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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她之后,欧阳智积压的担忧瞬间化为愠怒,绷着俊脸,一语不发。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湛优不解的问。她刻意隐瞒的秘密被发现了……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心平气和的说话,急切的语气泄露他的真心。
湛优垂下眼,仅是道歉。
除了不想让他知晓她的身体状况外,也许,还带着一点试探意味……
想知道事后见了面,他会有什么反应、会用什么表情问起她爽约的事,是在意还是无关紧要?
湛优感受到他的强烈情绪,这是否表示他对她是有感觉的?“对不……”一句话尚未脱口,她纤荏的身子便被他拥进怀中。
湛优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吃惊的僵化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欧阳智的举动完全出自下意识的反射动作,没有犹豫,毫不迟疑。
她虽然有一副不健康的身躯,却总是笑容满满,让他倍觉心疼,也益加怜惜。
目睹一切的黎妈妈,轻轻的笑了笑,低着头默默收拾物品。
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平常的周二午后,欧阳智吃过外卖的午餐后,着手进行纸黏土新作。
突然间,休息室外传来叩门声。
他专心一志的捏塑着黏土,皱起眉,无暇理会。
他不喜欢在创作时有人叨扰,对于外来的干扰,他一律置若罔闻、置之不理。
敲门声在间隔几秒后再度响起,比第一次还响亮急促。
“阿智,开门。”
沉稳的男性嗓音穿透门板,钻进他的耳里,欧阳智顿时停下手边的工作,神情愕然。
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
“我进去了。”门外的访客说完,便迳自转动门把,走了进来。
欧阳智看着不请自入的男子,眼中有掩不住的惊讶。“爸——”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老爸不是应该在米兰的总公司办公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台湾台北信义区的Lion Hearrt他的休息室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欧阳智眉心的折痕更深。
“我来看看你跟小纯在台湾搞什么大事业。”身为跨国集团Ocean Group现任总裁的欧阳汉,眼神凌厉的盯着自己的儿子,沉声说道。
“嗯……”欧阳智已没了创作的心情。
“小纯真是太乱来了!”欧阳汉严声低斥。开设男公关俱乐部就算了,竟然连自己弟弟也扯进去,荒唐!
他知道女儿在台湾有事业,但她却没告诉他,她让自己弟弟也当起了男公关!
说什么阿智跟朋友一起经营画廊,根本就是胡扯一通。
要不是他前两天到日本一趟,心血来潮抽空来台湾看一看,他这做爸爸的不晓得还要被瞒多久。
他自认不是老古板,不过欧阳家的继承人当男公关……他着实无法接受。
“过几天跟我回米兰。”欧阳汉直接命令。“好好工作。”
欧阳智眉心的结始终未松解。“不行。”他拒绝得直截了当。“我还不打算回去。”当初说好,回公司是明年的事。
“没有你选择的余地。”欧阳汉气势万钧。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回去。”欧阳智没有被父亲凌厉的气势压倒,不疾不徐的表态。
若在一个月前,他或许会遵从父亲强势的命令回去米兰,但现在不行,他无法走得潇洒,因为有了挂心的对象……
“我不准你再留在台湾乱来!”欧阳汉心意已决。
他并非有职业歧视,而是身为一位领导者,所有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整个企业形象,稍一不慎,不单单有损个人名誉,更可能危及企业。
他相信儿子也十分明白这点。
欧阳智表情凝重,没有搭腔。
欧阳汉话锋一转,语气沉重。“你四维叔病情恶化,已经住院两个礼拜了。”
“他怎么了?”父亲告知的消息,让欧阳智明显受到冲击。
四维叔是小父亲十岁的挚友,十几年来一直是父亲事业上的好伙伴,看着他们姐弟俩长大,身为工作狂的他没有结婚、膝下无子,所以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般对待,是个很好的长辈。
“胃癌。”思及好友,欧阳汉不禁感慨。“情况很不乐观。”
欧阳智缄默须臾,道出决定。“等我这个星期六把事情完成,就立刻回去。”无论如何,他仍旧坚持要陪同湛优出席舞会,他答应她了,就不会食言。
欧阳汉见他眼神坚定,也不再勉强他与自己同一天离开。“四维叔很想念你们姐弟俩,别让他等太久。”
待父亲走后,欧阳智的心情陷入了谷底……
油画课一结束,湛优立刻叫住准备离开的好友于洁。“小洁,一起吃午饭,好不好?”热切友好的语气,仿佛两人从未发生过不愉快。
于洁愣了下,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的画稿被采用了,昨天刚领到稿费。”湛优迳自说道:“当初说好领到稿费要请客的。”
她认真的反覆思索过,有了另一层体认——
她爱上一个人没有错,只是恰巧对方的职业是男公关,好友担心她、关心她,进而反对,也绝对没错,但双方却都固执己见,导致伤害了对方。
和于洁表面上虽言归于好,不过已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自在的开玩笑,随时相约吃饭、逛街。
继续僵持下去,稍有裂痕的情谊恐怕会日益加剧,形成一道鸿沟,再也修复不了。
于是,她决定主动出击,努力挽回相知相惜的多年友情。
“不过稿费不多,请不了什么大餐喔!”湛优俏皮的声明在先。
于洁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没有回应。
“我约好阿芳、小琪她们,在校门口碰面。”湛优干脆直接拉着她的手,步出教室。
于洁并没有抗拒,随着她往校门的方向移动。
来到相约地点,湛优邀约的几位好友已到达,令她受到很大的鼓舞。
“嘿!七仙女全部到齐。”她故作轻快的欢呼,泪水氤氲了视线,内心既激动又感动。
疏远了一个多月,却给她恍如隔世般久远的错觉。
人家顶多扯动了下嘴角,态度并不热络,和之前几个人聚在一块,便开始七嘴八舌、抢着发言的情况大相迳庭。
“谢谢大家肯来。”湛优没有因为气氛冷淡而感到气馁,意念反而更加坚定。
若什么都不做,永远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成果。确实执行了,即便失败,遗憾也会减至最低。
就像那晚,她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态对欧阳智提出舞会男伴的邀约,而他也答应了。
要是当时她什么都没说,现在一定只有后悔懊恼的份。
一念之间,很可能对往后影响甚钜。
这些感触,全都是近来的深刻体会。
既然好友愿意前来,表示她们依旧重视这段友谊。
不过由于有人下午还有课,最后的用餐地点选在学校附近一家义大利面餐馆。
用餐时,湛优据实告知好友们,她邀请欧阳智出席校庆一事,对于两人感情的进展却只字未提。
听完她的话,好友们皆一脸不以为然,气得不想跟她多说一句。
虽然湛优已做好会遭到她们白眼对待的心理准备,但一旦真实面对,心里还是难受。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于洁口气淡漠。“那是你的事,没有必要向我们报备。”
本来还以为她要宣布已经把那个叫Owen的男公关忘掉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跟对方有来往,关系好像又更进一步。
湛优抿着唇,沉吟了一会,开口说出自己的看法。“我知道大家的出发点是为了我好,所以不赞成我再和Owen有牵扯,我也试着压抑自己的感情,因为我真的很在乎你们。”
顿了下,她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往下道:“可是欺骗自己让我好痛苦,连面对你们,我都无法由衷的笑。”
席间一片静默,气氛凝滞。
湛优深吸一口气,咽下喉间的硬块,略微哽咽。“到后来,大家的反对,只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而不是因为Owen是个很糟糕、不值得我爱的人。”
她铿锵有力的观点,敲进好友们的心里,只见大家都垂下头,明显被她的一番话触动。
“就算……就算……”湛优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打转的泪。“就算我真的受伤了,有你们陪在我身边,伤口也一定很快就会复原。你们是我最强的后盾,所以我才能毫无顾忌的往前走。”
之后,再也没有谁开口,直到吃完盘里的食物。
“我去结帐。”湛优拿起帐单,走到柜台。
等她回来,向大家致谢。“我又很自以为是的说了一大堆,谢谢大家肯听我把话说完。”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去Shopping吧!”于洁突然提议。
“钦?”
包括湛优在内的其他五个女孩,统统露出诧异的神情。
“我们不是觉得自己错了,只是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于洁的心虽软化了,不过语气依旧强硬。
“嗯!”湛优怔愣须臾,随后用力颔首。
她有绝对的自信,等她们正式和欧阳智接触过,百分之两百会对他改观!
他的好是内敛不外显的,也许就因为他的低调,才更显得他的才华耀眼惊人、令人印象深刻。
“May,跷掉下午的课,OK吧?”于洁问当中一名女孩。
May考虑片刻,欣然点头。“当然没问题,反正下午的课很无聊呢!”
强忍许久的泪,终于还是落下,湛优就在餐厅里又哭又笑的。
“走了啦!好丢脸。”于洁连忙拉着她离开。
当她们经过一条小巷口,湛优蓦地止住步伐。“我想去川菜馆看一下。”这个时候,馆子大概结束营业了吧……
来到小馆子前,果然看见几名工人正在搬运物品,老板娘一如往常的负责掌管与指挥。
“老板娘。”湛优趋前,打算来个最后告别。
老板娘非但没有愁眉苦脸,甚至还笑皱了脸。“你来得正好。”
湛优以为她指的是来得及道再见,心中十分感伤。
“这个你拿着。”老板娘塞了一张纸给她。
白纸上写了一个地址。“这是……”湛优不明就里的问。
“馆子的地址,新地址。”老板娘喜孜孜的说明。
湛优蹙着秀眉,更加一头雾水。“新地址?”她重复低喃。“意思是说……馆子没有要结束,只是换地方开店?”
“真聪明。”老板娘笑呵呵的赞赏。
“为什么?”湛优的脑袋仍旧呈现打结状态。
店能继续营业她很高兴,但便条纸上的地址所处的地价并不便宜,相信光是租店订金,已是一笔大开销了。
川菜小馆也是因为入不敷出,才做出关店的决定,不是吗?怎么反而搬迁到租金更高昂的地段?湛优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你们中了乐透头彩?”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闻言,老板娘先是笑,接着揭晓答案。“事实上,是阿智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继续经营下去。”
“咦?”湛优十分讶异。
“前几天,他过来告诉我们,他找了一家不错的店面,连同订金和租金也都付了,我们夫妇俩只要秉持一贯的初衷,让客人吃到美味的菜就行了。”老板娘转述道:“那孩子很坚持呢!”
老板娘嗓门大,不仅湛优听见了,连她站在几步之遥的好友们,也一字不漏的听得一清二楚。
湛优的胸口瞬间涨满难以言喻的感动。
“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哩!”老板娘又说。“所以我和我家老头,都认定他才是馆子的老板。”
“嗯。”湛优聆听着,觉得自己能爱上他,真的是件很棒、很棒的事。
“这段期间,他几乎每天都会上馆子来吃饭,走时还会另外打包一大堆菜啊、饭的。还常常带一群朋友光顾,真的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老板娘无意间又揭露了欧阳智的另一项事迹。
湛优心海翻腾,内心激荡不已。“这是多久的事了?”
“在你带他来店里吃饭之后,他就几乎每天都会来。”老板娘迅速回答,没有半点迟疑,足以见得她对这件事一直牢记在心。
一股酸楚自湛优的鼻腔化开,美眸湿润。这些事,阿智从未向她提起,她不为他的隐瞒而难过,反而因他的体贴低调而窝心。
她很清楚他就是这样的人,默默的做着他该做、想做的事,不夸大、不邀功。
“那么好的男人,要是谁能当他女朋友或老婆,一定幸福极了。”老板娘对欧阳智赞誉有加,话中意有所指。
说完,老板娘又到店里交代搬家工人该处理的东西。
湛优离开后,满脑子都充斥着老板娘所说的话,一颗心始终揪得好紧,脑中只有唯一一个强烈的念头——
她想见他!
这几日,他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