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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很多回了,我是一次只能专心于一件事上。」吃饱喝足的她,站起身,打算在他发现更多事情之前,先走为上。
「那正好。」眼明手快的步青云一把握住她细瘦的臂膀,「今后,你最好是把心都放在我身上。」想跑?他连话都还没说完呢。
她蹙着眉,「何解?」
「因为,我要对付你。」
「民女真是受宠若惊。」如意瞧了瞧他,也没怎么怕他,「侯爷可以放手了吗?」
步青云非但不放,反还将她拉至面前,微弯下身子与她眼眸相对。
「你敢不敢同我赌一把?」在她耍了那么多花样后,也该是轮到他来收拾她了。
她不怎么感兴趣,「赌什么?」
「我能否将你吃得死死的。」
如意非但不以为惧,反倒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轻声笑了一会后,迎战似地对上他的眼。
「好,我接受你的挑衅。」都被她利用过两回了,他还学不乖?
「就算你名唤如意,相信我,你也不会永远如意的。」任由她去志得意满的步青云,只是在松开手时,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省得到时她输得不甘不愿,而他又如同以往,总是赢得太过轻松。
「是吗?」她倒是想见识见识他能拿她如何。
拿来搁在椅上的绣鞋,并弯下身子亲自替她穿上后,步青云在她讶然的目光下,站直了身子,正式地向她下达战帖。
「因我,正打算破你的永远如意。」
※※※※※※
就在步青云发表了他的开战宣言之后,接连着七日,如意没有再踏进有间客栈半步,即使步青云直接上书皇帝,再度将待阅的折子交给了上官卿,这些天来,却仍旧不见如意的踪影……
她想临阵脱逃?
或是……她另有脱身之计?
已在心底预做了十来个设想的步青云,为免又遭如意先他一步采取行动,他决定,这一回,他要将那总是被如意给先行占去的先机给夺回来。
「侯爷,该服药了。」照例端来药汤的丹心,在他伏案火速批着折子时,轻轻将盛着药的药碗放在他的面前。
步青云看也不看,直接拿过就是一饮而尽,这让丹心忍不住再次看向窗外。
「真的会下红雨了……」
「丹心,那两个姓陆的在不在?」将折子收妥,也再喝完另一碗药后,打算开展行动的步青云难得地束起发冠,顺手指了指挂在架上的外衫。
「回侯爷,两位少爷皆已回栈。」丹心取来外衫边他穿上。
「那好,待会叫他们到我房里,我有事找他们谈谈。」说起来,那两名邻居,他似乎有几年没见他们了,也是该来个敦亲睦邻一下。
丹心一头雾水,「侯爷对经商有兴趣?」他不是已经有钱到金子堆满整座宅子了吗?他还找那对兄弟干啥?
他微微一哂,「我只是对不义之财格外有兴趣。」
「啊?」丹心不解地跟在他的后头走出大厅,「侯爷,你上哪去?」
「吓人。」他很干脆地扔下两字后,飞快地走过九曲桥,两手拍开一号房的大门。
丹心仰首看向顶上的日头,「看样子,东翁今日又要血本无归了……」
正午时分,整座客栈里挤满了用膳及路过歇脚的客人,派出所有的店小二却还是忙不过来的东翁,正两手各拨一具算盘,而总是站在外头揽客的鞑靼,也被东翁拖进里头充当跑堂了,但就在人声鼎沸到一个顶点时,一阵寒意让东翁没来由地抖了抖。
远在里头的本馆黑色大门缓缓开启,回头瞥见自里头走出来的是何人后,东翁手中的算珠马上全盘拨错。
也见着此景的鞑靼,为了所有客人的生命着想,十万火急地拉大了嗓,呼吁眼前的人群快点走避。
「千里侯大人来啦!」
一整室的人们当下变得鸦雀无声,半晌,也不管有没有付帐,转眼间整座客栈的客人已是鸟兽散尽,就连跑堂的店小二也都落跑个精光。
东翁感叹地一手掩着脸,「你今儿个是专程来坏我的生意不成?」拜他所赐,今儿个又做白工了……他以为养他们这些住户都不用花钱的啊?
步青云二话不说地走至柜台前,一手揪紧了东翁胸前的衣襟,硬是将他给拉过来。
「我要借人!」
「借谁?」几乎是整个人趴在柜台上的东翁,姿势很辛苦地抬首问向他。
「满园荒废的那家伙。」
「你要借盟主?」东翁竖紧了眉心,「我又不是那个算命的,我哪算得出他现下人在何处?」谁晓得那家伙又为了验收功夫跑去哪座山头踢馆去了?
完全不接受拒绝的步青云,才不管他有什么困难,「本侯建议你,最好是快点想个法子找他回这间客栈。」
「不然?」
他将头一扬,直接撂下狠话,「不然,我就亲自出门去找他!」
别开玩笑了,给这尊大祸害出门那还得了?
上一回是左刚的保护措施做得滴水不漏,将他藏在轿内没给他见着生人,万一这一回,他一上街就见一个克死一个那该怎么办?到时若是闹得天怒人怨,一道圣旨下来,皇帝头一个砍的,铁定是他这个「奉旨开业」,却没好生看住步青云的客栈老板!
望着他那十分坚持的面容,万般认命的东翁只好垂首。
「我派人火速找他回栈就是了……」
第七章
春暖花月夜,皎洁的明月月影投映在湖心之中,湖中那一片片莲叶上的露珠,在月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倚坐在窗边欣赏着月色映湖美景的步青云,心情甚好地再喝下一碗药。
「侯爷,人带到了。」远站在厅外的几名男子,将手中被细绳给五花大绑的如意拎至厅前。
他扬扬手,「都下去吧。」
从被窝里遭人挖出来,二话不说就将她给捆了带出阁楼,再将她送至天字一号房里,这让接连着好些天没吃好没睡好的如意,在身上的绳子一解开后,即肝火十分旺盛地踱进厅内找那些绑架犯的主使人算帐。
「大半夜的,你派人把我绑来这里做什么?」她气极地将那些绳子扔至他的面前。
步青云调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地瞧着她云髻未梳、一头快垂曳至地的青丝,以及她身上入睡时所穿,单薄、看上去却非常秀色可餐的衣裳。
满足了视觉飨宴后,他懒洋洋地应着。
「我闲着。」
「所以?」忙着阻止自己春光继续外泄的如意,去一旁架上抢来他的外衫穿上之后,将自己包得紧紧地问。
他耸耸肩,「你得陪我。」
「什么?」就为了他老兄闲着不睡,他就夜半派人把她给绑来这?
「坐。」他朝她勾勾指,示意她过来一同坐下。
姑娘她才不领情,「免了,我要回府。」
打算要走人的如意,才转过身,眼前就一花,因步青云那张过近的脸庞,就在她的面前咫尺,若非她紧急止住脚步,只差那么一点点……她的双唇就会主动免费奉送给他了。
「你做什么?」深深屏住气息的她,先前还仅剩的一点睡意,此刻已全遭他吓跑,令她再清醒不过。
「怎么,你怕了?」他执起她一手,边问边低首看着她指间因长年握笔而生的茧。
「放手。」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他却握得更紧。
「不放呢?」他已经渐渐摸透这个一次只能想一件事的女人了。
「侯爷想轻薄民女?」逐渐有了危机意识的如意,开始满脑子在想该怎么由此脱身。
步青云愈看愈是满意,「若我说是呢?」很好,现下,她只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在我的地盘上,你想找谁救命?」他兴致很好地绕高了两眉。
如意瞥了瞥他那张狂的模样一眼,下一刻,她丝毫不给面子地扯大了嗓门大叫。
「来人哪——」
步青云在她还没叫完之前,快速地一手掩住她的嘴,再一手搂紧她的腰,任她怎么扳,也扳不开他的上下两手。
「安静点,你想把湖里的鱼都吵醒吗?」他将唇凑至她的耳际,低声地对她说着。
热呼呼的气息就吹拂在她的耳畔,加上他那原本就偏低的低沉嗓音,当下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自她的耳畔往下窜至她的腰际,令天生就怕痒的她忍不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为此,步青云索性再将她搂紧一点,心情不错地看着被掩住嘴的她,两颊不知是因气息不顺,还是因其他缘故,逐渐变成一片嫣红。
没地方躲,又被掩住嘴,不能动弹的如意,就只能与他两相对看,并在注意到他的嘴角始终噙着笑时,她赫然发现,这个会笑的步青云,远比以往那个只会对她摆脸色的步青云,似乎,又更俊上些许……这使得原本注视着他的她,为免自己将会因此定力不够而开始心猿意马,挪开两眼,有些不争气地往旁边瞄。
步青云只是转正她的脸庞,勾回她的视线,继续与她沉默对视,只要她一躲,马上又会被他给逮回来,弄到后来,她也只能死死地瞪着他。
就在她以为他俩会就此相看到天荒地老时,总算觉得有点满意的步青云,这才缓缓松开手。
「呼……」她忙不迭地喘了口气,「差点被你给闷死……」
他凉凉地警告她,「若是再吵醒那些鱼,我保证,我会把你扔下去与它们作伴。」
面上红霞尚未褪去的她,在他拖着她走向窗边时,只能不情愿地瞪着他高大的背影。
「你曾说过,你的记性不好,一回只能想一件事。」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害得被拉在后头的她直接撞上他。
「你知道就好,放手。」虽然早就知道他说话时,老爱捉着人,可他今晚怎么愈来愈变本加厉?
他回头朝她眨了眨眼,「既然你打一开始就在算计我,那,我已被你放在心上想很久了是不?」
如意顿了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承认或否认,因她的确打从一开始就算计他,也打从一开始,整个人的心思就都在他的身上绕……等等等,等一下!他老兄以为他在做什么呀?
「你想做什么?」两手紧捂住那一双突然低下来差点吻上她的唇,整个人急急回神的如意,满面通红地问向动不动就偷袭人的他。
「同是一丘之貉,何须言明?」他亲亲她的掌心,扬起头,朝她笑得坏坏的。
啊?
打哪时起,她与他同是一丘之貉过?他这是在暗示些什么?
「别过来!」在他又朝她俯探下来时,及时扳开他的手后,如意忙绕过小桌与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妳怕?」似是非常享受般,步青云愉快地扳扳十指。
她也不在乎承认,「我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会怕!」小人,竟然跟她来这一套。
他将头一偏,「你不是不在乎你的闺誉?」
「这是两码子事!」在他绕过小桌过来逮人时,如意忙不迭地跑给他追。
三步作两步,轻轻松松就将她给捉住的步青云,两手捧着她的面颊,一双明亮的眼瞳,定定地瞧着她。
「你,会将我放在心底惦着我吧?」她不会像那些曾经路过他生命中的人一般,都只是过客而已,是不是?
「在这种情况下,容得我说不吗?」她好像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我就是欣赏你的识时务。」他笑了笑,以指轻弹着她的鼻尖,再拖着她走向窗边。
她一手捂着鼻尖,「你将我绑来这,究竟是想做什么?」
「杀时间。」他以下巴朝窗边的小桌努了努。
「弈棋?」她低首看着桌上已摆好的棋盘,「我可没工夫陪你玩游戏。」
步青云松开手,任她姑娘掉头就走,半晌,走至厅前就被一堵人墙拦下的如意,一手指着前头的人们,回首问向他。
「这些是你的人?」
「嗯。」他靠在桌边,一手撑着下颔,懒声应着。
她好声好气地问:「可以请你开开金口叫他们让路吗?」
「不能。」
「我爹会来要人的。」感觉他可能真的打算与她在这耗上的如意,两手握紧了拳,有些气不过地瞪着他。
步青云有恃无恐地亮出一口白牙,「遗憾的是,他怕死得很。」就算来要人又如何?谅那个上官卿也没胆量敢走进他的天字一号房。
眼下的情况,摆明了就算插了翅也难飞,登时如意脚跟一转,再次走回厅里,与他保持好安全距离后,停下脚步两手环着胸问。
「咱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说,我要如何你才愿放我走?」
步青云只是一手指向身畔弈棋的坐位,「若你想走出这间客栈,我建议你,最好是快点过来坐下。」
※※※※※※
和局、和局、和局……还是和局!
从头到尾,全都一路和局到底……
被绑来一个日夜,自夜半下至天明,再由天明下到天黑,下棋下到头昏眼花的如意,从没想过,下棋竟是件如此痛苦的差事。
「要服输吗?」在又下完一局和局后,步青云心情不错地问着半趴在桌上的如意。
生性不服输的如意,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眼底尽是不寝不歇所造成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