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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确实把写有法子的丝帛和药材给了他,也确实耍了把戏。
——咒下在第一个真心想得到这个丝帛的人身上,那些瘴气便是毒。毒气,已然从那伤口进入。只是碍于他本身灵力很高,毒暂时被抑制住。不过下的那一咒,便会引发毒的慢慢发作。与玄灵长说的倒不太相合,使用内力只是加快毒咒的发作。靳楼自己也不知道,作为第一个想真心得到丝帛的人,他已然中咒。自然他们谁也不知道毒、咒一起发作会有怎样的结果。
靳楼离开的时候,男子带笑取下面具。凤眼下面,是一张狰狞的脸。
“主公……这样便宜他?”弟子们开了口。
凤眼轻眯。“他们,还会回来。”
“他们……”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含义。
此刻,北陵宫,西殿。
靳楼印堂开始被一团黑雾笼罩。黑气似会动,时而下窜至眉心,上而蔓延至前额。似雾被风吹动,又像是会动的活物。与之形成对比,他的面色却显得苍白无比。弄轩自是发现了异状,便疑惑地问:“雕莫山庄……下蛊之术,下咒之术都极其巧妙……你,看起来不对劲儿啊。”
靳楼兀自凝了下眉,只把丝帛、还有那几味药材拿出来递给弄轩,“你把这法子那去给月儿用吧。有些繁琐,也只有慢慢来。再让玄灵长看一下吧。看一下……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弄轩抬眉接过这些什物,靳楼却已用手捂住胸口,弯下了腰去。
“喂——”弄轩皱眉道。
“无碍。你先去吧。”靳楼的声音亦开始显得沙哑,喉咙疼得可怕。
弄轩上扬着嘴角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和沉幻像得很——”最终他还是没多说甚,摇摇头走出房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望向了王纱凉寝宫方向。叹了口气,他终是抬脚走向那里。
“咳——沉幻我有事给你说。”找到王纱凉时,她还靠在榻上小憩,弄轩轻咳一声,这样开口。
“说吧,样子怪怪的啊你?”王纱凉睡眼惺忪地带笑看了他一眼。
弄轩把丝帛和药材放到桌上,道:“靳楼来了。——他之前去了雕莫山庄,把这些治你的东西拿到了。不过那地方你知道,他一个闯进去……着了人家的道。现在在西殿,怕是有些危险。”
王纱凉蓦地坐直,愣住。继而,紧紧握住拳头,她皱起了眉头,——“怕是……有些危险?他那种人……怎么会?”
“去看看吧。若不是觉得不寻常,我也不至现在告诉你——”
不待弄轩说完,王纱凉起身,掠过弄轩便朝西殿跑去。
一路踏过枯叶,惊起一阵叶舞尘土飞。
跑到门口时,她便听到屋内传来咳嗽声。——记忆中的某个时候,似乎也有这样的场景。她从窗缝里望了去,却见他胸前都沾满了血,当下大惊。心中一紧,她突然什么法子也想不出。爱或恨已跑到九霄云外。爱深恨深,却也都敌不过他额上的一丝痛苦。
她推门就闯了进去,跑到他身边。乱了心,慌了神,她却也不知做些什么。
靳楼抬眼看见了她,便再也移不开视线。纵然已没有多少力气抬头。他摆了摆头握住她。
他的面容开始在眼泪里搁浅。视线模糊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到手被握了很紧,只感觉到他的气息吹拂在耳畔,继而听到他轻轻地说:“这个样子还跑什么?”
王纱凉良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甚,泪水终忍不住喷薄而出。滴落在他的手背,微烫。
靳楼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继而把手慢慢滑向她的腹部。
光看腰身倒还不是特别明显,但他已能感觉到她的腹部隆起。他轻轻地抚摸着,好似这能感觉到里面跳动着的生命。晕倒之前,他拉着她说了一句话——“月儿,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很开心。许久不曾这么开心了……谢谢你,我的月儿……”
她开始抱着他歇斯底里地哭泣。
弄轩带着玄灵长赶到,凌经岚听说了,亦赶来。
——其实,已经明白。
凌经岚受伤,她彻夜不眠照顾,一切井井有条。而靳楼出了事,如她般女子却被吓得慌了神,完全失了法子。
那些眼泪,落在他的胸襟上,染得血之颜色又深了一层,如不断被加工的画。
弄轩亦只有苦笑,“我叫你来,本想是劝他让玄灵长看看的。不料你——唉,早该料到才是。”
“他……怎样了?”她问弄轩,泪眼婆娑。
“玄灵长会帮他看。我们总归要去雕莫山庄一次,总是有解决方法的。”弄轩道。
“是啊。”凌经岚轻轻拍了她肩膀,“莫要担心了。我和弄轩、玄灵长会一起去雕莫山庄。”
“大哥——”喊出这两个字,她已然泣不成声。
凌经岚笑,像在说不用担心。与当日在残晔京城客栈里所做的,那么相似。
当时的他亦是这样,告诉她他会去帮靳楼,给她满满的安慰。
玄灵长瞧了半晌,还是凝了眉,抚了胡须,摇头道:“这毒……或者是咒,着实蹊跷得很。”
王纱凉立刻看向他,“玄灵长……你有办法的吧。他现在——”说着,她又俯身在他身边,摸到了他还算跳动有力的脉搏,才暂吐了口气。
“那我们即刻前去雕莫山庄吧。不知怎么回事,雅昭她每天血也在喝着,但情况却也似乎坏了下去。”弄轩道。
玄灵长便道:“她愿不愿过来看看?她来自雕莫山庄,多少该有点办法的。至少,阻止毒继续恶化下去。”
王纱凉亦看向弄轩,情绪稳定了一些的她眼中有几分抱歉,更多的则是恳求。
——还是,不得不再打扰她啊……
弄轩想,口头上自是爽快地答应了。
不多时,雅昭便来了,还是低着头不看任何人,亦不多说一句话。
弄轩看着她面色越来越苍白地帮靳楼施针、喂药。
细密的汗珠慢慢从额上渗出,弄轩拿过丝巾给她。
她抬起头,看了弄轩一眼,眼神有一丝的异样,嘴唇轻扬未曾多说什么。
良久,那丝巾都几乎被汗水渗透,她方才停下动作,道:“毒咒我解不了,但暂抑制住了,你们还得去雕莫山庄找主公。”
“谢谢——他什么时候会醒?”王纱凉问。
她侧过头,开始注视王纱凉。眼中却波澜不惊,情绪不明。
末了,她只说:“一会儿就会醒。短时间内不使用灵力就无妨。”
语毕她径直就走出房门。
弄轩追出来,看走在前面的她,步子沉重,踩得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有如谁在哭泣。
“雅昭——”他唤。
她没有回头。“我救他,是你让我去。而你救她,是她求你。她似乎,甚至不用开口说上一个求字。轩哥哥,似乎,你爱的,原来真的再也不是雅昭了。”
他握拳,却答不上话,似乎,也无力反驳。
她继续像前。身姿,似乎和那些枯叶一道,舞成了蝴蝶。在秋季的风里,单薄无依。
弄轩亦不知,其实自己所用做的,只是上前抱抱她,已足矣。
他只当,她心里是极怨自己的。
十年前,他伤了她的命。
十年后,他再度伤了她的心。
不离不弃的,一直以来到底是谁?
她也曾在主公暗藏情愫的眼眸里,舞了十年,醉酒十年,思念了十年。
痴了十年,傻了十年,执著了十年。
她早不是当初水晶般透明的女子,被年华打上烙印,被遭遇磨得残忍。她的心禁锢在了如雕莫山庄天空一般的黑暗里。失了色,却还是那颗心。
第一二四章 阿朊
金兽炉里的沉水香缓缓地烧着,空气里是馥郁的香味,缭绕于桌上,床幔间。
床榻上的人紧紧闭着眼。神色恬然,似许久不曾这般安睡。
她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眉,眼,鼻,唇……
许久,他手指微动了。她却仓惶起身,准时在他睁眼前离了房间。
他睁眼,听到动静,早已猜到一切。
嘴角,上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落木江山天远大。
树叶脱尽,干枯的树木远远看去零零星星。秋天的景象亦别有一番滋味。
马车缓缓前行。
车旁四人,一人一骑。老头子走在最前,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
正是一行人前往雕莫山庄的场景。
弄轩把那几个师兄弟又召回,让他们暂处理朝中之事。自然,他也交代了金字书的事,大致上的做法他已拟好写在纸上,那些师兄弟便尊着他的嘱咐完成着。他得以安心上路。
马车里面坐着的,是王纱凉、悠女、雅昭。
弄轩本打算让悠女掌着朝中事,王纱凉自也是该待在宫里,不易劳累奔波。她们两硬是要跟上,他扭不过,也知道若是让她俩偷偷跑了去,指不定会更危险。靳楼体内的毒暂被控制住,看起来倒似已经恢复如初。只是他们都知道,体内的毒随时可能发作。如击石如水,一击而起千层浪。而他自是不许王纱凉出这一趟门,反倒是弄轩说服了他。
马车驶过一个小坑的时候,车轮陷下再升起,整个车都颠了一下。
骑马的人凝眉向马车看去,神色极是不安稳,隐隐有些怒意。
弄轩回过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马车二度颠簸,靳楼直接把马掉到车边,一边一骑着,一边又掀开了轿帘,瞥眼看见王纱凉和悠女聊着天、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月儿,我说你还是回去。”
玄灵长回头望了一眼,笑道:“头一胎,又是头三个月,加上中毒,小心一点也好。”
“听到没有?”靳楼一只手都抓住了轿子。
王纱凉皱眉看了他一眼,想着他怎么做到一边骑马,一边又能跟着轿子做到如此。
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靳楼怒意更甚。王纱凉突然意识过来看到他一脸黑色,便只道:“玄灵长给的药我一直在吃。那是他们派里秘方做成的,吃了定是不会有事。”
轿外,凌经岚也开了口,对靳楼说道:“便算了吧。凉儿的脾性,她要做什么事,谁又拦得住啊。”
王纱凉侧头远远地对凌经岚一笑,看见靳楼拉下帘子。她听见马步声渐远,回过了视线。
回头,见悠女微笑着看自己。
“怎么——”她问。
悠女歪头想了一下,又道:“突然想着还挺有意思。外面那两个人,几个月前还是敌人,现在却并骑而行。而且呢……听说了无数关于靳楼的事,对他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好奇……也难免畏惧着。不料他在你面前,知道你怀孕,倒似紧张得不得了。”
王纱凉垂下眼眸,良久后才小声道:“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原因……我就想待在原地。我不能待在他身边,自是不想再有所牵连。不料……唉,这孩子总归是来得太突然。我……”
悠女握住她的手,道了声“嗯,我了解你的意思了——”后,她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叹了口气。
一同想到什么,两人都侧头看到了垂头待在另一角的雅昭。
除了单独和弄轩在一起时,她再也没开口说过半句话。
而即便是面对弄轩,她不言语的时候也占大多。像昨日一般。
还有一次弄轩被逼急了,道:“雅昭你开口说句话吧。心里有什么你说吧!你不要老这样啊——”
雅昭便开口了,说出的话却是——“黑暗里生存的怪物,苟活在这闹市作何?轩哥哥你知不知道,从小,你便是雅昭心中的光明呢。是雅昭……不敢奢求,没有这福气。”
行至山下,这一行人停下。
靳楼扬手,与弄轩对视一眼。
弄轩便道:“我知你的意思。那个男的是故意那样做,知道你会带人回来?”
“不错。”靳楼嘴角浮起笑,“如今看来,他对我们这一众人都了解呢。他自不是光要我回来,他料到,我们这一大群人都回来。”
弄轩又和凌经岚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便难得有默契地点了头。
还是弄轩先下了马,走到马车前道:“那个……你们三就别去了。雕莫山庄知我们要来,定是派了眼线前来,再不得向前了。那人备了什么招我们都不知道,免得到时候我们自顾不暇还要救你们啊。”
悠女掀开轿帘道:“若是你们都自顾不暇,还有人敌得过他们?这派向来低调,也是极畏惧称霸中原的烟岸阁,从未曾敢涉足中原的。”
王纱凉沉默了一会儿,也开了口,“你当我们是傻子么?放心吧,尤其武功最弱……身子还不方便的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