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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恃宠而骄?
我觉得今天我专门是被雷劈的。
我站在院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凉亭之内,顾玉遥身旁坐着两个唇红齿白少女,他亲昵夹了一筷子菜,喂进了其中一个女孩口中。
少女发出满足的笑,顾玉遥便笑着问:“杏儿啊,你以前是哪家的孩子?长的这么水灵。”
我的脚好像在地上生了根,迈也迈不动,一天之内被雷劈一次还不够,又要再劈一次。上午才藏了一个人在小院里,下午回来就看到顾玉遥这般嘴脸。
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我觉得顾玉遥这样坚定不移的实在也不多见。
杏儿咯咯笑着不说话,顾玉遥拿起她的手,看得认真:“杏儿,你手上的茧子这么厚,她们就天天让你干些重活吗?”
杏儿嘴一撅,两眼闪出委屈。
另一位少女机灵地转了一下眼珠子,张口道:“还不是来这儿,没人疼没人爱的,咱杏儿以前,可也是娇滴滴的人呢!”
“哦?”顾玉遥显然更有兴趣,他抬起杏儿的脸,“你是哪家的小姐?别担心,爷自然心疼你。”
杏儿没说话,那位机灵的立刻道:“那就好喽,爷您可要算话!杏儿害羞,平时我们姐妹一向把她捧在手心,爷您更不能亏待她。”
杏儿闻言,顿时娇羞满面。
看完戏,我面无表情走过去。
易园中闲下来的侍女并不多,但今天这两位显然就是的。前些日子走了太多主子,人就散下来了。
我对她们道:“早先黄梅管事说要重新编排你们的事务,让你们去杂役房帮忙,你们去了吗?”
两个女子顿时面面相觑。
顾玉遥阴下脸:“紫蝴蝶!”
我不看他,面对两个人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都离开。”
杏儿眼里亮着光,就要落泪。旁边那位嘴快的女子,转向顾玉遥,又要说什么。
我迅速逼向她:“规矩你们想必都了解,明知故犯并不有趣。”
那个女子终于也白了脸,说不出话来。
顾玉遥显然愤怒以及,盯着我,用那种他从未用过的眼神。
我心里叹息糟糕,面上却还不能露什么。等那两个女子离开,半晌顾玉遥说道:“紫蝴蝶,好威风啊。”
我赶紧低头,垂眸道:“不敢,那两个侍女坏了规矩,婢子提醒她们一下。”
顾玉遥的目光扫在我身上,听着懒洋洋的,却自有一股危险在其中:“是不是这个园子里,只有你最懂规矩?嗯?就算爷我,也是坏了规矩的,是不是?”
我下意识把心提起来,咬了咬牙,不知道该如何说,爷您确实坏了规矩……
这些事要落到大夫人耳里,免不了又是个把柄。何苦呢,对谁也不好。
我抬眼朝他看去,看他神色阴沉地摩挲着手指,我张了张口,鼓着勇气总算道:“爷,您何必孜孜不倦地寻求着侍女的身世呢?”
顾玉遥的动作停了,他蓦地厉色扫了我一眼,冷冰冰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他拒人千里的样子,我涌上来的话,不得已又吞回了肚子。请用 访问本站心里泛出淡淡一丝哀愁。
过了片刻,仍是开口道:“进了易园,唯一身份就是侍女,以前什么,都不重要了。”
顾玉遥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屋内走,丝毫也不想理我,更不想看我。
我在亭外站到太阳下山,才拖着步子走进去,他看着我,我没精神地和他对视着。
他说:“紫蝴蝶,侍女做事要让主子高兴,但你今天做的,让我不高兴了。”
我目光看着地面,淡淡涩声道:“那婢子,只有向爷道歉了。”
顾玉遥微亮的眸子在灰暗的屋子里闪动,让人隐约觉得是不是有看不见的情绪在那里流动:“怎么不问问自己,你的道歉,有几分真心?”
我有些拿不准他的喜怒,如果一句话说错,他恐怕更不高兴。就在我绞尽脑汁,想应答他的话时,顾玉遥眼睛一直盯在我脸上,他轻笑了一声,那笑里似乎有些讥讽。
笑后,他不再理我,走到了床边。
我有些愕然地看着他,良久也垂头丧气,别人的脾气都是见好,这人的脾气怎么就越来越怪?
我打来热水,放到地上:“爷,婢子给您洗脚。”
他坐起来,靠近我,忽然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听到这话,我瞬间心跳了跳,控制着脸色,尽量茫然道:“哪有味道,婢子怎么没闻见?”将手放到水里,把汗融进去。我已经抽空洗了澡,那些血腥味难道还被闻了出来?
顾玉遥却擦了擦鼻子,道:“一股子兰花香,紫蝴蝶,敢情你今天回去,是特意擦香了吗?”
我心一松,却又一惊。兰花香……
他眼神半是鄙视半是古怪地盯着我:“你终于开了窍?也知道打扮起自己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他,说道:“是爷,你身上的女人香太重了。和婢子没关系。”
“是吗?”顾玉遥将信将疑,慢慢地转过了脸。
我麻利地将他的脚洗好,毛巾一挂,端起盆,马上道:“爷,您休息,婢子去倒水。”
他看我一眼,嘴唇微动,似要说什么。我已经转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今天出去遇见谁了吗?”
我脸色不变,转过身,道:“看见了两个巡视的护院,把婢子的院子也搜了搜,不过那时婢子已经出来了。”
顾玉遥嘴角扯出笑:“这样搜来搜去,易园的大夫人还真够草木皆兵。”
我抬起手臂,仔细嗅了嗅袖子,半晌道:“婢子屋后种了不少花,可能沾了些花粉。”
他抬眸微笑:“几时让爷也去欣赏一下?”
我低头一笑:“只要爷想去,什么时候不行呢。婢子给爷引路便好。”
他冲我挥了一下手:“还是这个样子最顺眼,去吧,回来把门关紧了。”
我躬身:“是。”端着盆,轻手轻脚离开屋子。
很显然我的阻止并没有起到效果,至少顾玉遥第二天照样我行我素。
他开始对那个杏儿的兴致很高,和她欢声笑语的,加上旁边那个姐妹的煽风点火,顾玉遥现在对杏儿几乎是如胶似漆,好到有求必应。
中午吃点心的时候,还要我去大厨房传饭。
我实在无言,只能垂着头,去为两个闲的没事干的侍女和一个不靠谱的主子跑腿。
过两天我也打探了出来,杏儿本是浣衣坊的侍女,但她的长相颇为甜美喜人,也因此被调去伺候过几个主子。和她一起的那个女子风柳,完全就是杂役房帮工的了。但此女有一张巧嘴,经常借故贴在杏儿身边,我猜测,院子里会出现关于杏儿是出身某富贵人家的传言,多半也是她弄出来的。
我东摇西晃地端着酒壶和菜肴回来,因为大师傅说小川出去了,所以只能我自己把这些饭菜端着。
杏儿边上的风柳笑得东倒西歪,正哆着嗓子对顾玉遥道:“顾公子,谁以前不是被捧着生活呀,我们杏儿也是娇贵小姐呢!”
我走过去,将菜肴放到桌上,看她一眼。
这两天除了不停地说杏儿以前怎么怎么娇贵,这个女子就没有别的话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得色,挑衅地看着我,嘴巴暗暗吐出一句:“丑人多作怪。”
好吧。
我垂下眼,并不出声。她大概觉得把杏儿的身份说的越尊贵越好,却根本不理解祸从口出的道理。
饭菜既然来了,顾玉遥不希望我在旁打扰他和美人温存,挥手让我先离开。
回到房里,看了看桌上的铜镜,我揽了过来。
第一次正视自己的脸。里面映出一张颇为普通的容颜,其实说普通,都有些牵强了。鼻梁塌着,眼凹蜡黄,相对整个脸型都透着一种别扭。
我认真地看着镜子,不这样看着,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脸这么惨不忍睹。
我开始感到,顾玉遥对我容貌的刻薄的评价,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三个多月来,让他这么挑剔的人天天对着我这张脸,真是很不容易。
他有时看见我心情就不好,挖苦几句,说不定也是忍不住了。
我用手挤着自己的脸,摸着里面的骨头,忽地就想起很久前一个晚上,顾玉遥莫名其妙提起的,传闻里神医配制的改变筋骨的奇药。
南海神医断筋接骨的药,还真……不是没有。那本世人寻找的药学书籍,刚巧藏在我们家书楼里。书里记载,那药还有个动情婉约的名字,叫离愁引。
至今我都记得那药的苦涩,苦到四肢百骸,蔓延每一处神经。喝过后忍受了三天的脸骨变化带来的剧痛,只不过神医用药,痛过后可以让人获得重生,我却是变为丑陋。再醒来我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还好,我拍拍脸,没有丑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当初让我喝这药的原因就是,据说此物无法可解,可以彻底地改变一个人,就是所要的永绝后患。
我被窗外的轻笑吸引,自觉地抬眼看外面。
“顾公子,听说了吗?”风柳神秘兮兮地眨眼,“在咱们园子里,曾经身份地位最高的,是相国大人的女儿呢!”
还真没听说顾玉遥被人叫顾公子,这个称呼现在听着,平白叫人抖出鸡皮疙瘩。
顾玉遥明显感兴趣,他的眼里盛满道不明的亮光:“柳儿既这样说,想必知道是谁了?”
风柳瞄了瞄杏儿,下一刻,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我倒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口没遮拦到这等地步,再看一旁的杏儿,反应真是好,两片嘴闭的紧紧地,只是面上氤氲开笑容,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我吸了口气。
什么时候相国大小姐的身份,变得这么炙手可热了?需要一个侍女都巴巴来说自己身边的人其实就是那位?
顾玉遥睁眼看着杏儿,定定问她:“杏儿,告诉爷,你究竟是谁家的孩子?”
杏儿望着他,启唇欲说。
我把镜子放回桌上,摆好,再次走出去,轻飘飘插了一句:“门禁时候到了,两位姑娘再不回去,今晚就进不了门了。”
杏儿和风柳大约料不到我还会出来搅局,登时一愣。
顾玉遥看向我,眉目间敛着怒气,他伸手在杏儿腰眼处一拉,道:“回不去就歇在这儿,爷我不介意。”
杏儿面上一红,风柳已是喜上眉梢。
我没敢让她太过高兴,立刻拔高声音说:“爷,您是不介意,可被大夫人发现两位姑娘夜宿他处,两位姑娘肯定要受处罚。您这不是害两位姑娘吗?”
杏儿脸上的红潮褪去,风柳更是恨不得把我盯死。
费尽心力巴结上一位有钱主子,就被我搅黄了。
顾玉遥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我把目光溜向他,极为无奈。
两个侍女到底还是回去了。顾玉遥提着我的领子,毫不客气地把我扔到了地上。
我摸着摔疼的鼻子,缓慢爬起来。
回头,吓了一跳,顾玉遥此刻的脸上真称得上可怕二字,我战战兢兢地叫道:“爷……”
“紫蝴蝶,平时我念你可怜,待你不错。但你最好注意分寸,爷我的事,你少在旁边使绊子!”他阴沉开口。
我颤着身子:“爷、从何说起?”
“收起你假惺惺那套!”顾玉遥猛地捏住我下巴,狠狠道,“平时我还觉得有趣,但现在,我问你,你成天装这样子给谁看呢?!”
我顾不得他的怒海滔滔,挣扎着说道:“爷,这园子里,九成都只是平凡人家的孩子,您又何必听那两个女子胡说呢?!”
“那还有一成呢?”顾玉遥眼微眯,声音越来越低,“你也知道,对不对?”
我避开他的话语不答,片刻道:“就像刚才的杏儿风柳,只是被管家买回来的两个女奴。杏儿原来不过是渔夫的女儿,她终日在水上打网,所以手心才那么厚的茧子。”
顾玉遥冷冷看着我,半晌才说:“你花了多少功夫打听了这些事情,紫蝶?”
我愣住。
他的话像刀子撂过来:“我对你好,不见得你可以为所欲为。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再不知高低,我就退了你。”
我抬起头看他,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顾玉遥漠然地转过身,“你也不用感觉不公,觉得我过分。你不也是隔三差五在梦里就叫着‘离哥哥’、‘离哥哥’么,我们不过一样,谁也别干涉谁。”
我就如同坠入冰窟,怔怔地说不出话。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自顾回到床上,将灯熄灭了,像是睡熟。我慢慢拖着脚步,沉重地来到床板边,默默地躺上去。
正文 第十九章 公子公子
我缩在里侧,胸口慢慢地有些堵,堵的难受。请用 访问本站
顾玉遥的话像是误会了我,他的意思我明白,却又真的有一种无力感。今夜似乎注定了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正低落到极点的时候,我闻到脸旁袖子里,飘出了一阵阵的兰花香。那香味轻柔,软软地好像拂在了我脸上。
我只觉得心里松了松。
就在这时,竟然听到顾玉遥的话传来:“紫蝶,你有过特别想见到的人吗?”
我愣了一下,慢慢放下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