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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梦到以前了，你的母亲和父亲、苏清耀、顾里，还有Isa。”
“然后呢？”
“那情景还是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在剧场试镜，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年经。”
“嗯，清耀叔叔和我说过这个过程。”
“我一觉醒来，却是一身的冷汗。”
“为什么？”
“人在离别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一点伤感的情绪，那个时候，你的爸爸已经去世，水屿学的爷爷奶奶也在你父亲去世之后相继离开，偌大的葡萄园顿时没有了人的气息。墨染安顿好一切之后提出回国，是谁也没有任何理由能让她留在那里，就是这样的情况，虽然大家都舍不得，但还是要面临分开。”
“清耀叔叔送了妈妈之后也没有回来。”
“对啊，谁也不曾想到苏清耀也不回来了，他把自己的AFL送给了Isa，你爸妈的OCEAN所接下来的所有事务却被他只身带去了上海，连自己的AFL不要了。”
“爸爸是登山遭遇雪崩，他怎么会独自一个人去登山呢？是去了哪里？”
“墨染没有和你说吗？”
“嗯，妈妈从来不和我提，她和爸爸的事情我也是近期从清耀叔叔和顾里叔叔那里得知的。”
“那现在苏清耀在哪里？”
“清耀叔叔身体不好，得知我妈妈去世，便也倒下了，现在在我家休养，顾里叔叔还会多留一阵子照看。”
“看来他们都没有告诉你原因。”
“原因？”
“傻孩子，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一个情字。我只要一想起从前，就会觉得那些是美丽得不像真实的好时光。
那天我从一身冷汗中醒来，便急匆匆的跑去AFL找苏清耀，希望能够赶得上和墨染说几句话，到的时候顾里已经先行开着吉普送墨染到机场，AFL里只有苏清耀和Isa两个人在收拾东西，我迟疑徘徊在门外没有进去。看着最后Isa与苏清耀亲吻，抱着他说，你可以爱别人，但是请不要忘了我…那个笑容我至今都记得，非常的惨淡。我心里一惊，对于他们两个的事情一直都有耳闻，可真的看见的时候却是心痛的。”
“Isa…”
“然后我便看见苏清耀将AFL的所有文件交给了Isa，我心里想，他是疯了吗？AFL都不要了！原本想要见墨染的我被眼前的一幕给看傻了，后来却听到Isa小声的哭泣，说对不起，对不起学，对不起墨染。”
“Isa说对不起我爸爸妈妈？”
“嗯。”
“那哭声好像是内心全部的自责和愧疚……我突然害怕起来，害怕因为知道一个秘密而伤害身边的人。”
“爸爸的去世和Isa有关？……”
44。第三卷44。痴缠
一夜风雨，一地残花。
OCEAN门前的绿植承载着一夜的雨水，雨水一滴一滴顺延着滴入泥土地中，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柔和地折射进来，水屿学睁开眼，身旁的墨染还是一双油光光的小手，低头一看自己的领口，满是油迹。水屿学戳戳墨染的脸，皮肤凉凉的，顿时有些心疼。
“墨染，墨染…”
轻轻地摇晃她，越搂越紧。
迷迷糊糊地醒来，嗯嘤着深深把脸埋在水屿学的脖项间，满嘴的面包屑蹭来蹭去…
“学”，墨染小小的叫了一声。
“还想睡的话到床上睡。”
“昨天晚上，我可没有耍赖皮，你也不许忘了。”
墨染睡意惺松，一副自己的便宜被水屿学给占光了的模样。
水屿学忍不住笑，吻她乱蓬蓬的头顶，“怎么会忘记呢，一辈子的约定，你说会不会忘？”
墨染搂着水屿学哼哼了两声，搂着水屿学的脖子不放。
“以后要记得吃饭，不准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给打发。”
冰冷的手指缠绕上来挠着脖子，半睁半闭着眼。
“墨染，听话，别睡在地板上！”
“呵呵，”调皮地睁开眼，捧着水屿学的脸，“看你眼角浅浅的纹路，以前怎么就没觉得你那么好看？”
墨染伸手轻轻滑过它们，温柔地像是能抚平一切伤害。
“墨染，你愿意相信我吗？”
墨染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
水屿学环着墨染的腰，眸光甚亮。
半刻才蹦了一句，“水屿学，你怎么这么腻歪？”
腻腻地笑起来，伸手探他的额头，凉凉的触觉。
“怎么，你还是头一次知道我就爱腻着你啊？”
“学，我这一生都相信你。”死心塌地，沦陷到底的话语。
如同一簇温暖的光，在心头暖暖燃烧，握着瘦削修长却极致温柔的手指，十指交缠。
唇舌轻轻地触碰，小心翼翼地含住，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不能呼吸。
“学…”
忍不住开口说话，结果却是一个热烈而野蛮的亲吻。
“墨染，我只要想着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就会觉得特别幸福。”
“小心他们看着嫉妒，我们可以稍微忙一点…假装有很多很多事情…”
水屿学呵呵地笑，“乖，再睡会，我先去做早餐。”
“嗯嗯。”甜甜蜜蜜地松手，抱着软软的被子，又忍不住偷偷地笑。
等到水屿学将小小的餐桌摆放整齐，推开卧室的门，墨染完全是回笼觉了。
侧头看沉睡的宝贝，眉毛的形状很好，清清淡淡，睫毛虽不是那么地长，却也是非常地细密，这段时间，倒真的是变瘦了好多。
就是这么看着，心头也觉得甚为甜蜜，又忍不住低头凑过去，轻轻吻她的嘴唇。墨染被亲了五六次，才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水屿学，又一把拉住被子往里面钻。
“呵呵，笨墨染，这回不能赖床了！”
“学…”喉咙里咕哝着。
“嗯？”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什么了？”
“你带着我回去，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你一直牵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话…”说着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看水屿学。
那模样看着就想揉揉捏捏，于是将墨染抱在怀里，用力地吻她。
唇舌厮磨缠绵，沉溺在无可救药的温情里，揉入骨血一般的疯狂。”别动，亲亲就好。”同样不好意思地笑，甘愿叫人沉沦。
几十年过去，当这一切都已经结束，当这一切都已经荒芜。
似乎，最初的誓言依然在。
水屿学和夏墨染的婚礼进行得简单而又温馨。水屿学和墨染的父亲母亲说出结婚的计划，两位双亲虽觉得早了一些，但也没有反对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打算，水屿学的爷爷奶奶更是乐得忙里忙外。格林纳达的教堂，他们选择了历史最悠久的一家，不是特别的大，却古朴庄重。
苏清耀和顾里都给水屿学做伴郎，小素和影澈充当伴娘，简短的结婚誓言说得诚挚动人，眼睛里是温柔明亮的光。风吹起新娘的白纱，是太过美丽的温暖笑容，幸福很普通，幸福就是可以在对方的身边。水屿学说，我想让墨染很幸福，就这样如此而已。
水屿学向来都是一个很坚定的人，遇上墨染最喜欢说的一些话，通常是一直在一起吧，一起去把图纸完成吧，一起回家吧，一起变成老头子老太太吧。
一起一起。
和墨染一起。
所有的一起都是要和你。
苏清耀仰着头看着教堂的顶空璀璨如同繁星的灯光，夏日里闪烁的光彩尤为明亮。墨染的笑容同样是明媚动人。苏清耀看着不远处沉浸在幸福里的两个人，悄悄退出在门外。阳光从指缝中滑落，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室内的欢声笑语一直都没有停歇，苏清耀一个人在喷泉边坐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墨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少年时代是我这二十多年来甚至是以后的日子里，最为宝贵的时光。那时候无畏无惧，也不知道喜欢是何种滋味？逃不过跌跌撞撞地长大，又突然明白，太喜欢是一个人的软肋，没有人可以幸免。
如果不那么喜欢就好了。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是原来的苏清耀就好了。
如果只是一个人担负感情的所有就好了。
“清耀…”
“Isa，你也在，抱歉，刚刚一直没有注意到你也在这里。”
“清耀，你现在才明白已经太晚了。”
“或许吧，很多愿望只能我一个人实现了。”
在几乎可以烙伤他人的目光里，深深地绝望从Isa心里蔓延。
“清耀，为什么我不可以？”
“不是你不好，是我现在发现心中所爱，对不起，Isa，我亏欠你太多。”
“清耀，知不知道这句话对于女人来说特别的残忍？”
“对不起。”
“他们在一起很幸福，彼此都深爱着对方，你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吗？”
“我可以看着他们幸福。”
“我做不到你这么伟大，如果今天结婚的是你，我连祝福都给不了。”
“Isa，对不起。今天就祝福他们好吗？”
“清耀，你太心狠了。”
45。第三卷45。花色
给我一个说谎的理由；告诉我爱情有多美。
怎样摇晃的街，怎样黑暗的夜，那些风那些幻影，泪水如何倾泻，思想如何破裂，怎样远去的快乐，怎样忧伤的歌……
Isa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着苏清耀的表情度过的这一夜，太过遥远，过去的记忆是如此凌乱透明。学和墨染带着大家的祝福坐上了幸福的马车，喧闹声中，却听得喷泉水池旁的苏清耀淡淡的说了一句，“学，墨染，一定要幸福哦！”声音几近低不可闻，清俊的脸庞静静的半掩在纤长刘海的阴影里，月光下叫人看不清楚表情。
“清耀……”Isa低声轻呼，真的会舍不得啊，舍不得他的美，舍不得他的好，舍不得过去的那些爱恋，了然的情绪里散落的是满满的温柔。
“Isa；再见了。”苏清耀的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瞳眸中仿佛流转出琉璃色的光彩，月光顿时冷冽起来。
“清耀，我只问你一句话，只此一句，你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就可以！”Isa深吸一口气，十多年的记忆，都是属于你一个人，在一切消失之前，只是想知道爱情是不是真的来过，“清耀，你有没有爱过我？”一生只有一次的记忆，梦里梦外都是你。
苏清耀朝着Isa微笑，“有的。”
这一瞬间，Isa捂着脸，无声无泪。直到苏清耀渐渐走远，丹快步寻来，Isa才发觉这一切已经结束。
“你可以去爱别人，但是你不可以忘记我……”
忘记，忘掉多少才算忘记？
远处厚重的云，沉闷的涌上来，缓缓地被覆上了月光，要下雨了吗？
苏清耀的背影也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从此以后，她就是伊莎贝拉，不再是人人可以叫的Isa。清耀和Isa，彼时不过少年英俊，光华流转之中芳心暗许，眷恋纠缠。如今，梦境斩断，不会用再度开头和回转的余地，是到折返的时候了。
从小教堂回来，打开AFL的门，苏清耀突然看到……影澈！
蓬蓬松松的大波浪卷，明眸皓齿，借着窗外的月光，苏清耀看的分明。
“看来我得考虑给AFL换一个密码门，工作室都变成你们几个的家了，来去自由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苍凉的笑了起来。
“喝酒！”影澈从小茶几下面拖出一箱啤酒，利索地开了两听，砰砰两声放在了桌子上。
“刚刚在教堂没喝过瘾吗？这箱啤酒是顾里藏在冰箱里的吧！”
“呵呵！喝掉！今天你们做伴郎，都很帅！把水屿学都快比下去了！”
苏清耀打开灯，依言坐下，啤酒的清凉从口腔里弥散。
喝酒，喝酒。
酒精从未使苏清耀如此兴奋和神伤。
“清耀，我今天看见顾里流泪了，你知道我是多么惊讶吗？整天只想着怎么拖稿，想着如何摆脱你，粗枝大叶满不正经的顾里竟然会哭，我宁愿相信我是看错了，看错了……”
“呵呵，你是受这个刺激跑到我这来来？还是突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顾里被触动了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苏清耀！你非要说出来才舒服是吗？”
“影澈，我是多么地羡慕你，当你发觉自己的心意并且还不晚的时候是多么幸福的一见事情。”
延续了一季的雨，在格林纳达的夜晚里轻轻叹息。
站在窗前，看不清自己，多年前的雨，也早已忘记。
它落在哪里？落在哪里？想去寻觅，却早已来不及。
既然来不及，又何必继续，如果来得及，又如何继续？
“清耀，学和小墨婚礼上的的那首伴奏曲是你挑的吗？”
“不是，应该是顾里选的。”
“那个俗人也会选这么温柔清丽的曲子！”
苏清耀闭上眼，厚重的大提琴声，悠扬圆润的小提琴音，叮叮咚咚如山林微雨般透彻的钢琴陪衬，第一次见面时，隔着狭窄木桌的惊鸿一瞥慢慢在脑海中浮现，每一声琴音都如同砸下来一般。
“影澈，你真的是哪里让我不舒服就提哪里！”
“继续喝，通通都喝完！”
“影澈，在教堂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不会是醉了吧？”
“怎么会！我是千杯不醉！其实我今天就是想找个人陪着我一起喝！学和小墨不行，顾里也不行，那就只有你了！”
“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