倒用几根单纯简单的树枝等材料,随意的束起来,再挂上几把小果实、羽毛等不规则层次搭在主体上,造成强烈原始的感觉,而在墙板的一角则有“东门建设”的落款。
凌怀立于入口,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叨,知道今天的秀展已经成功了—半。
“你介绍的人还算不错,我要的感觉表达得挺好。”凌怀一向吝于夸赞别人,这已经是他最好的赞赏。
“才不错而已?我看你的嘴满意得快裂了。”滕立宇熟知凌怀的脾气,自然能看出他没有说出的感受。
凌怀睨了滕立宇一眼,也不多说什么。
滕立宇看着各个角落,都摆上许多不同风格的模型屋,搭上模型屋旁的花卉设计,的确很能让人感受每个设计的不同与特色。
“这个极为现代化设计的风格,我很喜欢,很有强力律动的感觉,能吸引不少年轻的族群。”滕立宇看着离他最近的角落里,有一个用着鲜黄、鲜绿交杂而成的显目家具,充满都会时尚的风情,颇吸引参观民众的目光。
凌怀点了点头。
“室内设计的部分是向柏的功劳,我负责的是筹划与广告,你该夸我把向柏想表现出来的现代风格,做了很好的诠释。”凌怀将目光移向模型屋旁的花卉陈设。
顺着凌怀的目光,滕立宇注意到一旁的花材摆设……
几只较粗的树干为主干,搭配大束已去除洋葱头的绿葱,绿意盎然,加上黄色与红色的条纹布,造成一个几何三角形,撑起的树干像是人型,不断的向前行走,红色与黄色犹如行走的律动,果然活力十足。
“你该说我介绍给你一个很有能力的花卉人。”滕立宇露出赞赏的眼光,夏雪的表现果然让人赞赏。
滕立宇瞧了凌怀一眼,料想以他的脾气,应该会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凌怀一向自视甚高,吝于给人赞美。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凌怀竟没有这么做。
“她挺努力的,我听布置会场的人说,她凌晨五点左右,就从花市直接赶过来,将最新鲜的花卉直接插上,一个人忙里忙外,一直忙到刚才,我点头之后才离开。”凌怀微微点头,在心里赞赏她的责任感。
“她今天才到这里现场准备?”滕立宇惊讶问道。
这跟她前两天说的不一样,她不是说她会事先把花材准备好吗?
“前两天先送了一些大型的树枝之类,今天早上才将所有的工作准备完毕。”
凌怀不得不在心里赞赏,他曾经以为她会来不及,没想到她的动作利落得很,准时在十点剪彩前,将一切完成。
滕立宇不语,只是在心里质疑着,她为何会突然改变她的工作行程,莫非前一天晚上,他带着咖啡去看她,结果让她一夜没睡好,隔天无法正常工作?
正当滕立宇陷入沈思之际,凌怀的助理一脸急躁的跑到两人的面前。
“凌先生,易小姐正在发脾气,说她的服装成果展不愿意与房屋顶售案摆在一起,正打算收拾东西走人,你快去看看。”助理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凌怀一贯平淡的脸色闪过异样,而后露出不耐。
“听过易希垣没有?”凌怀转头向着滕立宇问道。
“是一个新窜起的服装设计师,听说她设计的衣服很得贵夫人跟千金小姐们的赏识,衣服价位虽高,但是限量衣款总是供不应求,近来很红的一个女人。”滕立宇常参与商会,自然对这一号人物不陌生。
“有人就是不能太成功,一成功就嚣张,自以为长得漂亮就目中无人,易希垣就是一个例子,既难缠又啰嗦,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对她有意思。”凌怀一脸不敢恭维的样子。
滕立宇好奇的看着好友的神色,虽然凌怀总吝于赞赏,但还没听过他这么严厉的批评过一个女人,看样子……其中有鬼喔。
“凌先生,你还是先去安抚一下,省得走秀开天窗。”助理心急的催促。
“你就快去吧,要是没了走秀,我的剪彩要上新闻就难了。”滕立宇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凌怀一脸不耐,但还是向滕立宇点点头,朝着远处正准备离去的女人走去,没多久,就见两人像是吵了起来。
事情愈来愈有趣了,一向冷酷、懒得理人的凌怀,竟然会跟个女人吵起来……
滕立宇扯出迷人的浅笑,心底有了某一种极不可能的猜测。
而这个猜测涌上心头,他也同时想起了夏雪,那个忙了一个早上的小女人。
突然很想见到她,那个独立自主,能孤身将一切做到最好的小女人。
这两天忙着大楼预售案剪彩的事,都没有机会到香草魔力花苑里去,虽然有想过要打个电话给她,却因为某种无法解释的原因作罢,而那个原因就是……他无法对自己解释,他为什么想跟她说话。
只是现在,那股突来的思念过于强烈,他无法、也不想细思原因,拿起身边的行动电话,直接拨了香草魔力花苑的号码……
电话异常的响了许多声,仍旧没有人接电话,正当滕立宇想挂断电话时,花店里的小妹接起了电话。
“香草魔力花苑你好……”小妹语带颤音,似乎受了什么惊吓。
“我是滕立宇,夏雪在吗?”虽心觉有异,但是他现在只想跟夏雪说说话,无暇多想些什么。
“夏姐她……夏姐她不方便接电话。”小妹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
滕立宇听着话筒的另一端,似乎正传来争吵的声音,虽不明显,但是仍旧可以听出是一个男人正在跟个女人吵架,而那个女人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夏雪。
“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心口一紧,显而易见的心慌涌上心头。
“有人、有人来找夏姐,然后就吵起来了。”小妹努力想交代原由。
“我当然知道他们吵起来了。”滕立宇差点没对着电话骂人,这小妹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个我要知道原因!“还要知道她有没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夏姐像是认识他们,可是一见面就吵……”小妹也是看得一头雾水。“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个人说他是夏姐的父亲派来的,提到一个名字,好像叫什么……张继仁的,像是要逼她卖房子。”
“夏雪的父亲?”他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因为夏姐姓夏,怎么会有个姓张的父亲,所以其中的原因……”小妹连忙解释,表示她并不确定。
“没关系,那你忙去。”语毕,就直接挂了电话。
滕立宇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作罢。
望着眼前另一盆命名为“天使眷顾的森林”的花艺设计,以木材、金属、羽毛及玫瑰组成,金属片像是太阳照射到树木的光芒,不断反射,而羽毛像天使的羽翼般降临,这片绿色的森林因天使的眷顾而有了生命力,开出美丽的花朵……而此时,创造出蜒瑕天使的她,是不是遇到恶魔了呢?
环顾四周,滕立宇望着手表,知道离剪彩的时间只剩半小时,他要是离开会场到香草魔力花苑里去,无论如何也赶不及回来剪彩,这个事情要是传回董事会,那几个看他不顺眼的老董事,一定又会找他的麻烦,只是……
担心的情绪一波波涌上,他连一秒都待不住,又怎么能等到剪彩结束?更何况找夏雪麻烦的人还留在她的店里,他连一秒都不能等了。
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望着远处凌怀跟易希垣的争执还未结束,他索性直接往门口走去,往香草魔力花苑里奔去。
到香草魔力花苑的路程不算近,加上车流拥挤,一段路开的滕立宇心急不已,没有一贯的从容自在,也顾不得安全,他开路肩疾驶,只想尽早赶到夏雪的身边,提供她必要的保护,不愿她受到伤害。
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赶到了香草魔力花苑,车还来不及停好,—熄火就往里面冲。
“夏雪……”他开口,就看到她正窝在花室角落,抱膝席地而坐,一盆盆的花包围着她,她像是个无助的天使,柔弱却也美丽。
小妹见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赶忙迎了上去。
“夏姐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一直坐在那里,叫也叫不动。”小妹慌忙的说着。
“没关系,有我在,你先忙你的去。”滕立宇点头知情,表示他会接手接下来的事。
小妹点头,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到外头整理一些被砸烂的花草,心疼不已。
滕立宇凝着窝在一角的夏雪,心口疼得喘不过气。
放沈了脚步,他在她的旁边蹲了下来,大掌抚上她的发,顺着滑下她的颊,掌心的热度终于让她仰起头,注意到他的存在。
“还好吗?”他轻声的问着,问完之后却很想给自己一拳。
这话简直是废话,她看来虚弱得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苍白的神色与她平时的红润相差甚远,哪还有什么好的?!
美丽的双眸在见到他之后,急速涌上泪雾,鼻端也泛起红,一滴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固执的不肯落下。
她能说吗?她能把刚才的事,跟他说吗?
“夏雪……”滕立宇伸手,想拭去她眼边的泪,她这个样子,叫他的心莫名的拧着,连呼吸都觉得疼。
只是夏雪的动作更快,别开脸,自行拭去颊上的泪珠,不让他见到眸中的软弱。
答案很清楚,她不能说,不想说,这是自家的丑事,不足对外人道。
在收拾好情绪之后,夏雪才又仰起头,迎向他关心的目光。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与刚才的人争执过后,她就一个人窝在这里,自然也不知道他刚才打过电话。
柔柔的语音里带着轻微的哽咽,她一贯让他愉悦的动人笑容不再,更加让他心疼不已。
“刚才那些人是谁?”滕立宇追问,心中涌现一阵压不下的烦闷。
连这个时候,她还这么防着自己?!
他敏感的察觉,此时心中的不悦与征服感无关,而是另—种更深层的情绪,陌生得让他无法解释。
“不关你的事。”她抿了抿唇,纤手拂开额前的发,试图让自己看来精神些。
滕立宇不知道如何解释心中的情绪,一颗心直往下落。
她像是窗外透入的光影,这么近,却又缥缈疏离,让人掌握不住,却又如此撩拨着他。
他仔细的凝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滕立宇挫败的发现,她不是故作姿态,她是真的不愿意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当不当我是朋友?”滕立宇吶吶的开口。
他一向欣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