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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他做错?
姜穗勍的拳头紧握,拿起另一个杯子,将果汁机里的番茄汁倒尽,仰头,泄恨似的,把果汁吞进肚子里。
难喝!比穗青打的难喝一百倍。
这些年,穗青的番茄汁榨到炉火纯青,多少糖、多么梅粉、多少水,她试出一个完美比例。
“你成功了。”放下杯子同时,他吞下不满和懊悔。
“对,我成功了。当钱还清、我的自信恢复,再也没人认为我是小眼睛、小鼻子,不思错误,只把错误归咎于别人、用怨恨满足自己的男人。”庄帛宣接下他的话。
他纠正,“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你成功,是指你成功地让我的父亲因为穗青的心碎受折磨。”
“如果你和我一样认识穗青,你会明白,她笨得找不出你无故离开的原因,她以为自己做错事,迫使你离开,她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自己,她甚至想找到办法,让你明白,她对你有多少歉意。”
“但她做再多,你也不可能知道,于是她只能等待和坚持。”
“这些年,她每天下班都绕到你住的老公寓,因为她深信,觺一天,你会回来;她每天都为自己打一杯番茄汁,因为她害怕自己打果汁的技术退步,哪天你回来,会喝不惯;她给你写信,写过千百封,每一封都是满满的歉意,她总是说,只要你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做得更好。”
“我骂她,但是骂不醒,她的坚持让人跳脚。她说,能够等待,就代表还有希望,光是为了这个希望,她就必须继续等待。”
“她……每天都在等我回来?”是谁在他心口捶打,一棒一棒、一下一下,好像非要将他的心磨成面粉,沥出汁,方肯作罢。
姜穗勍回答,“对,今年生日,她工作到很晚,我在家里等不及、跑到办公室把她没做完的事完成,因为我做很多菜打算帮她庆生,但离开公司时,她坚持要绕到你的旧公寓看看。”
“她告诉我,最慢一个小时到家,但我等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等到她回来。我不知道她碰见什么?她回到家、口口声声说累,我们放弃庆生,让她早早上床。”
“隔天醒来,她回到十八岁,彻底忘记‘庄帛宣’三个字,再不写信、不打番茄汁,她对爱情的坚持,在那个晚上消失。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和你有关,对不对?”姜穗勍猜测,他比自己所知道的,更早回到台湾。
生日那天……庄帛宣僵了脸部线条。“她回到家时,是不是将近十二点?”
“对。”
点头,他明白是什么事让穗青感到疲惫,那个晚上希望被失望取代,她失去了等待的理由。
“告诉我,她在哪里?”他要去找她,把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早说过了,他再也无法二度与她错过。
“不,除非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不要,因为我要处罚你,你必须为你的自作主张吃苦头。”
处罚?他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学长、篮球队长,他以为他有权利处罚谁?哼!
翘起下巴,姜穗勍骄傲道:“行,那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如果你不介意她继续躲起来伤心……好,随便你。”
两个硬气的男人互视,他瞪他、他也瞪他,谁也不肯让谁,三分钟……或者更久一点,姜穗勍咬牙切齿地让步妥协。因为庄帛宣该死的正确,穗青正在“躲起来伤心”,并且那个笨蛋在伤心时,肯定还要对人装笑脸!再咬一回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告诉他,穗青的下落。
庄帛宣回到老家,不是姜穗青的老家,而是他住过很多年的公寓。
按下门铃,对讲机里传来绮绮的声音,三分钟后,他走进家门。
他看见那盏立灯,若干年前,穗青送来的那盏,它随他飘洋过海,随他回到台湾,只不过这回搬家太匆促,他忘记带它离开。
绮绮给他倒杯茶,与他面对面坐下。
“宝宝呢?”庄帛宣问。
“睡了,他很好养,吃饱睡、睡饱吃,就像灌空气那样,迅速长大。”说到宝宝,笑纹绕她眼角。
“这样好,妈妈带起来不会那么累。”
“我宁愿他是个磨娘精,听说越乖的孩子越笨。”
是吗?那他可不可以用来解释穗青的笨是因为太乖?摇头、笑开,他总是在想起她时,幸福洋溢。
“帛宣,我想和你谈谈。”她等他很多天了,这段日子新公司成立,她知道他忙得焦头烂额,不敢太打扰他。
“好,我也有话想说。”
“你先讲。”
“不,你先。”他的话得花很长时间才能够讲完。
“好吧,首先我要感激你,在我离婚之后愿意尽释前嫌、收留我,我这段时间经常回想,你今日之所以发达,而我娘家的颓败,是不是某种因果报应?”
“当年爸爸见你家破产便悔婚、要我和赵伟宁在一起,没想到他是个靠不住的男人,拈花惹草、处处招风流,甚至在我娘家需要援手时,撒手不管,到最后……甚至为了小三,逼我签字离婚。”
讲到这里,绮绮忍不住热泪盈眶。和赵伟宁真没感情吗?怎么可能,多年夫妻了呀,怎能说散就散。
“别这么想,人生本来就无法事先度量。”
“假设爸爸别那么现实,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美满的婚姻家庭。”
“都过去了。”
庄帛宣轻拍她的手背,她反手,握住他的。他是好男人,她一直都知道,当年的事,她虽然可以冠冕堂皇把罪过推到父亲身上,但她无法否认,若非自己点头首肯,父亲怎能逼她进礼堂?
当年的赵伟宁风流幽默,他追女人的手法让她怦然心动,帛宣却什么都不会,只会允诺未来,给予她安定生活。
而那时的她,青春飞扬,家境富裕,不需要他给什么,她过的就是安定生活,年轻的她要快乐、要浪漫,要吃一顿五千元的大餐、要穿上几万块的设计家衣服,还要男人捧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向她示爱……这些东西,帛宣给不了她。
如今事过境迁,年纪增长了智慧,她才终于体会,平静安定的生活多么难得可贵。
“我很感激过去八个月,你让我留在身边,我每天品味着家常生活,才晓得幸福是以这个姿态呈现,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没有逛街Shopping、没有贵妇下午茶,她每天只忙着一件事——做三餐、等待帛宣回家,这样的生活,恬淡安静。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了,老得再也追逐不起刺激。
“我也感激你,在美国的那几年里,我过得很寂寞,你搬进来,带给我亲人般的支持。”
寂寞的夜晚,他总是想起穗青。
他想,知道了他和她父亲的关系,她会怎么想?松一口气,感激他自动离去,还是埋怨命运捉弄自己,又或者对她父亲大发脾气?
他对不起穗青,不管是多年前或多年后。
“回台湾之前,你告诉我,等孩子出生,我们就登记结婚。那句话让我感激、感念,我恨当初对你的背叛,也感谢你愿意尽释旧怨。”
她相信,帛宣一定很爱自己,即便她曾经背叛,为了爱情,他愿意重新开始。
庄帛宣垂下眉头。是,他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他想,反正不是穗青,是谁都无所谓;他想,绮绮需要帮助,而他们曾经多年相处,既然如此,当个现成父亲也没关系。
对于爱情,在离开穗青之后,他自暴自弃,可是与穗青再度相遇,他有了积极争取的欲望。
“帛宣,我向你发誓,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会用未来的生活好好弥补,我将努力当个好妻子,为你生儿育女,给你很多的家人亲戚,让你不再感到寂寞。”
他伸手,制止她的话,“绮绮,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先听我说?”
他脸上充满抱歉,抱歉带给她希望,却又要教她失望。他习惯计划未来、计划事业与生活,偏偏命运这种事,容不得他事事做计划。
看见他的犹豫,她隐隐的不安升起,“你后悔了吗?”
“绮绮。”
“你要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后悔好吗?我只剩下你了,我的娘家不能依靠,没有良心的赵伟宁也靠不得,我没办法独自照顾孩子、没办法一个人生活……”
绮绮语带哽咽,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她娇生惯养一辈子,赵伟宁带给她的痛苦教她无法承受,幸而雨过天晴,上帝让她遇见帛宣,她不能失去他!
“不要急,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他温和的笑颜安抚了她。
“只是一个故事?”她狐疑地问。
“对,一个很多年前发生的故事。”
“好,我听。”
绮绮吸吸鼻子,坐到他身边,本想靠在他肩膀上,但庄帛宣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
他走到窗前,指着窗边说:“曾经,这里种了好几盆的圣诞红……”
第6章(1)
2004年夏天。
姜穗青穿着粉色小礼服和高跟鞋,长长的卷发在身后披泻,镶钻的发箍固定着黑得发亮的长发,提起格纹包包,她快步跑下通识大楼。
“穗青,等等我。”
同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停下脚步,旋身回头同时,发送出一个大大的甜美笑容。
“你要去哪里?跑那么快。”
小静跑到她身边,手里抱着一叠书本,身上穿着T恤牛仔裤,是很典型的大学生打扮,和把自己弄成小公主的穗青截然不同,但怪异的是,姜穗青并没有因为这样,成为同学间的排斥对象,相反的,她在系里有很好的人缘。
“我爸给我订了一部新车,我要去拿车。”她回答。
“这么好,开新车,载我一程吧。”
“有什么问题,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接你。”
“好啊,不如……我打电话给丫丫、小平和水水,我们晚上搭你的新车去逛街吧。”
“今天晚上哦?可不可以先不要?”她合起双掌,鼓起可爱的腮帮子恳求。
“有计划?”
“嗯……呃……我要……”姜穗青欲语还休,找不到话头。
“老实说,我们就不跟,不老实讲,我们就非和你去逛街不可。”小静强势说道。
“不是啦,我、我牵了新车之后,想绕到穗勍的学校接他下课。”
“接你弟?说得好听,我看你是想去见见你的王子,对不对?”小静用手肘撞她,眼里满是暧昧。
她红了脸,低下头,半天不吭声。
小静没猜错,她是想看庄帛宣,听说他们今天约在一起打球,也许、如果……
说不定,她可以借口开新车子,穗勍和庄帛宣一程。
“姜穗青,你是我见过最没用的女人,都暗恋人家三年了,还不行动。”
“我也想啊,可是……可是,啊就不行。”她也埋怨,可是……可是这种事,自己哪有办法。
她认识庄帛宣,在十九岁那年的夏天,他和穗勍是同一所大学的学长学弟,她去看穗勍打球,却在篮球场边暗恋上穗勍的篮球队长,她欣赏他的投篮动作,欣赏他指导同学、学弟的自信,更欣赏他运筹帷幄的气势。
可惜有很多的女孩和她的眼光一样,而且她并不是最美丽亮眼的那个。
她不是没想过停止暗恋,不是没想过找个男生谈场正式恋爱,但她有障碍,因为那些男生都不是庄帛宣。
她想干脆一点、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走到他面前,自我介绍、递情书,正面问他,“我可不可以应征你的女朋友?”
可她只是试探,些微的、稍许的试探,就被穗勍一口气否决,他用非常不屑的眼光对她说:“你‘也’想当庄帛宣的女朋友?”他的“也”字音量是其他字的三倍半。
她用力点头,忽略穗勍刻意的音调。
见她不受教,穗勍弯下腰,捏捏她的脸,似笑非笑说:“喜欢他的女人,光是计算我们学校的部分,就得从街头排到街尾,然后在校园里面绕三圈了。”
“姜穗青,你认为那群女人,美的美、可爱的可爱,最重要的是脑袋比你强过千百分,他为什么不和她们交往?”
因为他不喜欢脑袋灵光的女人?屁啦,这种话连她这种脑袋不灵光的女人都说服不了;因为他不喜欢逛校园,所以碰不到喜欢他的女生?更屁,那些女人又没有用图钉钉在原地,她们可是目光犀利如鹰隼的优质女性,碰不上不会制造机会吗?
她想半天后摇头,这种高难度问题,她简单脑袋解不出答案。
“可不可以给我选择题,不要用申论题为难我?”
“行。A:庄帛宣是Gay,只交往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B:庄帛宣已婚,两个孩子正在念幼稚园?C:他的神秘女朋友在校外,青梅竹马十几年。D:他不碰同校的女人,害怕分手后,成为校园重大事件。”
她乐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