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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挂在太子的嘴角,若有若无,有宠溺,还有幸福的味道。
原来,那才是太子喜欢的人。说不失落,这是骗人的。好歹自己也是太子名义上的太子妃,骆颖发现自己也拥有一份独属于女人的虚荣。
骆颖见自己的下首处空了一个座位,再下一个座位上,坐了一个伛偻着身子,面色惨白没有血色的年青男子。那病态,似乎生命的奇迹在他身上慢慢绽放又慢慢消磨一般。
这人是谁?空着的位置,难道是二王爷柳承勇?那惨白脸色的丑陋王爷是三王爷柳承风?
骆颖疑惑地看过去,却正与看过来的四王爷柳承勇对上眼了,他朝骆颖一笑。骆颖赶紧低头。却又禁不住好奇心,又偷偷地看向身旁的三王爷。三王爷身穿米白色的细棉布素衣,他的母亲宁贵妃也是同质同色布衣,骆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也是同一种颜色。
“咳。”骆颖假装咳嗽,想引起身旁的三王爷的注意。
右脚忽的被踩疼了,骆颖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耳边传来一道低低的警告声:“身为本太子未来的太子妃,你给我安分点!”
还警告起我来了?骆颖冷笑,刚才是谁在与对面的小姐眉来眼去?
这边小小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那痨病的三王爷,转过他那张白得透明的脸,麻木地看了一眼骆颖。
骆颖差点大笑,那个在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的痨病王爷果然是逍遥阁阁主风!
风,逍遥阁阁主风;柳承风,柳国三王爷,自小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随母亲住在冷宫里的柳承风,原来是同一人!
难怪他能预先得知杨威、太子等人的动静,也难怪他能牵制住杨威!
这一切的一切,答案原来在这里。
三王爷那麻木的目光在看向骆颖时,眼皮几不可见地眨了一下。
骆颖再抬头时,发现柳皇正注视着自己。刚才自己还抓住了太子跟温柔的小姐眉来眼去;而此时,自己与风的互动也落入了柳皇的眼里。骆颖窘迫不已。
仪式之后,大家要吃斋饭。男女分开。骆颖就坐在了一众贵妃、美人的下首,后面依次是命妇和小姐。
紧挨着骆颖坐的是二公主柳如烟,这位开朗可爱的公主拉着骆颖叽叽喳喳地小声说过不停。此时,众人尽皆随意,但骆颖依然是众人的焦点。
“骆小姐,”坐在上方的杨贵妃笑着问骆颖,“听说骆小姐的父母都不在了?”
骆颖抬头,看着那妆容精致,依然明艳动人的杨贵妃道:“回禀贵妃娘娘,臣女幼年不幸遭逢家难,姊妹兄弟散失,至今仍未找到。”
“这身世的确可怜。”杨贵妃笑道,“也幸得太子对你另眼相看,七年前,太子与皇上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硬要皇上下旨,赐婚于你。这一点,太子与皇上很相似的。”
杨贵妃说完,拿了锦帕掩口低低地笑起来。其他妃嫔也跟着起哄。
一个美人道:“骆小姐,不如你常来皇宫走走,多跟婉美人亲近亲近。二公主也与骆小姐同岁,你们两个有共同语言。”
说完,大家又嘻嘻哈哈地笑着。二王爷柳承勇的母亲吴贵妃抿嘴低头吃东西,三王爷的母亲宁贵妃看了一眼骆颖及众人,无声地叹息一声,也低下了头。婉美人黛眉微锁,用眼色阻止欲出声的二公主。
还有一个贵妃,面色沉静,神色漠然,那便是唯一没有子嗣却依然卫列四妃之一的王贵妃,御史王建平之女。
骆颖也笑了,这群人在嘲笑她和婉美人母女身份低微,没有教养。
至于这个教养问题,是出身能决定的吗?
“多谢贵妃娘娘和美人的好意提点。骆颖自当向婉美人和公主请教,怎么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子。”骆颖浅笑道。
吴贵妃闻言,忍不住一笑,又低头掩饰过去;宁贵妃嘴唇微勾,看向骆颖的眼中多了一分欣赏。
柳皇只宠爱婉美人多年,其他妃嫔和美人嫉妒无用,诱惑无用,只得把这份气撒在婉美人母女身上,如今还将这把火烧到了骆颖的身上。
骆颖轻轻地反击,重重地敲在了众位贵妃和美人的心上,王贵妃的眼里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杨贵妃面色很难看,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又笑着跟众人说话逗趣儿,却是不再理会骆颖及婉美人母女了。
斋饭后,所有人均可游览御花园。
骆颖在二公主柳如烟的陪同下,也入园赏花。一个宫女走到骆颖跟前,礼毕,轻声道:“骆小姐,故人相邀。”此宫女年约二十三、四岁,身材丰满,容貌在中上之姿,似有熟悉之感,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眼。
电!
逍遥阁四大高手之一的电!
相邀之人定是风,真实身份是三王爷柳承风,也是逍遥阁阁主,风!
骆颖默默地跟随电而去,柳如烟并没有任性地跟去,皇宫深院,本就是在算计里长大的,自是通晓人情世故,她明白骆颖有事要做。
转过几道回廊,又走过几处庭院,走进一片密林的深处,来到一处幽静的小亭里。
风正歪斜地靠着亭柱坐着。
电留在远处警戒。骆颖缓缓走进亭里,笑唤一声:“风哥哥。”
柳承风懒洋洋地站起身,瞥了一眼骆颖:“名字里有‘风’字的都叫‘哥哥’?”
“我只唤那个装模作样的人叫‘风哥哥’。”骆颖没好气地说,“早些时候,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还是王爷呢?要不然,好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柳承风笑了,斑驳的日光透过树叶缝隙星星点点地洒在他的身上、脸上,似在与他嬉戏。俊朗的容颜上,那一双眼眸清澈如水,泛着点点如阳光般的光泽。
他站在那里,就如一株生机勃勃的小树,焕发着生命的光彩。
究竟是怎样的现实,让他在人前那般病态,仿佛随时都会死去?骆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你送了衣服给我?”骆颖笑问,走到柳承风对面的石凳上准备坐下。
“别动!”柳承风忽然出声,声音短促。
第二卷 117密林密谈
117密林密谈
柳承风一声轻喝,慌得骆颖警惕四顾,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情况。回头疑惑地看着风,却见风唇边挂着微笑,促狭地看一眼骆颖,不慌不忙地拿出一条锦帕,轻轻地铺在石凳上。
“骆小姐,请坐呗。”风的眼里含着笑,映得身后的树叶儿也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骆颖抿嘴笑,行礼道:“多谢三王爷。”
两人相视而笑,坐下。
林间很静谧,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嫩绿的叶儿的味道,似乎也是怡人的嫩绿色。
两人静静地相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沐浴着同样的阳光,心里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说。昆虫在浅唱,风儿在轻拂,草间林间有花苞在悄悄生长,这样,真的十分美好。
“风哥哥,你送了衣服给我?”骆颖笑问,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静。
柳承风看向骆颖身上的衣裙,缓缓道:“你不是也没有穿么?”
“别冤枉我,我这裙子可是你送的。”骆颖用手指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叫屈。
柳承风笑了,点点阳光在红唇白齿间舞蹈。骆颖从没有看到过哪一个男子笑得有他这般好看,干净。
“你是不想得罪了太子。”柳承风一语中的。
骆颖语塞,这是实话。
“你真想与太子成亲?”柳承风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与谁成亲?骆颖目前还没有想过。还没有谁能驻进她的心里。
可问题是摆在这里的,按理说,骆颖一年前就应该嫁给太子。不知道是杨威还是太子刻意忽略,这门婚事竟无人问及。
杨滢已二十岁,这个千金小姐,二十岁还没有结婚,放在任何一个家庭里,都会成为被嘲笑的对象。可她是相府杨威的女儿,她成亲的对象是堂堂四王爷,谁敢非议?
奇怪的是,皇家居然也容忍着杨滢的胡闹。但这样的容忍必定是有限的。四王爷要成亲,年届三十的太子岂能落后?
以前,骆颖也想过这事,太子的为人,虽然尚未到令人不齿的地步,但对石铁那般残忍,料想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骆颖也没有想过与他成亲,就算与他真正成了亲,天天一柱失魂香,给他随意找个风尘女子来代替,他也未必知晓。
原想着可以借助太子妃的身份更多地掌握朝堂动态,以便更有力地打击杨威,目前看来是不需要了。
看着在阳光下微笑着的柳承风,骆颖忽然觉得,有些向往,向往一种干净纯粹的生活。现在这种心境,若能延续一生,该有多好?
可是,与太子的婚约怎么办?
“风哥哥,如果我想跟太子解除婚约,你觉得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吗?”骆颖皱着眉头。
柳承风有些意外,却又很雀跃,空气中也弥漫着甜蜜的笑意。
“这恐怕有些难办。”风沉吟着,“这事是父皇同杨威定下的。金口玉言,岂能说改就改?”
骆颖心里有些急躁,难不成她要留在柳都的话,就一定得与太子成亲?要么,再次浪迹江湖?她想要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公开活动,她想拥有属于女人的名声。
骆颖有些懊恼。该死的杨威,讨厌的太子!
“上次屈锦圣的事”,骆颖停下,看了一眼柳承风,出钱之人,莫不是他?见柳承风听得很认真,便接着道:“那么大的事,都被杨威给压下了。他的实力真是不简单。”
太子在一个月前,对骆颖说起过杨威的事,说得很详细,不知道是否有试探骆颖之意?此时,骆颖又想起了,曾经在惠城时,太子来抢自己手里的烤鸽子,自己一闪就避开了,当时太子眼里露出了讶异。
一念及此,骆颖对太子的警惕之心又提高了一分。
“他掌握柳国六成以上的军队。父皇轻易动不了他,——谁也轻易动不了他。”柳承风的神色间有些落寞。
这么多年,与杨威暗中争斗,就算是促成了另两家与太子抱成一团,也没能奈何杨威半分,唯一的实惠,就是牵制了杨威在经济上对柳国的控制。
午后的空气中泛着些燥热的味道,令人有些心浮气躁。
“风哥哥,不能来招釜底抽薪么?”骆颖抿住嘴唇。
柳承风懒洋洋地:“怎么说?”
“如果将杨威手下的得力将领都……”骆颖比划着一个杀头的手势,“行军布阵能力强者,就留下,换离原来的军队,再派上放心的人跟在他身边监督。”骆颖的声音透着冷冷的杀气。
空气中也有种肃杀的气氛。那个娇俏的女孩儿,一脸毅然,举手投足间,杀伐果决。
柳承风眼里闪着异彩,平静的语气不带丝毫情感:“可以一试。”
“可是,那些军队在他的掌控之下,哪些人又是死忠于他?要弄清楚这些,怕是要耗费几年的时间了。”骆颖叹道。
“那倒不必。”柳承风笑道,“这些年来,我收集了足够的情报。只是,军队里不比其它地方,难以潜入。我又不能长时间离开皇宫。”
“可以交给我来做。”骆颖平静地说,“如果你对我放心的话。”
“颖儿怎么可以这样说?”柳承风有些生气,“这么多年,你早就像我的妹妹一般。”
是啊,这些年,若没有柳承风的相护和帮助,骆颖的人生也不可能走得如此顺利。
看到柳承风愠怒的脸,骆颖讪笑着:“风哥哥,让我去吧?”
那张巧笑倩兮的小脸,如迎春花般明丽,柳承风还怎么怒得起来?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出入军营,轻功要能过关,否则全身而退都会成问题,别说还想做点事了。
一声奇特的鸟鸣声响起。两人住口不说话。
“阁主!”电疾速而入,“有人来了。”
柳承风点点头,示意骆颖一人出去,他和电两个闪身投入到密林更深的地方。骆颖将石凳上的锦帕收入怀里,气定神闲地欣赏风景。
“骆小姐!”远远地传来喊声,声音尖细。
放眼望去,林外有人,骆颖缓缓迈步出去。是太子府里的黄天德。骆颖的两个丫鬟被留在了宫外,身边就只得黄天德一人。
“骆小姐,老奴可找到您了。”黄天德见骆颖从林间走出来,笑道,“皇上找您呐。
“有劳公公了。”骆颖疑惑地问,“公公可知皇上找我何事?”
“这个……”黄天德看一眼四周,低声地说,“听说,相爷也在里面。”又笑道:“老奴怕是要恭喜小姐了。”
情知此次进宫断没有什么好处,果然如此。
随黄天德到了柳皇接见臣子的偏殿,有太监高声传话:“骆小姐到。”
“宣。”殿里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骆颖整整衣冠,举步而入。柳皇高坐龙椅,旁边坐了杨贵妃。
杨威坐在杨贵妃的下首,这情形,倒像是在话家常。
骆颖到了柳皇跟前,匍匐身子,双手触地,头也跟着下叩,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口里三呼万岁。
“平身。”柳皇的声音充满了威压。
骆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轻轻道:“谢吾皇。”
“骆小姐,”待骆颖起身,柳皇道,“适才听你义父所言,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