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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您的人,我不介意您亲自处理。”严知鱼笑道。
“别别别!”褚宜龙连忙抓住严知鱼的胳膊,“我处理不了,你们处理吧,拜托!”他已经受不了所见所闻,越快越好准备逃跑。得到授权的严知鱼舒展一下筋骨,活动脖子,之后对着话筒说:
“我看这件事很有趣,穗景,就交给你来办吧!”他的话经音箱在办公室清晰响起,穗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趣?交给我办?她向骆伽蓝方向投去求救的目光却发现对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或许还隐蔽在屋里的某个地方,或许已经早早开溜了。而那个怪人,已经直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自己逼来。
“骆伽蓝!”她绝望地大喊,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音。
又一次,我被抛弃了,这次更绝,他们就在控制室里看live,愤怒取代绝望占据了穗景的大脑,愤怒也同时驱散了恐惧。穗景和怪人各自占据门的两侧,房间里的文件柜抽屉突然全部开启,文件唰啦啦纷纷飞出,在房间里肆意狂舞。一张纸轻飘飘飞到穗景脸侧,随机诡异地转换方向,骤然远去,过后穗景感觉脸颊一阵轻微的痛痒感,手指摸过去竟然是血!原来就在刚才,那片白纸边缘已经悄悄划破了她的皮肤。穗景不为所动,冷眼盯着眼前那个怪人,他看自己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怨毒了。
为何?我们素不相识他为何会恨我?
控制室里严知鱼回答了骆伽蓝相同的问题。“你不恨吗?当你为了某样东西牺牲了所有甚至搞得面目全非,而另一个人可以太太平平享受这样东西,毫发无损,你不怨吗?”他平静地说。
“我们这样把穗景丢在那里,万一出了事也来不及救她啊!”
“谁说我们会救她。”严知鱼表情不见一丝怜惜。骆伽蓝不禁扭头看那个男人,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摸不准他的心思,除开他弟弟,他未曾对任何人挂心。骆伽蓝想起初见穗景时的敌意,心内一阵恻然。穗景不在他心里,但自己,也不曾在他心里。
“我没想过要伤害你,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呢?”穗景反而平静下来,她注意到怪人身上疑似胸前有张工作卡,“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怪人低声咆哮,突然开始朝前移动,随着他的移动,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居然有清晰的回响。穗景并不放弃,她强忍住后退逃跑的冲动,执拗地又问了一遍:“我叫穗景,请问您怎么称呼?”这一次居然加上敬语和微笑,仿佛回到自己庸庸碌碌的小白领时光,面对任何一个客户都要表现出的职业的专业的姿态。
但怪人不是客户,就算是也是异类的客户。他似乎是被微笑和语气惹得发了怒,似乎是迫切地要穗景住嘴,顷刻间竟然已经滑动到穗景眼前,一把把她扑倒在地。穗景仰面倒在地上,浓重的鲜腥血气冲击她的鼻腔,怪人的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自己,身上一片肉终于支撑不住掉了下来,恰恰落在穗景胸前。她浑身一抖,大限将至的感觉登时冒了出来。
监控里闻不到血腥味,也看不到怪人周身的血色,但骆伽蓝已经快受不了了,她紧紧按住腹部,压抑胃里阵阵难捱的恶心。“为了自己驾驭不了的能力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悲。”话虽如此,严知鱼却并未流露半分悲悯,而是对怪人身下穗景的反应十分好奇。
“原来是李先生。”穗景躺在地上,肉片脱落后她看清了名牌上的字和照片。李维,青春气息十足的年轻面孔永远留在了照片里。“李维李先生,”穗景保持平躺的姿势,伸出手,不顾间或落下的血滴,“你好。”
穗景两个字落地,镜头里外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和这个怪物握手,然而事实上穗景并不想,就在怪物手掌自然反应抬起的同时穗景眼里精光一闪,另一只手作支撑,一个发力从他身下滚到门口,逃脱控制。不到一秒的接触她几乎要吐出来了,怪人身上的血腥气已经沾满全身,穗景不敢恋战,拔腿朝门外跑去。怪人大怒,以自己的血迹作润滑,迅速追赶穗景。两个人立刻从镜头里消失。
严知鱼立刻搜索其他摄像头,在门外走廊有一道长长的血迹,血迹延伸到镜头外消失了。所有监控都找不到两人的踪迹。“去哪里了?”骆伽蓝不敢置信。是啊,去哪里了,严知鱼也在问自己。他看着一个个灰白的屏幕,怎么也搜寻不到活动的物体。
不敢深呼吸,穗景竭力平复胸口剧烈的起伏,四周的微尘趁机入侵鼻腔和肺部,她禁不住咳嗽,双手死死捂住嘴,趴在地上身子一震一震沉默地抖动。她闭上眼,静静听外面的动静,良久,才缓过神。她爬上了天花板闹鬼的排气管道里,不到二尺见方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黑暗中寻求暂时的安全。穗景惊慌失措却还不至于慌不择路,她屈身于排气管道也是做了些筹划:怪人搞鬼是在夜晚,而排气管道异响是在白天;无论是人为还是鬼怪,排气管道里的小手印显然不是出自那个血肉怪人的手笔;如果小手印和怪人是两件事被当成一桩公案,那是不是意味着两者相安无事,自己现在躲藏的地方是安全的?穗景稍微安心一些,讶异于自己的冷静,想来经历过青禾事件,自己果然开始了人生的转折。她开始沿着管道爬动,目的地是手印拍摄的地方。穗景凭着直觉猜测自己应该找到手印的始作俑者,而那个人说不定是个熟悉的面孔。
“珈蓝,你们当时说闹鬼的地方还有哪里?”严知鱼突然发问。
“当时……”骆伽蓝开始回忆,“文件柜会离奇自行开启,文件、家具会乱飞……其他员工每天都能听见天花板上爬动的声音,排气管道上发现了奇怪的小手印……”说话间,两人同时将视线投到天花板上。
“她在上面。”严知鱼说。
管道里尘土厚重,穗景感觉自己每一口呼吸都吸收了上万亿的粉末,但她感谢这些尘土粉末,没有它,自己就是个瞎子,仅凭自己爬进去的入口方位推测方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多亏有了这些厚厚的积灰,她才能分辨每一道岔口最近有人进去过,自己该何去何从。
不知过了多少个拐弯,灰土似乎薄了许多,也或许是因为穗景的手指触感已经麻木。她感到呼吸愈发困难,在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要憋死在这管道里了。她曾害怕坐电梯,但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幽闭恐惧症,今时今日穗景苦笑,真的没有任何恐惧能大过死亡,心理疾病无药自愈。这时她的眼睛突然有些微痒,像是有轻风送了点浮尘落进睫毛间,难道出口就在附近?穗景喜忧参半,不知前方是吉是凶,慢慢向前伸手摸索。
确实能感到气流,虽然微弱却带着温度,不是持续的,而是非常有规律地送风,温暖,轻微,一张一翕。好像是……呼吸?穗景兀自想着,感觉有一块大石狠狠地朝心头砸了下来。她索性豁了出去,继续向前伸,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指尖似乎触到东西了,条件反射往回缩,又咬着牙继续向前。她摸到有温度的,柔软的,滑腻的地方,整张手加上,触感变得凹凸有曲线,穗景立刻明白了,她摸到了一张人脸,一张活人的脸。
、绝地反击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在明天的23点59分码字的话,等我码完字……一年就过去鸟……
为什么2011年没有审出来……新年再试!
十九、绝地反击
重要的是你只能一直一直地一个人走,回头看不见人,前行找不到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知道要去哪儿,但就是不敢停。
穗景此时进退两难,她伸出的手还停在对方脸上,不确定下一秒会否被咔嚓一声咬断。想到这里她似乎平静下来,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焦虑紧张,身体一下子软了,靠在管道上大口地呼吸。她能感觉到对方在慢慢朝自己靠近,但没有李维身上的血腥味。
这一次,是幽灵,小鬼,还是什么长着人手的生物呢?
一种冰凉的金属触感突然碰了碰穗景的手背,她不禁一抖,又落了一头灰,是什么?她战战兢兢。但是接下来穗景连同那块金属一起把对方的手握了起来。她知道那是什么了,同时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在黑暗中仰头轻笑,笑这世界小得不得了。
随着一声钝响,穗景脚下的一块板子松动,移开一条缝隙,室内应急灯的白光把管道照亮三分,光里面无数飞扬的尘土如活物蜿蜒滚动着,光的一边是微笑的穗景,她在看另一面,另一面睁着大眼睛的塔塔。这是穗景第一次握着塔塔的手,连同她的手一起握着的,是自己遗失了好久的指甲刀。样子,花纹,颜色她都记不清了,但是她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弄丢了的,那是在青禾布满植物的卧室里,她隔着藤蔓,扔在塔塔脚下的。
穗景嘴角的微笑初始是轻松释然的,后来变得沉重,她忍不住不去想当初塔塔如果带着指甲刀作证的话,现在的自己,总不会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管道里,一旦出去还会有个血肉模糊的怪人追杀。
“为什么躲在这里?”她轻声问。
塔塔不说,眼神直勾勾盯着穗景身上手上的血迹,满是恐惧。
穗景明白了大概。“你怕他?”
塔塔摇头,又点头。
“我带你出去好不好?”穗景轻轻问道。
“魔鬼的味道。”塔塔突然指着穗景说。穗景叹气,为什么又说这种话,“你怎——”她突然收声,不知何时,夹带诡异恶臭的血腥气开始在管道里蔓延开来,塔塔并不是指自己,而是自己所在的方向。
“快走!”
两人没有一秒耽搁,拼尽力气朝反方向手脚并用地爬动,全然没有方才的蹑手蹑脚,怪物李维已经逼近,血腥气越发浓重。管道里尘土四起,塔塔手脚利落,穗景拼了命也只能跟着她的裙角,完全失去了方向。大口大口地吃灰,穗景感觉自己的肺部要停止运作了,眼前冒起了金星。但身后的怪物也没有更好过,它突然发出一声骇人的咆哮,管道的四壁都被震得颤抖起来,前面的塔塔吓得停下来,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穗景拍拍她的脚说:
“别怕。”
李维应该是卡住了,管壁发出咚咚的声音,伴随着他的低吼,两人皆是松一口气,但不料在她们准备继续的时候,身下的管道居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紧接着,清脆的破碎声响起。
“糟了!”话音未落,管道竟然从身后快速裂开长长的豁口,灯光点亮,视野尽头伸出一只血手,穗景和塔塔双双从管道跌落,穗景摔得结实,胳膊跌在硬物上,她听见了“咔嚓”一声响,不知是自己的骨头还是别的什么。她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摔在一张红木圈椅上,甚至无需多看一眼,穗景的心沉下去,她们居然又爬回了褚宜龙的办公室。而管道尽头的怪物李维也惨叫着从天花板滚落,不幸的是,只有一半。
穷尽此生所有想象力,穗景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看到这种场面:李维勉强称之为腰腹部的地方被尖锐的管道壁板割裂,原本就□在外的血肉无力连接他的体重,两条腿留在了天花板上,两条腿漫无目的抬起落下,抬起落下。穗景睡不着的时候经常这么干,但现在,那“咚,咚,咚”的闷响就像丧钟,不知为谁而鸣。壁板不安地咯吱咯吱,警告众人它已经到了极限。而李维落在地面的上半身,俨然成了一潭烂泥,一只眼滚了出来,黑眼球骨碌碌转动,死死盯着两人看,塔塔尖叫,捂住了眼睛。从头凉到脚,方才胳膊的剧痛已经不算什么了,穗景紧紧抓着破碎的圈椅扶手,眼看李维的残骸蠕动着,如成千上万滚成一团的血红色虫子朝自己慢慢地靠近。
严知鱼的推断是正确的,他们的确进了管道,但是没有能监视管道的摄像头。严知鱼考虑片刻,命人重新盯住褚宜龙的办公室。“他们真的会回来吗?”骆伽蓝迟疑道。
“那个怪物会逼穗景回来这里的。”
“为什么?”
“你看看,画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骆伽蓝靠近了些,柳眉微蹙,一分一分审视不大的屏幕。她感觉哪里有些奇怪,等等!屏幕里有奇怪的光点在闪——是紫瞳!她猛地转头去看严知鱼,果然那个人眼里尽是志得意满。“你要除掉穗景用得着这么费力吗?”骆伽蓝已经开始哀悼这个新搭档了。
“谁说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招到自己手下的,”明知是实话,严知鱼的表情却阴晴不定,“只是她离我的期望,就差这一点点。”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这种选择只有一次,我就看你怎么选,这一次选定离手,就是你今后的命了,他心想,盯着屏幕眨都不眨。
褚宜龙的办公室还是一派平静,骆伽蓝已经不耐烦了,频频踱步,而严知鱼就如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他有一种感觉,要开始了。果然,画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紧接着似乎有东西从天花板纷纷掉落,家具被砸了个乱七八糟,而后镜头突然变成了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