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妙呀!这就是所谓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吗?”彷佛是跟他唱对台戏似的,内堂里转出一名年轻书生,一边拍掌一边赞叹道。
这位正是海明承手下的第一谋士吕兼,也正是让黑脸汉子吃了不少亏的“仇人”,以至于让他讨厌一切做书生打扮的人。
“哼!”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黑脸汉子气得朝地上唾一口口水。
“殿下的深谋远虑,岂是那些只长个头、不长脑子的蠢家伙所能明白的。”吕兼望天长叹,做出一副寂寞问天的样子。
“你这酸腐,吃我老黑一拳!”这明摆着就是在说他嘛!黑脸汉子哪能忍耐,举起醋钵大的拳头就要冲过去给他一拳。
吓!真要被蛮黑子这一拳捶中,他这条小命就堪忧了!一见情况不妙,吕兼赶紧脚下抹油溜了。
“救命啊!杀人啦!殿下救我、殿下救我、殿下……”吕兼一溜烟躲到海明承身后,“瑟瑟发抖”的叫道。
“酸秀才,有种别逃!”黑炎葆不假思索追了过去。
“老黑,不许动粗!”见到这情景,海明承又好气又好笑,赶紧出言阻止。
吕兼和黑炎葆都是他的心腹,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深得他的信任。可让他头痛的是,这两个家伙彷佛是上辈子的仇人似的,若同在一个屋檐下总要闹出些不大不小的乱子来。
“殿下你瞧见了,是这酸秀才先欺负我的!”黑炎葆颇为委屈的向他的殿下告状。
“切,酸秀才好歹还有满腹经纶,总比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蛮黑子有用吧!”海明承还没来得及居中调停,吕兼已经探出头开始新一轮的撩拨。
“哼!看我不揍扁你这臭嘴的酸腐!”气急之下,黑炎葆举起拳头出言威胁。
“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你莫非要做小人不成?”仗着有海明承做盾牌,吕兼才不怕他,一边说一边朝他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你、你、你……”黑炎葆哪说得过他那张嘴,当下气得连说话都结巴,那只举在半空的拳头更是不知该放下还是挥出去。
“小吕,你也知道老黑的性子急,就别再逗他了。”海明承是明眼人,哪会看不出每回都是吕兼主动去招惹黑炎葆的,当下出言调停,“老黑你也忍着点,别每回总是被撩拨几句就暴跳如雷。”
“殿下,吕兼受教了。”这回也欺负得差不多了,还是留待下回继续欺负吧!反正机会还多得是,嘿嘿!吕兼外表恭谨,实则腹黑得很。
“是老黑鲁莽了,一定会改进。”黑炎葆抓抓头发,一脸惭愧的道。
“嗯。”海明承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这两个家伙是标准虚心受教却坚决不改的人,他也早就对他们所谓的“改进”不抱任何希望了。
第1章(2)
“对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这时,海明承忽然想起之前吩咐吕兼去办的那件事。
“办是办下来了,只是……”吕兼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海明承的浓眉一挑,眼里颇有煞气。
“殿下,您这是真心想要去争吗?”吕兼先屏退一旁侍立的下人,这才开口道。这是一摊没底的浑水,要蹚进去很容易,想要抽身就难了。
“我也想过不争,可眼下这形势容得我不争吗?”海明承冷笑一声,满眼阴霾的道。
他是已故的皇后所出,就算不是长子,也该是最受重视的嫡子。可——当年皇后死得莫名其妙,还被草草葬入了皇陵。之后宫中又传出流言,说他并非皇帝的亲骨肉。
为了这事,当年后宫死了不少人,就连年幼的海明承也差点死在那次的动荡中。后来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但月海帝对这嫡子的态度,从立太子时的“立长不立嫡”上就能看出了。更有甚者,其它几名皇子都是早早就封了王的,唯独他这个嫡子直到年初的时候才被封了王。
也多亏如此,他这个不受皇帝宠爱、就连身分也受到质疑的嫡子,才能在后宫这虎狼之地存活下来。
“恕我直言,若殿下真的想争,就不该放弃您舅舅……”吕兼话还没说完,海明承就已打断他的话。
“我没有舅舅!”他森然道。
“殿下,大局为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殿下,不管您怎么做,老黑都无条件支持您!”吕兼还想再劝,一旁的黑炎葆已经跳出来了。
“你——”这不是拆他的台吗?啐!
“我老黑不像某些人脑袋里弯弯曲曲的比谁都多,骨子里比谁都怕死,哼!”黑炎葆将胸膛拍得砰砰作响,一双豹眼不屑的瞪着吕兼。
“你这蛮黑子……”吕兼不甘心的给他瞪回去。
若比口才就算一百个黑炎葆也说不过他,可要是比起瞪眼睛来,吕兼就瞪不过黑炎葆了。
“殿下,我只是希望您考虑清楚,不要为了一时意气之争……”
自古皇位的承袭就是天底下最血腥的事,轻则父子反目兄弟阋墙,重则天下大乱血流成河。就吕兼的私心来说,是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
“哦!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会做一时的意气之争的人吗?”海明承剑眉一挑,颇有兴味的道。
“不,殿下不是。”吕兼沉默了一刻,终于道。
这位三殿下是几位皇子中最具有狼性的,该蛰伏的时候蛰伏得比谁都好,该出击的时候谁都比不上他的快、狠、准。否则以他一个背后没有强大势力支持,又不受皇帝宠爱,甚至连身世都被质疑的嫡子,根本不可能在后宫生存下来,更别说是熬到封王的那天了。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看这情形是父皇要‘大用’我了。”海明承长叹一声道。
这些年来父皇虽然宠幸司徒贵妃,却没有改立新后的意思,连带他这个嫡子的身分也没有丝毫的改变,父皇充其量只是把他这个“嫡子”当作棋子来利用。
按照目前的情势,他若不去争的话,恐怕会被啃得连块骨头都不剩。可真要是去争的话,摆在他面前的却是步步荆棘啊!
“唉……”聪明人吕兼自然听出了海明承的言下之意,不由跟着长叹一声。
对于太子来说,嫡子是他得到大位的威胁,也是必须铲除的危险人物;而对于其它皇子来说,嫡子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想要觊觎大位得先将海明承踢开了再说。所以说,海明承最倒霉的莫过于身为嫡子了,这尴尬的身分使得他腹背受敌。
“好啊!我老黑一定跟着殿下好好干,让皇帝陛下对我们殿下刮目相看。”只有直肚肠的黑炎葆还搞不清情况,误以为皇帝陛下真的要大用海明承,不由咧开一张大嘴为他的殿下高兴呢!
“京里的一切就交给你跟吕兼了。老黑好好的干,我看好你!”海明承拍了拍他的宽肩,不负责任的道。
“殿下您就放心的去吧!一切有我老黑在。”一听这话,黑炎葆顿时热血沸腾,又一次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就是有你才糟糕!吕兼暗自头疼,不由得苦着一张脸。
“吕兼不说话,是有意见吗?”
“没、没有,只是想知道殿下要去哪里而已。”海明承才发话,黑炎葆就在偷偷用拳头威胁他了。吕兼不由苦笑道。
“父皇不是要过五十大寿了吗?这次我打算好好表现一下孝心。”海明承意有所指的道。
一般情况下,皇子是不能随便离京的,不过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例如皇帝大寿之类,仍是默许皇子们出去寻访奇珍异宝献给皇帝,以表孝心。
“殿下可得细细寻访喔!”吕兼也意有所指的回答。
“这是自然,我听说南边春色正好,正打算先去那里转转。”海明承对于吕兼的机灵很是满意。
“既然殿下要去南边,一定别错过了洛家别院,据说那儿的风景仅次于皇帝的御花园。”洛家是月海国的首富,要是能得到洛家的支持,在钱财上就不用愁了。吕兼暗自拨着算盘。
“当然,父皇近来迷上惟宁生设计的珠宝,我这做儿子的少不得要为他老人家去求几件合心意的。”海明承会意的道。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也就意味着钱。洛家是月海国首富,若能得到洛家的支持,他的筹码就又多了几分。
“殿下,您这番孝心必然能到达圣听。”吕兼朝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装模作样的道。
“不过是尽人子心意罢了。”海明承也“谦逊”的道。
这两个都是聪明人,说话都只说一半,剩下的就要靠领悟力了,而这可就苦了直心眼、笨肚肠的黑炎葆哩!
这两家伙叨叨絮絮的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怎么他越听越胡涂了?可怜黑炎葆每个字都听见了,却不但没能听明白,还越听越迷茫了。
第2章(1)
按照月海国的习俗,要等到过了二月初二这天,新年才算是真正过完。
龙是司雨之神,降雨量的多寡直接关系到粮食作物能否丰收。二月初二正是苍龙登天的日子,是为春龙节,俗称“龙抬头”。
俗话说“龙不抬头天不下雨”,因此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很重视这节日,这天不仅要在龙神庙举行隆重的祭神仪式,还有盛大的舞龙活动,以祈求新的一年在龙神的荫护下能够再获丰收。
这玲珑镇的舞龙又与别处的不同,在舞龙的基础上又多了赛龙的成分。每年的春龙节这天,各家都会将精心制作的舞龙上街头,由当地乡绅从龙的造型和舞龙的技艺上品评优劣。造型最好的那条龙会被送入龙神庙里,供奉到第二年的春龙节。
龙头被挑去供奉是一件相当值得骄傲的事,因此当地百姓不管财力大小,或一家或几家联合制龙,极尽巧妙之能事,至于那些财大气粗的富户为了拔得头筹,更是不惜在制龙这件事上花费千金万金。
这年的雨水特别多,淅淅沥沥的冬雨几乎占据整个新年,这年的春也来得特别晚,都已是二月初二了,枝上只是萌发点点新芽而已。即使是在温柔的南方,想要瞧见去年春龙节时百花争艳的胜景,也是白搭。
不过这并不影响老百姓对于观看舞龙的兴致,像刚才只远远的传来一句“龙来啦”,人潮就全往那儿涌去了。而那些不在舞龙地界里的商铺,先前还挤得满满的人,几乎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这会儿却变得空荡荡的。
随着舞龙的锣鼓声越来越近,沿途的街道两边早已挤满了人,可人潮仍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人与人之间密实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哩!
这要是个子矮了点,又没能占到前面的位置就很不幸了,就算踮起脚尖也只能看见一个个后脑勺。不过人的智慧是无限的,板凳上、肩上、树上、屋顶上……只要能站人的地方都站了人,也不管狼不狼狈了。
当然也有不狼狈的,有钱的早在大半年前就订好二楼三楼的客栈雅座,这会儿喝着茶吃着点心,好不惬意,至于笑得最开心的,莫过于沿街这些商家了,要知道这一天的生意都能抵过平时一个月。
一条叫“玲珑”的小河将小镇分成东西两边,玲珑镇也因此而得名。东边的新月街是镇上最繁华的地方,也是舞龙队伍的主要行进路线。
河上建有一座高高的石拱桥,站在桥上居高临下,视野极佳,自然成了观众的必争之地了。当舞龙队的锣鼓远远的传来时,围绕着这座石桥的地盘之争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哎哟!谁踩掉了我的鞋?”
“别挤了……”
你推我、我退你,嘴里还大声嚷嚷,其激烈程度不亚于战场!
洛宁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前一刻她还在桥上悠闲的看风景,下一刻人群就像疯了似的往桥上涌。
“让一让,麻烦你们让一让……”她本能的意识到危险,想要从人群中逃开,可这会儿正人人奋勇争先,唯恐慢一步就看不到热闹了,哪会去理会洛宁的小小呐喊。
洛宁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逆游的小鱼儿,拼命想战胜水流,却又身不由己的被往后冲去。
“别挤了,别……”她的呐喊声就像一粒小水珠,被汹涌的人潮所吞没。
“挤个屁啊!再挤老子就要掉到河里了!”
“哎哟喂,谁瞧见了我的娃呀?”
“娘啊!娘……呜……”
“……”
四周闹哄哄的一片,每一个都比她更大声。
洛宁自小深居简出,哪见过如此混乱的情景,可怜体型瘦弱的她就只有被人潮推来推去的份儿,混乱中也不知道撞淤青了多少地方,只知道浑身疼得要命。那些噪音更是吵得她头疼,之前因为散步而变得粉嘟嘟的小脸,也重新回复一向的惨白。
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了!白皙的小手不由自主揪住衣领,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是再不能挤出人群的话,自己恐怕就要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