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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玛姬却很有自信。大家的担心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相信她和艾可的爱情不会变质--我们也只好为她祈祷了。
陈晏--沉默的男人,他的话真的很少,比起红发丹尼的聒噪,他简直是个闷葫芦。我问他的话他几乎不回答,就算回答,也只是简单的一两句便带过了。倒是丹尼很有兴致地说个没完,他的话之多真让我伤脑筋!陈晏却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很高兴似的望著丹尼,任凭他说个高兴。
丹尼说陈晏是他的老师,还是武术老师。刚开始丹尼很瞧不起陈晏,因为陈晏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点也不像个武学名家。好几次小混混来闹场,陈晏也不闻不问,任凭人家来踢馆他也无所谓的样子。丹尼看不过去了,後来有人来闹事,丹尼总是不自觉地挺身而出。奇怪的是,他的功夫明明不怎麽样,打起架来却从不会受伤,有时候小混混拿著刀子在他面前比划,居然也伤不了他。
刚开始,丹尼还以为自己的功夫很厉害,直到有一次人家拿着枪上门,他才发现原来一直是陈晏在背後帮他,从那之後,他对陈晏的观感才慢慢改变。
丹尼是个孤儿,靠打工的钱学功夫,等到没钱的时候就住在骑楼底下。一次台风过境,他在骑楼下被倒下来的招牌砸个正著,是陈晏帮他付医药费,也是陈晏接他出院,让他住在武馆里面。
丹尼说他喜欢女孩子,也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是後来都不了了之。他在陈晏的家里搬进搬出不知道几次,每次他都认为自己不会再回去了,谁知道到最後真的肯收留他的都还是陈晏。丹尼说他不知道自己对陈晏的感情是什麽,他只知道他再也不会离开陈晏了。他笑著说就算他将来爱上别的女孩子、甚至娶了别的女孩子,他也要待在陈晏的身边。
为了这一点,陈晏带著他到这里来。丹尼很高兴自己的愿望可以实现--虽然他还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陈晏。他想了很久以後说:应该是爱吧,要不然怎麽会想永远待在他身边呢?
我问陈晏对丹尼的感情又是什麽,陈晏只回答了几个字,他说:和丹尼一样。
老天!可真省。
其他人的故事也都大同小异,我仔细问,他们仔细答。有些别有用心,有些却真情实爱,到要来几乎每个人我都问遍了之後,只剩下米歇尔老夫妇。奇怪的是我几次去找他们,他们几次都躲掉了。有时候夸张到明明三个人同在一间房间里,一看到我,他们便躲得无影无踪。他们越躲我越有兴趣,结果变成一场躲猫猫大赛。当然啦,我这个凡人怎麽赢得了他们?到了庆典前一夜,我都还没逮到过他们。
我问其他人关於米歇尔老夫妻的事情,居然没有人有印象。我想去问拉萨路,但是拉萨路看起来憔悴得快死掉了,我实在不忍心拿这种事情去打扰他,也只好作罢。反正只要米歇尔他们还在城堡里,总会有被我逮到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们可以隐形--异神族人可以隐形吗?我想我该去问问伊罗和以萨了--
那夜之後看到流光,她脸上有著奇异幸福的笑容。
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心里的苦楚真是说也说不出来,吞也吞不下去。流光的眼里除了拉萨路,什麽也看不到了。她的心里只有拉萨路,目光永远追随著拉萨路,不同的是当凯洛琳再次出现的时候流光居然不生气了,她脸上没有了妒恨的表情;相反的,我看到一种近乎愧疚的神态。
我看著拉萨路,奇怪他为何没有一点幸福的表情;他们发生了关系之後,拉萨路看起来反而更痛苦了。这该怎麽说?事情会走到这种地步也是他造成的不是吗?我承认我是有点嫉妒拉萨路--好吧,“有点”是保守说法,事实上我嫉妒得要命!如果可能,我真想一拳打在他那张俊脸上!都已经得到流光了,何必还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既然不该得到,那为什麽还做?
该死的!我的确生气、嫉妒,我疯了似的嫉妒得要命!可是--可是--可是我又能怎麽样?气到吐血也不见流光为我落泪啊。
可喜的是,悲惨的不止我一个人(我怎麽这麽坏?)伊罗也不好过。
那夜,沙飞尔的一怒之火在某种程度上大概真的打动了伊罗;现在沙飞尔跟前跟後的,伊罗也不说话了,他很认命的让沙飞尔快乐的跟著他。
沙飞尔改变了吗?当然没有。以萨说得真对。反正会得要原谅,干嘛要改?继续坏下去可以得到的关爱眼神不是更多吗?沙飞尔抓到伊罗的弱点,而伊罗沉默了。他的眼神空洞地注视著前方,有时候他和凯洛琳一模一样,像个不说话的美丽洋娃娃,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沙飞尔?还是为了拉萨路?
为什麽要这麽痛苦的爱呢?我一直以为爱情是快乐的事。
看看雅奎克、丽儿;看看陈晏和丹尼;甚至玛姬和艾可都比我们快乐!真正的爱情应该像那个样子吧?当我因为流光而吃不下饭时,以萨没好气地说我们这些人都不正常,都是变态--明明很幸福的事情,到了我们身上却变得那麽可怕狰狞。我想他说得很对。我很羡慕他的睿智和幸运,但我也诅咒他走路的时候用力跌一跤--你说对了!我现在真讨厌看到幸福的人。
庆典的脚步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奇怪。有时候狂风骤雪,有时万里无云。慢慢习惯这里的天气之後,我竟然觉得永夜的世界也是一种很不错的生存方式。在这里,我看到最美的星辰与明月,我想我这辈子所见过最美的月光就在这里了。
庆典之後我就会离开这里,现在我不得不想:在这里的一切会不会影响我後面的人生呢?其实这个问题问了等於白问,答案是--当然会。只是会影响到什麽程度?回去之後站在阳光下的我,将以什麽样的态度看待我未来的人生呢?
想到这一生也许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们,我心里竟然有些黯然--尤其是流光
逃亡
那是一个十分巨大的祭坛,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麽大。原来拉萨路城堡之所以如此巨大,是因为在它的正下方隐藏著这麽个祭坛。
祭坛正前方安置著一个泛著青绿色光芒的石台,得三个大男人才能环抱住的高大神像矗立在两旁;石台边有八个穿著漆黑长袍、看不到面孔的人物跪在周围。
白色腊烛在祭坛之中燃烧,同样青绿色的火焰给人一种诡异阴森的感觉。但这里原本就是将人转化为鬼的地方,还能期待些什麽?
拉萨路领著他们来到祭坛,对他们做祭典前的最後一次谈话,同时也考验著将要躺在这石台上的人的信心。他自己站上了石台前的主位,默默地看著下方的人们。他的眼神深思而慎重,俨然一族之长的严肃。等他们全都站定之後,他才缓缓地开口:
“这里是异神一族的祭坛,你们将在这上面接受血的洗礼,有一半成功的机率,也有一半失败的机率;成功了,你们可以顺利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相对的,也必须接受异神一族的族规。如果失败,你们将成为世人口中的吸血鬼,失去你们的灵魂,成为嗜血的恶鬼,到时候我会杀了你们,不会有例外。”
台下的人们静静地牵起对方的手,给予勇气--也给予爱。但也有些人拒绝了这样的勇气,艾可就是其中之一。他瑟瑟发抖,整张脸白得发青,极度恐惧地瞪大了眼睛,甚至连玛姬也无法让他回过神来。
拉萨路的眼光扫过艾可,他无言地凝视了他一会儿之後,以一种冷冽的语气开口:
“你们还有选择的馀地,不愿意加入的现在就可以开口!我会送你们出去,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没有人开口,连艾可也没有开口。
八名跪在石台边的异神僧侣缓缓地咿哦起声音单调、阴森的经文。那声音迥荡在巨大的祭坛之中,一时之间整座祭坛里充满了诡异的迥声。那气氛连书写者也不得不为之颤抖!
“我--我要离开这里……”艾可终於忍受不了地喃道。
“你不能离开这里。”玛姬威严地告诉他。“你忘了吗?你想得到永恒的生命,我们会给你永恒的生命、永恒的美貌,你不想要了吗?”
“不要了--”艾可慌张地摇头,一步一步往後退。“我不想变成鬼,你们都是鬼!”
“住口,艾可!你只是吓坏了,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麽!”玛姬焦急地握住他的手。“听我的话!只要再过一天--只要再过一天、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不要了!我不要跟你永远在一起!我不要跟一个鬼永远在一起!”艾可尖叫著冲了出去,他闪过人群,恐惧至极地往祭坛外面冲。
“艾可!”
“让他去玛姬。”拉萨路权威地说道。
玛姬回头。在这个地方,拉萨路是族长,平常他们可以是朋友,但是在这里拉萨路所说的话便是法律--每个人都必须接受的法律。
她犹豫地咬紧了唇,好半晌终於毅然回头。“对不起,我不能让他走。”
“玛姬。”
玛姬已经跟随著艾可的足迹而去,拉萨路阴森地猛一挥手,对下方的人们命令道:“给我拦住她!”
那些人毫不犹豫,刷地消失了踪影!
书写者跟在玛姬身俊拼了命追赶,但还是赶下上那速度,僧侣的吟哦声遗没停下,祭坛里已经没有半个人。“你们等等我!”
“跟我来。”
不知道是什么人一把揪起他,他还来不及抬头看到方是谁,身髓便像是撞上了铜墙铁壁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等他睁开眼睛,转瞬间人居然已经到了城堡门口。
“勤作这么慢,可是看不到好镜头的呦。”抓著他的人是沙尔飞,书写者没好气地扯扯衣领--天知道那真痛!
“艾可!”玛姬带著哭音的呼唤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城堡前方的艾可已经快离开城堡了。
艾可的一头金发在风雪中飞扬,他的动作极快,一下子已经冲到接近城堡门口。他恐惧地樟舞著双手,抗拒玛姬的呼唤。
“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我!”他恐惧地尖叫。
玛姬在距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火红色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一团在风雪中燃烧的烈火。她注视著艾可,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伸出手。
“艾可,你怎么啦?是我啊,我是玛姬,我下会害你的,你记得吗?亲爱的玛姬啊,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那是我骗你的!能喜换跟你这种天知道已经几百年的老女人在一起!”艾可极度恐惧地吼道,卑劣的性格展露无遗。“我还这么年轻!我建有好多事情要做!要不是你可以提供我机会,你以为我会跟你在一起吗?你这个笨女人!”
玛姬的身体急速僵硬起来!她背对著其他人,他们看下到她真正的表情,但是从她身躯那僵硬的程度看来,玛姬已经濒临发火的临界点,但是她的声音却还是温柔温暖的。
“艾可,你不可能真的是这麽想的吧?你知道你这样说我将会很生气、很生气唷。”
艾可却顾不了那麽多了。他四下环顾,终於找到高踞在城堡上方的拉萨路。他指著拉萨路吼道:“你刚刚说我可以安全离开这里的!你说过的!难道你说的话不算话?!”
拉萨路的声音穿过了风雪。他平静地开口:“我说过的话当然算话,你的确可以平安离开这里,但是你必须交出你的记忆,这是惯例。”
“交出我的记忆?”艾可恐惧地瞪著拉萨路。“那是什麽意思?你要拿走我的记忆?”
“当然啦,亲爱的,你该不会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的走出去胡说八道吧?”沙飞尔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那是什麽意思?”艾可慌张地看著玛姬。“他们说的是什麽意思?要怎麽样才可以拿走我的记忆?”
玛姬微微一笑,自颈项往头上做个手势。
“当然是把脑子拿出来,要不然你以为呢?但是我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只要你现在回到我身边就什麽事都没有了。艾可,我还是爱你的。”
艾可什麽也听不下去了!他一心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得逃--他得逃出这个鬼地方!他猛然转身往城堡外面冲,同时厉声尖叫著:
“妖怪!救命呀!妖怪!”
“艾可!你不爱我了吗?”
“我从来没爱过你!你这个妖怪,”
玛姬一闪身,人影已经挡在艾可面前,她的双眼正流著泪,但她的表情却是愤怒的。她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别这麽做,玛姬!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的,让他走吧。”雅奎克忍不住出声。
艾可喘息地面对著玛姬,他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态,除了离开这个对他来说无比恐怖的地方之外,他的脑子再也装不下其它的东西了。他尖叫著挥舞著双手大叫:“我不爱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这个老妖怪!让我走!别挡著我!让我走!”
“那个白痴……”城堡上的以萨不由得发出叹息。
玛姬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