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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来到南方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心跳,没有闻到任何鲜新的呼吸。处女在我的眼中、心中,在鸟的渴望中彻底已死,我所需要的是一个和我有共同命运共同脉动的女人,我跳动一下的同时,她也能跳动一下。由此,我开始从我那尘封了两年的物理学课本里,调出了以前带有明显敲诈和期骗色彩的虚妄的词语:共振或共鸣。——这将成为我寻找女人的新一轮宗旨,除此之外,严绝不怠。
然而,我失望了,我的婚史和我疲弱忧惧的鸟严重地影响到了我的外交,有人还乘机钻了个空子,榨了我不少钱财。好在我受打击惯了,遍处都是伤疤,倒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伤”人了。
在网上,我已经无法搜索到任何一个叫“冬芳不败”的人。我做了一个Flash动画,把自己搞成男观音诺亚的模样,双手合什,蹲在半开的“瘦月亮”上,大呼,“MyGod,快来救我?”
我发了无数遍,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把它发给了一百多号攒动的“人头”,结果“嘀嘀”声响成一片,九十九个骂我:“淫虫,变态,再瞎搞,叫八十头母猪强奸你。”妈的,危言耸听祸国殃民,根本不知道我那幅血泪“神图”的深意,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啊。
我在网上甚至在生活上都像一个慵倦的过客,蓬头垢面,什么人都想找,什么人都不想找,别人问我:“你死在网里了吗,狐?”我说,“是的,我死在网里了。”
那个叫“阿香”的上海宝贝终于消失了,她在五天前告诉我,她想去找她死去的男友,因为她只爱她的男友,没有人能取代他。
唯在这一次我是用心去接受她的告白和安慰她的。对当初的冷酷而灭绝人性的删除,我道了歉,在道歉的当时,我顿然发觉,向她道歉的同时也正是在像她那个方向的路上为自己的网恋道了歉。
此后,我诱骗过几个网友,干过她们,但是干过她们又后悔了:那是牺牲,是蛮干,干了也没啥意思,还不如不干。
也许,夜话主持人还能唤醒我休眠的欲望。然而,她已辞职了半年,东渡扶桑。新的节目主持人几乎是口不离“黄”,我聊上几句,没有耐心,挂了。
她去了扶桑,我不禁对这个扶桑有点好感起来。查了查词典,扶桑:太阳升起的地方,居然引申到了日本,看到日本,我才记得还有个更远的孤岛以及岛上的鹰隼男士福尔摩斯。
我羡慕起她来,同时也感到了一丝的懊恼,她东渡日本,就说明她跟那个早前对我国有不满情绪的日本青年的故事多半有关,如果她确定有过那样一段经历(而不是我自以为的为了我而虚设的性教课),那么,我所残存的最后的期望也没有了。
真的,我已经没有期望了,所剩下的,也就是静下心来,看看能不能挤出点像样的东西,给默默存活了近两年的我小说的男女主人公再延续点生命罢了。
迷失森林
更新时间2012630 18:41:46 字数:1516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森林里迷失。
在庞大却又相对狭小的都市森林里,就有着这么年轻的一代,或者说是一个群体,他们曾经在象牙塔里昂首高歌,曾经对外面的世界满怀期望,但一接触现实时,他们那些高尚而纯粹的想法就失去了支撑,就像“远离街道的清洁工”一样无所适从。于是,他们变得或浮滑或脆弱或麻木不仁,甚至于狼狈、狰狞、歇斯底里:这样的精神外延对于“练了十几年翅膀”的所谓的“天之骄子”来说是不公平的,是令人深思发人深省的,也是令人震颤的。
爱是什么?性是什么?金钱是什么?生活是什么?命运是什么?世界是什么?他们在自我建立的欲望森林里茫然寻找,远发现森林里不独有绿和氧气,更多的是阴暗可怖危机四伏;他们在森林里无法找到出路,晕头转向,“对年月的感觉渐渐迟钝”(村上春树《寻羊的冒险》),“对即兴的疯不作抵抗”(卫惠《欲望手枪》),“对黑夜用酒神的神圣祭祀”(荷尔德林《泰坦》),并且“我的缺憾随着年纪愈变愈大,即是体内养着一只鸡似的。鸡生蛋,蛋又变成鸡,那只鸡又生蛋。”始终走不出那样一个人为虚设的怪圈。
追求是蒙昧的追求,失落是永恒的失落,浪费生命是生命的一种惯常方式。在“我”对女性纯真而虚妄的焦虑中,我走进“处女”的原始森林中就像走进卡夫卡迷宫一样,我的行为异化,我的福尔摩斯的幼想梦魇一样找不着北,“无论什么人,只要你在活着的时候应付不了生活,就应该用一只手挡开点笼罩着你的命运的绝望……但同时,你可以用另一只手草草记下你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因为你和别人看到的不同,而且更多;总之,你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就已经死了,但你却是真正的获救者。就像一个人爬到沉船的顶端随着船骸漂流,他在那里有一个机会发出求救的信号。”这是我在森林里醒来后的唯一启示。
大江健三郎曾给“森林”这样一个“接近圣洁的地理学意义上的故乡的媒介”找到一种理想的回归,比如“核时代的隐遁者”、比如“万延元年的足球队”,他的这些乌托邦式的现代茅屋成为年轻一代重生的家园。
“我”在森林里就像袋鼠,像童话里的红舞鞋一样不停地跳,不停地寻找,不想为什么。
可是,最终的“我”连一座“茅屋”都没有了,他四处逃窜,一度在城市核心中失去了生活的引力;他一边把光秃秃的幻想当作K粉般吸入肺里,一边又懵然无知不知所之地存活下去;在他顿悟人生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时,看法已不容了他。
德籍犹太裔文艺评论家班雅明(WalterBenjamin,1892-1940)说,“大城市并不在那些由它造就的人群中的人身上得到表现,相反,却是在那些穿过城市,迷失在自己思绪中的人那里被揭示出来。”
庞德在他的《比萨诗章》开首也这么说,“我与世界争斗时/失去了我的中心/一个个梦想碰得粉碎/撒得到处都是——/而我曾试图建立一个地上的/乐园。”他又说,“有一个画好的天堂在其尽头/没有一个画好的天躺在其尽头”。
“我”正是这样一个血淋淋的标本。
青春与幼想像森林一样具有神话般的活力,但一旦被铐住手脚,被卡死在一株歪脖子的大树上,青春就会失去光泽,幼想就会失去根据。唯有爱才是一切,才是永恒,爱才能帮你挣脱枷锁,走出虚幻的原始森林。小说要揭示的就是这个主旨。
小说选取了当代毕业生的两个普遍的视角,亦或说是两种观念:一种是生存观念,即“象牙塔”里的纯洁与社会世俗碰撞下他们的价值趋向;一种是情感观念,即处在西方开放与东方传统冲突下的他们对于“性”的一种暧昧而矛盾的态度:他们渴望处女,同时又需要真情。在这两种观念,一如两座大山的压迫下,在欲望与现实的对立、金钱与人性的敲击、传统观念与新潮社会的碰撞、“我”与“非我”的矛盾辨证面前,青春他们很难从容、超然,无法逾越,他们在性、情感和理想的泥淖中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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