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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人一走,连队马上就安静下来,李银珍转身回到屋内,翻出信笺纸开始写请假条。刚写了个开头,就听见屋外传来劈柴的声音,听咳嗽声,应该是后勤班的杨班长在劈柴。她想起了在野外度过的那些个艰难时光,许多人都煮不熟饭,轮到她煮饭时,为什么按照龙小鹰教的办法去做,仍然煮出夹生饭?小鹰说他请教过杨班长,这里面肯定有一个步骤没有做对,想到这些,放下手中的笔,要去找杨班长问个究竟。
看见李银珍走过来,杨班长停下斧头问道,“李银珍!今天没有去上班?”
“有点不舒服,班长让我休息。杨班长,有个事要请教你,不会打扰你吧?”
“哪会打扰,干活时有个人聊天会轻松许多。”
“在野外时,我煮不好饭,想向你请教煮饭的知识。”
“学习煮饭,是不是想当炊事员啊?”
“想当。但不是谁都能当的吧?”
“当然不是谁都能当,我们要挑选的。”杨班长开始数落起来,“说实在的,煮饭最辛苦了。有人以为我们很清闲,整天呆在连队不用晒太阳,但他们不知道,凌晨五点就要爬起来做早饭,打饭时多给点、少给点,又容易和同志们发生磨擦,稍微认真一点,就会得罪不少知青。唉——一日三顿,整天都要劈柴,还要和人吵架。指导员说了,我的责任是抓好全班的工作,不是当炊事员,要我物色一个人来和小黑子煮饭。好的人呢,连队不给,如果找到个好吃懒做品德又不好的知青,还不把大家的米都给偷完了。再说当炊事员吃饭不定量,放开吃,如果选到个饭量大的呢,就像你们班的王辰盛,哎——那也不行。你来了正好,我想起来了,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李银珍不解地问道,“饭吃得少吗?”
“不光是这一点,光凭你是个女同志就有很大的优势。”
“女同志?不就是吃得少一点,这算个什么选择条件啊?”
“我是说不仅仅是饭吃得少这一点。哎呀!不是因为你吃得少,是因为你劳动态度端正,思想品德又好。”
“真的!我能当炊事员?”
“能当。”
“但是,你不是说人员要精挑细选的吗?连队有这么多优秀人材,哪能就选上我了呢?”
“你有所不知,自古以来都是女主内,男主外,女人家天生就有做饭的本领,性情温柔不会和人吵架,就是吵起架来男同志也要让着三分,由你配合小黑子再合适不过。就这么定了,中午我就去跟指导员推荐,明天就上任。”
“那就说定了。”李银珍高兴地说道,“杨班长,我最喜欢煮饭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的汇报,让指导员同意我当炊事员,行吗?”
“行!我现在病了,没人替换还得坚持,你来了就好。”
到了中午,杨班长找到严国定,说物色到李银珍,品行端正、根正苗红,来到后勤班不仅可以化解炊事员与知青之间的矛盾,还以可在知青中树立起一个板样,打破女同志不能起早床的封建思想,这可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
严国定也正想在女知青中树立个典型人物,一听这话,马上就同意了杨班长的要求。事不宜迟,他让杨班长把龙小鹰叫来,当面跟他商量调人的事。自己班上的人被连队看上,也算是件好事,龙小鹰就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饭后,李银珍来到伙房上任。
首先要学会劈柴。生产班送来的烧柴有些是粗大的树干,要用铁楔子加大铁锤才能破开,看到李银珍劈树干有困难,小黑子就把重活承担了。
劈好柴就由小黑子来做示范,他告诉李银珍,添上柴把锅中的水烧滚,把淘好的米倒入锅中煮起,几分钟后拿起大锅铲抄底搅拌一下,捞起几颗米粒用手一捏,开花三瓣只有少许米心就行了。再用“捞筛”把米捞出锅,放入筲箕沥去水分,把铁锅刷洗干净,倒上清水就可以蒸饭了。
一道道工序示范完,饭蒸熟后,小黑子让李银珍上灶台把蒸饭的甑子从锅里抬出来。
李银珍爬上灶台一看,马上傻了眼,饭甑子的直径都快要有她半人高了,弯下腰来两手刚好能抓到它的“耳朵”。百十个人吃饭的大甑子有千斤重,任凭她怎样使劲就是抬不起来。这让她犯难了,心里嘀咕着,现在即便以英雄人物做为板样,也是无能为力了,想必就是这件独特的力气活,才使那些个身材娇柔的女性远离煮饭这个特殊岗位。
发现李银珍抬不起饭甑子,小黑子连忙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来。我刚当炊事员那会,也是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抱起甑子。后来熟能生巧,学会了用巧劲,现在就容易了。”
既然李银珍抬不起装有米饭的甑子,轮到她起早床时小黑子就得来帮她抬甑子。
今天又轮到李银珍起早床了,手提马灯来到伙房,把马灯往梁柱上一挂,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添柴烧水,淘米煮饭,把头天晚上就刷洗干净的空甑子抬到锅里蒸上米饭,然后就忙着去切菜。切好菜,饭香味也飘出来了,现在需要把甑子抬下来炒菜了,但是小黑子怎么还不来呀?她着急了,跑到门外看看,四周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以往这个时候小黑子已经站在身边等着帮她搬甑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锅里的水咕嘟翻滚,就要烧干了。又跑去看看钟,再耽搁下去就不能做到按时开饭。
看着锅里冒热汽的饭甑子头皮就发麻,怎样才能把这个该死的东西从锅里抱出来呢?她想了很多办法。可以在甑子两旁的木耳朵上拴上铁线,再用一根木棍把它撬起移到灶台上,不过没有支点。如果能在锅上方安个吊葫芦更好,轻轻一拉铁链就行了,但那是在上海的施工工地才有的东西,这儿不会有……想来想去,还是要靠力气。
小黑子说过熟能生巧,好了!她决定要开始锻炼了。
爬上灶台,在大铁锅边分开双腿,偏头避开锅盖缝中冒出的滚烫蒸汽,弯腰抓住甑子的木耳朵将其揽在怀中。一用劲,果真动了一点。
这下她有信心了,嘿!地一使劲就将甑子从锅中拔起了一点,没料到锅里的水吸住了甄底,拔不出水面。一松劲,甑子又滑了回去,差点没被溅起的水花烫到。
她不甘心失败,总结经验再来一次。这次尽量蹲低一点,将甑子慢慢倾斜,让甑底一边先露出水面,然后紧闭双眼用劲一提,哗!的一声甑子出水面了,但力气不够,再高一点就提不起来。糟糕!现在是提不起,放不下,沉重的甑子让她腰杆受不了,这样的姿势维持不了多久。
不知道将这个重物从半空中突然放手会产生多大的灾难?李银珍恐慌起来,两腿开始发抖,稍一挪动,一只脚差点滑到滚开的锅里。
危难时刻她想起了一班的战士们,那是一个团结友爱的集体,一人有难,其它人马上就会跑来帮助。此刻他多么希望龙班长就在身边,他要提起这个甑子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救星果真来了!门口黑影一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她身后跨上灶台,伸手轻轻一提,顺势就将甑子稳妥地放在灶台上。
“班长!还好你及时……”
李银珍充满感激地转头一看。“咦——是木班长?”她惊讶地问道,“木班长,怎么你会跑过来?”
“我来帮你。”
“怎么就这么及时?”
“我都看见了。”
“谢天谢地!再晚来一步我就要遭殃了。”
“你瞧!还有这一关也要注意,就是将甑子从灶台般下来后,要倾斜着滚到卖饭处。不要硬抬,会伤到腰。”木波示范着,把甑子滚到窗口。
“要是让你来带我就好了,那个小黑子粗心大意,也不来帮我,差点就出事了。”
“不用担心,小黑子年青贪睡,以后我让他就别来了。轮到你起早床时我就来教你,一直到你锻练出来为止。”
“那太感谢你了。”
在与知青的接触中,憨厚老实的木波暗暗恋上这个能吃苦,懂礼貌,又尊敬老同志的上海姑娘,常在暗地里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和李银珍同住一栋草房,每当李银珍早起煮饭时,木波都能听到她起床的声音。今天李银珍起床后他就没有睡着,躺了一会心里还在想着她,索性爬起床去看她,没想让他找到了一个接近心上人的机会。
打这以后,每逢轮到李银珍起早床,木波都会来帮助她,一直陪着李银珍把饭煮熟,把饭甑子抬到卖饭的窗口他才离开。
木波的无私奉献深深打动了李银珍,为了对他表示感谢,她也常去帮木波钉钮扣、补衣服。一来二去,在她和木波之间,好像建立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友谊,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她还不能肯定,但是每当她见到心地善良的木波时,内心里就觉得有了依靠。
66 心事(1)
刚来时是客人,现在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在这儿长久居住下去,屋内设施就得改善一下。为了满足妹妹想挪动床铺的愿望,韩红伟决定为妹妹做张木床,但这件事一个人无法完成的,只好找屋里的人商量。大家听后,一拍即合。
考虑到找对象得有件像样的家产,王辰盛决定做个三门柜,这样新媳妇才会自动找上门来。尚骁岗还挂念着家中,准备做两个结实的大木箱,探亲时好把这里的香蕉和花生带回去孝敬父母。龙小鹰则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无产阶级,睡不睡木床,有没有家具都无所谓,但需要帮夏莲做个衣柜和木床。为此,他们砍倒一棵香椿树放在山上,准备有空就去解成木板抬回来。
到了星期日,天刚放亮,迫不及待爬起床,拿上准备好的断锯、解锯、墨斗和角尺,再提上一点米,兴高采烈进山了。钻进森林,把香椿树锯成若干段滚到山谷,架起木料拉动锯子,一直干到太阳当顶才歇下手。
一阵桃花的香气飘来,龙小鹰抬起身边一块木板仔细欣赏。略带湿气的木板通体紫红,上面呈现着一圈圈美丽花纹,艳若桃花,散发出来的气味也如桃花,因此,这种树木又被叫做“桃花椿”。听说用桃花椿做成的床睡上去再舒服不过,气味芬芳,材质绵绵坚韧,夜晚睡得牢靠不会做恶梦,即便是正在走霉运的人,也能快速扭转颓势。希望添置了新的家具后,日子会过得一天比一天红火,但不能交桃花运,这样会破坏家庭和谐。
这时,山谷的另一边传来清脆的劈柴声,傣族是不会到这里来劈柴的,肯定是自己连队的人。“有人在劈柴。”龙小鹰奇怪地说道,“莫不是炊事员进山打柴来了?难道生产班为他们准备的柴火不够?”
“如果轮到李银珍煮饭,她一个人不敢进山吧?”王辰盛也感到疑惑。
“那就是小黑子了,卖完早饭没事做,就跑到山里来劈柴。”尚骁岗猜测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做饭了。山坡上有篷竹子,我去找个‘锅’来煮饭。”韩红伟说着,拿起砍刀就向竹篷爬去。
“好的!我来烧火。”
放下木板,龙小鹰在山沟里翻找石块,准备搭灶。等到韩红伟把竹子砍回来时,龙小鹰已经燃起一堆篝火在等着他了。
把竹子砍成几截,把米放进竹筒,灌进泉水,用野笆蕉叶塞住筒口,然后把竹筒斜架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上。竹筒靠火的一面很快就被烧焦了,但不用担心竹筒被烧坏,小学就做过纸锅烧水的试验,龙小鹰知道,只要里面有水,就不会被烧坏,只要耐心等着饭熟就行了。刚倒头躺在地上,旁边山沟又传来劈柴声。
“断断续续,已经有好半天了,哪有这样劈柴的?”王辰盛奇怪地问道。
“搞什么鬼明堂?”龙小鹰爬起身,“我要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那儿?”
翻过山头一看,原来是木波。他正在沟谷里劈一棵被大风吹倒躺了不知多少年的树木,用斧头将大树砍断成好几截,并选择了其中笔直的一截,用铁锤把楔子敲进树干,把树干垂直破成块,再把木块劈成一些细长条。
自打韩红伟任二班长后,木波就被调到其它班去任班长,最近他整天乐呵呵的,浑身上下好像充满了使不完的劲,人们都说,这是心上人给他的力量。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他又在为李银珍劈柴了,李银珍虽然长得玲珑袖珍,但是,为她准备的烧柴也需要破得这么精细吗?
“木班长!你这是在做啥?”龙小鹰大声问道。
“是小鹰啊,你下来看看。”
龙小鹰好奇地爬下山坡,走近一看,一根根修得光滑的木方整整齐齐摆在地上,是要做家具吧?难道做家具的木方也能用斧头劈出来吗?这让他惊讶了。
“噢——劈方。是吗?”
“是的!我来劈几根木方。早上你们路过我门前时,听见说要进山解板,我琢磨着李银珍也该换张木床了,但是没有人帮她的忙,所以也就进山来劈几块方回去帮她做张木床。”木波告诉他。
“只要心诚,石头也能开出花来。”龙小鹰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方,用眼瞄了瞄直线,再用手一摸,连声赞叹道,“佩服!佩服!笔直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