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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担心,是害怕!无比的害怕!从来没有的怕!”苏清耀遥望着窗外,脸色发白。
顾里抬头看着苏清耀,脑海中浮现着墨染的身影,“小墨她……她还不知道吧?”
“我没有告诉她。”手里的电话还在不停地显示着来电的信号。
顾里皱皱眉,焦虑和难过让他变得非常的敏感,“是小墨的电话?学每天都会和她通话,这都几天了!她一定会觉得奇怪!清耀,你……小墨她总该知道的。”
“是,她总该知道,可是我不愿意看到她伤心的神情,她一定会自责自己没有一起过来,内疚和悲伤也许会一直伴随着她,我不想让她那么难过,如果老天非要从我们中间带走一个,那个人是我就好了。”
“清耀……”顾里无言以对,慢慢闭上眼。
几个小时的航行每个人的神经都异常的脆弱,到达格林纳达已经是夜晚时分,这一夜苏清耀是怀抱着水屿学的骨灰盒走到了夏墨染的面前。盈盈的玄月之下,苏清耀漆黑的眸子布满血丝,如同绝色的红影。伊莎贝拉一袭红裙缓缓跟随,未挽的发飘在夜空之中,有一种凄厉之美,凝重的神情让墨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清耀,你们回来啦!”墨染满心期待地看着他们,“Isa,玩得好吗?”
伊莎贝拉神情一震,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墨染微微笑着,“你们走的这几天,我也就空闲的时候和小素说说话,东西也不怎么吃得下,想着可能是吃学做的饭菜吃出了习惯,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你们的电话也不好打,估么着你们大概都在山上,播出去的电话老是接不通,学的电话也好,清耀的电话也好,想想你们也快回来了,这两天天天在这算日子!”
苏清耀心中一痛,唇齿苍白。
“清耀,学和顾里呢?他们去哪里了?回来都没有说一声……”
长长的身影投在青藤上,伸手就能触摸到,可是看上去,好恍惚。长长的沉默里,伊莎贝拉轻声道:“墨染,对不起,学回不来了。”
墨染一瞬的怔愣,视线转移到苏清耀怀里的小小盒子上,刹那里似乎听到泪水滴落的声音,就像无声的暗夜里一朵花骤然开放。
“清耀……学在哪里?”
苏清耀哑声道:“在我们登山的途中,遭遇雪崩……”
嗓音被耳边的风声割裂,墨染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手指竟是在剧烈的颤抖,摩挲着盖子,不能置信的惊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怀抱着那冰冷的盒子,夏墨染觉得这是一场噩梦,也许梦醒了,学会站在身旁,依旧是那么身姿翩翩,依旧会对着自己温柔的笑。泪水模糊了双眼,滑下脸颊,竟忘了抬手去擦。朦胧中感觉有谁拉住了自己的手,被牵着缓缓地走。红裙摇曳,伊莎贝拉倾下身子,握着墨染的手,盈盈下拜。
“墨染,学是因为我才遭遇了不幸,我完全没有想到山体的滑雪速度有如此之快,是因为我的自私因为我的任性,上天如此地惩罚我,对不起,墨染。”
那晚,伊莎贝拉拜倒在地说了很多对不起,从没有说过那么多的抱歉,从没有那么的后悔,从没有那么地想挽回一切,凉凉的石板地刺得膝盖早已麻木。匆匆而来的顾里于心不忍,扶着伊莎贝拉站起,墨染则是一动不动地怀抱着盒子站在原地,伊莎贝拉说的那么多的话她其实一句也没有听清楚,下玄之月,天空漆黑如墨,一些花开一些花落,月光遍地如冷霜,对面站立的长长身影像极了水屿学。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抬手摸上他的脸颊,喃喃自语,我和小葵每天都在想你。
苏清耀的唇缓缓勾起,苦涩的笑容幻化不去,握着墨染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开不了口。
顾里抬头看向幽黑的天空,默默无语。天上依稀有两颗残星,在云层中忽隐忽现。
墨染看着苏清耀笑,只是微微笑着,浑然不觉是两个不同的人。风带起伊莎贝拉的红裙,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和哀伤。长长的身影忽远忽近,墨染呢喃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好就三天的吗?
苏清耀压抑着哀伤,反手握住墨染的手说,“墨染,看着我,我是清耀,不是水屿学,水屿学在这里。”
墨染的视线定定地落在怀里的盒子,长久地抬起头来,叫了声,清耀……怎么是你?
最后又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抱着冰冷的盒子走回屋内。那夜,墨染怀里的盒子一直没有放下,眼角的泪痕也一直没有干过,闭起眼睛,夏墨染总觉得水屿学回来了,就在自己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回家吧,学,回家吧。
不是说我们有很多个日子来创造回忆吗?我们会长久而平安的慢慢老去,我可以对着你哭对着你笑,可是现在你却永远地离开了。
水屿学,那些美好的时光我从未忘记,可今生却再也见不着你。
61。第四卷61。迷幻
一个人一转眼走进了回忆漩涡,宁愿不曾醒来,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深邃的梦。
墨染从得知水屿学去世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高烧,说糊话,睁开眼睛也是默默不出声,看什么都是无焦距的样子。苏清耀看着担心,将AFL的事物全部推掉,整日守在墨染的身边。墨染却一直高烧不退,身边水屿学的骨灰盒却一直不离手。有的时候,苏清耀能听到墨染呢喃的梦话,一句两句,多是水屿学的名字。有一次,睡醒睁开眼,就听到墨染问,学,你回来了吗?苏清耀摇摇头,墨染看着苏清耀微笑,那笑容让人心碎。
光影迷幻,墨染看见水屿学轻轻地走过来,紧紧的抱着自己,墨染摸摸他的脸,有点瘦了。他的眼睛里有着不一样的光彩,那天晚上,谁也没有多说话,墨染拉着他的手,两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四只眼睛,时不时的看对方几眼,呵呵的傻笑。
待到天色微明,墨染轻轻的坐起身,学还在睡梦中,很好看的侧脸,可以听得到的呼吸,一切都近在咫尺。
学,你是我的守护天使啊。
骄傲的你,要强的你,温柔的你,甚至是寂寞的,冷漠的,狼狈的你,我都喜欢,你给我的,每一面都是真实的,你让我学会坚持和直面现实的勇气。即使在你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投入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那样的坚强一并存在。
我的天使,好好睡吧,一生一世,地久天长,永永远远,我都没有想过,那是太奢侈的想法,我只想和你好好的一起度过每一天,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这是我们和时间的约定。
夜晚,水屿学站在床前凝望着自己,我会握着他的手,手心里传来的温度非常的安心。
“墨染,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没有人离开,没有人忘记。”
看着学深褐色的眼睛,墨染突然想到有人说过,所有的颜色都有褪色的时候。看来生命待我很好,我们身边的一切即使变得陈旧,记忆里却依然鲜明,这是幸福的。
学是一个简单的人,单纯而努力的活着。
学是一个温暖的人,温暖到我可以跟着他一起开心和悲伤。
学是一个固执的人,哪怕一边被爱着一边被伤害着。
看到他,会从心里觉得安心。
学,是我的爱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墨染清楚的看见学软软的头发里有了另一种颜色,小心的把它挑出来,一根白发,不敢动,墨染怕动一动,学会被自己弄醒,可是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水屿学转过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我该走了,墨染,再见。”
墨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眼泪肆意的流淌,将他搂的紧紧的,所有的脆弱,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孤单在一瞬间翻涌,又在一瞬间得以平静,学,在你对我展开笑颜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的天使了。努力的爱着,这是你教会给我的。
学,谢谢你回来看我,谢谢你和我说再见。
使得那些欢喜那些疼痛,那些喧嚣那些沉默,那些孤单那些精彩,所有的一切都开始生动起来,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苏清耀摸着墨染的额头,折腾了一夜,烧已经退了,也没有再听见墨染断断续续的梦话,原本提在嗓子眼的心算是放了一半。顾里端着早餐推门进来,看苏清耀趴在墨染的床边,头发早已经乱成了鸟窝状,再劳累再辛苦也能保持很好状态的他现在早已经憔悴不堪,顾里知道,看着心爱的人痛苦却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的无力感是最让人绝望的。
“清耀,你休息一下吧,墨染由我来看着,再这样下去,你也会垮的!”
苏清耀不出声,只是看着墨染一动不动。顾里叹了一口气,将熬好的粥放在旁边,叮嘱苏清耀记得吃早餐。走到门口,见苏清耀依旧没动静,一个转身,又回头。
“丫的!你这么折磨自己有用吗?学已经不在了!你也想跟着去吗?两天没有吃东西你当你的身体是铁打的?”
“墨染的烧已经退了,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一会过去再熬一碗黑米粥,墨染喜欢这个。”说完,便起身出门。
顾里看着半开的房门,苏清耀的人影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丝毫没有刚刚的颓废之色,再看看病榻上的墨染,呼吸平稳,也没有刚刚昏睡状态之下的苍白,顿时也放心了下来。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他们俩都能够恢复过来!”顾里长吁一声,脱力似的靠在墙壁上,听滴滴答答时间游走的声音。
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顾里看着欣喜。
“清耀,墨染快醒了!”
苏清耀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靠在床前静静地看着。
“墨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见墨染睁开眼,苏清耀急切地问道。
“清耀,我没事。”墨染挣扎着起身,环顾着四周。
顾里朝着墨染微笑,“太好了,你醒了!”
“我睡了很久了吗?”墨染笑笑,“谢谢你们照顾我,现在肚子好饿啊!”
“有粥,不过你喜欢的黑米粥要等一会,现在只有白米粥!”苏清耀将顾里端过来的那碗粥又端到了墨染的面前。
墨染看着苏清耀漂亮的黑色眼睛里面满是喜悦,知道他一直为自己担心着,又想起刚刚水屿学的道别,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不哭,珍惜每一个人对自己的爱。
接过苏清耀递过来的白米粥,温热暖暖。
“我还想刷牙洗脸喝水呢,这碗粥你先喝了吧,粥是顾里带过来的吧?呵呵,顾里带过来的应该还有多的,你一直守着我,太累了。”
“墨染,你知道我一直守着你……”
“嗯,知道,知道很多很多……我生病了,你们都很担心,我还梦见学回来看我,和我说再见……”
62。第四卷62。小小
桌前的茶已经凉了,夏初抱着杯子凝神地看着素姨,听着她说从前的故事。许拉拿过杯子,给夏初续上。
小素看着这一幕悠然想到曾经的墨染和学,眼角微微湿润。
“小葵,你和许拉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许拉给人的感觉很像你爸爸。”
“真的吗?顾里叔叔也这么说过。”夏初看着许拉,宛然一笑。
我和他是几岁的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度过了几年的光阴,然后分开,十六岁那年再次遇见,他长高了不少,都比我高了,是田径队的主力。那天天气正好,我背着画板去操场写生,一抬头正好看见他。他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完全不像小时候蹲在墙角那样不说话,从队友那里接棒的神情很专注,用尽全力的奔跑。
他好像看见了我,训练结束就径直走了过来,夏初?
果然我们谁都没有忘记谁。我记得许拉走的时候留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串数字,我小心地把它输入手机,反复看了很多遍,终究也没有拨出一个电话,是生气吧,为什么我最后才知道呢?以至于后来好几次换手机,我都很想把那号码给删掉,干瞪着眼看了它很久,最后还是放在那里。其实我还是担心的,小时候许拉在我心里完全就是一白雪公主的形象,虽然这么说他,他很生气,而且和我强调了很多次,有一天,他也会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跟着许拉身后跑过来的还有两个人,嗓门很大,许拉,你刚刚跑步的时候是不是绊了一下嘛,下来的时候就喊痛了!你跑去哪啊?去大夫那检查一下啊!我从看台上走了下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和他点点头,这一幕就像生命在很早的时候安排好了一样。
从那以后,我家的小阁楼就没有安静过。
许拉喜欢坐在我家地板上和我说话,什么今天教练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妈妈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菜个个抢着吃!隔壁家的猫今天生了三只小猫,好想抱一个回家养……
好像我们分开的两年半不是空白一样,许拉没有和我提起从前,也不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他?开心起来依旧笑得很爽朗。我开始庆幸起来,之前有过的担心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