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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比厌恶惊惧,只想速速抽身,远离这潭污水!
但此刻,温香软玉近在咫尺,那娇软的身子,轻易便瓦解了他所有的意志……
他望了一眼薛若水端坐的背影,始终未听见薛若水说一句话,便自以为得到了默许,于是,回身便抱住了灵婉,倒向了合欢玉榻……
这整整一夜,淫荡的气息充斥在整个房间,娇冷浪语不绝于耳……
薛若水麻木地睁着眼睛,麻木地听着,终于在瞬间明白了,何谓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切,的的确确是他自找的!
他总以为,他可以赢一回,可以挽回可怜的自尊,但原来,他早就输得彻彻底底了!
不断刺进他心里的,仍是云湖那曾经刻毒无比的言词——“驸马是急着要走吗?难道不想留下来与他们一同伺候我?还是驸马不习惯与别人共享一个妻子?若是的话,那我劝驸马还是尽早习惯的好!只要我高兴,全天下的男人都可成为我的男宠!所谓驸马,也不过比他们多个好听的头衔罢了!”
从那时起,他就应该认命了!
他从来就不是那女人的对手!
他这驸马,真就只比男宠多个好听的头衔而已,甚至还不如男宠!
大婚以来,他所作的每一件事,都不啻于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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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卷 一想到那清丽绝俗的身影,他便乱了心
第二日,夏候忆然下旨,追封袁美人为正二品皇妃,一切丧仪遵照四妃之礼,又追封皇长子琮为荣亲王,盛礼厚葬。
翠微宫中,郁三少接过宫女呈上的一盏冰糖雪耳,亲自奉给了箫媚娘,关切道,“夫人早膳没什么胃口,不如再饮些雪耳汤,最是滋润养颜了……”
箫媚娘接了过来,却不就口,只用银匙缓缓搅动着,一味蹙眉沉默不语……
郁三少站在她身后,双手灵巧地揉捏在她雪白的颈项双肩,纯熟的指法令她顿觉身心舒畅,疲劳尽消,不由含笑慵懒道,“你这猴精,今日怎也不出去疯野了?这般老实,怕又是要管我要银子了吧?”
郁三少被一语点破心机,却也照样笑得魅惑无限,只道,“银子事小,我心里关心的总是夫人,见夫人心事重重,我自然放心不下……”
箫媚娘听到此处,不觉叹息出声,皱眉道,“我是在想宸妃的事,她这次出事,似乎有些怪异……”
郁三少微微一笑,“一早便听奴才在议论,说宸妃也不知又惹上了怎样的祸事,这回皇上是真动了怒,将她扔在了关雎宫里,不闻不问。除了看守殿门的侍卫,连个伺候的奴才也没有……”
箫媚娘搁下汤盏,挥退了殿里奴才,淡淡道,“这事被皇帝强压了下来,底下奴才自然无从得知,我也是亲自去问过了皇帝,才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怕是想也想不到,宸妃竟然买通了慎刑司的太监,在里面与人私会,被皇帝抓个正着!”
郁三少想起在花房中那清纯如兰的女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时怔怔不能言……
箫媚娘望着他,讥诮道,“怎么了?平日里见你胆子挺大的,怎么这点小事也把你吓着了!”
郁三少忙掩饰道,“我不过是奇怪,这么大个皇宫,宸妃在哪儿偷情不好,为何非选在慎刑司这样晦气的地方……”
箫媚娘冷笑道,“这倒不奇怪!她是专程去慎刑司看那出卖过她的宫女,也许是想套问出那宫女究竟是受谁的指使。而当日至关雎宫搜出的那些假太监,也曾经关在慎刑司里……”
郁三少似有些明白了过来,“夫人是说,宸妃看完那宫女,顺便就去与假太监鸳梦重温?”
箫媚娘摇头,轻轻一笑,慢悠悠道,“你没仔细听我的话,我是说,那些假太监曾经被关在慎刑司,是曾经,不是现在!”
“夫人这话是何意?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郁三少好奇地望着她。
箫媚娘叹了叹,你不知,那些假太监的牙齿里都嵌了剧毒!东窗事发后,不等用刑,便自行了断了!你只想想,如今的慎刑司里又怎会无端冒出假太监来与宸妃偷情?”
“照夫人这么说,是有人故意设了局,要置宸妃于死地?”
郁三少微微皱眉,心里莫名地揪紧,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怎么突然就为一个陌生的女子这般牵肠挂肚……
箫媚娘并未答话,缄默不再言语……
之前,她因着狸奴的事,的确是对宸妃有不少成见……
而现在,她还是不喜欢宸妃!
但就事论事,她不得不承认,宸妃这回也真是被冤枉的!
夏候忆然看不明白,想不清楚,自然是爱令智昏!
他对宸妃用情太深了!
一旦看到宸妃身边有别的男人,哪里还能用理智去分析事情,去平心静气地思量个中蹊跷!
箫媚娘久久不出声,郁三少倒真有几分心急了,失声道,“这皇宫里,能操控慎刑司的,除了皇上便就是皇后了!夫人想来已知道了事情真相,却为何不帮宸妃去说句话?”
箫媚娘叹了一声,懒懒靠到了榻上,闭目缓缓道,“宛如的确是不成器,我也是恨铁不成钢,但她到底是芸卿的侄女,我不得不护她几分!更何况……”
她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郁三少不动声色地追问,“更何况什么?夫人今日说话怎么都只说一半,叫人听着倒像是在猜谜!莫非夫人在考我不成?”
“你这张猴嘴,真真是要不得!”
箫媚娘“扑哧”一笑,嗔了他一句,又道,“我的意思是,历朝历代,但凡出现天子专宠,则必将祸及园祚!是以,为大胤千秋万代设计,宸妃,是定然留不得的……”
这自然不是她在危言耸听!
至宸妃入宫后,夏候忆然的确是变了太多!
过去,他何曾迷恋过后宫,如今,却是恨不得把个朝堂都搬到关雎宫去!
大的道理,她不懂,却只知道,红颜祸水,利如刀斧,不得不防啊!
若在平时,郁三少自会附和着她,陪笑一番,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一想到那清丽绝俗的身影,他便莫名地乱了心智,竟冲口而出,“专宠又如何?太上皇一生不也专宠太后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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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卷 越是美艳无双的女人,越如毒药猛兽一般
若在平时,郁三少自会附和着她,陪笑一番,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一想到那清丽绝俗的身影,他便莫名地乱了心智,竟冲口而出,“专宠又如何?太上皇一生不也专宠太后一人吗?”
箫媚娘蓦然睁眼望他,连连冷笑,“你才多大,能懂得多少事!那妖里妖气的小妃子有什么资格跟芸卿相提并论!再说了,芸卿与太上皇是真正的患难夫妻,他们经历的磨难远不是你能想象的!这一路走来,他们始终心有灵犀,同心同德,如此才使得大胤江山社稷固若金汤!”
郁三少听了,竟略觉好笑,“夫人又怎么知道宸妃与皇上不是一条心?”
“我自然是知道!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看人绝不会看错!”
箫媚娘肃然变了脸色,目光雪亮,语声轻扬,“宸妃身上的确是有一股子妖气,我无论如何都不放心让他伴在君侧!”
而近日里,她也的的确确是常常做一些模模糊糊的噩梦,极是不祥……
在梦境里,她仿佛看见夏候忆然被妖气缠身,痛苦挣扎,生不如死!
阕她骇然失色,拼命想救,却总隔着一层无形的墙壁,任她哭碎了心,也无能为力……
梦醒后,她脑中便会恍恍惚惚浮现出一些话……
还记得,她曾与苏晨一起闲聊过芸卿和亲的成年旧事。当年,芸卿被迫和亲,以美色迷惑暴君夏候烈……
而夏候烈身边最厉害的德妃竟一眼看穿了芸卿的心机,厉言直斥:
“桀之亡,以妹喜,幽之灭,以褒姒,晋之乱,以骊姬,吴之祸,以西施,汉成溺,以飞燕。唐祚中绝于武媚,天宝召寇于贵妃。可见亡园败家之事,通通都与妖媚红颜,皓齿娥眉有关!越是美艳无双的女人,越如毒药猛兽一般可怕!”
而后来,天曌帝园果真便亡在了芸卿手里……
但据苏晨说,尽管夏候烈做过许多伤害芸卿的事,但就感情而言,夏候烈是真的爱芸卿,是心甘情愿倾尽江山只换取红颜真心一笑……
就是苏晨的这番话混着天曌德妃的斥骂,重复又重复地回旋在她脑子里……
她不想去相信什么因果业报,但如今,夏候忆然对宸妃的专宠偏爱,近似于当年夏候烈对芸卿的狂热痴迷,仅这一点,便今得她无时无刻不胆战心惊……
为防后患,她不得不下狠心啊……
一旁的郁三少哪里知道这么多,见她一直蹙眉不悦,便只以为是自己今天话说得太冲所致!
于是。他忙尽力补教,俯身便吻在她的唇上,魅惑一笑,“夫人今天也真是,与我在一起,却只想着别人的事!偏又说什么吃的盐比我吃的米多,我从未觉得夫人比我大多少,夫人倒要故意拿话来呛我,是成心要与我生分吗?”
箫媚娘破颜而笑,不禁嗔骂,“满嘴的胡扯!谁拿话来呛你了,谁又与你生分了!我不过随口一句话,例惹来你一通的埋怨!!”
她说着说着,那青葱似的玉指便点在了他的脑门上,还待要嗔上他几句,却蓦然见着了他左耳垂上的一颗朱砂痣!
她脸色瞬间变了,只觉心跳加速,眼里似被什么猛地刺着了一般,痛得猝不及防!
她微微颤抖地坐了起来,竭力用冷静的语声开口,“你至小耳朵上便有一颗朱砂痣吗?”
郁三少不明白她为何情绪变得这样快,但却仍是笑意如常,“夫人这话问得奇,身上的痣自然便是至出娘胎就有的,哪有后天生成的!”
箫媚娘望着他,心里激起一阵阵的痛楚,刹那间已寒彻肺腑……
她怎能忘记,她的孩子,她的枫儿,左耳垂上也有这样一颗鲜艳的朱砂痣!
那“莲华色女”的谶语,又如鬼魅般纠缠在了她身上!
流水何太急,
深宫尽日闲。
殷勤谢红叶,
好去到人间。
她的枫儿出生在红枫最绚烂的时节,那是凄凉秋色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仔细算算,若枫儿此刻便站在他眼前,也应该是同郁三少一般的年纪……
思及此,她更是心慌意乱……
但她很快便安慰自己道——郁三少的名字是单单一个“云”,并不是红枫的“枫”!
她真真是想得太多了!
那朱砂痣或许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是的,一定只是巧合!
郁三少见她脸色惨白透青,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不禁收敛了笑色,小心问,“夫人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吗?”
箫媚娘闻声,总算回过了神来,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却仍是心思纷乱,茫然道,“我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太过粗心,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竟到今日才看到你耳上的朱砂痣……”
“不过是一颗痣罢了,夫人不提起,连我自己都忘了!”
郁三少又扬起迷人的魅笑,手开始不安分地抚向她的颈项肌肤,顺势便要往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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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卷 她满脑子又开始充斥着“莲华色女”魔咒
“不过是一颗痣罢了,夫人不提起,连我自己都忘了!”
郁三少又扬起迷人的魅笑,手开始不安分地抚向她的颈项肌肤,顺势便要往下滑去……
箫媚娘却蓦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蹙了眉,轻轻道,“今日我有些不舒服,你先下去,我想静一静……”
郁三少不免诧异,但嘴上却尤是温柔,“夫人不舒服便好好歇息,我去给夫人传个太医过来瞧瞧……”
箫媚娘闭目点头,缓缓躺了下去,待郁三少离开后,她满脑子又开始充斥着“莲华色女”魔咒——她生得美艳不可方物,世间的男子,面对她的魅力,没有不动心的。她曾与母亲共侍一夫,又和女儿合争一个丈夫,更与儿子成婚,生养悖逆乱纶之子。最后离家出走,做了卖笑的青楼女子,魅惑众生,游戏人间!
“啊——”
箫媚娘骤然情绪崩溃,撕心裂肺地狂喊出声,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喘息不止……
翠宫宫女太监不明何事,听到惨叫便纷纷冲了进来,扑跪在地,忧切地问着,“夫人,您怎么了?”
箫媚娘抚额摆手,声音细弱无力,“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这时,太医也赶了过来,跪在榻下为她诊脉,但面色却愈发芥白,良久也未发一语……
箫媚娘本就心情烦躁,见他那副诚惶诚恐缩头缩脑的样子,便就更来气了!
她随手拿了玉枕便掷到了地上,不耐烦道,“这殿里又没有第三个人,有什么话不敢说的!再不济便是一死,难道我还怕吗?”
那太医吓得以额触地,须发直颤,战战兢兢地道,“夫人且宽心,您身子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箫媚娘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起身指定他便道,“你最好一次把话给我说完!若再这般吞吞吐吐,或有所隐瞒,我便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那太医重重叩了头,唯有如实禀明,“夫人恕罪!据臣仔细诊识,夫人确无大碍,而是……而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