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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注意到这个烂大街的小玩具,但是现在的她,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她满足地去回了周公,忘记了入梦,醒时有些懊恼,睡梦是浪费不得的。
第二天穗景开始后悔自己的仓促决定。走过的路不能回头,不情愿也没用。她面前不是分岔路口,而是一条路,被浓雾覆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前方的路况,自己也停不下脚步。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穗景对着简直破了的天唉声叹气。
穗景从来没遇上过这么可怕的雷雨,闪电亮起的位置已经不再是高高的云层,而就在自己头顶举手可到的位置。她蜷缩着身子,和其他等车的人一样被惊雷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露出极端厌恶的表情,而穗景只想离那棵大树更远一点,她后怕,笃定这惊雷是寻自己而来。她的鞋子淹没在瞬间形成的水洼里,她的裙子湿漉漉地贴在腿上,她挣扎着挤上车,炸雷把车顶震得悚然一抖,车上的人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这种天气穗景当然想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但她不想父母对自己的谎言产生怀疑,只能硬着头皮撑开伞,默念“我是一个上班族上班族”,把自己扔进这铺天盖地的雨中。她很幸运地抢到最后一个座位,把纠结在腿上的裙子展开,缓口气看着前方,刚才撞上的女人靠在后门的位置,嫌弃地用滴水的伞格开旁人的身体,被旁边的人抱怨了却毫不理会。穗景从小就怕打雷,但从没像今天这么怕过。闪电像是在寻找什么,久久逡巡于公交车顶,在人们神经稍有松懈的时候一遍一遍挑战耳膜和心理的极限。
当她出现在咖啡店里的时候,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关上门,门外灰色的雨金色的闷雷就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这种天气还要过来,辛苦了。”尚非含笑招呼她。穗景只顾低头收伞,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没注意到今天咖啡店里很热闹。
“这就是新来的小姑娘吗?”
穗景吓了一跳,抬头发现一群人坐在店里。她愣住了,没想过尚非的咖啡店还招待别人,心不禁提了起来。说话的是一个神态优雅的女子,有一幅贤良淑德的容颜,只是嘴角的细纹平添了些许愁苦。她是第一个向穗景打招呼的人,可穗景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被她怀里的小女孩吸引住了。那个女孩……穗景倒吸一口冷气:
“你——”
女孩子有一双大眼睛,眼神锐利得像野兽,她双手搭住女子的手臂,冷冷地盯着穗景。“我们见过面对吧?”穗景说。女孩露出满嘴尖尖的犬齿,威胁地发出低沉的吸气声。穗景遇上过这种场面,在她的印象里,下一步对方就会呲着牙齿扑上来。但是她没有,女子摸摸她的头发,小女孩就松弛下来,满足地依偎在她怀里。
“这是塔塔,她只是怕生。”女子看透穗景的心思,笑着解释,“我叫青禾,你是……?”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尚非。尚非苦笑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穗景,麦穗的穗,景色的景。”
“真好听,你父母给了你一个好名字呢。”
“不,这是我奶奶起的,因为生在秋天。”每次提及此事穗景都要反驳,因为自己对祖母的记忆只有这个名字,她潜意识总感觉祖母留给自己很多东西,而能说得出的只有名字而已。
“好了穗景,”尚非出来打圆场,“青禾跟塔塔你认识了,这是游疆。”他搭上旁边人的肩膀,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那是个长得很标致的年轻人,高高的个子,穿着像个富家公子,穗景对帅哥向来很有好感,但她很反感对方写在脸上的傲慢和冷漠,这让她想起自己刚进公司被老员工轻蔑的不愉快经历。她鄙视自己几年里被揉捏出的假笑和怯懦,收敛笑容双臂合抱,“人太多我也记不住。”她冷冷回答。
那个叫游疆的人眉头动了动,拨开尚非的手抬腿朝穗景走来,直到两人相距不到十公分,下巴几乎要贴上穗景的额头,低头俯视穗景。穗景忍住不后退,为什么我要退缩,她回瞪游疆。
“有事?”
“你很厉害吗?”游疆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比你好一点。”天晓得游疆说的是什么,穗景死死咬住下嘴唇,毫不示弱。既然想摆脱过去的生活,当然要把自己妥协软弱瞻前顾后的性格先改掉。游疆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回头问尚非:“她有什么用?”
“我不是来证明自己有用的。”
“穗景说的对,”尚非早就回到吧台后面去摆弄新鲜的咖啡豆了,他磨着粉头也不抬,“我们都不是为证明什么才聚在一起的。”豆子被碾碎的簇簇声散发着清苦的香气,“我们跟普通人不一样,这点不一样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可是跟真正的超能力者相比……”尚非举起手边的调羹,“很显然,我们中谁都不能用意念把勺子变弯,或者从墙中穿过去。”
游疆哼了一声走开,青禾笑而不语,她怀中的塔塔却很不满意,抓起桌上的一把金属调羹,双手捏住两头,“啪!”调羹应声而断,她得意地朝尚非和穗景展示调羹的银色断面。尚非突然脸色一变,拿调羹的左手突然感应到一种力量,看过去并无异常,调羹却极细微地从中央折弯,像一个日薄西山的老者颤颤巍巍地鞠躬,而鞠躬的对象,尚非转向穗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穗景一动不动地盯着调羹,身体里涌起一股神奇的力量,突然感觉眼前一花,急忙眨眨眼却未见异样,她不清楚尚非为何若有所思地看自己,她有些晕眩只想找个地方坐下。
“我能喝吗?”她指着已经煮沸的咖啡。尚非沉默地为她倒上一杯,把糖和奶精推到她面前,之后把左手上的调羹,缓缓地递过去。穗景道谢接过来,手感有些奇怪,她用食指一摸不禁怔住。平放在大理石桌面上,勺柄中央有明显的弯曲。穗景立刻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她抬起头轻声说:“真有趣。”
“是啊,”尚非维持刚才的表情,“很有趣。”他想自己可能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穗景脸上的吃惊和一闪而过的窃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就是命运,他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如果这是个错误,命运已经安排了自己百年沉浮,自己的命运本就是个错误。尚非往窗外望去,大雨依然不知疲倦地倾泻。门外响起两声车喇叭,青禾立刻站起来要走,尚非说:“现在的雨还是很大。”
“没办法,孩子在家。”青禾摇头拒绝,走过去拉穗景,“欢迎你来。”穗景礼貌地点头以示感谢,注意到青禾和富太太面容不相衬的粗糙的手。
、与你相拥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加油,你加油审,我加油更,哦也!
六.与你相拥
我不需要受欢迎,有用就行了。同样的,你们也无须欢迎我,因为我会随时离开。
破产?
家暴?
伪富豪?
青禾匆匆跑出门钻进车里,黑色轿车一个掉头,发出尖锐的声响。速度太快,店门被溅了三分之二,风铃不甘心地动起来。
穗景还在看着门外,听见脑后尚非轻轻叹气,她好奇地回头,尚非脸上有一种近似怜悯的表情。而注意力终于收回来后,穗景发现红衣服的塔塔就这么不见了。
“那个小女孩呢?”
“走了。”尚非答道,“只要青禾不在她就不出现。”
“这就是你的特异功能吗?”游疆忍笑问了一句,“反应慢?”
穗景懒得跟他多说,她有事找尚非,一件不怎么好开口的事,但是游疆根本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尚非已经先知先觉预备洗耳恭听了,穗景犹豫半天决定开口:
“按以前的日期来算……”穗景歪一下头,示意自己已经变成废墟的公司楼,“我今天应该领薪水了……”
“你来这里工作,只是为了钱?”游疆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听来刺耳,穗景的脸登时红了,她后悔提这件事,把自己至于如此尴尬的处境。钱,一直是个敏感问题,在单位畏首畏尾,在家里受尽拘束,不都是为了钱吗。她索性转过脸答道:“自然是为了钱工作,难道你不是吗?”
“哈!”游疆大笑,看穗景的眼神好像在看天下第一的笑话,正准备开说就被尚非先一步截住了话头:“当然,薪水和你之前的一样。”。
“我不会待很久,我会立刻找份新工作的。”穗景昂起头对尚非说。尚非点头赞许,手指却在无意中把弄戒指。饶是游疆的态度让她感到羞辱,自己的尊严也在鄙视自己,穗景仍选择收下这份施舍来的工作。
“谢谢。”
要生活先生存。我已经不是憧憬外面世界大好蓝天的小丫头了。
虽说穗景是微笑着告别咖啡店的,心头压抑的羞辱感还是在一出门就如汹涌的洪水无法抑制,她恨被人轻视,尤其恨因为钱或地位被人轻视。“总有一天……”穗景的眼中出现隐隐的恨意。她在笑,弯曲的调羹是自己彰显胜利的奖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做得到但我可以,雨伞被水滴重重敲击,穗景吃力地撑着伞,心中却充满了力量。
“……你们会正视我的存在。”
死人一样躺在沙发上十几个小时,则新终于动了一下。他慢慢晃着脑袋坐起来,眼睛干涩得如吹了一夜的风沙,勉强睁开一条缝。“真糟糕啊。”头已经不痛了,只是睡久了有些木,则新慢慢站起来去拿手机,膝盖一不小心瞌上了桌角,疼得单脚跳着倒吸冷气,慢慢挪过去拿手机,十几个来电显示跳出来。
“喂?苏姐……太不好意思了……对对我知道……”则新忙着道歉,听着自己的声音从沙哑到断断续续再到完全发不出来。他嘴在动,喉咙却只有呼气的声音。听筒里女人尖锐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不耐烦了。则新花了几秒钟认清现实,失声,这事儿大了。
三年前被朋友介绍去了唱片公司,满怀的憧憬很快就被现实消磨殆尽,起初则新和周围的人一样把自己当作幸运儿,然而一次次挫败,无限期的打压,长时间的天窗期,他累积的压力和困惑也只能自我消化。还好他耐得住寂寞,事业开始有了点起色,穷人乍富,一开始他对连轴转的工作量很是兴奋,但过度疲劳的苦果很快出现了。他计算着这周还有三个电台和两期节目的录制,心情沉到了谷底。
蓝色魔鬼鱼还在不知疲倦不知悲喜地游来游去,看到它们则新的心情才稍微好一点,投进鱼食,看它们摆动着蓝色的尾巴灵巧地追逐,突然想起昨晚的一场梦,梦里似乎有个女孩子出现,她好像要跟自己说什么……然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看来我最近真的是太累了。”他心想道,突然一个箭步跑到厨房,他对着一粒米都没有的厨房苦笑,探出头看魔鬼鱼们正游得不亦乐乎,“当初养只大田螺多好啊。”他苦笑。
几条短信商量过后的结果:自己去看医生,所有通告推掉;则新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苏姐又来了一条消息:好好休息,终于想起来则新好歹是个病号,需要问候一下。则新冷笑一声,回了句感谢。房子越换越大,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冷漠,他最近很是怀念从前一起做校园乐队的朋友们,一起住地下室,被人扔鸡蛋,三四个人分一碗面的生活当初是苦得不得了,现如今却忘却了苦处,只记得那些欢笑。他也曾打过电话联络,一个失踪了,两个成了上班族,接到电话后尴尬大于惊喜,几句寒暄如一杯隔夜茶,又冷又涩。
从此他再也没跟过去的人联系过了。
如果有朝一日我红了,那我就是不念旧情的大牌,是他们的谈资;如果我泯然众人,那么他们心里会有一个混的不如自己的参照,这就是兄弟;至于女人,则新套上衣服准备去医院,不是没有两个人生活的时候,为什么这间房子留不下一个女主人呢?
则新去洗了把脸,没上妆的脸很是暗淡,粉丝们喜欢的双眸也少了几分神采,他略有近视,撑着洗手台贴近镜子,这张脸一直都在给人很好的印象,但一直都被人说假。镜头会失真,照片会拉伸,镜子靠对称,可笑人活一世却都看不到自己真实的脸。
则新狠狠捧起冷水扑到脸上,闲下来果然会胡思乱想。
失声,抱恙,穗景看到新闻后心里不禁一酸,那天的他的确状态不好,如果我的梦力量能更强大一些,至少还能照顾他。当然那只是如果,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入夜后出现在他的房间,看看他。于是她抱着被子入眠,醒来后自己却穿着白天穿的衣服站在则新家的玄关处。这房间真是安静,则新不在么?穗景穿过空旷的客厅,经过鱼缸的时候,原本静止的魔鬼鱼突然如逃命一般游动起来,水面激烈地波动,两只鱼不停地转圈逡巡,搅得水花四溅,誓要用微弱的力量驱赶外来者。穗景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为什么鱼儿有如此大的反应,这可不是友好的信号,她顺手拿出几粒鱼食投进鱼缸里,想要安抚它们的情绪。手指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走进卧室。
床单一丝不乱,没有人躺过的痕迹。灰白横纹的,穗景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