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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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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玥儿心中暗战,这人故意处处卖弄他对中原的了解,他想干什么?
“这杯子看着普通,其实是青花烙瓷,用高山稀土烤制,十分稀罕,最适宜用来冲泡云山。茶好还不足,配上适宜的茶杯才是绝配。”
“妾身孤陋寡闻,竟未听过这名堂,让二王子见笑了。”她微微一笑,“不过,府内还有一点茶叶,二王子如不嫌弃,就赠给王子如何?”
拓跋扬十分高兴,“多谢睿王妃。”
两人各怀心思,打太极般过了一阵外交辞令,茶冲了一轮又一轮,拓跋扬优哉游哉,一点也不着急揭牌。反倒是她,关心则乱,终究是她沉不住气了。
“二王子,这次前来,不会是因为闻到王府的茶香吧?”
拓跋扬也不跟她兜圈子了,“我这次来,是想给睿王妃一个忠告的。”
“哦,什么忠告?”
拓跋扬放下茶杯,正色道,“我料想睿王妃接下来就该进宫,当着文武百官承认我王兄是你杀的了,不是这样,也会想办法把罪名捞到自己身上,好让睿王爷脱罪。我,是专程赶过来劝告睿王妃别这么做的。”
她感到可笑,“二王子,你未免太会揣测。你凭什么以为我要这么做。”
“你当然会。因为你知道睿王爷看着风光,但背后没有多少支持势力,他倒台,大不了一群墙头草调个头,没人敢逆势而行,但是你不同,你出事,定会有人竭力保你。睿王妃这么笃信,顶个罪算得了什么呢?”
拓跋扬口气中的洋洋自得让她心头火起,她压下怒意道,“拓跋扬,你到底想干什么!”
“睿王妃不必动怒,我说了,我只是来给你一个忠告的。”
她冷冷道,“你不用得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整个事情就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杀了拓跋铭,故意引韩成敖前来,设计让他百口莫辩。好一招一石二鸟,既除掉了死对头,又掌握了跟朝廷谈判的价码。”
拓跋扬轻笑,“睿王妃,说话要有根据。那时我可正与皇上在外狩猎。”
“你精于易容,弄多一个分身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拓跋铭对你有戒心,不会轻易让你近身,所以你是弄多一个拓跋雄的分身出来。王爷与拓跋扬起冲突的时候,拓跋雄本为劝阻,没想到却亲手把匕首插进拓跋铭的胸口,王爷目睹这一切,他傻了眼,惊慌失措地跑回来。你质问他的时候,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说出来,因为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的,谁相信拓跋铭竟是自己悲痛欲绝的父王杀的呢?说出来只会被当成一个蹩脚的开脱理由。”
拓跋扬哈哈一笑,胸膛震荡不已,“睿王妃,同样的话我送给你,你也未免太会揣测,你又有何证据?”
她脸冷如霜,“我什么证据也没有,拓跋大王当时不是在行山狩猎么,不是事发后才赶回来抱着拓跋铭的尸体痛哭流涕么?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而证据?你会蠢得留到现在么?”
拓跋扬好整以暇,“你别忘了,王兄临终亲口说出谁是杀他的人。”
她笑了一下,“我怎会忘记,正因为如此韩成敖才百口莫辩,我想,拓跋铭死前,是你跟他说过了什么吧。”
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她记得从事发到韩成敖跑回来,再到她去现场至少有半个小时之久,这半个小时中,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匕首没有插中拓跋铭的要害,所以才会流了那么多血还不气断,他就是要等说完最后一句才肯咽气!难道在他的意识里,既然自己被最信任的亲人杀害了这一事实不可挽回,索性把心一横,拉韩成敖当个垫背的?
拓跋扬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窗是开着的,冷风吹送进一阵阵神智清明。
他望着窗外,似若有所思,最终化为长长一叹,“睿王妃,王府的景色很好,能否赏脸陪我一同参观?”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旧时识?(二)
更新时间2011830 10:00:18  字数:2248

 雪早停住了,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仿佛有人用白面把天地搓到了一起。
拓跋扬要看雪景,她也就随他看雪景,他不开口,她也不先开口,看他的关子能卖多久。
她的修行毕竟比他差了一截,“这里没人了,你可以放心说了吧。”
拓跋扬背对着她凭栏远眺,“睿王妃,你说的都没错,除了一点,那不是替身,而是父王的真身。”
“什么?”
“你说得没错,只有父王才能让拓跋铭毫无防备。”
她总算听清楚了,瞠目道,“为什么?”
拓跋扬淡淡扫了她一眼,徐徐道,“拓跋铭落了败仗,各部早就不服他了,这次归顺朝廷,更是积怨深重,他竟还想向草原各部强征,卷土重来。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要起来造反。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是他自找的,他死在父王手里,总比死在各部叛乱中好。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拓跋铭自吃了败仗,他就疯了,他不配再当草原的太阳,优胜劣汰,父王只是遵从草原的规则。”
她听得一阵寒毛倒竖,虎毒不食儿,拓跋雄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竟亲手除掉了亲手儿子!
人心能可怕到什么地步,拓跋雄抱着自己亲手杀死的儿子时流的泪有多少是真的?
只怕这才是拓跋雄愿意进京朝拜的目的吧,拓跋铭这个弃子走到这一步,真算得上物尽其用了。
拓跋扬笑容带了一丝苦意,“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唇亡齿寒,我不会比你高兴多少。”
他仰头望向铅灰色的苍穹,“今日以前,我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可是,这几日发生的事,让我有了另外的想法。”
她不无讽刺,“你当然有想法,拓跋铭死了,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未来大王了。”
拓跋扬并不动怒,淡淡一笑,“没错,父王老了,拓跋铭即使不死,也是个无能之辈,昔日大煌太上高祖十三起兵,也不过一介草莽出身,今日的拓跋为什么不能统一草原,统一天下?历史是处在权力顶峰的人书写的,只要我愿意,以我的智慧和谋略,我有本事让历史为我改写!人生一时,草木一世,再世之时尚未为可知,有生之日为何不能轰轰烈烈干他一番。”
拓跋扬豪情万丈,仰天大笑。
她冷眼旁观,待他笑够了,才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拓跋扬眸中精芒闪动,定定看了她一会,突然笑容中透出一丝神秘。“你不明白吗?不,其实你早就明白了。”
她大为紧张,想起他吟的那首诗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拓跋扬这才回转身来,朝她一笑,“好久不见了,莫小姐。”
她脑中“嗡”一声蜂鸣,全身的血液全涌到大脑中。
回忆劈头盖脑地袭来,这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再听到的称呼,这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再见面的人,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像被人当头猛喝一顿,半天回不过神来。
待她元神归位,她发现自己身在王府的别宛内,乞巧紧张兮兮地摇着她,拓跋扬早已离去。
乞巧早焦急地等在一旁,“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拓跋扬走了?”她迷迷糊糊地问,扶着乞巧的手往回走。
“早走了,公公送他出去了,他跟你说了什么?小姐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支吾以对,等回到府内,猛地想起来,一把抓住乞巧的手,“乞巧,我让你收好我娘的那块玉佩,放到哪里去了?”乞巧忙道,“小姐别急,你坐着,我去拿来给你。”
玉佩翠色如墨,龙脉清晰,对着天光时,看到了中间小小的一块阴影,那是因为曾经摔过,所以有了一道断层。她按住中间凸起的一块,轻轻用力,清脆一声,嵌于中心的玉坠子便分离开来。
玉佩名为锁心,玉佩与玉坠本为一对,生而成双,死不分离。
玉坠,本来不属于这个时空,可它偏偏出现在这里。
究竟是怎样的矛盾?
不是没想过玉佩里的玄机,不是没动过回家的念头。她想起了曾经给韩煜齐打过的比喻:就像这栋楼的三楼和那栋楼的七楼,是异面的,却又是平行的,玄机真的藏在这玉佩之中?
“我做着梦都想回去,想原来的世界,想家里的亲人。我从没有放弃找回去的办法,直到见到韩煜齐,我才知道所有的关键都在他身上。我千方百计接近他,可他真是厉害,说话滴水不漏,我从他身上竟套不出半点消息。”
“直到我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本来想你请到草原去,从你身上下手,顺便告诉你我是谁,没想到在落雁镇,我才忽然想起是韩煜齐拿走了杨景的玉坠子,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也许与这有关!”
拓跋扬,杨克,她早该想到的。
她感到好奇,“今世你我的样子都变了,你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杂志上一个年轻有为、精明干练的律师形象上,顶多是同事的哥哥,帮助过她,请她吃过一顿饭,再多的,也想不起来,偶尔零星的片段想起来都模糊得像是前世。可怜就那么一点牵扯,他竟也莫名奇妙地被卷进这个时空来,真可谓“不可不信缘”,孽缘。
“这并不难。那时和韩煜齐在一起的还能有谁,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从豫王爷的看你眼神便猜到了十之八九,剩下的,也不难查到。”拓跋扬无奈手一摊,“只可惜我多次试探,你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她勾起一丝讽刺的笑,“你千万别说,你做了那么多事,全部是为了我。”他曾是个雄心勃勃的律师不假,如今想在这里创一番伟业也没错,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韩成敖拖下水。
拓跋扬轻咳了一声,略有些尴尬道,“如果你说的是韩成敖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想表现得乘人之危,但是我想你明白,这个世界,只有我们才能彼此了解,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与我并肩作战,我对你,虽然说不上爱,但我毕竟是喜欢你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施玥儿从回想中醒过来,她把玉佩放好,只觉脑穴又“突突”地跳起来,这几天为韩成敖的事东奔西走,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头痛的次数也多了。
像走在一片大雾中,出现无数个分岔口,茫然失措。
人生最惨不过无从选择,更惨的是选择太多,不过都是别人逼着选的,因而也成了孤注一掷。
乞巧忙替她揉脑门,就听到她说,“帮我叫公公进来。”
公公随后就到了。
“我要见皇上,公公有何办法无奉召入宫?”


第二百三十章 揭底(一)
更新时间2011831 23:16:38  字数:2272

 清早的皇宫,寒气笼罩着宫殿,有一种萧杀的清冷。
宫中的路自是四通八达,皆以上好的青石铺地,地面光洁得能照出人影来。
施玥儿在御花园廊角截住福公公,“公公,皇上什么时候才能见我?”
“睿王妃,你也不看看,勤政殿外面一大摞子人都是要等见皇上的。皇上没召见,谁也没办法啊。”
她拉着公公衣角,“公公再帮我去说说吧。”
“咱们主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公公连皇上的衣角也没见着,找谁说去?”公公叹息。
这时,一串娇笑声远远响起,四人抬着一软辇正走到转角,身旁跟着数个小太监。福公公忙拉着她让路,没想辇内人撩起幕帘,一声娇笑道,“难怪多日不见福公公的影儿,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福公公忙躬身道,“奴才见过华贵人,奴才福薄,未得偷空给贵人请安,贵人事事都好,就是奴才的福了。”
“公公的嘴儿跟蘸了蜜似的,当了被蜜蜂蛰了去。”
“谢贵人夸奖。”
“慢着。”美人看见她,美人两道画得精致的眉毛忽地挑了起来,“哦,原来是睿王妃,倒是眉儿失礼了。”
这位明眸皓齿的美人有些眼熟,施玥儿点点头,躬身行礼,“见过华贵人。”
华贵人下了软辇,不胜唏嘘道,“睿王妃是为睿王爷的事来的吧,睿王爷的事眉儿听说了,眉儿也是痛心得紧。”
“华贵人有心了。”
“瞧那天晚上王爷对王妃着紧的样子,出了这样的事,这也怪不得王爷啊。睿王妃有睿王爷这么个知心人,睿王妃又是出尽了风头,我们姐妹几个嘴上不说,哪个心里不是羡慕啊,公公,你说是不是?”
原来她是年夜宴上八个舞姬之一,一舞成宠,不过听她酸气冲天的话,封是封了,宠却不见得多宠。
“华贵人说的是,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她不想多生事端,语态尽量谦恭。
“本宫不送了。”华贵人说着,迈起步子,不料脚下一滑,几欲跌倒。
施玥儿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扶得牢牢实实,“华贵人要小心,万一你肚子里有了龙种,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华贵人脸一阵青白,讪讪说了几句便走了。
施玥儿禁不住道,“公公,这位贵人什么背景?”
福公公也对华贵人十分头大,“她是慧太妃引荐入宫的,却是丽太妃的表侄女,睿王妃还是少与她对上为妙。”
“我会的,多谢公公。”难怪看着熟悉,连语气神态都一模一样。
她没多放在心上,见求公公无望,正要离去,福公公忽然叹气道,“宫里是非多,主子出事,奴才也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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