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既然要走就一快走,行动自有三分财气!就当是加个夜班。”韩红伟也同意了。
“立即行动。”
拿上锄头和砍刀,一行人打开门悄悄溜了出来,屋外月光如水,亮如白昼,偷东西不见得安全。
“等等,我再去拿个麻袋。”
王辰盛跑到仓库,用砍刀撬开篾笆墙,生拉硬扯从里面揪出一条麻袋,这样作案的工具才算是齐全了。过小河、走小路,翻山越岭走了大约一个钟头的夜路才来到卫生所。
“看见没有?就在那儿。”王辰盛指着前面一片山坡说道。
月光下,一蓬蓬粗壮的木薯树生长在卫生所屋前的山坡上,大家猫着腰避开卫生所的灯光,饿狼似地扑了上去。龙小鹰选中一蓬高大的木薯树,分开双腿,扬起锄头,对准根部挥锄猛砍下去。锋利的锄头叶子紧贴地面而过,不偏不倚正中主干,喀嚓一声,被折断的木薯杆在夜里发出惊人的响声!如同放倒了一棵小树。
“有人值夜班怎么办?”尚骁岗吓得赶紧蹲下,左右张望。
“要不派个人过去侦察一下?”王辰盛轻声问道。
“别做打草惊蛇的事。用手拔,速战速决!”龙小鹰说道。
木薯是块根作物,只需要把生长在地面的枝杆砍掉,就可以用锄头把埋在土里的果实一条条刨出来。怕惊动人,扛来的锄头不能用了,只能凭力气弯腰硬拔。虽说木薯埋得不深,但每棵木薯树下都分叉长着好几根果实,这些果实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抓住土地不放,一用劲连土带泥就拔起一大片,相当费劲。
边拔木薯杆,边轻轻把上面的木薯砍下来,以便有人来时好带走。刚砍了几棵,远处的狗就咬起来了,卫生所的窗户也一个接一个亮起来。听见有人在大声说话,紧接着就看见有人打着手电筒朝这边走过来。
“带上木薯,快钻林子!”韩红伟低声说道。
大家七手八脚把地上的木薯丢进麻袋,拿上工具就往树林里跑。哪儿林密就往哪儿钻,哪儿草深就向哪儿拱,哪儿黑暗就朝哪儿跑,一个跑得比一个快,一直跑到确信后面没人追上来才停住脚步。蹲在大树背后紧张地观望,卫生所方向狗吠人叫乱作一团,分场方向也不断有人向卫生所集中,树丛里灯光四射,好像正在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抓小偷行动。
突然,前面草丛里发出了响动声,灌木也摇摆起来,似乎有东西跟来了。
“狗来了!”王辰盛叫起来。
“打!”
有肉送上门来,这可是件大好事,大家马上跳起身来,拎起砍刀锄头,对准眼前的草丛准备乱棍砸下。直到手臂举得发酸,还不见有东西跑出来,到是听见一阵窸窸声那东西钻草棵逃跑掉了。
“它跑了,我们也跑吧。”
看看地上的麻袋,木薯已经装了大半麻袋,有这点收获也够了,在黑暗的掩护下他们扛起麻袋悄悄返回连队。
一清早,屋外的喧闹声就把王辰盛吵醒了,屋外的人三五成群,正约着准备上路。到了星期天,知青们就会换上干净衣服,不顾路途遥远,有事没事都要到场部去一趟。要到堆满化肥农药箩筐锄头的小卖部转转,买包香烟;到邮电所看看有没有亲人的来信,买张邮票;到卫生所去看医生,开两片药;最后还要到人多的操场上去站一站,以表明自己的存在。
王辰盛低头寻找昨夜的战利果实,看见涨鼓鼓的麻袋就塞在床下,爬起床兴奋地喊道,“起床!起床!大家快起床。”
“干什么呀?刚睡了一小会。”龙小鹰被吵醒了。
“到分场去玩,星期天有米干(卷粉)卖,我们到小食馆去吃碗米干,顺便打探一下昨晚发生的事。”王辰盛说道。
“我刚换到米干票,还不知道米干是什么味道?”尚骁岗从蚊帐中伸出头来。
“走吧!要去就都去。”韩红伟说着就爬下床来穿衣服。
“又是少数服从多数,那就快起床。”
龙小鹰同意了,他也想去打听一下,为何昨夜一下子就惊动了那么多人?
32 夜里发生的事
洗了把脸,大家就匆匆上路了。昨夜紧张了一宿,早上起来饥肠碌辘,一路上把在昆明时最爱吃的东西数了个遍,有凉米线、烧饵块、碗豆粉、木瓜水、米凉虾、抓抓粉、搅搅糖、腌萝卜、凉拌田螺等。
“凉米线,最滑刷,撒上一撮韭菜,倒上点酸醋酱油,再甩上一勺带有辣椒的花生肉酱,我靠!那个贼香味,想起来就直流口水。”王辰盛说着直咽口水。
“烧饵块!让人永生难忘。有次父母上班不能回来,中午放学后我一个人回到家中,没有饭吃,看见字条,在碗柜里找到母亲留下几张圆溜溜的小饵块。拿起薄薄一张,点个蜡烛烧一烧,直烧到两面发泡发香,再抹点辣椒酱。哇塞——把我都吃哭了。”尚骁岗舔着嘴皮说道。
“有吃的还哭?”王辰盛好奇地问。
“不是!是因为想起小饵块再也吃不到了才哭的。”
“我就说了,还以为小饵块被蜡烛烟子熏黑了,吃起来就像是在嚼蜡。”龙小鹰接着说道,“还是煮卷粉最好吃,白白的细滑一条,又长又有筋骨,放上肉冒子就飘起一层红油来,用嘴一吸,一碗就进肚了。不知道版纳的米干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就怕票不够。你们带了几张票?”韩红伟问道。
“可以买四碗。”龙小鹰回答他。
“如果放开让我吃,我可以吃10碗。”王辰盛说道。
“别吹牛皮!2斤,连上汤水可以装一小桶,我都只敢说能吃8碗。”韩红伟怀疑地说。
“你信不信?”
“不信。”
“那我们今天就赌一赌,输了我到给你10碗。”
“好!撑死你。”
来到场部小食馆,破草屋前挤满了人,看来不出点力气是买不到的,龙小鹰建议道,“我们当中骁岗个头最小,人最机灵,把米干票都凑给他,把他推进去。”
“都拿来吧,为了王辰盛能吃饱肚子,看我的。”尚骁岗接过大家凑来的米干票数了数,“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可以买到13碗,除了打赌的,不赌的人一人还有一碗。”
还来不及动手,就听见食馆里面的大厨师在喊,“后面的不要排了,就要卖完了。”
“听见没有?赶快行动!晚了就没有了。”王辰盛着急了。
“推我。”尚骁岗叫道。
“挤油渣、炸麦花……”
大家在尚骁岗身后一使劲,顿时人群大乱,把个篾笆房挤得摇摇晃晃,嘎吱作响,吓得小食馆里的厨师大叫,“大家别挤,房子要倒了!汤都被挤泼了。”
听见里面叫汤泼了,韩红伟急中生智大声叫道,“汤来了!汤来了!快闪开,当心烫着。”
后面的人也跟着乱叫起来,“大桶的汤来了,快让开!”
怕被烫伤,前面的人赶紧闪开让出条缝隙,尚骁岗趁机钻了进去,一只手扒住竹子做的窗框,另一只手将一叠米干票塞到收票人的手中,大声叫道,“老师傅,给我来15碗。”
“没有啦,见底了。”
“有多少算多少。”
结果只买到最后3碗,还差一碗。韩红伟说道,“别着急!我来分,每人都有份。”他跑去要来个碗,大家围拢蹲在地上,看他用筷子分成4碗,分好后他递了一碗给尚骁岗。
尚骁岗接过碗用筷子在里捞了捞,不满意地说,“种瓜得豆,我的这碗怎么这么少?汤里面才有两根。”
韩红伟端起他那碗唏里哗啦就灌下肚了,对他说道,“我的更少,连汤都没有。”
“还说‘头顶香蕉、脚踩菠萝、摔一跤抓把花生’完全是骗人的鬼话!下来后我就经常梦到吃香蕉,结果呢?你们都知道,醒来都是一场空。”尚骁岗不高兴地嘟囔着。
“看来只有在终年吃不饱饭的地方,才会产生这种美好的幻想。不知道能要碗汤喝吗?”韩红伟还抬着空碗舍不得放下。
“你们发现没有?到学校来做动员的那个年青人,原来是这里的宣传干事。”龙小鹰告诉大家。
“是吗?找他理论去,害得我们连米干都吃不上。”尚骁岗说道。
“不用跟他论理!我去让这小子摔一跤,看他能不能在地上给我们抓把花生?”王辰盛气愤地把空碗往地上一砸站起身来,好像对手已经站在眼前似的。
看见地上的土碗变成两半,尚骁岗小声说道,“糟糕!碗破了,快走。”
丢下空碗来到操场,发现今日和以往有所不同,往日米干卖完,知青们到操场溜达一圈也就陆续返回连队去了,但今天到操场溜达的人没有散伙,一堆堆围在一齐议论纷纷,脸上的表情都神秘兮兮,都在谈论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难道凭劳动力拔两根野木薯也这么热闹?”王辰盛不解地问。
“没有丢下东西吧?去看看他们找到线索了吗?”韩红伟说道。
上去一打听才知道,小食馆的职工赵大富昨夜失踪了。
原来,“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到来后,热情的分场领导决定,接待条件再简陋,也要让演出队的知青们洗上热水澡,晚上加班烧洗澡水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了的赵大富。天还没黑,赵大富就把白天煮饭用的大铁锅刷洗干净,然后一趟趟跑到河里挑来清亮河水,分别把三口大锅都灌满了水。盖上用木板制成的锅盖,在地上放了两桶备用凉水,再把一棵树干塞进灶膛,捂好暗火后就跑去看演出了。
台上胡琴一响,精彩的节目很快就吸引住他。雪亮灯光照耀下,台上那些个身穿绿军装的女孩子皮肤白晰,一个比一个身材更好,一个比一个更漂亮,让人目不暇接。他这辈子都生活在边远农村,从未见过天底下还有这样漂亮的美女?光顾得上看舞姿优美的女知青,抱着个水烟筒也忘记点火。
令人遗憾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选出谁最漂亮时,演出就结束了。看着演员们收拾好道具,他就跟着宣传干事将知青带到食馆,拿起大铁钩在灶膛里捅了几下,再丢上几块劈柴让炉火烧得更旺。第一口大锅里的水马上热气腾腾开锅了,第二口也烫手了,第三口有点温热,洗澡正合适。
这时大家发现个问题,虽然有热水,但没有洗澡间。河水很清,男知青主动提出他们下河洗冷水澡,把热水连同伙房都让给了女知青。
把女知青们安顿好后,赵大富走了出来,关上伙房门,独自一人坐在门外的柴草堆上耐心等待。过瘾地吸了几口水烟筒,觉得应该添点柴了,就抱了几根劈柴来到屋外的灶膛边。在往灶膛里塞木柴时,听见里面传来女知青们嘻哈打闹的声音,她们都在说些什么?他停下手来细听。
从里面传来用瓢舀水浇在身上的声音,这引得他心跳。北京女知青的皮肤咋样?一定很白很美吧!不知不觉中他离开了灶膛,躲在篾笆墙外,扒着墙缝偷看里面的女孩子洗澡。雾气腾腾的灯光下,赤条条闪动着几个雪白的身影。这个角度不好看,需要换个角度,他刚一挪动脚步,没提防就被从河里洗澡回来的男知青逮个正着。
“站住!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这里偷看洗澡。”
听见喝斥声,赵大富吓得撒腿就跑。
“快抓住!往河边跑了。”
男知青们大声喊叫着追了上去。正在屋内洗澡的女知青听见屋外叫抓偷看洗澡的人,都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纷乱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惊动了看完演出在屋外乘凉的人,大家都朝食馆跑来。前堵后追,赵大富无路可逃在河边被抓住,被北京知青反绑双臂押到操场,在农场职工围观下用武装带暴打一顿,然后交给了匆匆赶来的分场领导。
经过审问,赵大富低头认罪,如实交代了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犯罪动机。分场领导研究认为,犯罪行为涉及到总场派来的知青,情节极其严重,怎么处理需要请示上级革命委员会,就把他关押起来。不料昨天半夜他就不见了,估计是被吓得畏罪潜逃,场部出动了许多职工也没能抓到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是来抓我们的。”尚骁岗松了一口气。
“宣传干事呢?见到了吗?”王辰盛问道。
“好像也失踪了,听说是到总场报案去了。”韩红伟告诉他。
“昨晚跟着我们跑的‘狗’可能就是赵大富,要不要去报告?”尚骁岗问道。
“你就是那个名叫‘智叟’的老头,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天下的贼都一样憨。”龙小鹰对他说道。
看见没有自己的事,一行人也就返回连队了。回到连队已是中午,同志们不是在午睡就是还没有回来。星期天连队吃两顿饭,米干没吃饱肚子还饿着,他们就从床下拖出麻袋直奔伙房。
灶膛塞着一棵用来捂炉火的大树干,里面火还燃着。他们把木薯拿出来丢在灶窝洞的灰烬上,再抓起一把用钢筋做的大火钩,用力往灶膛里捅,把炉条上燃烧着的炭火捅下来盖住木薯,然后心满意足地跑到河边树下乘凉去了。
“去看看你妹在不在?把她们也叫来一起吃吧。”龙小鹰对韩红伟说道。
“偷来的,怎么向她交代?”
“你放心!大家都吃不饱,没人会管这事的。”王辰盛安慰他。
“我去叫!把她们屋的人都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