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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没听到一般,坐在她旁边:“石小姐,你本尊贵出身,不必这么自卑。紫影这名字,给旁的人叫叫就好,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石盈骤然盯住我,眼神里好像藏了一把利刃,她看见我脸上浑不在意地表情,半晌,她才咄咄逼人道:“姑娘说这话,难道就不怕被大夫人听见吗?”
我笑了笑,眼波一转:“别自己吓自己,小姐刚来,放轻松些,大夫人她听不到。”
石盈的眼中一瞬间似有流火闪过,顿了顿,她说:“他们说的没错……你、你果然有贰心。”
我不在意地拍了一下裙角,道:“谁说的?”
她嘴巴闭住。
我冲她微笑:“尚书大人?”
她盯着我,“你与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偏过头,也看着她,努了努嘴:“我以为是小姐有话要和我说。”
每一次,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不是有难言之隐,才叫怪异。
石盈的嘴唇僵硬地抿起来,唇线紧绷,良久才道:“我没有话和你说。”
“没有?”我挑眉,讶异道,“我以为石小姐毕竟贵为尚书之女,一身傲骨,不管在什么境地下都不会自弃。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石盈眼睫上渐渐湿润,她咬紧唇边,似是被我戳中痛脚,视线朝我扫过来,带一缕愤恨和不甘的讥语:“我再如何,又怎么比得上你这位相国之女,相国大人的长女千金,你不也一口一个‘爷’叫的欢?!”
我转头看了她一会儿,静静“花灯很快就会燃尽,辛小爷想来也不是嗜酒之人,说不定很快就要找你。如果小姐只是想把时间浪费在嘲讽我上,我也没什么意见。”
许是听到“辛小爷”吓的,石盈顿时脸一白,先前的讽刺表情褪的一干二净。我看着她,到底只是年纪轻轻的少女,再坚强,也有限度。
她发现了我的目光,无血色的嘴唇漾出一丝苍白的微笑:“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同情我?看到我这个样子,认为很可怜。”
我愣了一下,片刻缓缓摇头。
她望着我,轻语道:“其实你有什么好同情我的呢?你不过和我一样,我们都无法再离开易园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柔中带着无底洞一样的悲哀,我的心脏猛然一缩。
“你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是不是以为总有一天相爷还会把你再带回去?”她又看了看我,见我还是没反应,缓慢地呢喃下去,“爹爹也说会把我接回去,可是你看,这不过是托词,来到这里的人,从来没有谁出去过。”
我缓慢开口:“石盈,我只想问一件事,希望你能告诉我。”
她盯着我,没有再说话。
我仰起头,看着天边渐渐燃起的烟火,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声笑语遥远的不真实。我轻声问:“你来之前,尚书大人有没有跟你说,现在相国大人在朝中,过的怎样?”
石盈面无表情,漠然地看着我道:“相爷春风得意。仍是我燕玄朝第一权臣。”
她的眼底星光点点,仿佛在讥讽,看相爷这么权势滔滔,你这个女儿依然还呆在这里,可见多悲哀。
我无力去争辩,此刻我的整个身体恍若都在一瞬间被掏空了,只余一副身躯还在勉力支撑。其实我明白石盈姐妹为什么对我起恨意,连我这个相国之女都待在这里没法出去,她们又怎么能呢?我让她们感到了绝望。
可是,她并不知道我问她这个问题的意义,如果她清楚明了,只怕,就不会有那般愤怒的表情了。
相爷春风得意,一句话,让我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的父亲,皇北毅,他仍旧权倾朝野,横霸朝纲。
我站起身:“谢谢,作为答复,我也卖你一个消息。”
看她朝我望了过来,我转身,目光明灭不定:“石尚书,日前已被朝廷除去官职,解甲回乡去了。”
一瞬间死灰色弥漫在石盈的整张脸,我笑着离开她,有些苍凉,她不明白,我的这个消息,才有可能是她的希望。
也许在石盈眼中,相国大人想让我回去,不过在一语之间。我之所以还留着,定然是相国不愿意把我放回去。,或者是相国不喜欢我。
我却知道,也许他的确有点不愿意让我回去,但也许更多的,是因为他不能。
正文 第十三章 诗意谢郎
我走回去,本想把紫鸢放到显眼的地方,想了想,还是把香囊收进了袖子里,伸手去拍紫鸢的脸:“紫鸢,紫鸢,快醒醒!”
紫鸢睡的极香,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醉倒在哪个梦乡里。请用 访问本站
我将袖子凑近她,在她鼻孔下拂了一把。
片刻,紫鸢身体轻轻地抖动起来,咳嗽了几下,眼睛慢慢睁了开来。
我冲她笑:“紫鸢姑娘还要睡多久?马上太阳出山了。”
紫鸢刷地坐起身,转头看看我,又看看周围,忽然叫了一声:“啊,紫蝶!我、我怎么睡了?”
我瞅着她,眨了一下眼道:“我怎么知道紫鸢姑娘你是哪里累着了,抢我的香囊,也能靠着假山睡着。”
“我……”紫鸢想起之前的事,明显还是一头雾水。
我翻了翻眼,轻轻道:“紫鸢姑娘看来是平时伺候主子太过辛苦了,和我这等人在一起都力不从心了。”
紫鸢眨眨眼,猛然醒悟来掐我的脸:“啊!紫蝶我扯烂你的嘴!”……
过了片刻还是紧张地张望四周,忐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睡多久了?李公子他们散场了没有?”
我伸手指过去:“在那边呢,最好去主子旁边候着。”
紫鸢点点头,忽然看看我:“我们去吧。”
我迈动脚步,突地又生生止住。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我觉得双腿那一刻如灌了铅的沉重。
紫鸢奇怪,靠近我:“紫蝶,你没事吧?”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不远处凉亭内那道模糊的身影,轻声道:“我就不过去了。”
紫鸢眼底浮现诧异,她低低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笑了笑:“没事,你快去吧,一会儿李公子真找你就麻烦了。”
真的是心思无比清透的少女,马上愁云又上眉梢,我又催了两句,她便犹豫着看我几眼,急忙地快步朝湖心小亭跑了过去。
紫鸢一走,我浑身如软了一般,慢慢靠在假山之上,闭目良久。
然后我迈开步子,往前面走。想着还是直接回去,每次花灯节,不到月上中天,公子们的酒宴也大多不会散,现在的我也没有心力陪顾玉遥熬到半夜了。
我沿着小路往回走,易园即使最偏僻的角落,现在也被花灯点缀,处处溢彩流光。这么美丽的地方,恍若仙境。
可是这个仙境,不是让人向往的神仙福地,却是让人每时每刻恨不得逃离的禁锢枷锁。
我撕开香囊,看到里面错落的花瓣,那是顾玉遥每晚上让我泡的菊花,香味比其他的花都盛,却原来是致人昏睡的迷香。
我提着裙裾轻缓慢行,料不到,转身时撞上了一个人,毫无准备下,额头被磕的眼冒金星。他伸手把我给托住了,手里的书却被我拂到了地上。
“姑娘!”
一切都是条件反射。我转身,痴笑:“爷,要倒酒吗?”
“嗯?”
一声轻嗯,两转低回,宛如春水映梨花,是谁的一把嗓音,就哼的如此婉转低沉。请用 访问本站
我终于反应过来,抬起脸看向来人。不过是个平常人,只是那一身衣裳,实在干净,只是那一双眼眸,实在柔和。
比起那把声音的百样风流,这个人的脸就普通极了。
我赶忙低头,习惯地说道:“对不起,爷,婢子走路不长眼,冲撞您了。”
只是这次,心里竟然没觉得不安。
“爷?”又是那诗一般的低嗓,一点诗意一点轻,“叫我吗?”
我愣了一下,半晌,还是再次抬头打量了一下来人,穿的是布衣,好像不是园子里那些公子大爷们的锦衣煌煌。
但见他发如丝缎,身影清凉。是个我没有见过的、一眼望去使人意外的男人。
我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在易园,几乎每个人的身份都被打上了烙印,侍女,主子,大夫人。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身份不明的人。
他弯腰拾起了书,手拍了拍:“在下迷了道,不辨方向,姑娘能否给指条路。”
朗朗清清的话音传入耳中,我眼皮一抬,也道:“不知道公子,想要去往哪里?”
“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儿。”
我微怔,片刻转身指了个方向:“前头是竹溪,公子可从那里取道往前。”
“谢姑娘。”他微微合拢了双手间的书卷。
我侧身默默让开道路。
他擦过我身边的时候,衣袖微飘,隐约一缕淡香从衣袂之间飘了出来,似兰之香,淡淡雅致。他的脸上流淌出柔和笑意,“我不是什么爷,姑娘莫再喊错了。(。wrbook。)如果下次还能见,我姓谢,你还是叫我谢郎吧。”
微微轻笑的话语,隽永流长,我不禁怔忪,只觉得脑中阵阵微恍,今晚我是遇见了怎样一位妙人儿?而且这妙人,还是个男子。
谢郎,谢郎……我陡然感觉了一阵气闷,这个称呼……委实叫人意外。想起刚才他身上那阵香,我愣怔,我这是遇到了、一个香喷喷的男人?!
赶紧摇头把荒谬的想法赶出了脑海。停了片刻,我没再耽搁,信步朝小院的方向行去。
一盏孤零零的灯笼挂在门口,灯影昏黄,我开门进去,已是累的不着天不着地,勉强撑开眼皮看到我的床板伸在那儿,将毯子一抱,我就爬了过去。
睡的昏天黑地,是我到易园来,睡的最人事不醒的一次。朦胧中,只觉得有人回来了,好像在轻抚我的脸,然后还弄我的头发。我不耐地动了动脖子。
“紫蝴蝶……”好像有人这么叫。
我把毯子拉了拉,翻身继续睡。又隔了好久好久,似乎身边的人也终于睡着了,他发出梦中的呓语:“霜儿……你、在哪……”
我嫌着耳边嗡嗡太吵,干脆把毯子蒙过头,裹着全身睡到了天亮。
天亮了一睁眼,就看到面前一张放大了的人脸。脸上一双严肃的眸子,正仔细地盯着我看。
我手臂下意识动作,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那张脸没来得及躲,结结实实被我扇了一下,下一刻,便整张脸都黑了。
我的手掌落下,也反应了过来,傻眼了。
顾玉遥冷冰冰地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看着我,“哦,紫蝶姑娘好大的脾气,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惹了姑娘的不快,让姑娘赏耳光?”
我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低头道:“爷,您,您怎么盯着婢子看呢,婢子以为是、是什么人呢……”
“什么人?”顾玉遥睨了我一眼,“爷我能是什么人?”
我无力地耷拉着头,“婢子知错了。”
顾玉遥扫了我几眼,没再说话,一挥袖子走向了桌旁。他的身上还有残留的酒气,明显昨天喝了不少。
看他这副难讨好的模样,我不由得想起昨天遇见的满身诗意的男子。
原来这世上,还当真有这样的男人。不对,应该说,没想到在易园,也能看到那样的一个人。
我突然也觉得浑身没力气,默默走过去,从竹筒里倒出茶叶,弄好热水准备为他沏茶。顾玉遥目光溜向我,半晌才沉声开口:“昨天怎么半途又逃跑了?”
我垂着眼眸,料到他会问,道:“婢子昨天突然觉得身上不适,没通知爷就回来了,请爷见谅。”
“你是回来睡觉的吧?”他面无表情问我。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
眼角不经意又扫到他腰上那块玉佩,突然地,就忆起了大夫人的话。我心尖不由一抖,好像我这么久没有把玉佩交给大夫人,她竟也没催。这好像并不符合大夫人的脾气,难道上一次送花灯的事,其实也是她暗中给我的教训?
想到这,我手指微微寒凉。
每日都生活在这样的刀深火海,我感到我的神经都快紧绷到极致了。
此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娇啼软语,恍若出谷黄莺般动听:“玉哥哥……你在吗?”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正磨着的墨,几疑听错了。
直到看到顾玉遥抬起头,哗扔了手中的笔。站起了身,他走向门外。
我不明所以,转身跟出去。
门外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少女,看到顾玉遥出来,芙蓉面上荡漾出笑:“玉哥哥,你真的在啊。”
我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难以置信地看看顾玉遥,
顾玉遥笑的很温柔,倚在门边,看着少女轻声细语:“来了?”
这样的对话让我激灵了一下,我定了定神,看向院中的女子,腰身细挑,一身鹅黄的裙子衬得她愈发玲珑有致。
然后我终于有点反应过来,她是黄、双?大夫人房里,和黄莺并列三丫鬟之一的、少女?
那种感觉我好像被擂了一闷棍一样,瞪着眼看顾玉遥朝她迎上去,黄双笑眯眯说:“玉哥哥让我来,我能不来吗?”
“双儿就是可人儿。”顾玉遥笑了笑,居然还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我觉得我眼被闪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