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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诚那会正和一帮朋友打牌。打着打着,一个人咋呼着要给他算命。他一向不信这些东西,笑着骂那个人:“你这是输多了想耍赖吧。”
其他人却不知怎么的对他的命兴致很高。
算了几样,事业,学业,家庭,一群人惊呼算得准。安诚不以为然,这种事情就是打擦边球,说出来的那通歪理怎么都能挨着边,他才不信那个邪。就像星座,他以前一个女朋友老说自己是水瓶座的,和她的性格如何如何贴近,结果后来才知道,那姑娘的水瓶座是按阴历生日算的,要是按阳历生日,她该是白羊座。
最后算到姻缘,他那朋友煞有介事地说:“安诚,命上说,你即将遇到自己挚爱一生的女人。”
他听了差点没把茶喷出来。刚想开口说什么,电话响了起来。
一群人起哄,哟呵,挚爱一生的女人来电话了。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没好气地笑骂回去:“都滚一边去,看好了,是我表弟打来的。”
没想到一接起来,是个女人声音:“是安先生吗?”语调十分平缓,如同白开水一样,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他讶然:“我是。这不是余少飞的手机吗?”
“是这样的,安先生,少飞喝醉了,你能过来接一下他吗?”
他愣了半晌,忍不住骂道:“这死小子,我都告诉他多少遍了,别把我号码放第一个。”顿了顿,又问:“他现在在哪?”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十分中规中矩。他是翩翩公子,又是那种见一眼能就印到心里去的长相,浓眉大眼,轮廓很深,线条很硬朗,极是英气逼人。而她白T恤牛仔裤,虽然面容尚属清秀,但是对于身边美女多了去的安诚来说,乍一看她是极不入眼的。加上她说话太平淡,表情也平淡,这样一个比白开水还索然无味的女人,他心里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关车门的时候还是礼貌地问了她一句:“要不你也上车吧,我顺便送你回去。”
她摆摆手:“不用了安先生,我自己打车回去。”
他也就作罢。
几天后他就把这个白开水一样的女人忘了个一干二净。结果又在半夜接到了她的电话,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声音:“安先生,麻烦你过来接一下少飞吧。”
就这么一连被当成出租车司机随传随到了几次,他也奇怪,怎么每次这个女人都能清醒成这样,难道滴酒不沾么。而两个人打了几次照面,她一本正经地称呼他“安先生”,他却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直到那一次,是少飞打电话把他叫了过去,搀着喝得烂醉如泥的她出来,送到了他的车上:“哥,麻烦你送忻颜回家,她喝醉了。我还要送女朋友,拜托了啊,哥。”
他才知道,她叫忻颜,也第一次知道,她原来也会喝醉。
她的酒品倒是很好,坐进他的车里,靠着车窗就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一点酒疯都没撒。要不是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他还以为她又是滴酒不沾。他侧着身给她系安全带,这才是第一次仔细端详她。这一看,那些小说里的词一瞬间全都蹦出来了,什么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什么美人既醉,朱颜酡些。鬼迷了心窍一般,他竟产生了将这样一个女人箍在怀里的想法。
对一个连认识都不算的女人产生了感觉,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饥不择食可不是他的风格。连忙收回眼神,让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
可是少飞嘱咐他送她回家,他又不知道人家住哪,总不能带回自己家里吧。
只得轻轻把她推醒了,问道:“你住哪儿?”
她睁开一双碧玉般的眸子,愣愣地看了他半晌,似是不知道眼前是怎么一回事。
他轻笑一声,又问:“你住哪儿?少飞让我送你回去。”
她清醒了一点,却又来了干巴巴的一句:“不用了安先生,我自己打车回去,谢谢你。”
言罢就解开了安全带要推开门下车。
他蓦地就生了脾气。这个女人实在是矫情的让人看不下去,他又不是什么五讲四美好青年,心情好才答应了少飞送她回家的,怎么她就把他当瘟疫似的躲得那么急呢。
于是毫不客气地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皱着眉问:“我说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却见她拿手捂着嘴,表情很难看。
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松了手:“你是不是想吐?”
她没有回答他,径自推开车门跑了出去。
安诚自己在车上愣了半晌,下去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总之,别扭的很。更莫名其妙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他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问题就在于,他和她算不上认识,也算不上不认识。照顾认识的人叫关心体贴,照顾不认识的人叫学习雷锋,那照顾既认识又不认识的人,又是个什么说法?
这时候少飞给他打电话,安诚一接起来就骂了过去:“你把个喝醉的女人硬塞给我算怎么档子事?要送你自己送,我没空闲时间管你的破事。”
少飞讨好他:“哥,我这边不是还有个吗,顾不上了,你就帮帮忙送她回去吧。她还好吧?”
他没好气地回:“不知道,人跑了。”
少飞一听急了:“什么?跑了?哥,你赶紧追她回来啊,她这个样子容易出事情的。”
安诚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出事?她怎么了?难不成被家里人给撵出来了?”他实在看不出来,连喝醉了都那么冷静的一个人,能出什么事。只怕世界末日来临了她也能用白开水一样的表情坦然面对,一笑置之。
少飞愣了愣,道:“哎,还真是。”
安诚下车去找忻颜,发现她并没有走远,靠在路旁的一棵树边上吐了会,吐完了就坐在石沿上哭了起来。她这样一哭,反倒让他脚步止在了那里,不知所措了。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只是没见过她那样的女人哭,还哭得那样撕心裂肺。第一眼见到忻颜的时候,安诚以为这个女人大概心比铁都硬。她特别会遮掩情绪,喜怒不外露,眉目间冰雪般淡然,仿佛是刀枪不入。他真没想到她会哭成那个样子。
大自然大概是有她的法则的,万物相反相成。比如玉这种东西,硬玉看上去比软玉结实,但是砸在地上最容易摔成碎片,所以硬度越高越不结实。坚强这个东西也一样,性格越是坚韧的人,往往内心包裹着越多的脆弱,一敲即瓦碎。
少飞刚才挂电话前对他说:“忻颜挺可怜的,她妈拿自己女儿像仇人似的,不过这些说来话长了。哥,你还是把她找回来吧,千万别让她出事。”
安诚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说:“别哭了,我送你回家。”
她抬起头,大概那个时候酒精才开始在她体内发挥作用,看着他的眼神很迷茫,闪着丝悲凉,喃喃道:“家?我……哪有家……”像是头迷了路的小兽,楚楚可怜。
安诚才觉得,以前和他交往过的那些女子,眉目间透出的让人怜惜的模样都太假,都是为了讨好男人做作出来的。面前这个女人,虽然因为吐了酒而显得不修边幅,可是她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真的心疼。难怪刚才在车里他想将她揽进怀里,那是出自一种保护柔弱的本能。
他走上前去拖她起身,而她并不配合,猛地挣扎起来:“我不要跟你走……”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绕道而行,侧目而视。
他生了脾气,紧紧地扣住她胳膊,硬往车里拖。她挣扎地更厉害,却哪敌过他的力气,三两下就被他拖进了车里,锁了起来。不知看在外人眼里,他像不像个拐卖人口的恶霸。
从另一边车门上了车,递给她一瓶水和一盒抽纸,又问她:“你住哪里?”
她已经安静下来,大概刚才又哭又折腾的,她也累了,靠在车窗上半闭着眼,却还知道跟他呛:“不告诉你。”吐字含混不清,像含了块糖。
他深吸了一口气:“到底住哪?”
她嬉笑了一声,有些傻气:“你猜。”
一个喝醉了酒的女人,已然是没办法跟她正常沟通。安诚头疼不已,只得启动了车子,朝自己家驶了去。
到了家,她已经睡着了。他把她抱进客房里,安顿好,已经是半夜。她睡觉的样子很安静,缩成小小的一团,眼角犹带泪痕。睡梦中咕哝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大概是“你别走”,竟惹得他叹了口气,在她床边坐了好一会。
第二天安诚醒来,发现忻颜已经离开了。她睡的房间一尘不染,仿佛昨夜她不曾来过。
安诚当下把这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能不恨吗,他好心带她回来,她就这么不吭一声地走了,就算是领回只流浪猫也知道知恩图报吧。然而等他出了房间,竟发现餐桌上放着一锅粥,还有一张字条:
安先生,谢谢你。陆忻颜。
他当下又恨不起来了。
(三)粉色康乃馨
安诚后来打电话问高峻:“你有没有遇上个女人哭的很厉害但是你不觉得烦的?”
不知道他这句话触动了什么搞笑的玄机,高峻在电话另一边笑了半天,安诚差点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才听到他说:“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跟人家小姑娘分手的时候,她们哭天嚎地的,你不是最看不上的么。我倒是不觉得烦,我替她们心疼。”
安诚想起忻颜梨花带雨的那张脸,有些心烦:“什么我怎么了,人家又不是为我哭的。”
高峻一听来了精神,知道里面定有文章,连忙笑着追问:“怎么回事啊,说来我听听。”
安诚二话不说地挂断了电话。
又给少飞打了个电话,兜兜转转,说了些不相干的无聊话,最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问他要陆忻颜的联系方式。
死小子趁机损了他一回:“怎么,哥,我记得你从不对我的朋友下手的啊?”
安诚懒得跟他贫:“你给还是不给。”
少飞笑了:“我挂了电话就给你发过去。不过,哥,忻颜是我朋友,我得多说两句。她这个人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跟你玩不起,也折腾不起,你还是放过她吧。”
少飞很少用那么严肃的口气同他说话,印象中只有他执意要开摄影工作室的那次。看来陆忻颜在少飞心里的地位是相当重的,他像只张开羽翼的鸟将她保护了起来,倒拿他安诚当洪水猛兽了。
然而安诚心里也是相当委屈,他不过是要个联系方式而已,没想玩,也没想折腾。他想干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
电话号码要了来,存了起来,要拨号的时候,又犹豫了。等下决心打过去的时候,却已然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按下通话键,他自己都无奈地笑了声,真是中了邪了。
“喂,你好。”电话接起来,她那白开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然而这一次他听着却觉得挺舒服。
“我是安诚。”
她显然是诧异的:“安先生?”顿了顿,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少飞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给安诚打电话,都是因为少飞。理所当然地,她以为安诚会找她也只是因为少飞。
安诚一时语结。先前那些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想请佳人共进晚餐的话语全被她这句问句堵了回去,再想开口,气氛已经全然不对。
他只好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陆小姐,关于少飞,有些事我想跟你当面谈谈。晚上你有空吗?”
她当下答应了。
别人对安诚的评价都是“谦谦君子,性情中人”。而对此忻颜的看法是,变态虽然谈不上,但丫绝对是个神经病。
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吃饭,是安诚拿少飞当幌子把她骗过去的,忻颜至今都耿耿于怀。她还真以为少飞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也听说过一些少飞和他家里的事,况且这些年少飞帮助她颇多,他要是有了难处,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帮的。因为担心,她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班后奔到饭店,见安诚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神色从容淡定。
一落座她就问:“安先生,少飞出什么事情了?”
他却笑着将菜单递给她:“陆小姐,先点菜吧。”
不得不说,他那个样子笑起来的时候,很爽朗,像个二十岁的大男孩,身上都是阳光的味道,看在人心里暖暖的。
点完菜,她又追问少飞的事情。
他笑了,有些无奈:“你还真是执着啊。”继而看着她,眼睛黑亮,表情很是坦然:“少飞没事,是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你……”她气结。
抓起手袋想要离开,却反被他一只手抓住,他的表情是有些难看的:“那天你吐了我一身,我还把你从车库背进了电梯,你可倒好,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你不请我吃饭道谢也就算了,陪我吃顿饭都委屈了你?”
一通话说得忻颜哑口无言。那一日清晨她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才想起自己喝醉了酒,丑态毕现,顿时觉得丢人丢到西伯利亚去了,恨不得立马逃离那个地方。匆忙之间煮了那锅粥作为报答,日后相见不如不见,反正两个人不熟,她也实在丢不起那个人。忻颜都恨不得能有个神奇的黑板擦将那天的事情擦个干干净净,哪还敢跟他联系道声谢?
的确是她理亏,忻颜只得又回到位置上重新坐下。
他又笑,尽显风流蕴藉:“陆小姐,请你吃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