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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Zealand恋爱季-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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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女朋友,是‘前女友’。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杰瑞米范伦半认真地纠正,似乎还停滞在某种不愉快的情绪里。
  “你好,范伦先生。”陈浪琴礼貌性打个招呼。
  “叫他杰瑞米就可以,浪琴。”卡文笑说,对她正经八百的称呼觉得好玩。
  陈浪琴点个头,被他的笑感染,也笑起来。“你好,吉——米——”她的“r”音发不好,好好一个“杰瑞米”给念成:“吉米”,像叫什么小名似,凭添一股暧昧的亲密感。
  卡文又笑起来。
  杰瑞米用种古怪的眼神看她,说:“跟我念一遍,杰——瑞——米——”
  “吉——米——”她跟着复诵,那个“r”音还是被吃掉,变成“吉米”。
  “杰瑞米——”
  “吉——米——”
  没办法,那个讨厌的卷舌撅唇的“r”音她就是发不好。
  杰瑞米皱个眉,很不客气说:“你应该好好去上正音班,矫正你的发音。”
  他们兄弟同样的金发蓝眼,但杰瑞米的发色偏向淡棕,还要深一些,蓝眼睛也不是那么柔和。比起卡文的“亲切”,他显得冷调低沉一些,也比较傲慢一点。他长得也相当好看,但无法像卡文那样用“英俊”来形容。那比较柔性一些,不适合他。他的五官十分个性,衬上晒得均匀结实的古铜色肌肤身材,散发出一股很男性的气息。
  “多谢你宝贵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陈浪琴不客气地顶回去。对他这种态度,她可一点都不高兴,更别指望她会像只东方小绵羊般温顺地傻笑。
  “你最好有那个打算,别嘴巴说说就算了!”杰瑞米挑个眉,睥睨着她。
  “杰!”
  卡文想阻止他,但他不理会,继续说道:“你是特地来学英语的吧?这么差劲的发音不矫正好,还学什么!不如早点回国算了。”
  算她倒霉,冲上他情绪的暴风圈。陈浪琴也挑个眉,说:“很遗憾刚刚听说你跟你的‘前女友’分手了。但这么简单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还交什么朋友!不如有自知之明一些,待在家里喝酒看电视算了!”她的英语还没到那种不假思索就能脱口而出的地步,所以总还有一些句构和文法上的错误,不过,大致上的意思很明白。
  卡文笑起来,缓和了场面。说:“好了,这样算是扯平了。你们两个都别再说了。”
  杰瑞米站起来,拿起他的啤酒,一言不发地掉头走开。
  抓起果汁,把它当啤酒喝,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一杯。喝完了,心情跟着舒爽多。
  “浪琴,”海琳娜说:“这果汁这么甜,你这样喝好吗?”
  “说的也是。”陈浪琴看看喝空的杯子,说:“我这几天一直拉肚子,肠胃不太好,回去后准又拉肚子。”抬起头发现几乎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她明白自己话说得不是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装作没事。
  英语到底不是她的第一语言,陌生的语言,使她变得大胆粗鲁,而且不假思索,什么该修饰不该修饰或看场合的话,她时常忘了顾忌,把心里想的直接就说了出来。
  想想真麻烦,好像沾附了不同性格似。她抽张面纸,擦了擦嘴巴,目光又和对面的乔相遇。她忽然觉得怪异,她多半和他在厕所前碰到,究竟给了他什么印象?
  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太浪漫。
  第三章
  两盒面纸加上两瓶矿泉水,再加上一包洋芋片、一盒巧克力,一条大浴巾和脸盆,就把一个手提的篮子塞得满满装不下——那个脸盆无论如何是塞不进去的。她应该推台推车,但她懒。
  住在宿舍什么都好,就是买东西很不方便。奥克兰临海,海上活动十分发达,但陆上公共交通系统很差,应该说不方便。学校在郊区,宿舍离最近的公车站,走路要花二十分钟;离有名的圣路克购物中心,保守估计也要走上四十五分钟,所以不少的住宿学生都有车。车子不贵,破一点的大概一两千块纽币就买得到,但她没那么大手笔,又不打算长待,也老是搞不清楚左右方向混淆成一块。每回过马路,她老是习惯往左边看,但车子是靠左边走,驾驶座在右方,从右边方向来。
  这种习惯性差异搞得人筋疲力尽,她被“叭”了好几次,还被骂“找死”。
  稍远处的柜台排队的人比较少,但她懒,挑了离她最近的一个,随手拿了一本新闻杂志翻看。
  “这么难的东西,你看得懂吗?”她身后猛不防冒出个男低音,带点讽刺。
  她回头看,那个杰瑞米范伦。他跟她一样提了个篮子,里头只有简单两样男性盥洗用品。
  “是不懂。”她把杂志放回去,装作听不懂他的讽刺。“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行吗?”杰瑞米把她放回去的杂志拿了过去。他就住这附近,但他不想回答。
  旁边的柜台人比较少了,陈浪琴朝那抬抬下巴,对他说:“那一边人比较少。”意思是说他可以滚过去。
  杰瑞米瞪瞪眼,说:“我就是喜欢等这个柜台。”
  好吧,你喜欢就喜欢。她耸个肩,懒得再理他。
  等了一会,她前头的人也已经差不多快结完帐,她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放到台上,面纸、矿泉水、巧克力、洋芋片——啊,还有脸盆和浴巾。
  “你好。”轮到她,收帐的小姐职业性地对她打个招呼。
  她回声“嗨”,伸手到口袋里拿钱。
  “啊!”她突然叫了起来。
  收帐小姐被叫声吓了一跳,愕愣地看着她。
  她比个手势,阻止收帐小姐结帐,一样一样把东西收回篮子。收帐小姐睁大眼睛看着她,说不出话。
  “怎么了?”她身后的杰瑞米挨过来问。
  “我忘记带钱了。”天啊,真是丢脸死了,居然会忘了带钱。
  杰瑞米噗哧笑出来,说:“我来吧。”把东西一样一样又拿出来,同时加上自己买的东西,对收帐小姐说:“麻烦你,一起结帐。”
  然后转头问陈浪琴说:“你买这么个大脸盆做什么?”
  陈浪琴不防,愣了一下,理所当然说:“洗脸。”
  太理所当然了,引得杰瑞米又噗哧笑起来。
  “谢了,我会尽快把钱还你。”
  结完帐,两人往一楼停车场走去。停车场旁有个出入口可以通向马路,陈浪琴就一径往马路走去。
  “喂,你要走去哪?”杰瑞米拉住她。
  “回去啊。”她摆个表情,奇怪他这么问。
  “回去?你的车子呢?”他还以为她的车子停在这里,一直跟着她走。
  “我没车,我是用走的来的。”
  “走路?”不会吧!杰瑞米露出一些不可思议。然后问:“你住在附近?”
  “算是吧,看你怎么算。我住在宿舍。”
  宿舍?杰瑞米略微皱个眉。卡文任教的学校的确是在附近没错。他从没特别放在心上,所以也没注意。
  “我往这里走。谢了。”走到大马路了,陈浪琴提着塑胶袋吃力地动一下表示挥手。
  “等等,”杰瑞米又拉住她。“我送你回去好了。我的车停在二楼。走吧——”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不可拒绝,她也没多想,乖乖跟着。
  他的车是灰褐色两门跑车,后面的位子根本窄得不能坐人。车子有点旧了,但看起来还挺傲慢的,像他那个人。
  “你说你叫什么来着?”车子开出购物中心,冲上马路。
  “陈浪琴。”
  “陈浪琴?”他咬字相当清晰,发音很标准。“我该怎么叫你?琴?陈?你有英文名字吗?”
  她耸个肩,一副随他。
  “那就‘浪琴’好了,我喜欢这个叫法。”杰瑞米说:“还有,我叫杰瑞米,不叫吉米。来,试试看,杰——瑞——米——”
  “我知道。吉——米——”她试着表现,结果还是叫成了“吉米”。
  杰瑞米挑挑眉,一副好整以暇看着她。这一次她倒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没办法,那个‘r’音我老是发不好。”
  “算了。”他干脆随她了,懒得计较。只是不知怎地,她那样叫着“吉米”,让他觉得有种奇异的暧昧亲密感,好像他跟她真有什么关系似。
  四十五分钟冤枉路的路程,坐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车子一路开到宿舍门口。陈浪琴说:“你等等,我进去拿钱还你。”
  “不用了。”他倒不怎么在意,随手把袋子递给她。
  “还是要还的。你等等哦,我马上就出来。”
  “喂——”他叫住她,从车窗里探出头。说:“你真的非还钱不可的话,我看就请我喝杯咖啡吧,怎么样?”
  陈浪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表情慢慢泛开,点头笑起来,溅到他身上。
  就这样,他们算是相识了。天和地都知道。
  闹钟响的时候已经八点五十分,陈浪琴翻个身,滚到床下,彻底给摔醒。
  她的闹钟从来没有一次准时响过,加上“强迫干扰性”失眠症,每天早上总是这样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餐厅供应早餐的时间是七点半到八点半,她当然地错过。还有十分钟就上课,她火速换掉衣服,冲到盥洗室,匆匆刷牙洗脸;回房后,胡乱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背包里,随便一抓就冲出房间。
  “完了!”“砰”一声,关上门,她才发现她把钥匙忘在房间里头。
  算了!没时间了,她快跑出宿舍,跑啊跑,勉强赶在卡文后头进了教室。
  “哟,早啊!”卡文回头看到她,戏谑地笑一声。
  陈浪琴混笑过去,走到最边边靠近白板的位子。她总是“及时”赶到,没有一次比他早到过;好的位子也早都被挑光。边边的位子其实最靠近讲师,只是太近了,上起课并不是那么舒服,总是很有默契地被空着,她到得晚,那位子反倒变成她的专属似。
  没想到她真的被分到卡文范伦的进阶班。海琳娜在乔的班,没有了她,她倒觉得有点无聊。她支着头,目光不巧瞥到坐在正中间面对着白板的琉璃子。
  今天讨论的主题是“宠物”。没有了文法,没有了单字和句构,他们每天要做的就是不停的说说说,看电视新闻,主题讨论等等。现在说话的是琉璃子。
  琉璃子在讲狗,讲她在日本的“儿子”哈士奇犬。卡文兴味盎然地听着,陈浪琴巧妙地以手臂挡住脸,不让别人看见,悄悄打个呵欠。
  虽然不讨厌,但她也不是很喜欢狗。事实上,对于能被驯服的动物,她都不是很钟情。没有一种动物像狗这么容易被驯服;以人类的立场说那是忠心,可若以动物的立场,那未免太悲哀。但话说回来,若要她在猫跟狗之间做选择,她还是宁愿养狗。想想真矛盾。不过,她是绝对不养宠物的。当一个生命为你所有,必须为这个生命负责,实在是很麻烦。她只愿意对自己负责。
  “我觉得人与人之间,与动物之间的互动和关系,如何化解隔阂,尊重彼此才是最重要的……”琉璃子还在说。“至于金钱、珠宝什么的,只是身外之物,根本就不重要,汲汲营营于那些东西的人实在太愚蠢了。”
  陈浪琴听得微微皱眉,不怎么以为然。她最讨厌这种高调。身外之物怎么会不重要!我们这一生,就这些“身外之物”在愉悦我们,满足我们的精神感官,怎么会不重要?再说,人与人之间的交接,绝没有琉璃子以为的那么可亲、动人;以人性来说,物质才是存在永恒的前提。
  “浪琴,”卡文忽然点她的名。“你今天一直很安静。对这个主题,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Well,”陈浪琴试着打起精神,声音却还是懒懒的。“我是不养宠物的——”她发现卡文范伦扬了扬眉。“不管人与人,人与动物,或者动物之间,本来就有差异存在。差异就是差异,不协调就是不协调,为什么非得要什么‘化解’、‘了解’的制造一个大和解的场面?我想,除了人,其他生物是不会这么想的。人会这么想,着眼点还是为了自己存在的利益。这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多让很多种生物免于绝种。不过,我是绝对不养宠物的,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只是主观的想像一下,如果我是被豢养的动物,而且是出于非自愿的,那我一定会痛苦死。”
  “如果是出于自愿的呢?”一颗绿色冲冠头的田中浩介插口问。今天他把原先蓝胶似的头发改染成可怕的绿色。
  “那我会很高兴,我喜欢被宠爱的感觉。”她闲闲地回答,加个妩媚的表情,一大半的人看了都笑了。“不过,”她跟着说道,态度还是懒洋洋的。“这里有个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动物是自愿或非自愿被豢养。乍看之下,养狗养猫是再自然不过,它们是跟人类关系最接近的动物,但那是因为人类压榨了它们的生存环境和空间,迫使它们不得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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