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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
杨子楠和张茴真的就如热恋中的男女一样，按部就班的恋爱。有的时候会谈论一下对方的父母，只不过张茴在这方面谈的比较少。
“之前跟你说过，我父母要过来一趟，大家一起见个面。”起床后杨子楠平静地说道，仿佛这就像今天什么天气一样自然。
“见面？”张茴有些发怔，然后也没说什么，自顾地穿衣服。
“你不高兴？”杨子楠起身在衣柜前翻着衣服，随意问道，掩盖质问的语气。
“我没有不高兴。”张茴愣了一下神，压下自己时刻爆发出来的难过情绪。
“你不想见我的父母？”他翻到一件白衬衫，灰色西装。
“没……有，我怎么会不高兴？”张茴觉得好笑，她为什么要不高兴，她可以肯定：她爱杨子楠，不是吗？那么现在她要和他的父母见面了，说明这个男人对她许下了承诺，不是吗？他为什么要不高兴，很可笑……
“是吗？”杨子楠换好衣服，“那就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张茴只是“嗯”了一声，在他走出房间之前，还是瞅着衣服发呆。
周六下午杨子楠到学校接张茴，张茴手里拿着购物袋，告诉他，“衣服还没换。”
“不用换了，没那么隆重。”杨子楠不假思索回答。
“不好吧，还是换一换吧。”张茴小心建议道。
杨子楠没说话，只是车的方向在下一个路口猛地调转，张茴差点撞上玻璃，稳稳地抓住扶手，杨子楠还是一副漠然的表情，不知道谁得罪他了。
然后他们回了公寓。
“好了没有？”杨子楠看着张茴久久没有出来，走进卧室寻她，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她，失口叫道，“艺”。
张茴以为刚才她出现了幻听，可是又觉得不会，“你刚才叫……谁？”语调颤抖地确认道。
“你说呢？”杨子楠转头笃定地看着她，没有表情。
“你，你知道？”张茴眸光倏地一亮，呆了几秒，扑过来抱住他。
杨子楠长久没有说话，张茴觉得没有回应的拥抱使得她的双手都要僵硬了。
“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知道你为什么现在以另一个面目出现在我面前？还是知道你把我玩的团团转，视我的感情如草芥？？？”杨子楠推开她，转身，与她拉开了距离。
张艺听着他这样说，心里的酸涩直逼喉间，心像被电流击中，尖锐的疼痛，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想上前离他近一些，他便后退，示意他不想，他拒绝她的靠近。
“子楠，你不知道……”张艺艰涩地开口道。
“是，我不知道，可是你呢？你是我什么人？”杨子楠声调上扬，“你把我当做你的什么人？路人甲？你跟我说，我们玩完了，让我滚，什么都不告诉我……”
看着已经痛哭失声的张艺，“你知道吗？我他妈就是贱，我告诉自己，忘了你，不管什么原因，都要忘了你，从此你是你，我是我。”然后惨然一笑，“可是现在你回来了，我又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敢问，怕问了你，你又跑了……”他就那样笑着，笑自己的可笑。
张艺终是上前抱住他，他没有拒绝，她越抱越紧，哽咽着表明，“子楠，你相信我，离开你，我比你还痛，我这次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离开……”
“我还可以再相信你吗？”他口气似嘲。
张艺使劲点点头，“我发誓，我要是再离开你，我就不得好——”
“不许说！”杨子楠厉声打断了她的毒誓，转过身，“不要说那个字，我相信你。”拉开她的距离，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我会向你证明的。”张艺再一次环住他的腰。
杨子楠缓缓地抬起垂在两边的手，然后抱住她，越来越紧。
张艺感觉到紧桎使她疼，可是只是由他就这样抱着她，祈求从此天荒地老。
还是到了市中地带的一家酒店，他把他的父母安排在这里入住，因为他父母这次来也不是专门来看他们的，有一个大学同学30年聚会，好多同学都在这里入住，大家有什么活动也方便一些。
这天晚上，他们是在酒店一楼的就餐大厅里，还是比较优雅的一个地方，大厅中间有一个人工喷泉，张艺在座位上等待的时候就看着这汪喷泉时而聚拢上升时而倾泻而下。
杨子楠领着他的父母从楼上下来，张艺看到急忙站起来，鞠躬问好，杨子楠正待作介绍，张艺便回到，“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张茴。”
杨父杨母点头示意，杨子楠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了然。
饭间，杨母对张茴的印象不错，一直夸赞，话也比较多，让张艺觉得水深火热的，因为以前的经历使得她对杨母这次对她的态度有些受宠若惊。
总算是交谈甚欢，一场饭宴结束，杨母看着杨子楠对待张茴的态度也欣然满意，自己的儿子果然走出来了。
回去以后，从停车场一路向公寓走，在电梯上就他们二人，张艺启唇开口，“子楠，暂时不要告诉吧，至于别的，以后再说，可以吗？”
杨子楠看着电梯的门，将手插进口袋，“以后呢？”
“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张艺装作满不在乎地说。
杨子楠顿了顿，伸出手拉住她，“我不想你这么委屈。”
张艺一怔，故作一笑，“不委屈啊。”歪头对着他，“我们在一起就不委屈啊。”
关于那段故事，张艺为何现在的摸样，杨子楠心里有了点谱，可他不问，就等她主动坦白。
两人洗漱完毕，上床，杨子楠轻轻地搂着她，一下一下梳理着她的眉毛，后来她问他，为什么喜欢抚她的眉毛。
他说，“你的眉毛很好看，你总是用眼睛，眼睛累，我给你摸摸。”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而且它还是以前那个你的，没有变。”
不知道为什么，张艺后来总是不经意地想到这句话。总是想到他摸她眉毛的表情。
那种被疼爱的感觉，幸福地要心碎。
她侧身搂住他的腰，貌似云淡风轻地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额，高兴不，激动不，劫后余生不~~~~
前面几篇都是放假之前写的，俺去某地飘了一阵，为毛没有惊喜尼，（╯＾〉
持续。_。
、那个难熬的冬天
那是她不见后的四个月，那天，张艺戴着帽子口罩，围着厚重的围巾去做复检后，碰到了沈浩，沈浩的母亲住院了，二楼的走廊就这样撞上了，张艺觉得他应该认不出自己，毕竟已经算是全副武装了，在她庆幸地走过他的身边时，她听到他叫了出声，“张艺？”
张艺的脚步没有停，可是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他是怎样那么笃定她就是呢？
沈浩一把揭开了张艺的口罩，张艺这时已经淡然了，在他手伸过来的那一刹那，只是就这样看着他的手拿下她的口罩，然后直视着他。
沈浩被她的面容下了一跳，倒抽一口气，虽然整半张脸都是伤疤，还是认出了她。“张艺？”声音怯怯地，仿佛要否定看到的一切。
“嗯，沈浩，你好！”张艺坦然绽放了一个笑容。
“我好？张艺，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回事？这几个月都发生什么了？”沈浩声音颤颤地，满是心疼地看着她的脸。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毁容了。”她不以为然的语气。
回到出事的那一天。
在实验中，张艺是一个谨慎的人，因为可能真的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结果老生常谈的问题——安全规范操作，在一个本科小女生的身上发生了失误，造成了实验室爆炸，而张艺当时在指导她，所以灾难就这样降临到张艺的头上，在张艺刚开始有了一个崭新的生活以后。
张艺和同事被几个门卫送到了医院，在那一刻，张艺想到过杨子楠，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很难过，可是她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即便整个过程她一直是清醒的，她没想过有这么严重，只是觉得还是先别让他担心，等不久康复了，去见他以后，告诉他这么一件事，让他稍微心疼一下就好了，她知道她只是面部烧伤。
可是手术做完之后，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么狰狞，那么可怕。当她听到医院的护士在卫生间窃窃地说，“506病房的那个女病人这次面部烧伤面积这么大，要是不做整容根本就很恐怖…”她才觉得庆幸，幸亏他没有在，幸亏他没有看到，这样的我，我自己都觉得丑陋不堪。她突然发觉她特别不想见到杨子楠，甚至想到了永远。
很奇怪，她看到那个丑陋的自己，并没有像很多人一样大哭，她就那样仿佛看的不是自己似的直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人，用手抚摸着这脸上的一片片疤痕。
后来才知道同事伤的比较重，身上脸上都重度烧伤，必须植皮。
医生建议让她整容，她拒绝，所以医生就推荐了很多治疗伤疤的药膏，张艺一直抹，很认真的照着医生说的方法，再也没有比她更听话的病人了，后来她就一直没有照镜子，可是三个月以后，但是摸着脸上的触感，她感觉得到，脸上的疤痕没有多少消退。
沈浩等着她复查完了以后，和她去了旁边的一家上岛咖啡店。
讲完了大致的过程，“当时真想一走了之，”她回想了一会，喃喃说道，“可是后来一想，我舍不得，舍不得再也看不到他……”
沈浩了解了情况以后，觉得她应该听从医生的建议整容，还给她举例，以前有的教授也是做实验出现事故，整容了，比较成功。可是张艺没有说话，因为不是成不成功的问题，只是她舍不得拥有了看了快三十年的脸，这是她的一部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父母赐予她最珍贵的礼物。
看着她对整容的排斥，之前又听说她失踪了，“你，是不是……向杨子楠隐瞒了这件事？”她没说话，默认了。
沈浩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他爱过的女人，他依然心疼她，知道她一向要强，“那你知道他那段时间快疯了，我也是听江辰提起的。”
张艺有些不安的搅动咖啡，这一段时间，她去了一个偏僻的农村支教，她本来还担心小朋友看到她这张脸会吓跑，结果没有，在第一次有一些“惊吓”以后，他们都很认真地听她讲课。所以一切事情都不知道，有的时候和父母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他们之间也都绝口不提杨子楠。
“沈浩，你也看到了，我这个样子，和他不可能了。”
张艺话调平稳，可是沈浩听得出来她克制之下的无奈心酸，“你觉得他会因为这样嫌弃你？！”
她只是轻轻摇摇头，“我知道他不会，可是我无法面对这样的我站在他的面前。”
听到这句话，沈浩也静默了，良久，他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应该做手术，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他停顿，“或者彻底忘了他，离开这里，真正地重新开始。”
是啊，谁都知道，她在自欺欺人，写信说什么重新开始，即便她现在这样，无论他和她谁重新开始，她都会钝疼。
整容以后，她就不再是她了，她拥有了看了快三十年的脸就那样消失了，永永远远，她舍不得它，那张杨子楠爱过的脸，可是她更舍不得没有他的爱，她难以想象，要是今后再也看不到他，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会怎么样，可能真的随着那张脸逝去了。
她终于决定整容。沈浩托人联系了B市最好的整容医院，联系了里面一个韩国著名的整容医生。
约好下午3点开始手术，沈浩一直陪在她身边，其实她知道不应该让他参与进来，可是真的很孤单的旅程，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下午2点半，沈浩联系好的韩国专家开始给张艺设计面型，之前已经决定了从臀部植皮，然后走进了手术室，手术助理开始消毒，韩国专家在一边，手术助理开始给张艺打麻药了，是全身麻醉，手术过程中最难受的就是这个环节有很强烈的涨痛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艺就“不省人事”了。
从手术室出来，已经5点多了。麻醉过去，张艺清醒了，沈浩立刻走上前来，看着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张艺，听着医生说，“手术成功”，他放下心来。
一周后张艺去医院拆线，沈浩一起陪同的，拆完线，他明显一愣，因为她仿佛完全变了一个容貌，如果不是知道这就是张艺，沈浩会以为是一个陌生人，然后笑着对张艺说，“变漂亮了。”然后把镜子递给她。
她笑了，苦涩的，镜子里面的她变化真的不小，那些丑陋的伤疤都没有了，皮肤恢复了以前的光滑，可是这张脸真的不是她的了。手轻轻地触，这张陌生的脸，以后她要熟悉它。
摸上去还有些痒、有些异样，不过医生说这都很正常，慢慢就会消失的。
后来两个月又去复诊，幸好也没有什么复发证，总体上张艺仿佛度过了这个难关。
她很感谢沈浩，即便她这一次真的失去了她的脸，那张和杨子楠合照次数不多的脸。
沈浩了解她的想法，这期间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所以这次这个事情也就他们两个人知道。
可是整容加上后续的花费总共花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