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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弯下腰,头磕在地上,微微发疼。谣言,既然知道是谣言,我又如何禁止的住?要是有人故意传出来,难道我就要跟着遭殃么?
手指在袖中紧握,我仍旧脆声道:“是,紫蝶知道。保证下次不再犯。”
大夫人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起来了。
“你先将灯笼都送过去吧。”
我俯身慢慢退出门外,旁边的侍女上前去,渐渐地都各自领了灯笼,皆送往不同的地方去。
走在路上,我不由得汗流浃背,今番死里逃生委实侥幸,我不暗自庆幸都不行。
东苑一座座院子,地界最好,乃易园中景色最繁盛之所在,鸟语花香,颜色如锦。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易园的贵客,配备的婢女下人,也是成群结队,不比其他的园子只有一两个侍女伺候,身份气度自是贵不可言。
我挨个将花灯送出去,主子有修养,小僮自然也好说话,不费力送到了最后一座院子。这里住的人是辛玄,辛小爷。
辛玄是唯一一个住在这里的江湖人,不是依靠富贵显赫的身家。因为他在江湖上似乎极有名望,武功数一数二,到了易园后,连大夫人也当做大爷一样把他请到了东苑。但这样一个人,却也成了易园侍女心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煞神。
走到易园远近闻名的脾气阴沉的主子门前,我不由得放慢脚步,顿了顿,才开始抬起手敲门。过了好半天,里面才有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回应:“什么人?”
我赶紧弯下腰,说道:“婢子是大夫人叫来,特地给辛爷送花灯的。”
门内又是沉默了良久,我都忍不住抬起脖子,看门后究竟还有没有人了。
就在我抬头的时候,门“吱呀”开了,一个脸无表情的女子站在门边,冷冷道:“进来吧。”
我一愣,立刻又笑着解释:“不用了,姑娘把这花灯转交辛爷就是,婢子就不进去了。”这地方阴沉沉的,我也巴不得早点离开,多待一刻都不舒服。
那女子突然直勾勾地望着我,语气有点生硬:“你自己进来交给他。”
我猛地发现女子很面熟,她的五官其实有种柔美感,只是神色冷冰冰的。在易园我见的人不多,面熟的就更少了。突然我想起来什么,脱口道:“你是石灵?”
眼前的人,不正是前段时间来的,说是尚书的女儿之一?难怪记得,我在大夫人房中见过她一次,她的脸上,还被大夫人打了一巴掌。
石灵冷漠地侧身让开一条路,道:“姑娘进来吧。”
她的眼神让我感到不舒服,而此时,我也意识到了不对,硬着头皮走进门,石灵在我身后轻轻将门关上。
我背心出汗,一瞬间,有了种进入狼窝的直觉。
石灵在前面带路,她脚步无声息地走着,脸上依然像绷紧了皮,不见一丝松动。她说:“还有,婢子叫紫陌,姑娘以后莫再叫错了。”
我呆了呆,渐渐沉默下去,醒悟过来,进入易园,是连名字都要更换的。
我来到一座屋前,就看到两旁空地上,扎了十几甚至几十个的粗木桩子,有一个壮硕的人影立在其上,不停地上下翻身,一根足有手腕粗的黑色鞭子,被那个人舞的密不透风。
周围的仆人侍女四散躲避,躲的慢的,都被鞭尾扫到,轻的衣裳撕裂,重的脸上也高高肿了起来。
然而,在木桩不远处,定定不动地跪着一个女子。她没有逃开,不时地被鞭影扫中,我看见她,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我有些呆住了,现今已叫紫陌的女子,看着这一切,冷冷道:“辛爷在练武。”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她冰凉的目光望着我,里面好像有芒刺,我咬了一下嘴唇,有点发怔。
跪在那里的人我也认识,正是我被贾状元退的那天,曾拉住我苦苦求助的女子。应该是,石灵的姐妹。
我怯怯上前几步,叫道:“辛爷……婢子送花灯来了。”
鞭影一卷,竟是向跪着的女子的眉心袭去,石盈惨叫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只见从她眉心渗出血迹,蜿蜒流开,形状吓人。
我顿时大骇,提灯笼的手也止不住开始轻颤,在易园里,还没有见过哪一个主子这样狠毒地对待侍女。不把命当命的。
而石盈好像也没人管她,就连我身边的石灵……我看向她,也是一脸呆愣地站着。
我心惊肉跳,不敢怎么样,木桩上的人影顿住,辛玄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只是那一眼,仿佛我心底就是一凉。
“做什么来的?”一声平板的问话从头顶罩下来。
我赶紧双手捧上灯笼,口中答:“爷……爷,婢子给您送灯笼!”
我慢慢往那边靠,辛玄的脸色阴沉,我于是慢慢低下头,只管将双手捧高,将灯笼送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尽管我手臂发酸,却没有人来接过灯笼。我头皮发炸,斜眼看周围的小僮侍女,早就吓得缩成一团,压根没人来管我。
我心中发苦,刚小心地抬起头,一声“小爷”还没出口,对面黑乎乎如同游来的蟒蛇,接着卷走了我怀中灯笼,我傻了,眼盯着他,下一刻,眼睁睁看见琉璃的灯笼分裂开,在他鞭子中粉碎。
我目瞪口呆,辛玄怪声怪气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自然巴不得走,也不再管灯笼是碎的还是完整,我转身,拔腿就要往外步行。
迈出一步,再迈另一步,迈不出去了。
我使劲抽了抽,低头,看见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石盈大大的眼睛看住了我,这眼神,和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的眼神。
“救我。”
她的口张了张,微微吐出两个字。
我浑身上下像被浇了盆水,凝视她满脸的血迹,腿微微发抖。那边辛玄的脸色也瞬间阴了下去,半眯了一双眼看向这里。
我动了动腿,低声又焦急道:“姑娘快放手。”
救我,她仍抓着我不放,比出口型。
我手指冰凉地颤抖,看着她,我说不出话。心底有些苍凉的感觉,我自己都害怕的要命,怎么能救得了你。
能感到辛玄的视线越来越冷,这个爱武成痴的人,真怒了那鞭子说不定就招呼到我身上。我愈加急切,想把腿抽出来。谁想到已经重伤之下的娇弱女子,力气竟然大的出奇,我扯了半天愣没有扯开。
石盈看着我,嗓子眼里缓慢地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极低,却清晰地刺入我的耳内。
“相爷……我听父亲说了,相国大人他……根本不想让你回去……”
周身似乎都沾带了凉意,石盈嘴角竟然瞥出一丝笑,恍惚透出残酷。
辛玄的耐心终于耗尽,手中鞭子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打向早已瘫在地上的石盈。这一刻,我立即反手握住她的手,倾身上前,生生为她挡了一鞭。
咬紧牙,我回过头,露出一笑:“小爷何必动怒,不就是一个婢子,我们哪里配让小爷这么生气?”
正文 第十一章 谢门公子
辛玄的身影飞扑而下,仿佛半空中的鹰,带着一股莫名的狠劲和让人战栗的冷寒。最新章节,最快更新尽在
黑漆的鞭子旋即指着我鼻尖,辛玄凝视我,声音沙哑森然:“哪来的不晓事的侍女,还赖在这干什么?”
我庆幸他没有直接一鞭子再招呼过来,便马上张嘴,不停地用话搪塞:“辛爷神功盖世,看这婢子都已经被您的威严吓傻了,辛爷您宽宏大量,就不要同她一般见识了!”
辛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着我,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这么一来还真阴森森的像个阎罗。我暗自咽了口唾沫。
这家伙不比顾玉遥,顾玉遥再混,他也不会暴躁的要取人性命。至少目前我还没见到。
可是在辛玄面前,我发现我竟然有些抬不起头,手里紧紧抓着石盈的手腕,心底一抹恐慌却在辛玄的压迫下渐渐蔓延开来了。
辛玄神色间流露不耐烦,他说道:“滚。”
无疑这是对我说的,我干笑着,逼着仰起脸向他赔笑:“辛爷,婢子……”
话还没说完,一盆水从旁边泼了过来,将我和地上的石盈从头到脚,淋得透透的。
我一时懵住了,转过脸,看见紫陌在冷笑,她手中端着水盆,看我的眼里有毒刺。
辛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片刻,淡淡向紫陌吩咐:“再泼。”
紫陌面无表情,颔首后,真的转身去屋里取水,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盆凉水出来。
我悚然回过了神来,忙向辛玄点头哈腰,又赔不是,但这时已经没用了。辛玄退开几步,紫陌上前,干脆地把一盆凉水全泼到了我和石盈的身上。
这两盆水应该都是紫陌刚打上来的井水,水温冰凉刺骨,我被泼了两下,也有些掌不住,浑身哆嗦着,到底忍不住开始打起喷嚏。
石盈的脸上已是一点人色也无,本就重伤垂垂,被两盆水一泼,几乎没把她直接泼咽气。
刹那之间,我再难忍受地看向紫陌,她就那样丝毫没有犹豫地把水泼在了她半死不活的姐妹身上,我无法理解地看着她,她站在辛玄身边,脸上表情冷漠又麻木。
辛玄笑的有些古怪,拍了拍她的肩:“干的不错。”
我看到紫陌的脸上一瞬间失去血色,嘴唇哆嗦着,似乎极是惊恐。
我咬着嘴唇看定他,辛玄冷冷的视线扫过来,我赶紧换上一副脸孔,违心再次叫道:“辛爷,婢子知道您一向宽宏……您责罚也责罚了,婢子肯求辛爷原谅。”
辛玄握着鞭子:“求我原谅,你配吗?”
“是,是,婢子不配,婢子当然不配了……”我抖着冻僵了的脸,扯出一丝笑,“婢子不是怕这事儿传出去有损您的名声吗?”
话音刚落下来,辛玄脸色陡变,他吼了一声“大胆!”,黑黝黝的长鞭便朝我卷了过来。
这个时候石盈还死死拉住我的脚,生怕我跑了。我心里哀叫着闭上了眼睛,几乎看见我悲惨地血溅当场的画面。
这就是帮人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了,心里有苦也说不出。
我把眼紧紧闭着,胆战心惊等了半天,居然没有预想中的剧痛袭来,我正诧异着,犹犹豫豫地考虑是不是睁开眼。
耳边听见不远处的树影间传出一个声音,“哟,辛爷好大的本事,这婢子哪里招到您了,让您这么下狠手的?”
这是典型顾玉遥式的讽刺语气,我霍地睁目,头一扭看了过去。一道修长玉影立于我身后的树上,衣襟飘荡,气宇轩轩。
我一阵激动,立马放开了嗓门,热泪盈眶地喊道:“爷……”
辛玄拉扯了几下鞭子,没拉动,顾玉遥一手抓着鞭尾,气定神闲地站在枝桠上,脸色冷峻。
“什么人?”辛阎王沉沉地问。
树上,顾玉遥眯眼一笑,懒洋洋出声:“辛爷是一代宗师,何至于跟个婢女置气,还弄成这样,爷就不怕掉价吗?”
辛玄冷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是吗?”顾玉遥突然睁开眼睛,堪堪看了过来,目光在我身上顿了一下,“不巧,辛爷,这个侍女正是在下的屋里伺候的,可否容在下带回去?”
辛玄瞥了我一眼,“这等没规矩的侍女,不要也罢,不如通知大夫人,重新换一个。”
我咬了嘴唇,开始狠狠在心里腹诽,问候了一遍辛玄祖宗八代。
顾玉遥轻笑了一声:“我自己的侍女,有什么问题我会教训,不需要辛爷越俎代庖。”他慢慢一送手,那根鞭子,幽幽从他手心落下。
辛玄几时受过这种待遇,以他武功的高强,只怕人人都躲避不及。顾玉遥给了一个软钉子,他的脸色立马变得冰冷起来。
我心扑通通跳,看见顾玉遥飘然下来,渐渐朝我走过来。
只不过是一瞬间,我的笑僵在脸上,辛玄低喝一句,手上鞭子向顾玉遥的喉间索去!
顾玉遥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骤然旋身,衣襟从长鞭上轻轻划过,手中铿然一声作响,一柄短剑削在了鞭子上。
“爷……”我猝然捂住嘴,盯着他。
顾玉遥慢慢在树下站定,手缩在袖子中,朝我挑了挑眉:“喊什么,爷我又死不了。”
他看向辛玄,似笑非笑:“辛爷,趁人不备偷袭,可不是宗师风范啊。”
辛玄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讥讽一般,半晌抬起眼,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的神情:“袖里剑,你是江南谢家的人?”
顾玉遥没有回答,他径自走到我身旁,抬手将我拉了过去。转头道:“辛爷的侍女随便怎么处罚都可以,紫蝶,就恕在下带走了。”
我扒着他的手臂,他的手十分有力地箍在我臂膀上,拖着我向外走。辛玄竟然没阻止,只是一直盯着顾玉遥,眼神很幽沉。
我回头看了看已然昏过去的石盈,如果就这么放着她,她同样会凶多吉少。我嘴唇动了动:“爷……”
顾玉遥不等我说完,就回身狠狠瞪我一眼,将我到嘴的话瞪了回去。
出了辛玄的院子,我暗自一松气,离开有名的阎王的地方,自然浑身像脱了一层枷锁,我抬起手抹了把额上的汗。
顾玉遥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一路将我带回了他的小院,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