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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帷香浓-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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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想来妹夫也可平安家来,妹妹不如在家候着好消息便了。”
玉娘听了凄然一笑:“哥当玉娘糊涂了不成,那不过是他哄我的话儿罢了,如何信得实,哥莫拦着妹妹,妹妹去兖州府之前就打好了主意,便拼着一命也要救他出来,才不枉夫妻一场,况他这番祸事还是从妹妹身上起的。”说着把来又与陈玉书道来。
陈玉书何曾想还有这般缘故,叹口气道:“如此倒怨不得妹妹这般了,只你一个人去,哥哥如何放心得下,还是我们兄妹二人走一趟吧!”
陈玉书又道:“既说去便不可耽搁,收拾妥当,明儿一早便走,这会儿妹妹当随我去后头祖先堂里给祖宗上三炷香,也请祖宗庇佑。”说着话儿兄妹俩去了后头。
到了祖先堂,陈玉书跪在地上磕头,一个头磕下去,却听咚一声响,在静寂夜里,分外清晰,以往倒未在意,如今听来,倒似下头是空的一般。
玉娘忽得想起祖父那几个字,堂前三步,磕头跪拜,祖宗有灵,过去量了量正是三步,莫不是祖父在这下头藏了甚东西不成。
想到此,遂跟哥哥说了,陈玉书愣了愣,低头用手敲了敲,果然是空的,抬头瞧了瞧上头的祖先牌位,陈玉书又磕了一个头,才唤了平安进来,两人把地上的青砖起了,见下面一个坑里用土埋着什么东西。
拨开土见是个坛子,陈玉书想拿出来,却不想那坛子甚有份量,他一个人鼓捣老半天都未弄出来,白等又把旁侧的砖起了,跟平安两个一起才把坛子挖了出来。
陈玉书端详了那坛子半晌,见是个缠枝的青瓷坛子,跟玉娘道:“这物件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玉娘道:“可不正是祖父屋里摆在架子上的,原是一对的,哥幼时淘气摔了一个,为此还挨了父亲一顿打,祖父把剩下的这个收了起来,后也未曾见过,却不想埋在了这里,哥快瞧瞧里头倒是什么物件儿,祖父留下这个必有因由。”
陈玉书点点头把盖子打开,不禁愕然,伸手进去拿出一个金锭子来,玉娘也愣了,怎料想竟是这个,忽又想起祖父留下的那几个字,却仿佛明白了几分。
想祖父一贯居安思危,当年常与她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还历历在目,祖父一生谨小慎微,早忧心哥哥不成器,如何会不思想以后,这番作为想是给陈家留的后路,便真到山穷水尽时,有这些也不怕了,只不过祖父何时有这些存项,自己倒不知了。
陈玉书从坛子里拿出足足十锭金元宝来,摆在地上,金光灿灿晃人的眼:“哥哥元贝还忧心,咱们这趟去京城盘缠自是没什么,只这人情打点儿,恐要使唤不少银子,哥这里虽有些,却怕不足,寻常的礼儿京官眼里怎瞧得上,有了这些金子还愁什么。”
玉娘忙道:“这是祖父留与哥哥的,怎好这般使唤。”
陈玉书道:“妹妹说的甚话,若不是妹妹妹夫,这陈家的宅子早不知落在何人手里,莫说这些金子,便玉书的命也早没了,得妹妹妹夫不计前嫌,救了玉书性命不说,还将陈家祖宅重给了我,哥哥这才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今这番可不都是妹妹妹夫赐予的,便倾家荡产若能救得妹夫回转也应当。”
玉娘的泪落了下来,何曾想过一念之仁,倒指望上哥哥,到底是亲兄妹,与旁人不一般,两人收拾妥当,重又跪下磕了头,次日一早,赶着马车奔了京城。
恐耽误了大事,连夜赶路,三日便进了京,也顾不得瞧京城繁华街景,兄妹寻了个客栈落下脚边商量着如何。
陈玉书道:“虽陈府指望不得,如今也只得依仗那府,说起来总还是沾着亲的,又是性命相关的大事,便要避嫌,略指引条门路也不难。”
玉娘却摇摇头道:“嫂子既把缘由知会了玉娘,便仁至义尽了,这也怨不得陈府,大祸临头,谁不知躲避,还往上凑不成,说到底儿,咱们跟陈府也算不得甚正经亲戚。”
陈玉书道:“如此,妹妹莫不是真要去告御状不成?”
玉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摇头:“妹妹也不是蠢妇,那不过是一时气愤之言,这也不是戏文里的故事,想告御状便能告成的。”
陈玉书听这不成那也不是,不禁道:“妹妹倒是怎生个主意?”
玉娘抿抿唇 ,唤了平安到跟前道:“你去探听探听武三娘的府邸在何处?”平安应了一声去了。
陈玉书道:“妹妹是想……”
玉娘也着实是没了法儿子,思来想去倒让她想起武三娘来,自己跟武三娘虽只有一面之缘,却记得清楚,且她收拾阮小二的手段,在高青县里何人不知,那般一个女子,如何会纵容弟弟做下这般荒唐事,若她肯见自己,陈情与她,只武宜春放手,这官司方有转机,若她不见自己……玉娘摇摇头,暗暗叹口气,再说吧!如今情势也只得走一步瞧一步了。
再说平安,辗转扫听的武三娘的府邸,正在京城长乐坊,想着先去瞧瞧,还未到府门前,刚转过街,就见高高围墙圈住的深宅大院,足占了大半条街,远远望去,树木葱茏隐着青色屋脊,好体面的一座官家府邸,远远瞧见大门处有兵甲守门,个个腰配宝剑,黑着脸仿似判官一般,莫说近前,只瞧一眼都胆寒。
平安自是不敢往前去,瞧了瞧左右,绕了弯寻到府后供杂役婆子出入的角门,等了半日,却未见半个人影出来,正要回去,却忽的角门一开,平安忙躲到一边角落里瞧着来人,虽穿着婆子的蓝布衣裳,却着实不像个婆子,瞧着身段仿似有几分妖娆之姿,且为甚这般眼熟。
平安正暗暗纳罕,待那婆子转过脸来,平安不禁大惊,暗道这可真是,怎料想在这里遇上她,这婆子却不是旁人,正是高寡妇。
话说这高寡妇给柴世延摆弄的在高青县里住不得,扒上个汉子是京里来的客商,给那汉子花言巧语的哄住,还当得了造化,母女俩商量妥当,收拾细软跟着汉子来了京城。
到了京城才知是当,这汉子哪是什么客商,却是个人贩子,哄骗了郑桂儿手里的银钱,转手便把郑桂儿卖了。
郑桂儿的娘,一气之下,上吊死了,郑桂儿卖在那软玉楼里接客,落得这般,郑桂儿却越发恨上了柴世延夫妻,想若不是那汉子无情,如何能落得这般光景。
虽落得这般却有手段,机缘巧合的给她勾上个六旬的老头子,使手段窝盘住,赎了她出去,不敢抬进府,在外头置了个小院容身。
这郑桂儿生怕这老头子扔下她不理,使了手段出来日日缠着他干那些事,想那老汉本就是个色中恶鬼,府里妻妾成群却又在外眠花宿柳,这些年早掏空了身子,哪里搁得住郑桂儿这般磨缠,虽力不从心却又贪着枕席之欢,不免用了些助兴的淫,药,末了得了马上风一命呜呼了。
郑桂儿见他死了,唬的魂儿都没了,计量着若这老头子府里的妻妾儿女寻来,自己哪有活路,忙收拾了东西跑了,未出京城,便给人捉了回去,打的浑身没一块好肉,卖与了人贩子手里。
还道又卖去院中受罪,不想这回倒造化,正赶上武府的管事来寻粗使洒扫的使唤婆子,郑桂儿故意做出一副妖娆勾人的模样儿来,想那管事虽在武府里当差,外人只道是好差事,那苦处却无人知道的。
说起他们府里这位夫人的脾气,莫说外头的人 ,便是他们府里当差的下人也摸不清,先头特特寻了十几个丫头进府,使人教导吹拉弹唱,那模样儿一个比一个好看,待皇上来了,都唤到跟前伺候,后不知怎的皇上大怒,把那丫头都赶了出去,还发下口谕,从今后武府不许再有丫头,只让婆子小厮伺候。
皇上口谕一下,哪个敢不听,莫不是不要命了,从此后,武府里再瞧不见半个丫头,一眼望去不是小厮便是婆子,怎不让人郁闷。
却不防今儿瞧见这个婆子虽瞧着有些狼狈,那眉眼儿那身段儿却掩不住妖娆,勾起这管事的火来,暗道把这个弄进府去,倒可得些便宜。
起了这般心思,便把郑桂儿买进府了,当夜趁着当差唤到跟前成了事,这真格桂儿搭上了这管事倒未做粗活,把她安置在外头灶房里帮忙。
想这郑桂儿又岂是个安分的,虽得了造化,却又不足 ,想着若能勾上主子,岂不是一步登天,只皇上来时,她们这些人莫说近前,影儿都见不着,倒是宜春公子常来常往,且生的俊美风流,郑桂儿未免动了勾引的心思。
这日赶上宜春公子吃醉了酒,在听风阁里歇晌午,郑桂儿趁机钻了进去,正欲行勾引之事,不防武宜春翻了个身,嘴里吐出两个字来,正是个女子的闺名儿,待听得清楚,郑桂儿却不禁恨得牙根儿痒痒,武宜春嘴里说的正是:“玉娘……”




、第84章

说起玉娘;怎不勾起郑桂儿的旧恨,想自己落得如今光景,倒都是拜她所赐,当初柴世延应的好好,要纳自己进府,若进了柴府富贵衣食得个安稳日子,又怎会似如今这般给人糟蹋,过往自己却未瞧出陈玉娘的心计手段,还当她是个不理汉子事的蠢妇人;过后思想起来,若不是陈玉娘使了手段把柴世延笼络在手,那汉子岂能无情无义至此。
越思越想越恨上来,那武宜春却已醒转,见个脸生的妇人在跟前,不禁皱了皱眉:“你怎在这里?”
郑桂儿急忙跪下把一早备好的醒酒汤呈上道:“公子请用醒酒汤。”
武宜春接在手里,吃将下去,放下小盏却不禁暗暗打量这妇人,说婆子不似婆子,说丫头又不是丫头,身上穿的倒是婆子的衣裳,只那腰身却用腰带束的紧紧,显出胸前鼓囊囊一对奶,子,仿似要破衣而出一般,一行一动款动腰肢,颇有几分妖娆风情,满头青丝用银簪子挽住,蓬松松光溜溜的鬓边簪着一朵开的正艳的秋菊,更显粉面白净润泽,倒比那些绝色的丫头更多了几分风韵。
府里何时进了这么个勾魂的妇人,武宜春暗暗纳罕,他姐那个脾性他是知道的,最是不耐烦皇上,心里头恨不得皇上给别人勾了去才好,省得来烦她,府里先头弄了许多绝色丫头,便是这么个心思。
要说武宜春也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以往瞧着都替他姐捏了把汗,男人谁还没点儿脾气,更何况又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真若恼起来,只一句话,莫说姐姐,便是武家恐又是灭族之祸,可他姐硬是不理,一味与皇上别扭。
万岁爷也古怪,姐姐越如此,越丢不开,放不下,一来二去,纠缠到如今,府里莫说丫头,便是那些下人的婆娘,但能有点姿色的,都让皇上发落了出去,这妇人倒真有些古怪。
武宜春打量郑桂儿时,郑桂儿也在心里暗暗计量,常言道酒后吐真言,且武宜春刚那句玉娘唤的缠绵非常,却又有几分难遣之意,虽不知他何处见了那陈玉娘,想来搁在心里不少日子,成了一段心病,不想陈玉娘落得个贤良名儿,私下里却惹下这番相思债,如此倒给了自己报仇的时机。
想到此,便开口道:“想是公子吃醉了酒,奴家刚进来的时节,听见公子喃喃自语的醉话。”
武宜春目光闪了闪:“我说了甚醉话?”
郑桂儿抬眸瞧了他一眼,忙又垂下道:“公子唤了玉娘。”
武宜春楞了楞,却不由暗叹,这可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自己便再思再梦,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武宜春倒未想陈府花园那一眼,竟更勾起了心病,想着如何能再见一面才好,为此,寻机与柴世延应酬,本想若柴世延邀他去柴府里走动,打头碰脸的,说不得便能撞遇上一面,哪想那柴世延却未开口,他也不好自己凑上去。
武宜春是不知底细,自打出了周养性跟阮小二之事,柴世延便起了防备之心,再不邀人家去吃酒走动的。
武宜春绞尽脑汁也未如意,在高青县待了几日,眼瞅中秋佳节将至,只得回京来,虽回京却心事难遣,今儿在席间吃醉了酒,倒不防给这妇人听去了心事,却听她语气仿似识的玉娘,且口音也熟悉,便问她:“你可是兖州府人士?”
郑桂儿道:“奴家兖州府高青县人氏,娘家姓郑,夫家姓高,住在城西的后街上。”
武宜春不想她竟是高青县的人,重又端详她半晌道:“既是高青县人氏,怎来了这里卖身为奴?”
郑桂儿听了,假意儿掩着袖子,掉了两行泪下来道:“奴家命苦,男人去的早,也未留下一儿半女,要说奴家守着寡,倒也安稳,哪知灯节上却遇上柴世延,吃了他的哄骗,还当是遇上良人,哪想这厮却按下歹毒的心思,哄了奴的身子,谋了奴的产业,奴无法儿只得跟娘远走他乡,不想又遇上人贩子,卖到了京里来。”
她不说还罢了,这一说,武宜春倒想起一事来,跟常威在高青县吃酒的时节,倒是听见过些影儿,说高寡妇跟柴世延勾搭成,奸,后不知怎地又弄了她汉子的侄儿,生生让这淫,妇折腾的丢了性命,惹上官司,家产铺子典给柴世延,跟个京里的客商走了,哪似她说的这般,既她这般说却是何意。
郑桂儿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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