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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去西班牙？”贺冬青开了腔。
“我……我左思右想觉得没什么意思。后来公务员考试我就报名了。”武清低着头，声音很小。
“干警察也不错。”贺冬青笑着点点头：“旱涝保收，也不用再花什么太大的心思。人民公仆，名声也好听。”
武清没有开腔，刘晖站在那里更显得尴尬。
“管教，该走了吧。”贺冬青恢复那僵硬地表情。
“啊，是，走吧。”刘晖这才回过神来。
贺冬青站起身，趿着拖鞋向前迈步。
“冬瓜！”武清咽了一下口水：“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第二十四章提审
贺冬青向前走了两步，转头：“不用了。嗯，我现在住东区123（说着手一指），有空的话，就过来串串门。”
说完，哈哈一笑，大踏步向前走。
刘晖的脸抽搐了两下，快步跟上。
武清一直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看着看守所的二门打开又合拢，看着他消失在视野。
贺冬青跟着刘晖到了一间预审室。门口站着童晓晴、张玉玲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贺冬青扫了他一眼，发现了他别在胸前的徽章，知道他是检查官。
张玉玲显得很激动，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贺冬青实在担心会不会咬出血来。贺冬青对一旁的童晓晴使了个眼色，童晓晴赶忙先把她拉进预审室了。
一进预审室，刘晖拿出了手铐。
童晓晴说道：“我看手铐就用不着了，毕竟不是重刑犯。”
刘晖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我们所里可是有规定的，再说他毕竟是暴力犯罪。”
贺冬青轻轻地摇了摇头，童晓晴不再说话了。张玉玲眼框有些发红。童晓晴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她赶忙把头低了下去。打开一个写着卷宗的袋子，似乎在找着什么。
刘晖指着铁门，喝令：“进去。”
贺冬青也不搭话，径直进去，坐在了里面地椅子上。刘晖把铁栅栏门一关，就要上锁。童晓晴赶忙给中年人递眼色。中年人站起来，走到刘晖身边：“小刘。我看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案子。”
刘晖犹豫了一下：“好吧。”接着迈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回头说道：“老王，我就在边上武警那边，有什么需要叫我，别客气。”
中年人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刘晖刚走出去，童晓晴就走到铁门边说道：“冬瓜。这是王检。这次的事情多亏王检帮忙了，要不然，检查院那边还不一定能受理，很有可能直接就打回警方了。”
“多谢！多谢！”贺冬青拱了拱手。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中年人脸色尴尬。他干政法二十多年了，用各种关系和手段托他办事的实在是举不胜举，不过被告人求着他帮忙办理起诉的，还真是头一回。要说这大千世界可真是无奇不有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道这个时代的大富翁们流行坐牢？要不他怎么上赶着要求着自己帮忙去体检牢狱生活呢？而且还是不惜重礼。自己主动提出帮他办理取保候审，人家根本不接这茬。中年人站了会儿，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趣，本来他还想当面向贺冬青说两句谢意地，举手之劳就可以收到如此重的礼，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可是他张了张嘴。实在是觉得无从说起。总不能说：“没事、没事，送你进来是我该做地。”也不能打着官腔说：“这事情很难办啊，我是费尽了周折，才把你送进来的。”
中年人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道：“我出去抽根烟，你们慢慢谈。”
说完，走出门去，把门带上了。
中年人这人还没出去了，张玉玲就起身了。等他把门带上。她就拉开铁门。直接一下扑到贺冬青的怀里：“老公！”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傻丫头，别哭了。小心外面听见。”贺冬青两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张玉玲赶忙收声，不过两只手把他抱得更紧了。
“你们怎么跟检查院的一起来了？”贺冬青抬头问道。
“虽然说和看守所这边打了招呼，但是用律师身份见你，总是不太方便。而且如果碰上有些一根筋的干警，他就是不离开，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再说了，见面时间还要受限制。所以我就跟王检打了招呼。这案子在检察院本身连案都未必能立地了，所以他带我们来，说白了，也没什么风险。不过就是弄两张证件的事。看守所这边又不会跟检察院仔细核对，所以没什么事。”童晓晴说着一笑：“这样多好，又安全，时间上又有保障。王检说了，他今天可以陪我们一天。而且他说要不下次干脆到外面提审。也可以让大家都和你见见面。你不知道，每次见面我只能带一个人来，大家都打破头往里挤。而且……”
“而且……什么？”
“她们现在都在学法律，准备考律师。”童晓晴捂着嘴笑。
贺冬青脸色一暗：“那好吧，你安排一下，过两天，就到看守所外提审一次。”
“仙儿和敏敏肯定高兴坏了。”张玉玲坐在他腿上，两手挂着他的脖子。
“那我通知吴长明和猴子他们吧。你不知道，你这一弄。他们现在就差把我当仇人看了。虽然有你的信在，他们明面上不好说什么，可是一见面就一个个黑着脸。这全都是你弄得。我知道他们背地里都说是我撺掇你出了这个瞎招。”童晓晴一脸委屈。
贺冬青伸手想揉住她的腰，可惜带着手铐不方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来、来、来，这条腿归你。”说着他拍了拍他的左腿：“你们一人一条。真是其乐融融。”
“得了吧，小心让人家。告你个侮辱检查官！你罪上加罪。”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缓缓的坐了下来，手抚摸着他地脸：“冬瓜，你好象瘦了不少。”
“谁说地，我感觉胖了很多。在这里也没那么多烦心事。那些股票、期货都离我远远的，操心也没用，因此现在我是心宽体胖。”贺冬青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你看看。连这上面都长了不少肥肉。”
“你这是虚胖，我看还要加强营养。”张玉玲说道。
“我明天再送些奶粉进来。”童晓晴说道。
“别。现在全仓每个人都至少有两包奶粉。昨天还有人流鼻血了。我那些同室的难友都问我是不是开奶粉公司的？因为你送进来的都是伊利奶粉。结果还有好几个人都猜我是不是伊利地老总，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贺冬青话一说完，两个女人都乐了。
“那也不能怪我。”童晓晴捂着嘴笑：“我上次来送东西的时候，没经验。看见人家往里送奶粉，这才想起来，可是看守所有规定，外面地食品不让送。所以我只能从他们看守所开的小卖部买。那里最好的奶粉就是伊利。所以我只能包圆了。”
“奶粉就不用了。不过这的烤鸭还是不错的。你们等下订几只给我送进来。还有再给我放两千块钱。这里面卖的东西可不便宜。你说也奇怪吧。这在外面的时候，什么水果啊、零食啊送到我嘴边我也不愿意吃。可是到这不到一个月吧。这嘴不知怎么地就变馋了。都说这人一老，嘴就馋。你们说我不会是提前进入老年期，或者未老先衰吧。”
二女地眼圈瞬间通红。张玉玲更是不一会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双手紧拽着贺冬青戴着手铐地手：“老公，你受苦了，我们不在这呆了。明天就去办取保候审。”
“别。这一来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再说了其实里面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还不都是人吗？当然伙食条件是差点。而且一天只有两顿。不过听那些同仓地说：现在比以前已经是好多了。一星期有三、四顿肉，也算是过得去了。毕竟这里是看守所吗？要是搞得跟五星级宾馆一样舒服，那还不人人都打破头往里来。本来就是进来受教育的吗？”
“好了，好了。咱们改天再亲热吧，要真是哪个冒失鬼把门推开，可就麻烦了。”说完贺冬青轻轻的拍拍二女：“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现在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二女有些无奈的站起身来。
童晓晴说道：“叶林生和赵云芝已经亲自去考察了。估计问题不大。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就是做个样子。无论那家公司财务状况多么糟糕。对于他们来说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他们只是要这个壳。这几年，借壳上市地哪家不都是赚的盆满钵满。如果财务状况好的好话，人家干嘛要重组？而且就算真有这样的好事，就凭借他们的人脉无论如何也是落不到他们头上。他们虽然做生意不行，但是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所谓地考察也不过是想希望能够尽量少付些代价，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和当地政府谈一谈的，主要就是重组后的一个减税以及原来员工的安置问题。据说这些问题基本已经谈妥，叶林生和赵云芝已经是口头认可了。”
贺冬青不住的点头：“也是。在我们派出去的人的帮助下。他们抓住了5。19行情。赚了600多万，要不是他们自己胆子小。赚得会更多。再加上又知道我进来了，现在估计他们肯定是乐的快找不着北了。”
他沉吟了一下，问道：“那金雄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了，现在就等着穿针引线，介绍双方认识了。这应该没有问题，小赵已经很的他们信任。小赵是留美博士，又做过对冲基金的经理。这一次一出手，不到10个交易日就赚了600多万。在他们眼里小赵简直就是股神地化身。再说了，这件事我们已经反复仔细推敲过，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漏洞。叶林生和赵云芝不可能不上当。”童晓晴回答道。
“是啊。人总是贪婪。贪婪是原罪呀。如果人没有了贪婪，这看守所恐怕也没有存在地必要了。警察同志们也就要纷纷失业了。”贺冬青站了起来，仰着头通过开在接近天花板地一个小窗户眺望远方，许久才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贪婪也是社会前进地原动力。如果人人都能知足常乐，说不定现在还处在原始社会呢？”
童晓晴摸了一下他的头：“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哲学了，小玲。我记得我们好像没有送哲学的书进来吧！”
“没有。应该没有。”张玉玲偏着头似乎在仔细的回忆。
“好了。好了。别扯了。继续说吧。你们和刘茂林谈的怎么样了？”贺冬青连忙转过话题问道。
“冬瓜，长明他们都觉得对刘茂林的条件实在是太优厚了。建军更是说……”张玉玲忽然停住了口。
“他说什么？”贺冬青问道。
“他说：就是上天掉馅饼那也得起早吧。上亿元人民币送给他。凭什么，凭他是大贪官吗？”童晓晴压低了声音。
贺冬青皱了皱眉毛：“我说他们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如今他们谁不是身家过亿。用得着去眼红吗？再说了，如果刘茂林不是贪官，人家凭什么和我们合作。就算跟我们合作，也不可能事事都听我们地安排。这个事情最关键的就在他身上。最重要地就是要他最后来个秘密转让、抛出股票，再唱出卷包会。没有他这事情根本就办不成。这事情我已经跟他们反复说过好几次了，他们怎么就是想不通呢？”
“他们说。这事也不是非刘茂林不可。我们不过就是要找一家国有公司来完成国有股和法人股的转让吗？找到刘茂林不就是因为他有贪污公款的证据落到了我们手上吗？现在国有公司有的是，贪官一抓一大把。就算要找刘茂林吧？咱们也犯不着让他到时候白白的卷掉上亿元溜之大吉吧？”童晓晴看了看贺冬青没有作声，继续说道：“他们也知道找刘茂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和那家亏损的企业是同属一个部的。这样转让国有股地时候，就容易一些。可是……”
“那他们准备怎么办？”贺冬青问道。
童晓晴一边说一边看着贺冬青的眼色：“冬瓜，你别生气。他们已经和刘茂林谈妥了。到时候，他拿两千万。我们安排他去加拿大、身份、手续都是齐全的，他可以在那里重新开始生活。这些钱已经够他逍遥下半辈子了。按建军的话说，这已经够对的起他了。至于剩下的钱。我们大家的意思是干脆拿出来做慈善基金。你看怎么样？”
贺冬青缓缓地说道：“这样啊。那好吧。不过，你要和他们说清楚。要盯紧了刘茂林。到时候他卖流通股、转让法人股和国有股的钱，帐要做地清清楚楚，我们只能把叶林生和赵云芝的那部分钱转走。国家的那部分钱，一分也不准动。他的那两千万也只能从转走的那部分钱里面拿。”
童晓晴高兴得说道：“你放心好了。这你已经说过好多次，我们明白了。要是转调走了国家的那部分。那我们和卢家父子还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国家地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后患无穷，我们明白的。”
“那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你们看着办吧。”贺冬青看了一下张玉玲手上的手表：“饭点快到了。那我走了。”
“老公。”张玉玲撅着嘴。
“不是下午接着提审吗？乖，听话。”贺冬青迈步向门口走去。
正听见外面刘晖的声音：“老王，怎么在外面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