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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丈夫被抬上简易担架,老扬的媳妇又跳又闹,情绪激动嚷着要上营部告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担心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严国定决定让龙小鹰留在连队稳定知青们的情绪,自己叫上其它领导一同赶往营部去处理不可预知的事件。
较晚些时候,雷之遥和飞毛包着渗血的绷带回来了,护送他们上营部治疗的知青也回来了。
尚骁岗告诉龙小鹰,雷之遥鼻梁骨被打断了,飞毛头上缝了几针,老杨没有生命危险。他还告诉龙小鹰,老扬的媳妇不听指导员劝阻,正在营部告状,说老杨揭发了飞毛的罪行,飞毛就想杀死证人,引发生了血洗老工人惨案,要求组织为老工人撑腰,立即抓捕杀人凶犯。看见接二连三有人被送来医治,营长也很生气,一个有问题的连队,突然爆发了血洗老工人惨案,这还了得!决定要抓一批人来问罪。
本来卫生所已为伤员安排了病房,是要留下住院观察的,不料事态突然恶化,大伙一商量,走为上策!飞毛和雷之遥也不敢留下住院治疗了,趁黑暗没人注意,跟着大伙偷偷跑回来了。
得知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留守连队的知青都不敢睡觉,都站在露天下。到营部的知青全都逃离了卫生所,抓人的扑了个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遇上这样的事,龙小鹰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把人抓起来送到营部去吧,是老杨先动的手,何况据他分析不是飞毛偷的鸡。只能安慰大家,连队没有发生血洗老工人惨案,这事会说清楚的,就看指导员怎么做工作了。
会不会追到连队来抓人?大家都在焦急地等着指导员,等着他带来最后的消息。
119 打草惊蛇
突突突!黑暗山谷里忽然响起拖拉机的声响,有车辆朝连队开!听声音还不止一辆。腿快的人立刻跑到山坡上去望风。
林子里灯光一闪一闪,数了一下,看风的朝站在露天的人大声喊道,“倾巢出动啦!开来3辆拖拉机,警通连倾巢出动来抓人了!”
这一下大家顿时慌乱起来。警卫通信连是全营唯一的持枪连队,人员基本由知青组成,本意是为了应付突发敌特事件,负责营部站岗、巡逻和通信工作,但后来却变成一个专门吊打、关押知青,并强迫被关押人员劳动的地方。
“怎么办?怎么办?”大家都在互相旬问。
才经历了被怀疑、被传唤,知青们个个内心紧张。
“我要跑了!”尚骁岗对龙小鹰说道。
“关你何事,你要跑?”龙小鹰奇怪地问他。
“我刚从营部逃跑回来,会被当成包庇罪犯的同谋犯抓起来。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即便是无辜的人,被抓到警通连首先就要遭受一顿皮肉之苦,然后再关起来强迫劳动。这件事你也跑不脱,打架时正好混在里面,难道你想当冤大头?”
“警通连不会乱抓人吧?”
“现在连队上没有领导,也没有人为你说好话,抓到谁算谁,不跑才怪。”尚骁岗回答他。
“骁岗说得对!” 阴士计接上话头,“大家都动脑子想一想,最近连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营部早就憋不住了。来这么多的人,肯定要抓一批人去治罪,好汉不吃眼前亏,趁着没月亮,赶快躲到山上去。”
见到事情闹大了,不管是有前科还是无前科的知青,都想躲起来。听到阴士计这么一说,站在外面的人纷纷跑回屋,吹灭小油灯后又跑出来,朝着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四散奔逃。
“小鹰!我也要上山了,你走不走?”韩红伟急匆匆地跑过来问龙小鹰。
“指导员临走时让我留在连队,我要是跑了,谁来说清楚这件事?”
“警通连大老远跑来一趟,肯定是要抓人回去交差的,现在知青都跑光了,只剩下你一个,我看你还是跟我们进山避避风头吧。”
“学会躲避,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接受教训!接受教训!我现在是被怀疑对象,何苦等在这里被抓?”
“没那么严重吧?”
“难说。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说完,韩红伟追上其它人跑到山上去了。
灯吹灭,人*,整个连队静得出奇,就连跑到山上的人也没有发出一点响动。左看看、右看看,龙小鹰发现空旷的连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再环顾一栋栋隐藏在黑暗中的草屋,除了韩红伟临走前给自己留下的那盏小油灯还亮着,就连女知青宿舍的灯都全灭了,看来她们胆小,全都躲在屋里不敢露脸。
此时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寂静,只能静静地站在这儿等待风暴降临。
很快,车辆就接近连队。河对面的山坡被一道道强光照得雪亮,当杂乱的光柱在道路转弯处晃动时,龙小鹰看清楚了,两大一小,共3辆拖拉机快速冲向连队,车箱上站满了手持钢枪的人。
这么大规模的抓捕行动还闻所未闻,看来躲进山里的知青的确有先见之明。
可能是发现了障碍物,前面一辆拖拉机停了下来,四散的电筒光下,一条条黑影从车上跳下来,正忙着搬开挡在道路上的木头。也不知道是哪几个调皮的知青,逃跑时还忘不了设置路障。
砰!夜空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枪声,凭武斗时听枪声的经验龙小鹰听出来,这是领导配备的五四式手枪的声音。难道发现了摆放障碍物的人?
“谁开枪?怎么回事?”有人大声问道。
“别紧张,走火了。”有人回答道。
一阵骚乱过后,下车的人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草房,等不得搬开障碍物,纷纷向连队涌来。
为什么要傻傻的站在这儿等着他们?虽然自己在梁春雪案件中没有被列入怀疑对象,也没有参与刚才的打架,但是指导员临走时也没有安排自己留下搞接待。龙小鹰立即转身回到宿舍,门一关,拿起放在油灯前的一本学习材料看起来。
随着一片喧哗声,嘈杂的脚步声渐渐接近门前。
砰的一声,竹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荷枪实弹、手提绳索的人蜂涌而入,立刻就把狭窄小屋塞得满满的。
“给我站起来!”有人凶狠地吼叫道。
龙小鹰抬头一看,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估计此人就是警通连新调来的连长张麻子。来了个不问青红皂白的官僚主义,心里一阵鬼火,没好气地对他说道,“不方便!腿脚有病。”
“嗬嗬——啥玩艺儿?不得了嘛!把他给我捆起来!”张麻子朝着带来的人吼道。
有人刚要动手,又被站在前排的人给拦住了。龙小鹰知道,自己曾到警通连交流过“扎根边疆干革命”的经验,即便他不认识的,别人也会认识他。特别是站在前面的几个班排长他全都认识,有的人还是从自己班上调去的,估计他们不好得动手。
“怎么啦?听见没有?叫你们把他抓起来,都楞着干什么,见到老虎啦?”张麻子发火了。
“连长!他叫龙小鹰,是师团营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教导员在知青中树立的标兵,又是营党委委员,抓他要先请示教导员吧?”答话的人是警通连副连长,一个上海知青。
“哦——你就是龙小鹰,听说过。”张麻子缓和下来,“正好!龙小鹰同志,你们连的指导员严国定同志让我找你打听情况。你们连发生了什么事?人都到哪儿去了?”
“都被你们吓跑了,为何来这么多人抓人?”龙小鹰反问道。
“案情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总之,有知青为了报复举报罪行的老工人,引发了一场血洗老工人惨案,我们要抓一批人回去。”
“没有发生血洗老工人惨案,是老工人为了抓偷鸡贼而引发的打架,还是那个老工人先动手的。”
“真的?这个情况你们指导员没有说。”
“事发就在一秒钟之间,打完架指导员才赶来,还来不及了解情况就上营部去了。”
在等着抓人的这段时间,龙小鹰向他们讲述了打架的整个过程。详细了解完情况,张麻子出门向四处张望,想必知青都躲在黑暗中观望,只要警通连的人不走,躲在山里的人就不会出来。
又耐心地等了半个多钟头,哈欠都打了好几个,还不见有知青露脸。
“这样熬下去也不是办法。”张麻子对龙小鹰说道,“既然是这样,能带我们去看看现场吗?”
龙小鹰将他们带过去,手电筒光下地上还有几滩血迹,张麻子捡起带血的钉锤说道,“人都跑光了,只有把凶器拿回去做证据。”
既然真实情况没有听说的那么严重,再呆下去也没有用,张麻子只好集合队伍,上车返回营部去了。
看见警通连的人走了,躲藏在山里的人陆续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但是飞毛没有回来,听说他怕警通连半夜杀个回马枪,要独自一人留在山上过夜。
第二天,警通连又派了几个人来抓飞毛,但是飞毛仍旧没有回来。
得知飞毛畏罪潜逃,专案组火速派人四处追捕。传闻说他没有固定住处,东藏西躲,白天找熟人讨碗饭吃,晚上就爬在树上过夜。得知这个情况,专案组派人到他可能流串的地方去找,到森林里去找,但没有发现飞毛的踪影。有人说在嘎洒乡见到一个像他模样的人,蓬头垢面在小食馆里要饭,专案组立即派人前往守候,也没有抓获。还有人说他躲在油罐车里,早就混过边防检查站回家去了,结果一直跑到他的家乡也没能逮到他。
最新消息是飞毛已成功越过边境,跑到缅甸当了缅共。嫌疑犯逃跑了,梁春雪案件也没有结果,人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话。
这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爱尼族姑娘,上山放牛的时候迷路了,在虎狼蟒蛇成群的大森林中度过了七天七夜,最后在吉祥的孔雀引导下走出了原始森林。人们希望梁春雪只是走丢了,遇上心地善良的少数民族收留了她,帮她治好了病,终于有一天,又看见她欢笑着走回连队。
120 小河多美
南岳河缓缓流淌,两岸植被茂盛浓绿,河滩花草争奇斗艳。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许多平常看似不起眼的植物,突然之间就会绽放出美丽花朵。有的初开时嫩如绿叶,第二天就会变成白色,过后却像火焰般吸引人;有的初开洁白如玉,过后多了一点颜色,接下来就变得色彩斑斓;有的花朵要等到天亮才开,黄昏就谢,天天开、日日谢;有的花朵则要等到太阳落山才开,好让夜间活动的天蛾前来授粉。
斜阳西下,龙小鹰来到河边挑水,无意中发现河对岸灌丛中冒出一缕红色,这里的花朵奇特,无时不开,无时不谢,他没有在意,弯腰到河里打水。心里琢磨着,似乎水里不会绽放出艳丽花朵,又或许是顺流漂来的傣族物品。发洪水时,上游常会冲下傣族的日常用品,这些用品,多数是搭建在河边窝棚里的东西。不过这件物品的形状应该是块破布,傣族自己纺织的布匹以黑白为主,红白相间一定是城里的花布了。
在哪儿见过这样的花布?他突然觉得有情况发生,放下水桶,急忙朝独木桥跑去。
来到河对岸,找到根棍子,把这缕红色从灌丛中挑了出来。是一快破损的布片,经过风吹日晒,原本鲜艳的图案已经暗淡,拿在手上一看,梁春雪的音容笑貌立刻浮现在眼前。三年前,梁春雪分到班上那天穿的就是这件漂亮的花衣服,听说是下乡前母亲特意为她赶制的,要留着周末、放假,或者是不干劳动的时候才穿。自打她生病后就常见她穿在身上,而如今……梁春雪再也用不上它了。
生前好友结伴来到河边祭奠她,失踪的人没有墓碑,只能用鲜花抚慰逝者。韩红铃从河滩摘来美丽花朵,将花瓣一片片扯下丢到河里,五颜六色的花瓣很快汇集成一条彩带,追逐着浪花漂向远方。脚下青草里传来汩汩流水声,岸上也是一片叹息声。
“小河多美!清澈明洁有何能比?”韩红伟有感而发。
“你说的是旱季吧?”尚骁岗问道,因为流水中裹着泥沙。
“小河汩汩,拥抱鲜花,亲吻泥土。”韩红伟接着念道。
“没想到你也会作诗,为梁春雪写的?”龙小鹰也奇怪了。
“不是,是梁春雪写的。”韩红伟告诉同伴们,“她曾经为我写了首赞美小河、赞美爱情的诗,里面充满了对生命的热爱。不过那个时候我认为是思想颓废、革命意志薄弱的表现,还批评教育了她一顿。现在想想还真后悔,你们会不会认为是我害了她啊?”韩红伟问大家。
怎么回答他呢?或许有责任,或许没有责任。人死了不能重生,活着的人还要走很长的路,既然不是存心伤害人,就没有必要去做无谓的追究。
“不会!情况复杂。别把这事放在心里。”龙小鹰安慰他道。
“哥——这也不全是你的错。”韩红铃也知道他跟梁春雪的一段感情,批评他道,“但是你的脾气太固执了,以后要顺从一点,接受教训才是。”
“是的!是的!这条小河带走了我们太多的怀想与忧伤,有的东西,要到失去了才会觉得珍贵。”韩红伟感叹地说。
“花也撒完了。小鹰!你是她的老班长,说两句话吧。”韩红铃对龙小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