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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反正一会儿也是要全部解决掉的,早点解决也好。可是,不知道这样三个人的体重压在乐器上,会不会把宝贝都压坏呢?也许是杞人忧天吧,既然是宝贝,那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坏的。
古人,虽然没有什么实行三包之类的规矩,也没有3·15消费者权益日之类的活动,不过,人家的质量还是比现代人高啊。人心不古,谁说不是呢?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虽然计算得很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云阳的身子要挨到乐器的时候,赵霞使劲一推,把他轱辘到旁边去了。
钟神秀也不得不佩服,好义气。有谁能成想,这两位,不久前,还时不时地在台上台下使些小性子,相互勾心斗角呢。
说时迟,那时快,说了半天,其实,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马淇的手触碰到了扬琴,而赵霞的手碰到了一把琵琶。
可是,预想的万箭攒心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
难道是结界坏了,李忠收了法术?不会啊,以钟神秀的才学,当然知道,这种法术一旦使用是不能撤销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
马淇居然拿起了那具扬琴,而赵霞也抱起了琵琶。
他们各自抱着怀里的乐器,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可是,却又说不出自己有哪里不对劲。
总而言之,他们仿佛是一下子找到了失散千年的兄弟,他们和怀里的乐器之间,仿佛有着刻骨铭心的剧痛,怀里的东西,仿佛已经不是一件乐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他们盼望千年、等待千年的希冀。
钟神秀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难道,他们居然会是应劫而生的乐器主人?乐器的主人说什么也应该是音乐界的人啊,居然,居然会是两个下九流的相声演员?说“玩意儿”的?
这,这不可能,老天爷在开什么玩笑啊!
“钟神秀,你看到了吧,人伴贤良品自高。贵贱,从来都是不以职业论的,你自诩清高,却依然掩盖不了你内心深处的贪婪,你的市侩气,你的小人德行。”
张广陵道:“而他们,没错,他们是普通人,但是,哪怕是一时之间的义气,让他们能够做到舍己救人,这,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圣贤如尧舜禹汤,也不过是在万民需要的时候,能够做到挺身而出而已啊。”
张广陵的说教显然是无法打动钟神秀的,他的眼睛已经被猪油蒙上了,看不见这世上的真善美,他一挺手中的笛子,就向李义袭来。
李义哪里反应得过来啊,他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地是在自己这里,他甚至还没搞清楚这些人在那里扑腾来扑腾去地唱得到底是哪一出。
张广陵是距离李义最近的人,他就站在门口,一把就把李义推开了。
可是钟神秀手腕一拧,笛子脱手而出,竟然直奔李义胸口的膻中穴点去。
稍微看过一些武侠小说的人都知道,膻中是人身上的大穴之一,虽然有很多没文化的经常把它写成“檀中”,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它在大家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这一点,要是点中的话,轻则吐血,重则猝死,那是危险得紧了,就在这时,李忠突然挺身拦在了李义的前面,他伸手抓住了笛子,可是笛子的劲力太大,从手中滑出,居然还是硬生生地点中了膻中,不过,不是李义的,而是李忠的。
膻中位于胸部,当前正中线上,平第4肋间,是任脉穴,心包募穴,八会穴之气会。它素有上气海穴之称,与任脉下部气海穴相对而言,指本穴为任脉的生气之海,由此可见,此穴有多重要。
李忠腹内一阵翻涌,鲜血从口中喷出,可是他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拽住笛子。
钟神秀一步就跳到了李忠跟前,探双指来抢自己的笛子,李忠哪里肯放手啊,好不容易,重新把这管笛子握在了手里,想当年,由于他的过失,抛弃了它,就好像是抛弃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如今重新团聚,焉能放手。
钟神秀一狠心,挥掌向他脑门劈来,李忠紧闭双眼,等着死,他只知道,再也不放手了。
李义再傻,他也知道了钟神秀是要置他父亲于死地啊,虽然他们父子爷俩的关系不尽如人意,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里,他大吼一声,上前就抓住了钟神秀的手。
钟神秀轻轻一挥,李义被甩了出去。
李忠睁眼,发现儿子的脑袋正好奔着门上的一根钉子而去,自己刚才正在屋里和马淇解释全堂八角鼓的事情,当时他一边说话一边在门上砸钉子,修理门框,砸着砸着,榔头居然坏了,他便和马淇一起出门找人借榔头,一路走,还一路继续说着全堂八角鼓中的典故。等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一屋子的人。
他此时想起,钉子刚砸了一半,这露出的尖头,要是儿子磕着碰着那可怎么办,这可是死路一条啊,想到这里,李忠一下子松开了手里的笛子,一个箭步向儿子冲过去,把手垫在了儿子的脑门后头。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钉子深深扎入了李忠的手背,李忠把儿子扶好,看到钉子并没有刺穿自己的掌心,喜形于色,他高兴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没有什么大碍,而是,儿子的脑袋保住了。
钟神秀刚才全力在和李忠争抢笛子,此时李忠突然收力,他向后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所幸笛子还是回到了自己手里,“好啊,你们可真是父子情深啊。”
李忠强忍着疼痛说:“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你刚才问我有无愧疚,我现在郑重地回答你,我,无愧疚。”
钟神秀冷笑道:“好啊。你都自身难保了,我看你待会儿怎么保护你儿子。”
他重新收回了玛瑙笛,心中一喜,可是瞬间,喜悦又消失了,钟神秀发现,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屋子里的几个人已经在老叫花的带领下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把自己围在了正中。
他们分别是,窗口位置的郭小宝,手里拿着八角鼓;门口位置的老叫花张广陵,手里拿着三弦;自己身体左侧位置的马淇,拿着扬琴;右侧的赵霞,拿着琵琶。
“嚄,不错啊,还知道布阵。”钟神秀一手放在身后,一手持笛放在胸前,双脚开立,凝神静气,全身戒备。
“可是,张广陵,你真的认为,就凭你这些临时抱佛脚,教给这三个小兄弟的把戏,能战胜我吗?对了,马淇,我们同事一场,我还真没见过你打扬琴呢,你,到底会吗?”
“哼,我会不会,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实话,马淇对于刚才老叫花说的那个法子是否能奏效,心里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
可是,他的心理素质比起云阳他们来说算是好的了,要是他也显出慌张来,那么,还没有比试,就先已经露出了败象。
张广陵一声令下,四人席地而坐。
马淇拿起两根筷子当击槌,轻轻敲下了第一个音符。
与此同时郭小宝手一摇,掌一拍,八角鼓响了起来。
赵霞竖起琵琶,由于一时找不到拨片,就用指甲拨弹起来。
张广陵眯起了双眼,专心拉起了三弦。
“雕虫小技。要想赢,除非五音联弹,可惜,你们还缺一个人。”
虽然之前受了些伤,但是这算不上什么,刚才只是自己一时疏忽,如今,他会倍加小心。
张广陵刚才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的,寥寥数语,居然就点拨了钟神秀,使他对魔笛天音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没错,他嘴上虽然显得不屑,但是,心里,却完全都把张广陵的话听进去了。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所谓高手,大抵如是。
所以,这回再次出手,钟神秀就更有把握了,“丝不如竹”,这些人使用的乐器,都是以丝弦为主的,只有自己的笛子,才是竹的。
第八十一章 钟神秀入幻
扬琴清脆,像瀑布击石,水花四溅,珠玉晶莹。
三弦幽怨,在梁间回荡,深情款款,思绪跌宕。
琵琶急疾,似大珠小珠,弹落玉盘,铿锵作响。
唯有小宝的八角鼓,有一搭无一搭地打着节奏,稍显混乱。
没错,总是有破绽的,郭小宝,就是这个破绽。
钟神秀微笑着,瞥了小宝一眼。小宝正专心地看着手里的八角鼓,没有注意到他的偷笑。神秀的笛声突起,清婉中带有壮志豪情,如拔剑起舞的壮士,轻灵多幻变。
钟神秀知道,赢的一定是自己,再有三十秒,这些人,就都支持不住了,都得吐血,吐得比自己刚才还多。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丝不如竹”,这话一点没错,他又忘了,下一句“竹不如肉”啊。屋子东南角,还站着一位云阳呢,他看漏了,他们,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人。
云阳,用他那圆润浑厚的嗓音,唱起了梅花大鼓。
梅花大鼓是一种清代中叶产生于北京的清口大鼓,京津地区广为流行。其唱词一般为七字句和十字句,有慢板、二六板、上板等板式和唱腔。
有了主唱,郭小宝顿时感到有了主心骨,打鼓格外卖力,其他几个人也都卯足了劲。
听着听着,钟神秀觉出不对劲来了,笑容凝滞在他的脸上。
扬琴清脆,但是不光是清脆,里头蕴含着铿锵,铮淙之声不仅像流水激石,倒是更如将军上马时碰触到系在鞍上的环佩,豪杰气顿生。
三弦幽怨,但是不光是幽怨,里头隐藏着捷迅,轻灵幻变如侠士竹间荡剑。
钟神秀知道,老叫花的一生坎坷,以前在他的三弦里,你听到的只有痛,彻骨焚心的恸哭,在他的三弦里,他把自己的一生拉得凄切,可是今天,却显得清新爽朗,仿佛悲惨的生命也变得清亮起来。
琵琶急疾,但是不光是急疾,里头凝聚着从容,繁弦轮指中突显淡然自若。原来琵琶,也不光属于关西大汉,它能演绎抱着铜琵琶唱“大江东去”的阳刚,也能显示“低抱琵琶含怨思”的情怀。
钟神秀偷眼去看赵霞,他“犹抱琵琶半遮面”,真有些“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的妩媚。
郭小宝的八角鼓也越来越合拍,乐器和肉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和谐悦耳,宛若龙吟,再不分你我彼此。
钟神秀知道,今天恐怕要出丑的是自己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想办法逃吧,实力最弱的莫过于郭小宝了。
他的位置也好,正好是窗口的部分,钟神秀一咬牙,一顿足,一脚向郭小宝的小腹踢去。他本以为小宝一定可以躲开这一脚,这样就正好露出窗口的破绽,自己就可以破窗而出了。
可是,没想到,小宝居然太专注自己手里的鼓了,压根儿就没有觉察到敌人栖近,这一脚,被踢了个结结实实。
幸亏钟神秀这招本就是虚招,没有使劲,否则,小宝小命休矣。
小宝的身子向后飞出,砸在床上,硬生生地把床给砸成了两半。床板断裂开,露出了床底放着的一样东西。
“遏云社”的半块招牌。
钟神秀心念一动,他记得遏云社和曼倩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保这块牌匾和《曼倩遗谱》的下落没有关系。
他这么想着,就付诸了行动,一手向牌匾探去,郭小宝哪里肯白白放走这来之不易的遏云社牌匾,整个身子扑上去压住了牌匾,钟神秀挥拳向小宝身上打去,想把小宝扒拉开。
其他人看到了这个变故,也都停止了演奏,拿着乐器扑上来和钟神秀争抢这块招牌。
就在他们的手同时触碰到招牌的时候,小宝不经意地触动了八角鼓上不知哪个位置的,顿时,一种过电一般的酥麻传遍了所有人的身体。
在神志尚清醒的那个瞬间,小宝心里跟明镜一样,他,又要进入盗梦空间了。
钟神秀有一种被时间抛弃了的感觉,他觉得整个人都被撕裂开来,然后又重新被整合了起来。在茫茫中,他,看到了那个时代,看到了那个他一直在追寻和探索的秘密。
傍晚,这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傍晚:露水滋润着萎靡的花草,没有风,四周异常宁静,凉爽宜人;日落的余晖,把云霭染成通红,觉得还不过瘾,又把光芒投射在水面上,把河染成了蔷薇色;树上夜莺成群,它们的歌声此呼彼应。
夜莺是快乐的,因为它们不知道这人间正在发生的惨剧。
夜幕下,一个孤独的长衫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早就断成几段的破扇子,徒然地演说着自己的笑话,是的,笑话,整个中国的笑话。
堂堂的千年古国,悠久的历史文明,勤劳勇敢的大众百姓,居然,居然会被日本鬼子,那个个三寸钉、谷树皮,武大郎的后代的日本人欺负,这本来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男人是孤独的,虽然他身前身后围着不少人,可是,他依然是寂寞而无助的。
夜幕下,他和一棵树站在一起。
站着,而不是靠着。
他说着说着,觉得说不下去了,一种凄凉顿时涌上心头,没错,他说的是单口相声,相声是要有包袱的,相声是要让人笑的,可是,他又怎么能容忍,眼前的这些围观的同胞们,在听到他的段子中,那些日本人欺负中国人的片段的时候,居然有人笑!
中国人是冷漠的,冷漠到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杀鸡儆猴,这个中国人自己发明的成语,用在中国人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