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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多谢你呢。”
“不客气。”
啐~
“医生……”
“副作用啦。”不等她说完,他很快地抛出答案。
“……谁跟你说副作用啦!”烦捏,一点都不尊重她,都不等她把话说完,也没仔细听她要说什么,没礼貌!
她已经懒得跟他谈幻觉,反正得来的结论都一样,所以她偷偷决定停止用药,想确定究竟是不是自己多疑。
跟医生辩论是天底下最笨的事,所以她决定拿出证据再来一决雌雄。
“不然呢?”窝在贵妃椅上的路不绝从书本移开眼。
“冰箱空了!”她没好气地吼着。
“是吗?”
“谁教你那么会吃?”活该,等不到韩学儒一星期来一次,他们就准备一起啖花吃草啃树皮吧。
“谁教你老是煮宵夜。”路不绝把矛头指向她。
“又不是我自愿要煮的!”就跟他说这房子闹鬼,不然她干么老是半夜起来煮宵夜?拜托,她严重睡眠不足耶。
“你去买。”
“我去买?”班梓瞪大眼。
打从踏进这幢建筑物至今,她都没到大街上蹓跶过耶。
“不然我去吗?”斜睨着她。
“……我去。”知道他不想出去抛头露面,所以她这个女佣很心悦诚服地接受这门差事了。
反正她也好久没出门了,出去走走也好。
“我要怎么去?”上回来时,她记得这里离市区不算近耶,不会要她走路吧。
“车钥匙在电视上头的篮子里。”他懒洋洋地指着。
“你要我开车?!”OH~MyGod~“你不怕我把你的车子撞烂啊?”
“你会吗?”
“不会。”她可以开龟速二十,就算被人唾弃狂按喇叭也要力保车子安好。“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开车?”
“你不会吗?”他懒懒问着。
“会。”啐,这时候才问她会不会,不会嫌太晚了吗?“那我要出门了。”
“钱包放在电视柜下方第一个抽屉里。”路不绝又说。
班梓取出一看,里头满是白花花的钞票。“你不怕我卷款而逃?”
“别忘了,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中。”又是一个握紧拳头的动作。
“知道了,魔头。”她笑着。
她知道路不绝信任她,这份认知让她很开心。
“那我要走了喔。”穿好外套,准备上路。
“小心开车,不要乱超车,记得要是下雨了,别淋到雨,还有把回家的路记清楚,要是迷路,我不去接你喔。”临走前,他难得多话地叮嘱着。
“知道了,妈~”超像老妈子。
上路,车窗降下,微风徐徐吹来,卷起她一阵好心情,进入市区之后,她更加谨慎地面对来车,然后找到了一间超市。
推着推车,她心情好到可以哼歌,边哼边挑蔬果。
经过一阵时日的相处,她已经把路不绝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他喜欢面食更甚于米食,尤其超爱意大利面,还喜欢各种绿色蔬菜,简单的花样就够他吃得津津有味。
既然知道他喜欢什么,当然就知道他讨厌什么。只要是韩学儒没买的,肯定就是他讨厌的。
班梓化身为坏心皇后,挑了一袋西红柿和茄子,还挑了芹菜和豆芽。
呵呵呵,今晚就来点铁板烧吧,真想看看他会有什么表情。
天天喊饿,看他这一次还喊不喊得出口!
买完东西再次上路,她的心情更好了,就算夜幕低垂,路上塞车,心情依旧好得没话说。
就在等红灯的当头,她瞥见巷子里头有家店,不知为何竟觉得熟悉得紧。
熟悉到她何时转动了方向盘,来到了店门前都不清楚,只知道回神时,人已经站在店内。
美式乡村酒吧,到处可见粗犷的木质桌椅,T型吧台,还有一大面电视墙,朴素中又带着令人怀念的调调。
怀念?她为什么会这么形容?
“不好意思,还没开始营业喔。”一扇门里走出一名女子,极为年轻,浓眉大眼,长相出众得像耀眼的光芒,强烈吸引人的目光。
但吸引班梓的不是她的五官,而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感觉自己似乎认识她。
可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么漂亮的人啊,但是偏偏对方又给她一种熟悉又亲切的感觉,仿佛相识已久,像是一个极为疼爱她的大姐。
突然的,她居然想哭。
“小姐?”
“呃……对不起,我不是来……”意识到自己还傻傻地盯着人看,班梓赶紧摇头兼摇手,一时结巴不成语。
“我知道了,你是来应征的。”女子走向前,热络地挽着她的手,“你来得刚好,就决定你了,你要是再不来,我这家店真不知道要怎么经营下去了。”
“呃,可是、可是……”
“没关系,不用试你的身手了,光是你的长相就录取了。”女子转进吧台里,拿出一张名片,“记得,晚上八点上班,三点下班,周休四天,休假要提早排,例假日不可以休息,就这样,还有什么疑问?”
班梓看着手上名片,上头写着“失恋酒吧”……嗯,好特别,可是她真的不是来应征的。
“小姐,你误会了,我──”
“对了,薪水采奖金制,底薪是两万,奖金是抽每晚调酒的百分之五,还有疑问吗?”女子相当强势地打断她。
“不是,我是要说……”
“我是李淑儿,叫我李姐就可以了。”李淑儿伸出手。
“李姐?”她握住对方的手瞬间僵住。
有股无形的压力围困着她,不难受,但感觉有种古怪的情感透过紧握的双手,不断地、不断地流泄到她体内,悲喜交加,哭笑参半。
“你呢?”
“我?呃,我叫班梓,你好。”
“那我就叫你阿梓喽。”
“阿梓?”她头有点晕,感觉塞入体内的各种情绪在沸腾叫嚣着,似乎企图要她清醒。
清醒?怎么会生出这么古怪的字眼?
“那好,明天正式上班,穿着不拘,我等你喔。”李淑儿的手依旧紧握着。
“可是……”她真的不是来应征的~
“我等你。”李淑儿的眼神十分坚持。
“……好。”吊诡的,她点头了。
更吊诡的是,回去和路不绝提起这件事,他也没太大反应,只说随便她,就当是病愈复健,只交代她尽量早点下班,免得身体负荷太重,不可以喝酒,免得影响病情,还把车子借给她当交通工具。
于是,晚上她忘了要恶整路不绝的计画,满脑子不断地想着和李淑儿见面时那异样的感触。
更惨的是,睡觉时她又听见音痴在唱歌,又梦见了那一个男人。
一个五官立体有型,笑得非常阳光霸道的男人。
梦里,女鬼在唱歌,男人在大笑,好怪。
她也很怪,因为她莫名的想哭。
心,好酸好酸……
第四章
站在失恋酒吧的雾面古典玻璃门外,班梓有股冲动想要转头离去。
不是因为久未工作却步不前,而是因为她的眼睛啦。
哎呦,她的眼睛肿起来了!听路不绝说,不是角膜炎,更不是结膜炎,纯粹只是哭了一晚的结果。
他帮她冰敷过后,不知从哪飞来化妆品,竟随手拈来为她上妆,遮掩肿若核桃的双眼。
神经啊,一夜睡醒竟肿了双眼?!她明明是梦到好笑的梦,为何反而哭了?
算了,不研究,重点是她要是再不进门就要迟到了。
嗯,再看一下,确定眼睛是否消肿。
班梓跑回车边,对着镜子再三确认,却突地听见身后传来车子急驰而来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已有一弯有力的臂膀将她圈住带到一旁。
惊魂未定的她,一转头就发现自己深深地贴在一个男人的胸前。
哇……
“抱歉,有吓到你吗?”男人问着。
“没事、没事、没事,谢谢你。”班梓再三鞠躬道谢,一抬眼,身形震住。
这男人、这男人……超像她梦里的男人,那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脸型,就只差在笑容而已,他简直就像是从梦中走进她的现实生活。
“你怎么了?”男人敛眼,长睫掩去眸底复杂的光痕。
“没事!”她回过神来,很大声地回应,“我没事,不好意思,谢谢你,我先走了。”
哇咧好丢脸,她居然瞪着人家不放,他不会以为她是哪来的花痴吧。
赶紧推开店门走进去,寻求一地庇护。
门内,流泄着七十年代的乡村老歌,她说不出歌名,但曾经听过,一种慵懒却又舒服的曲调。
“阿梓,你来了。”李淑儿正在外场做最后准备。
“老板,你好。”班梓规矩地打招呼,松了口气,然而脸还曰正烧烫着,成了最自然的腮红。
“叫什么老板,叫李姐。”李淑儿佯怒,板起脸。
“李姐。”她笑了,发现自己的命真是好到教人嫉妒啊,到处可遇贵人。“我现在要做什么?”
“吧台里的高脚椅上有一件黑色半围裙给你穿,点一下酒的数量,然后再看调酒单上是不是有你不会的调酒,要是不会的话,底下有单位、数量和调法,你参考一下。”
“……喔。”还好,还会教她,否则就完蛋了。
钻进吧台,点着酒,看着调酒单,耳边突然响起,“阿梓,你很厉害喔。”
班梓蓦地转头,发现外场只有她一人。李姐不知何时跑进内场去了,那么……刚才是谁在跟她说话?
错觉?幻听?
她不由得恍惚了起来,有道恐惧排山倒海而来,感觉要是不赶紧振作起来,她将不再是自己……
“你没事吧?”
又是幻听?噢,放过她吧!
才在庆幸身体好多了,想下到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这么可怕的幻听!
医生说得没错,副作用真是害人不浅,只是……她今天没吃药耶,
“要不要紧?”男人的嗓音逼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接触。
瞬地,班梓瞪大眼,发现眼前就是刚才帮她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错觉也不是幻听。
“不、不、不要紧。”为什么都被他撞见这么丢脸的状况?“呃、呃,你是客人吗?呃,我们、我们……”
噢,超级大舌头,她的舌头是彼麻醉厂吗?为什么连一句话部说不好?
“不破,这么早来?”从内场出来的李淑儿撞见这一幕,热情地招呼蔷。
“待会还要回公司,只是先过来喝一杯。”路不破颔首,在吧台挑了个位子坐下。“给我一杯深水炸弹。”
“深水炸弹后劲满强的,如果待会要回公司的话,要不要来杯曼哈顿就好?”吧台内的班梓很自然地说着,右手顺手拿起了威士忌,左手拿起了雪克杯,仿佛给的不是建议,而是独断的命令。
对话是恁地自然,好似她早已是个老手调酒师,而他则是她的常客。
路不破闻言,不禁笑了。
那笑咧嘴的模样,叫班梓不由得傻眼,胸口紧缩再紧缩,那是一种喜悦混杂着悲伤的滋味。
好像,好像她梦里的男人。
没错,他笑起来时,就是这种感觉,而且只看脸的下半部的话,也像极了医生……他们的眼睛好相似,赏心悦目得教人流口水啊。但在享受美色的当头,有一抹痛跨越了荆棘而来,痛得她措手不及。
“阿梓。”被冷落在旁的李淑儿沉声唤着。
“有!”她快快回神,痛缓和了。
“威士忌会不会加太多了?”
“啊!”完蛋!
七手八脚地重新再来过一次,威上忌加上甜苦艾酒,摇匀后倒入鸡尾酒杯,丢下一颗樱桃。
一杯绚烂的红色来到路不破面前。
“好了。”她的第一杯酒。
“谢谢。”他赏玩着缤纷的色彩。“你看起来不像是第一天上班的生手呢。”
“是吗?”可能是她常常在家里玩调酒的关系吧,不过自己是何时把调酒名背得这么清楚的?
难道……她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阿梓,你可以先回去喽。”李淑儿趴在吧台边,看着忙碌洗杯子的班梓。
“可是我杯子还没洗完耶。”第一天上班,总是有些手忙脚乱,差错虽有,但不至于影响大局,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是调酒师,是来调酒的,不是来洗杯子的,留给服务生处理就好。”李淑儿看着她,确定她气色还好,“快回去吧,你不是说希望能早点下班吗?”
“李姐,真不好意思,硬是要求早点下班。”她取下半围裙,一脸歉意。
“不会,反正也快打烊了,应该不会再有客人进来。”说着,将握在手中已久的伞递给她。“外头下雨了,伞给你。”
“下雨了?”糟,医生会不会又开始不舒服?“李姐,不用,我要回去了。”
“不行,你不能淋雨,要是淋雨生病了,我到哪找调酒师代班?”李淑儿很坚持,硬是把碎花雨伞塞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