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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儿就是可人儿。”顾玉遥笑了笑,居然还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我觉得我眼被闪瞎了,愣神的时候,顾玉遥已经转过身,看了我一眼,说道:“去把桌上的纸笔拿到院子里来。”
我一怔,顾玉遥已经又转过身去,和黄双谈笑:“双儿,昨天说好了的,我今天要画你。”
黄双脸颊上飞起两朵红霞,羞羞答答低下了头:“知道了,玉哥哥,你可要把双儿画的好看点。”
“哈哈,双儿本身就是大美人,还怕画的不好吗?”顾玉遥揽着少女的肩,轻轻朝前走去。
现在的顾玉遥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那张脸上的笑似能滴出水来。我呆了片刻,还是进屋去拿笔墨。心中却不断地猜想,大夫人身边的人,几时和顾玉遥打的这样火热了?
我想起昨晚他是喝的醉醺醺的,还有隐约梦呓里那句“霜(双)儿……”,原来是这个,我没来由一阵恶寒,迅速摇了摇头,抱着砚台宣纸离开了屋子。
黄双斜坐在一片草地中,裙角微飘,远看真如一幅画。
顾玉遥在几步远的石桌旁坐着,眉目含笑地望着她。我把东西拿了过去,他不满地道:“怎么磨磨蹭蹭,站过来,给爷研墨。”
这人的表情变化怎么就能这么快……
我略感屈辱地帮他把宣纸铺好,他拿起笔,沾了沾墨迹,开始落笔。
我亲眼见识过顾玉遥的画技,显见他也是多年下过苦功练过的,笔法精湛,笔韵传神,就算不能与天下间一流的画师比较,也绝对屈指可数的优秀。
看他的笔下,一点点地描绘出黄双的眉眼,少女的一点一滴特点都被诠释的美丽无瑕。他看向黄双的目光仔细也深刻,黄双冲他妩媚地眨着眼睛,目光若有若无瞥在我身上,我目不斜视地研着墨,不离画纸砚台的方寸之地。不久,灵动的身影跃然纸上。
顾玉遥搁下笔,黄双迫不及待地凑上来看,发出惊呼:“玉哥哥把奴婢画的真好!”
顾玉遥微微一笑,冲她道:“美人就是美人,我就是画的再不好,只要双儿是美的,画自然就好看了。”
谁说顾玉遥不解风情,谁说他只会板着脸骂人,我见他三言两语间将黄双哄得无比开心,岂还是我平时见过的那副样子?!
黄双笑得像吃了蜜糖,道:“玉哥哥,这画能送给我吗。”
顾玉遥顿了一下,轻轻说:“这画……我想留着珍藏。就不给双儿了。”
黄双撅了撅嘴,有些不高兴:“那玉哥哥,双儿白让你画了?”
大夫人身边的婢女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玲珑八面,天生一副俐齿伶牙。易园女子数她们最出挑。
顾玉遥笑着弹了弹袖子:“莫生气,向你赔罪,如何?”
“不行,”黄双跺脚,不依不饶,“玉哥哥得给点什么。”
顾玉遥含笑:“双儿要什么?”
黄双眼波流转,纤纤玉指伸出一指,道:“我要你的玉佩,爷赏奴婢吧?”
顾玉遥瞥了瞥腰间,不经意道:“这东西不值什么钱,双儿要这个?”
黄双气恼:“分明就是舍不得嘛,玉哥哥,你尽会欺负双儿!”
顾玉遥轻笑出声,眼眸半眯起来,分明有星星点点的微光被他掩在了眸中。“这有什么的,双儿要嘛,拿去。”说着还真抬手解下了玉佩,笑眯眯地递了过去。
正文 第十四章 白莹之祸
我暗暗心惊,黄双好像看不见我似的,自若地接过了玉佩,低头把弄着。请用 访问本站半晌一笑:“爷,这是蓝田玉,听说可难得了,您真给我吗?”
蓝田玉。我眼见着大夫人让我弄到手的玉佩这样到了黄双的手里,心里就暗暗知道坏了。
顾玉遥轻笑:“只要你真喜欢,给你又何妨?”
黄双大大方方地把玉放进袖子里,露出笑容:“那就多谢玉哥哥了。”
我冷眼看她一会哥哥一会爷的称呼变化,心都胶在了玉上。顾玉遥丝毫没注意我,对黄双道:“双儿,你这名儿怪有趣的,谁给取的?”
“大夫人赐名的。”说着她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爷喜欢这名字么?本来我还觉得难听,比不过黄莺她们呢!”
顾玉遥挥了挥袖子,坏笑道:“原来双儿不爱这个名字,那不如爷给你重新取一个怎样?”
黄双掩嘴笑了:“我可不敢,玉哥哥别说笑了,名字岂能随便改。耽误了这些功夫,说不定大夫人要叫人,我得走了。”
顾玉遥不置可否,微笑道:“你们可真一个比一个听话。”
只见黄双转过身,一手捏住袖子,踩着莲步就笑眯眯地离开了。
顾玉遥自顾将画揣进了袖子,我刚要去整理纸砚,他便阻止我道:“算了,这些东西别收了,就摆在这吧。”
他淡淡地也没再多说,我收回手,摸了一下鼻子:“爷,你怎么认识大夫人房里的婢女的?”
回到房中,他顺手抄起桌上的笔,将刚才卷起的画又展开,眼睛盯在上面:“昨夜一起喝酒了。”
“哦。”我低低应了一声,垂着头没继续说话。
顾玉遥倏然抬头朝我望了过来,眼眸闪了闪,半晌,一抹笑意出现在他脸上。我预感不妙,片刻看他伸出手,朝我勾了勾手指:“怎么?紫蝴蝶原来是觉得受到了爷的冷落,来……过来,爷安慰你一下。”
我浑身都冷了冷,讪笑道:“没有,爷……您误会了。”
他挑了一下眉。
“婢子、婢子去为您打扫庭园!”我转身,抬步。
后领子被人抓住,我被提起来,顾玉遥将我转向他,“紫蝴蝶,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装相。”
我提起精神:“婢子不懂爷在说什么。”
“不懂?”顾玉遥眸子一亮,猛地用力将我往床边扔过去,作势要松手。
我受到惊吓,忙双手并用,狠狠抱住了他的胳膊:“爷,您听婢子解释!”
“解释什么?”他把我吊在半空中,眯眼注视我。
我眨着眼睛,顿时又软了,服输道:“爷,您先把婢子放下来吧。”
顾玉遥懒懒道:“你最近对爷总是敷衍了事的,怎么,该不会心里生了什么二心吧?”
我见状,忙双手把那个绣好了的香囊捧过去,羞怯道:“这个、这给您。”
他眸光亮了一下:“哦?给我的?”
“婢子绣的,绣了好几天了,爷您对婢子这么好,婢子实在无以为报……”
话没落香囊就被夺过去,他翻过来看了看,眼帘上挑,低头闻了闻:“还真够香的。”
我道:“是婢子刚采的新鲜的桂花,晒干了缝在里面的。 爷不嫌弃就好。”
“嫌弃?”他把香囊往兜里一揣,伸手大喇喇揽过了我的肩膀,“怎么会嫌弃,紫蝴蝶的一片心意,爷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不自在地动了动,干笑道:“婢子前阵子多亏了爷的罩护,才能安稳到现在,这就算婢子报答爷的。”
顾玉遥拍了拍我的肩,声音轻柔:“你如此的知恩图报,爷我更不能亏待你了。”
我赶紧摇头:“在婢子心中,爷从来不曾亏待过婢子。”
“那不够,还得对你更好点。”他摸了摸下巴,似乎思考了一会,露出笑道,“不如这样,看在你过去为爷暖了那么多次被窝,那今夜,爷就替你暖塌吧。”
我睁大眼,看着他笑容灿烂的脸,心里知道又入套了。当下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婢子、不、不用了。”
顾玉遥大度地摸了把我的头顶:“没关系,就这么定了。”
我转过头,低低开口:“可是爷,园子里不许婢女和主子同塌而眠。这要传出去,婢子没什么,爷您的名声……”
“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他轻轻巧巧地说,“况且,爷我一向不在乎名声那东西。”
“可婢子担当不起爷这么大的恩。”我快泪夺眶出了。
顾玉遥已然把我拎起,夹在腋下,朝榻边走去:“大恩什么的,以后慢慢报答就行了。”
我垂死挣扎:“现在天色还早!”
顾玉遥道:“不早,爷累了,正好多休息一会。”
我被扔到床上,立即退到了角落里。抬起眼望着他,从他那表情中,我清楚知道又被他诓了。
他抱着双臂站在床边看着我,眼神多多少少有点居高临下。我垂下头,尽量不与他对视,
顾玉遥慢慢悠悠道:“紫蝴蝶,吃醋了就直说,藏着掖着的,爷我不爱那套。”
我心神跳了一下,出声道:“婢子怎会吃醋。爷想多了。”
他弯下腰,眼睛定定地望着我的脸。说:“那爷就把你退了,把黄双要过来可好?”
乍听黄双这名字我条件反射额角跳动,又过片刻,我迎上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爷,婢子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他撩起我一缕头发,轻轻搓着:“你让爷不高兴的地方还少吗?”
我紧着道:“还请爷明示,婢子一定改正。”
他抬起眼看着我,漆黑的瞳仁宛如幽夜,忽然就轻轻巧巧松开手,低声道:“罢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改了。”
我正要说什么,他忽然就拉下被子把我裹住了,从头到脚严实不透风。“你今天就睡床,这么厚被子够暖了吧。”言毕转身离开床边。
我努力伸出一只手:“那爷呢?”
他懒散地坐在桌前的大椅子里,抄起书:“爷我再用会儿功。”
真雷。我缩回了脖子。第二日醒过来,却发现顾玉遥睡在我的那张木板上,身上盖着我那张薄毯,正睡得投入。
花灯节之后,各个院子都多多少少有了丝变化。人走人留,在易园之中再次无声无息上演。有新人进来,便有旧客人离去,对他们而言,易园或许不过是生命里一个短暂的停留,顶多记得,这个停留的地方有着诱人的风景。
但风景再诱人,也还是风景。不会有人真的一辈子住在易园。这次离开的人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贾玉亭。
来时风光,去时亦耀眼的金科状元。
据说这位状元郎是被皇帝下诏召回,鲜衣怒马的荣耀之后,闲适了一段时间,终于要回朝重用了。
圣旨已达,人无论如何得走。
我在小院内,这些天也只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并未上心。反正贾玉亭是走是留,与我实在无太大关碍。
只是,我端着盆在地上洒水,用手捞起一点往花朵上浇,紫鸢就这样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若是别人自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来的是紫鸢,我就不能不停下动作,抬头茫然地看向了她。
紫鸢憋红着脸,半晌才道:“大夫人召我们。”
召我们?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想到今天该是贾玉亭离开的日子,上午听隔壁院墙外有人议论,说许多公子都去为状元送行,场面可谓壮观。
但难道状元一离开,我们作为婢女的也要去送他不成吗?
紫鸢上来拉住我,眸子里有罕见的泪光:“别想了,紫蝶,白莹跳井了!”
略带哭腔的悲伤话语幽幽传入了耳中,我登时像被砸了一闷锤,端着盆的双手也顿时僵住。
紫鸢哭泣的解释,喉咙间含着埋藏不住的凄凉。
我愣了好久才缓慢回过神,白莹。那个伺候了贾玉亭几个月的女子,她,跳井?
紫鸢拉着我,慢慢走去西边的苑子。她手臂紧紧抓住我的,陷入了深深的悲伤里。一路上我的脑子里也有些僵,在西苑的那口井边,聚集了无数瑟瑟发抖的侍女,大夫人一身富贵,冷漠地坐在井边的椅子上。
风里面,大夫人手里拈着佛珠,在那里看着众婢女道:“总有这些不听话的东西,败坏规矩,最后自作自受。”
婢女们都无人敢开口,只是低头。
白莹尸骨未寒,就被人数落身后事,也只有大夫人,才能让人感到如斯的凉薄。
我和紫鸢站在人丛中,远远看着井边湿漉漉的青苔。我想起来那次在我屋后的相遇,贾玉亭换白莹,莹儿。白莹依偎在他身边,那时的她,眉梢都是笑。
紫鸢哑着嗓子,低声跟我说,“似乎是状元走之前,白莹不懂规矩,跑上前去纠缠。”昔日的恩情,忽然就没有了。
本是露水的一场姻缘,白莹却认了真。得知贾玉亭要走,最痛不欲生的就是她。可她一介婢女,身份低微,眼见与状元厮守无望,似乎万般绝望才投井自尽。
我不知道白莹之前,是否有恳求过贾玉亭将她带走,又或者,不管她是否恳求过,结局都是注定的。
贾玉亭早已蟒袍加身,位及宫卿,那样的身份,是她无论如何都高攀不起的。爱江山,更爱美人。为了红颜而舍弃仕途的男人,只存在于那些传奇话本子里。贾玉亭没有那么傻,关键的取舍权衡,他十分明白。
听了紫鸢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觉得难受,也许是有种感觉,白莹是在代我受过的感觉。曾经我是被指派去伺候贾玉亭的,只因我有意说出的那句杨柳岸,晓风残月。才让贾玉亭决定退了我。然后因为白莹的那句话,贾玉亭要了她。
阴差阳错。这般的不可挽回。
“一个个都给我省点心,不要再弄出这些事来!”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