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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准默默听着永无止尽的絮叨，心中泪流不止，他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干了。
最后还是睡醒了下楼来的周志成解救了他，周志成是做医生的，国外医生跟国内不太一样，临床专业水平提升的同时，时间也更加地不自由，上班时间oncall三十六小时，平常睡个午觉什么的也都是要扣着时间的，毕竟时间就是生命，即使今天已经到家里了，睡得比平常略沉一些，也不过三个多小时而已。顾俏觉得这不好，会早衰，换成她都是要睡十几个小时的。这个想法一说出口，周志成就笑了，摇了摇头：“你是女孩子，倒真是不适合干这一行，太辛苦了。”
顾俏点头，她是属于不太吃得了苦的那种人，而且这一辈子她就是啥都不干，她爸她奶奶给她的东西就够她当一辈子米虫了，何必再去拼死拼活呢。爸爸开玩笑说：“俏俏不听话，小时候一让你认草药就哭，稍大一些了还不肯遂了爸爸的心意学中医，看，现在害的爸爸没了衣钵传人了吧？”
顾俏说：“爸爸你就会翻老黄历！你不是还有几个徒弟么，那不算传人啊？难道就儿子女儿算是传人？老封建残余思想！”
爸爸不明白了：“这你就冤枉我了吧，真的老封建的话那肯定是传你哥哥啊，传你做什么，反正你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孩子也要跟了别人姓的，我那么干值得吗？”妈妈也跟着帮腔：“对呀。”又说，“可惜志成学的是西医。”
周志成笑：“妈妈你可别看不起西医啊，见效快呢！”轻轻松松岔开了话题，不接那一茬。其实他知道顾爸爸的意思，徒弟再亲那也是外姓人，医术本事能传，总不能把药房也给了人家继承吧？可是顾氏的招牌已经一百多年了，在他这儿断了，心里不是不惆怅的。不过周志成虽说从小在顾家长大，感情上也确实把自己当成了顾家人，但是有一点，他姓周不姓顾，有些事情，顾怀准跟顾俏都能说，就他得慎言。顾爸爸顾妈妈他是知道的，顾奶奶却是一直对他当年没有改顾姓这事儿耿耿于怀着，要真是顺着顾爸爸的话题说下去，指不定就以为自己贪图顾家的产业了呢，少说为妙……
作者有话要说：吃过年夜饭就要老一岁了，不开心……
第61章 寒假9
两千年的时候；过年的氛围还是很浓厚的，现在中央还没有出台类似于不能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年三十下午四点多钟开始，就一直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因为奶奶尚且健在；这一天一大早，伯伯伯母一家子也都过来过年了；一起来的还有两位堂哥堂嫂加上他们各自的孩子，也就是上次的两只；顾云峰跟顾繁。
顾怀准别看他这么大个人了；实则还是个大儿童；带着顾云峰跟顾繁俩到处晃悠，放小鞭炮吓路人等等把戏玩的不亦乐乎；还专门喜欢朝年纪不大十几岁的小姑娘们下手，一方面么是小姑娘的胆子小，被吓到了往往都会惊慌失声，这满足了他们变态的心理。另一方面，也就是欺软怕硬啦，要是换成个中年妇女，保不准就追上来骂他们个狗血淋头了。顾怀准还很义气地来问顾俏去不去玩，不过顾俏一向对这类运动不感兴趣的，他也就是本着意思意思的心态来问一下，去的话最好，更有意思，不去也没事儿，他们仨也能玩得很开心。结果顾俏竟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顾怀准直呼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顾俏愿意去干这件在她看来十分幼稚并且无聊的事情，原因很简单，与其跟周志成坐一块儿相对无言地看电视，她宁可去回味一下童真。结果周志成问：“你们玩鞭炮吗？很多年没玩儿了，不介意我也加入吧？”似乎是在回味小时候的感觉，啧了啧声对顾怀准说，“我记得小的时候又一次还把人家正在睡觉的猫给炸到了，那叫的一个凄惨啊！”
顾怀准自然是巴不得他加入了，话说他虽然爱玩儿，但是带着俩过了年才虚岁十岁的小屁孩儿玩，很没劲儿好不好？这下子一下多了俩“同龄人”，怎么能不兴奋呢。顾俏却是有些无语，但也不能直接说我不去了，这多让人误会啊，只能也跟着去了。顾怀准一路上跟周志成讨论着去哪儿炸最刺激，要不要去吓吓小朋友等等。好在周志成是二十四岁而不是四岁，不然还真会被带坏的。大过年的，顾俏也不想太打击他，只好拉过顾云峰跟顾繁，说：“要不要吃肯德基啊，南京路那边有开了一家，要不要姑姑带你们去吃啊？”没办法，只能用吃的把两只小的忽悠走了。奈何人家根本不给面子，顾云峰更是直言道：“小姑姑，你不会是怕了吧？别担心，咱们跑的可快啦，不会被抓到的。你要是跑不快的话就在外边儿给我们把风好了，绝对绝对不会被逮到的！”
顾俏忍住欲抽搐的脸部肌肉：“你还挺有策略的啊……”
顾云峰很得意：“那当然啦，又不是第一回了，你记性可真差，你忘啦每年过年的时候小叔叔都会带我们去玩这个的。”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你们回来的时候太少啦，不过瘾！”然后抛下了顾俏追随前面两只同类去了。顾俏无力了，道：“感情都不是好东西？”
顾繁笑了：“小姑姑，我发现你真是个没有童年的人呢，不过还好你还未满十八岁，一切还来得及！”
顾俏奇怪了：“来得急什么？”前面讲话的三人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顾繁继续说：“小姑姑你怎么这么落伍啊，你不知道有几件事情必须得在十八岁之前尝试一遍吗？不然人生有什么乐趣，等你老了都没啥值得回味的了，多亏啊！”
“那你说说看十八岁之前应该做什么？”
顾繁说起来头头是道：“第一，早恋！”
“啊？”
“不过这个可能不适用于你。你想啊，外国人风气多开放啊，你受洋鬼子的熏陶太久了肯定感受不到咱们中国小孩儿在这一方面的处境。只有在被压迫者的时候，在不允许谈恋爱的时候，跟喜欢的男生暗度陈仓，相互喜欢在一起了，那种感觉可比能够正大光明在一块儿好多了。所以嘛，不管学校里再怎么禁止早恋还是有层出不穷的学生陷入早恋的漩涡里面，因为这是一种极致的诱惑啊，过了这个年龄，上了大学老师家长都不管了，那还能有什么意思。所以我说啊，这一条适合于大众却不适合你！”
顾俏若有所思地点头，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繁繁，你是十岁，不是二十岁吧，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谈恋爱了？话没说完就被顾繁打断：“别瞎猜，我要谈也要再过几年再说好吧？早恋是很美，可是我现在这样儿也太早了吧，太早恋可不美！”
“为什么呀？”顾俏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这个才十岁的小萝莉学习学习，“你怎么懂这么多呀？”要不是前世的顾繁也是个从小就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她还真的会怀疑这货也是重生了，怎么就能这么早熟呢？
“小姑姑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呀？你要知道我虽然懂得多了点儿但是我也只是个小孩子，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好吗？看看咱们的话题都歪到哪里去了？”顾繁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叹了口气，还透着婴儿肥的小圆脸上两弯浅眉微微蹙起，显得很是无奈。这个表情，怎么说呢，怎么看怎么奇怪搞笑，跟个小屁孩儿不配套啊！
顾俏忍着笑又问：“好好好，那你说除了早恋还该干什么？”一副哄骗小孩子的样子，其实也的确是在哄骗小孩子。
顾繁倒是没那么多的心眼儿，爸爸妈妈那边她可不敢这么“畅所欲言”的，现在有个志同道合的，哪里能放过呢？
最后的结果是，周志成顾怀准俩假儿童加上顾云峰这个真儿童窜进离家老远的老旧的巷子里，噼里啪啦地恶作剧，惊得人家院子鸡鸣狗吠，小孩儿哭闹，真是好不热闹，然后就有大人出来吼：“哪个小瘪三？来不给老子滚出来？娘的！巴拉巴拉……”三人就赶紧逃，顾俏跟顾繁就躲在巷子外边儿的小卖部里，一人买一包五毛钱的小浣熊干脆面，一边卡擦卡擦地咀嚼着，一边跟小店的三姑六婆一块儿看大戏。看着那三个做坏事的躲躲藏藏就为了那瞬间的快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周志成跟顾怀准的个子高，腿长，跑的自然就快了，可怜顾云峰，不过十岁的小屁孩儿，几次过后体力不支，渐渐地就落后了。周志成是个有分寸的，看在这样下去不行，迟早得被逮住，就表示应该适可而止了，朝小卖部里招了招手，然后顾俏跟顾繁就在一众三姑六婆恍然大悟的目光中迅速遁走与大部队会师。
回去的路上，顾云峰还一个劲儿的说：“今天可真刺激，你们俩还不来，有你们后悔的吧？你们是没瞧见啊……”自吹自擂了一路，顾怀准在一边附和，深以为然的表情，周志成则是笑而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顾俏吐槽，叫你装，还高深莫测呢，过年就二十六岁的人了做这么幼稚的事情还好意思装深沉？
“你们听到狗叫没最后？那户人家那个泼妇啊，追不上我们，都差点儿放狗了呢！哈哈……真刺激，咱们明天还来不？”靠！熊孩子，还意犹未尽了呢！
顾繁似乎也有些意动了，顾俏忍不住道：“差不多行了啊你们，一定要把人家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才行是吧？人家得罪你们了？”
顾云峰嗫喏了下没说话了，顾怀准却比孩子还不懂事儿，说：“妹妹，你太夸张了吧，我们也没怎么，这种小鞭炮就是声音想了点儿，不会伤到人的。”
顾俏：“……”
先前返老还童玩的极疯的周志成先下也不装深沉了，出乎意料地开口了：“俏俏说得没错儿，咱都这么大个人了，今儿个这事儿是做的不地道，可不能一错再错了啊，我听俏俏的，改邪归正，不去了！”
“呵呵……”顾俏干笑了两声，要不要说得这么好听啊，就算我让你明天再去你也是百分百不会再去的好不好？回味童真一次就够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就是脑残了好吗？斜眼看了看周志成，结果这货也正看过来，目光对了个正着，顾俏下意识地就想回转目光，可是脑子一个激灵，竟是硬生生地顿住了，她干嘛要移开目光啊，她有没做坏事儿！还有，她有一个发现，她从前都是不敢直视周志成的眼睛的，觉得那眼睛好漂亮，又黑又亮的，似乎要把人给沉溺进去，现在么，也觉得挺好看的，却没有了从前的那种惊艳的感觉，纯粹的直视觉得好看而已，再也陷不进去了。过了几秒，周志成倒是挡不住先笑了：“你总看我做什么？”
顾俏绝倒，有这样问的吗？好在我就是看看，没啥非分之想的，不然让你这么一问，还不得羞得撞墙去啊？一点也不含蓄！顾俏再次为自己上辈子的眼瞎而叹息，这真的是个只能做哥哥的呀！颇有些有气无力地道：“没什么，看你好看……”
周志成失笑：“口不对心……”
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的那种不自在感倒是渐渐消失了，几人说笑着往家走去。
吃过了年夜饭，长辈们给晚辈们派发压岁钱，又长了一岁了，奶奶感慨：“你们是一年年大起来了，奶奶却是活一天少一天了。”这个话题就有些伤感了，只是顾家人都比较含蓄，除了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顾俏仗着自己“年纪小”，扯着奶奶的袖子撒娇：“奶奶我保证你能活到一百多岁，真的！”奶奶过了年八十五，在周志成和江菀结婚那年都还好好儿的，一算可不就是一百出头了吗？真没骗她！
奶奶笑道：“俏俏就会胡说，我哪里有这么好的福气啦！”脸上的笑意却是绽放开来了，也是，老人家嘴上说说是不怕死的，可是怎么可能！从孙女嘴里挺好好话，当然高兴啦！妈妈和伯母、嫂子们也都纷纷说好话恭维。
因为妈妈娘家实在太远，加之外公外婆没掉好些年了，所以顾俏他们家是几年才走一次舅舅家，去年去过了，今年就能放松下了。而爸爸这边的亲戚也不是特别多，主要就是顾俏的两个姑姑，由于奶奶尚且健在，爸爸和伯父又是做人家舅舅的，所以一般都是他们先来顾家拜年，顾俏家才往回走亲戚的。说了这么多，也就一句话，那就是大年初一他们很空，不仅他们家，隔壁詹家也很空。一大早的，喝了糖水吃了年糕，詹平杰就怂哒哒地提着两袋子保健品过来给顾奶奶拜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年末了，好忙，这是第二更，迟一点还有第三更！另外，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