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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真花心-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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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为什么对我下了禁制术?”

他不说话。

“我遗忘的那段记忆,跟你有关,对不对?”她抓住他的衣袖,有些急切地追问着。

他依然沉默不回答。

她静静地望着他,又问了一句。

“你不肯对我说出任何爱语,是因为禁制的约束吗?”

当他震惊地抬起头时,她就得到答案了。

她忽然轻笑出声,身上的愁思像是随着她这一声轻笑而消散了。

“原来如此……”

“芝儿……”他眼眸沉郁地望着她。

“虽然我还是不明白,我遗忘的那段过去里,藏着什么样的事,但我大约明白,一定与你有关,是不是?”她轻轻地说道。

“我只能说,是我的无心,辜负了你。”楚逸浪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她淡淡一笑。

他还想说些什么,房门上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楚爷,你们醒了吗?我请人给你们送来热水沐浴喽!”花花在门外语带调侃地笑道。

别芝红了脸,害羞到了极点,慌张地奔回床上,重新拉下床帐,躲在里面一声也不吭。

楚逸浪忍着笑,走过去开门。

花花很有效率地指挥几个人将木桶、热水送进去,再迅速地遗退。

“楚爷,花花该说一声恭喜吗?”

“得了!出去吧。”楚逸浪笑骂一声。

花花娇笑着退了出去,临出去前,偷偷在他手心递了一张纸条。

当他关上门后,马上打开纸条观看。

别芝等人都走了,才敢掀开床帐下床来。

见到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上的一张纸条,她好奇地走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

小王爷手下已潜近,千万小心。

“逸……”她有些紧张,才唤了一声,就被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心隔墙有耳。

别芝眨眨眼眸,不再说话。

她的手心汗湿,知道要引出小王爷的时机来了!

虽然害怕,但她相信,楚逸浪会陪在她的身边,密密地保护她。

她什么都不怕,甚至有种直觉,他不会遗弃她。

楚逸浪将纸条用桌上还未吹熄的蜡烛烧光,然后用着摆明了是要让人听见的轻快语气说:“芝儿,咱们先沐浴吧!待沐浴完后,今天带你去西郊的‘皇恩湖’游玩!”

“嗯。”

她露出温婉似水的笑容,将自己的小手,放入他伸过来的掌心里……

“皇恩湖”因水域奇特,湖底长了不少水草,因此湖上没有轻舟小船划行,倒是在湖畔搭造了几座楼船,提供游人一边赏景观湖,一边饮酒作乐。

楚逸浪阔气地包下了整艘楼船,坐在顶楼最显眼的地方,和别芝两人姿态亲密地赏景喝酒,尽责卖力地扮演着京城人眼中的颓唐浪子与江南花魁。

这艘楼船的视野所及,刚好与另一座荒废破损的楼船相望着。

空气中流动着不寻常的气息。

楚逸浪表面上显得安闲惬意,实际qi書網…奇书上正不断的眼望四面,耳听八方,暗地里提高警觉,万分戒备着。

“我总觉得这里好眼熟……”别芝心不在焉地看着对面那艘原该是华丽气派的楼船,身子莫名一阵轻颤。

楚逸浪伸臂环住她,喂了她一口酒,助她定神。

“芝儿,别胡思乱想。”他摸摸她的脸。

“你是在那楼船里和小王爷……”她的眼神还是定在那艘破败的楼船上。

想到他曾经差点死在那儿,她怎么样都放松不了。

他干脆转过她的脸,在大庭广众之下低头吻住她,给她找一点事做,不再让她想东想西。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被吻得气息不平,芙颊生晕,什么都无法想了。

她偎在他怀里,觉得浓浓的爱意在心头翻涌,也明显地感受到他对她无法化成言语,说出口的感情。

既然知道身上被下了禁制,她也不会再求他开口表白任何事了。

他的眼神、他的举动,早就不可错认,他对她的确有情。说或不说,承认或不承认,已经都不重要了。

眼前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平安地完成这次的任务。

他身上箭伤末愈,实在让她担心不已。伸手摸了摸他胸口暗藏在外衣下的伤处,她希望阁主和二爷真的就在附近,能及时保护楚逸浪。

忽然间,楼船一阵剧荡,接着竟然开始向前倾塌!

别芝惊叫一声,紧张地攀住楚逸浪。

“抓紧我!”楚逸浪紧紧抱住她,趁着向前倾滑之势,踏上栏杆,以轻功凌空飞出楼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窜入对面荒废楼船的窗扇里。

不多时,湖岸边沸腾地传来“有人落水了!”的惊叫声,众人皆惊恐地望着楼船缓缓地倾斜倒入“皇恩湖”里。

岸边开始传着“那对浪子与花魁双双落水,很可能被楼船压在底下了!”的话。

众人心焦,却因“皇恩湖”湖水太过诡异,因此没有一人敢跳水寻人,都想着他们两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没人注意到,他们早就避入一旁无人的废弃楼船里,正注视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逸……那是……”她望了他一眼,只见他极有默契地轻轻点头。

她猜到了岸上应该是阁主早伏了人,当楼船倾倒后,便立即散布着他们落水没救的讯息,让他们从此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京城消失不见。

接下来,京城里不管发生任何重大的事,众人都不会联想到和已经意外失踪、甚至可能死亡的他们有关,如此便可以让楚逸浪毫无顾忌地完成击杀小王爷的任务。

她抬头想再跟他说话,这才发觉他的呼息急促,脸色异常苍白,浑身还冒着冷汗,胸前的衣料底下,隐隐约约浮出一朵血花的印子来。

“逸……”她轻扶着他,倒抽一口气。

刚才他抱着她,提气施展轻功,凌空一跃就跃到这里,出力过猛,一定是扯裂了伤口。

“又见面了,楚兄弟!”

背后阴恻恻的嗓音倏地扬起,令人浑身毛发直竖。

别芝倏地回过头来,见到一名长相虽然俊美,气息却邪浊的男子,正端坐在主位上。不知怎的,她觉得又是一种异样的熟悉感窜过周身。

仿佛她也曾这样,被这邪气的男人给逼到了楼船边,在绝望之下,只能从这儿跳了下去……

“唉呀,这不是点你为君,成为你未婚妻子的‘烟波阁’美婢,别芝姑娘吗?从这楼船跳下去后,竟然还能活着,真是了不起啊!”

小王爷斜视着她,目光令人生厌。

别芝有些惊愕地瞧了楚逸浪一眼,便又不动声色地倚在他怀里,强自压下“她何时是他未婚妻子”的强大疑惑,怕他因她的不安而分神。

楚逸浪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竟然还露出痞痞的笑容。

“真是的,那一剑力道大小了,竟没杀死你,真可惜。”

“你不也没死吗?在箭雨之下还能活命,实在太走运了。”

“彼此彼此,怎么,伤好了吗?不怕人家知道您堂堂的王爷府不敢回,偏偏躲在这个废弃的楼船里养伤,就是因为仇人大多,怕人追杀吗?”

“伤是还没好,不过本王哪会怕人追杀?只不过,我的‘幽离宫’上次被你一把火给烧了,现在正忙着重建。至于仇人,我贵为小王爷,凡事都会有人为我代劳的。”小王爷冷冷一笑。

“为你代劳?你用毒控制江湖中人,行为卑鄙歹毒,就算为你做事的人,恐伯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吧?”楚逸浪嘲弄道。

“就算心不甘、情不愿,还是非常的好用啊!你看——”小王爷扬起手,在空中弹指,“啪”的一响,许多江湖装扮的人,突然悄声无息地出现在四周。

别芝倒抽一口气,惊慌地四下张望。

阁主呢?

二爷呢?

“烟波阁”的人呢?

阁主不是说他会派人暗中保护他们吗?

现下眼看四周全是小王爷的人,别说双拳难敌四手了,楚逸浪身上有伤,再加上她这一个不懂武的累赘,他们哪有机会全身而退?

楚逸浪抓紧别芝,将她推到身后。她则是担忧地抓着他的手臂,紧紧偎靠在他的背后。

乍看之下,是她娇弱无助地倚着它他,可事实上,她让几乎他快站不住的他,将大部分的重心都卸在她的身上,不着痕迹地当着他的支柱。

“逸,等一会儿你找机会逃出去吧,不要管我了。”她在他背后低语着。

谁知道他只是笑笑地回头,摸了摸她的脸颊,“芝儿,我至死也年愿离开你。我们可以一起找机会活着逃出去。”

“逸……”她咬着唇,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浪子果然是浪子,现在还有心情打情骂俏啊?今天我倒要看一看,在江湖高手环伺之下,你要如何再一次的死里逃生!”小王爷抚着腰间的伤,俊美的面容瞬间变得挣狞。

楚逸浪潇洒地抽出剑来,以十分挑衅的姿态,极不恭敬地用剥尖直指着小王爷的头,果然惹得小王爷狂怒不已。

别芝绝望地闭上眼。

都什么时候了,楚逸浪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故意惹小王爷暴怒跳脚呢?

但是,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看见小王爷被楚逸浪耍猴子似的戏弄,气得脸色发黑,她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各位,他身后那个女的,就送给你们了!圣于谁能第一个先享用,就看你们谁先杀了他,动手!”小王爷阴狠地说道。

待他一下令,那些人立即动手,纷纷抽出武器。

别芝缩起身子,闭上眼,等待无眼的刀剑砍来。

没想到才闭上眼,四周竟然顿时一片静默。

身前的楚逸浪一动也不动地安然站立着,没有移开一步。

其他人的刀剑声,除了抽出鞘时的“唰”声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金属砍击的异响了。

“你们在做什么?”

忽然,小王爷嗓音拔尖大喊。

别芝忍不住睁开眼,这一看,一时间却傻住了。

所有人的武器,竟然全都指向了小王爷!

只见小王爷似乎还不能理解为何眼前的形势会陡变,脸上青白不定,惊怒交加。

好像神仙变戏法一般,原先是她和楚逸浪身陷绝境,只是一瞬间而巳,角色就全部转换了。

“逸……这是……”

楚逸浪将剑撑在地上,笑吟吟地看着小王爷。

“刚才您那句台词是怎么说的?今天你要看一看,江湖高手环伺之下,我要如何再一次的死里逃生是吗9小王爷看得清楚了?请问心得如何?有没有觉得我好神呀?”

小王爷暴睁着眼,仍然不敢置信。

“为什么?”小王爷咬牙问道。

“我早就探出消息,你在这艘废楼船里,秘密重建你的‘幽离宫’、你爱炼毒,我们‘烟波阁’刚好也有一个爱炼药的,制出了解药,然后将受制于你的江湖人暗地里解了毒,所以他们也没理由再继续为你效劳啦!”楚逸浪解释道。

“你不怕杀了我,被皇室朝廷问罪,诛及九族吗?”小王爷抬出他的皇族身分威胁道。

“我们‘烟波阁’做的就是人头买卖,你想我们会怕吗?”楚逸浪耸耸肩。

“你!”似乎动怒过了头,扯痛腰腹间的伤口,小王爷忽然脸色一白,冷汗直冒。

“你上回差点把我射成马蜂窝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反正我也砍了你一剑。但你挟持我未婚妻子芝儿,并且逼她从这儿跳入‘皇恩湖’里,这笔帐我无论如何都要找你算!你我身上都有伤,很公平,拿一把剑吧,我要亲手杀了你!”楚逸浪抬起手中的剑指向小王爷,脸上现出浓浓的骇人杀气。

小王爷一听,愤恨地从主位起身,抢过身边最近的一把剑,按着腰际,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瞪着楚逸浪,小王爷狂怒地大吼一声,冲向他。

楚逸浪也握住剥,迎上去,不顾一切地想斩了他的脑袋。

小王爷从小受名师指导,武功纯良上乘,但因娇生惯养,和多年来早已习惯身上经常负着大大小小伤痕的楚逸浪相比,终究比不上他的耐痛程度,所以脸色早已变得死白,身躯颤抖,几乎要痛昏过去了。

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子……

他们曾有婚约关系?

一旁的别芝在听了楚逸浪的话后,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忽然重重叠叠地涌上了脑海。

惊惶失控的那一夜,摔碎的“春雷”琴、还有在这里,“九宵飞泉”从万分伤心的她手中摔落、不愿受辱而绝望跳湖……

她,全都记起来了。

一阵剧烈头痛袭来,她受不住地低吟一声,痛苦地抱着头,软软跪倒在地上。

“芝儿!”发觉芝儿不对劲,楚逸浪立即撤回招式,转身焦急地迅速奔向她的身边。

小王爷趁着他门户大开之际,阴毒地就要从他后背挥去!

忽然,一刀从斜里砍了出来,活生生将他几乎砍成了两截。

“唉呀!痕天,你的砍人习惯怎么没改,还是这么血腥啊?要砍人砍下他的头就好,把他砍成了两半,还不是要再费事地补一刀砍脑袋?”何凤栖不知从何处现身,语调微带斥责。

厉痕天则一言不发,沉默地站在一旁擦拭着他的刀,脸上没有—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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