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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伊寒轻而易举地将她扯进怀里,狂野地封住习玉芃那张频频低咒的小嘴,不过,她的反抗激烈无比,他几乎快抓不住她。
“唔——混——蛋——放——”这次,她不会像上次一样让他得逞了。
他也不服输地收紧铁臂,硬箍住她不安分的身子,这女人为什么就不能驯服一点?那么,他便会很快倒尽胃口,不会让她的影子嵌进心里,进而牵肠挂肚,这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
习玉芃急中生智,一脚踹向他的小腿胫,果然,他身躯一个颠簸,本以为他会因此松开手臂的钳制,却没料到,他以泰山压顶之势叠在她身上。
“唔——鸣——”她咒骂不断,无奈发不出声来,只能睁大眼珠指控他的暴行。
滕伊寒不甘示弱地回瞪她,舌尖轻挑她的唇瓣,想要撬开她紧咬的贝齿。
她要坚持下去,绝不能弃械投降!
这是一场意志力的战争,两人就这样互瞪着对方,直到滕伊寒移开唇,习玉芃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躁热的火焰扑上惊慌的脸庞,她又窘又气地推他起身。
她粗鲁地用袖口抹去嘴上的味道,吼叫道:“你这该死的大色狼,龌龊、肮脏、下流——”
她居然敢不屑他的吻,滕伊寒冷凝着脸,忿忿地瞅着她,“可有不少女人想要得到我的吻,你应该感激我愿意施舍才对。”
习玉芃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这自大狂,你的吻只会让我想吐,下次再敢对我无礼,我发誓会让你后悔莫及,”
“这点你尽管放心,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绝对不会再碰你了。”他告诉自己,为了自尊,就是再饥渴也不会再去吻她。
她眼神受伤地怒瞠,“彼此彼此,我不会再来求你了,从现在开始,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毫不相干,哼!”再不走,她就要动手杀人了。
滕伊寒确定她走远了,才忿忿地发泄怒气,将桌上的茶碗砰地摔在地上。
“该死!真是麻烦的女人。”
他不可能喜欢上她,看上那种女人,肯定一辈子不得安宁!若真非得娶妻不可,滕伊寒宁可选择赢弱的小白兔,不会吵、不会闹,不会尖牙利嘴地和他作对。
可是,习玉琤不就是属于那一型的吗?为什么他连一眼都不屑给,甚至连长相都不太记得?
他泄愤地踢下桌脚。这种不成熟的举动,过去从未有过,他一向认为自己够冷静,不会被喜怒哀乐的情绪牵着鼻子走,为何碰到那女人就全变了样?
习玉芃一进家门,见着厅里摆出的阵式,就知道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爹、大娘、三娘、四娘。”她恭敬地叫道。全员集合,想必是冲着她来的。
习有财抬掌往桌面用力一拍,胖硕的身躯为之剧烈震动,怒极地大喝:“你这不知羞耻的贱丫头,还不跪下!”
她倔傲地昂首挺胸,“爹,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你还有脸问?我只不过出门几天而已,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这张老脸全被你给丢光了,你居然和滕二少爷公然地打情骂俏!不要否认,你姐姐和婢女都亲眼目睹,最好给我老实招来,不然,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您就是打死我也一样。”
她矢口否认,反正挨一顿接是早晚的事,她豁出去了。
习有财气得一张肥睑都快抽筋了,“来人!给我拿根棍子来——”
“老爷,你先息怒,玉芃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光用打的,根本没有用。”妖娆的四妾梁氏倚在他身上,娇媚地笑道。
习有财被爱妾一哄,再大的气也消了,“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见丈夫对小妾的话言听计从,身为正室的钱氏颇不是滋味地接腔,“这件事可是有夫王琤的幸福,以及咱们习家的财路,我倒要听听看妹妹有什么卓越的见解。”
“多谢大姐夸奖,小妹不敢当。”梁氏笑得虚情假意,向习有财抛个媚眼,“我说老爷,你最主要的是想抓住滕二少爷这金龟婿,对不对?”
“那是当然,风云牧场在北方可说是呼风唤雨,要是能和它结成姻亲,对我们是百利而无害。”
她呵呵娇笑,“既然如此,那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哦?”众人同时发出疑问声。
梁氏媚眼一转,睨向绷着小脸的习玉芃,“反正老爷有两个女儿,只要其中一个能嫁过去就好,何必在乎是谁呢?说不定人家看上的是咱们玉芃也不一定。”
习有财拍下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我反对!老爷,只有玉琤才有资格嫁进滕家,凭这没教养的野丫头,怎么配呢?你不要糊涂了,”钱氏仓皇失色地大叫。
不只她反对,习玉芃听了只差没昏倒,要她嫁给那个自大狂不如教她去死。
“我不要嫁给他,我宁愿被爹打死也不要嫁给他。”
“这由不得你来做主,你亲也让他亲了,便宜都被人家占光了,不嫁给他,往后还有谁敢娶你?这责任他当然要负。”习有财得意地仰头大笑。
钱氏面如死灰,挫败地吼叫:“老爷,我反对这桩婚事,该嫁的人是玉净,不是她!就算把这野丫头嫁过去,这野丫头也未必肯帮自己的娘家,老爷不要想得太天真了。”若玉芃嫁给滕二少爷,那她的宝贝女儿怎么办?她绝不答应。
“大姐,我相信玉芃不是吃里扒外的人,就算她不开口,滕、习两家姻亲关系也是不争的事实,在商场上,多少对我们有助益,再怎么样也不会吃亏;老爷,你觉得我这主意好不好?”
梁氏妩媚地在他耳畔呼气,弄得他心痒难搔。
“好、好、好极了,只要他娶我的女儿,至于是哪一个,都无所谓了。”他搂着爱妾的小蛮腰,笑得更猖狂了。
钱氏僵直地站着,决定力争到底,“老爷;我们明明讲好让玉琤嫁过去,为什么突然又反悔了?要我怎么跟玉琤说?”
“你就叫她别担心,我会再帮她挑一个更好的,这次就先让给妹妹。”他不在意地摆下手,心神早被怀里的爱妾全吸走了。
钱氏急得更是泪如泉涌,将矛头指向呆立的人,“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不要脸的扫把星,竟然厚颜无耻地抢走姐姐的心上人,你现在可得意了吧?你究竟凭哪一点和我的宝贝女儿比?如今好处都让你捞尽了,可怜我的孩子,呜——”
习玉芃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雪白着面孔大嚷:“我不嫁,这辈子我都不会嫁人的,你们不可以随随便便安排我的未来,我不会任凭你们摆布的!”
“凭我是你爹,你不想听也得听,明天我就亲自上除园一趟,和滕二少爷好好地谈一谈,他轻薄了我的女儿,我习家可不吃这种暗亏。”哼!他就是赖也要赖上滕家。
她听得出父亲是说真的,他真的要逼那姓滕的答应这门亲事,老天!他们就像水火一样不相容,要是被迫一辈子绑在一起,那将形同在炼狱一般,习玉芃可以想象得出他将会多么轻视自己。
“爹,我求求您,不要逼我嫁给他——”她哽声地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钱氏为了一己私心,帮腔道:“老爷,你就不要勉强她,像她这样不甘不愿,即使嫁过去,没几天也会让人家给休回来,可是会大大地损伤了老爷的颜面,还是玉琤识大体、懂礼数,绝对会让滕家满意的。”
一直没开口的三房吴氏从头到尾冷眼旁观,这时才出声嘲笑道:“可惜人家滕二少爷独具慧眼,偏偏看中玉芃率真不造作的个性,所谓各花入各眼,就算是丑女也有人爱,何况咱们玉芃长得也算是清秀可人,也不会差玉琤到哪里去,老爷,你说是不是?”
习有财满意地点头,现在票数是三比一。“说得好。
夫人,你就别再说了,这桩事就这么决定了。”好像他说了就算似的。
“我不嫁,我再说一次,我——不——嫁!”习玉芃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吼一声。
可是没人听她说。
天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天爹要是真的去找那姓滕的,天晓得他会怎样讥笑她,她以后不用见人了。
钱氏仍不死心地在说服丈夫,“老爷,你要三思而后行,玉琤一向最听你的话,将来嫁了人,心也会向着娘家;那野丫头像脱了缰的野马,往后更不好控制……老爷,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好了,不要再说了,凭玉琤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婆家吗?好了、好了,我想回房休息了。”习有财眼露色光,拥着爱妾丰满的身躯,撇下其他人走了。
吴氏一脸幸灾乐祸,“大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玉琤要是出嫁,你一个人也太寂寞,就让她再陪你一段日子好了。玮儿午睡也该醒了.我得去陪他吃点心了。”撩拨完了,吴氏便拍拍屁股走人。
钱氏只得把怒气全发在习玉芃身上,“你这死丫头竟然横刀夺爱,也不想想这些年玉琤怎么对待你的,你居然这样回报她,我们真是错看人了!”
“大娘,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习玉芃也是有苦难言,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听她说呢?“我不会嫁人,不会背叛姐姐,您要相信我——”
钱氏举起一根指头猛戳着她的额头,“你就要取代她的位子了,还要我们相信什么?这根本是你的诡计,竟然利用了最疼爱你的姐姐,你的心是什么东西做的啊?”
“大娘,我没有利用任何人,那真的是误会。”她好无力。
她冷冷一笑,“不要再演戏了,我们母女俩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我--”
习玉琤就站在厅口,娇斥道:“够了!”她已经听得够多了。
“姐姐,你——”从她的脸色来看,显然都听见了。
“不要再喊我姐姐了,我不敢当。”习玉琤不得不怨恨她,这些日子所编织的美梦破碎了,而且,还是毁在自己信任的人手上。
习玉芃双脚抖颤地上前,她的心好冤、好苦,“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好姐姐,不管你如何恨我都没关系,但是,求你不要否认我——”
“如果你真把我当姐姐,真的为我的幸福着想,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习玉琤这次是痛下决定,古人说好心有好报,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如果善良的结果是如此,那么,她宁可自私一点。
她愣了一下,“姐姐的意思是?”
习玉琤淡漠的将眼光调开,“我要你离开这个家,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你要赶我走?”习玉芃如遭雷击般站不住脚。
“不错,只要没有你,这桩婚事我就多了几分希望,爹也会改变主意帮我,要我不恨你,就只有这个法子一”
听了至亲姐姐的冷言冷语,习玉芃的心直直往下坠落,坠人寒心彻骨的冰湖中,良久才从胸腔内吐出气来。
“好,我走,只要是姐姐要我做的事,我永远不会违抗。祝你能得到幸福,姐姐,还有——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深吁一口气,习玉芃脚步微颠地离开大厅,如同行尸走肉般,往自己的房间而去,饱含痛楚的灵魂像随时要脱离肉体,脚下虚浮飘荡地走着,这段短短的路程仿佛拉长了,好不容易挨到床边,她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地昏厥过去。
当她自魇梦过来,身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窗外的天色暗黑无光,看来,自己昏睡了好几个时辰。
习玉芃顿觉口干舌燥,起身倒了杯水喝,觉得整个人像大病一场,全身每一块肌肉都酸痛不已。从未生过病的她,突然感到自己孱弱得像个婴儿,好想倒下来再继续睡下去,可是,想到答应姐姐的事,她知道由不得自己再贪睡偷懒,她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强打起精神,她从衣柜中取出两套干净的衣衫,还有这些年辛苦攒下来的银两后,似乎已经没有东西要带走了。当她包好东西,眼眶又泛红了,这一走大概再也回不来了,过去总是说有一天要离家到外头闯荡,无拘无束地过日子,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那种仿徨和不舍,却纠缠着她的心,尽管这个家并不温暖,但终究是她生长的地方,如今,就要永远地离开了,才知道对它的感情有多深。
她回首看了一眼习府,心付: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我不会怪你,一切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让你失望,我走了。
天色才蒙蒙亮,习玉芃在微露的曙光中自后门离去,迟疑地走向不知的未来。
第八章
“还好你这病还不严重,我帮你开一帖方子,待会儿到前面抓药,只要按时服药,不需五日,便可痊愈。”齐翰文振笔疾书,迅速开出药方给病人。
只要是回春堂齐大夫开的药方,绝对能药到病除,没有人敢怀疑。
“谢谢齐大夫、谢谢齐大夫。”病人双手恭敬地接过,起身到外头,让药铺的伙计抓药。
齐翰文扬起头,朗声道:“下一位。”
布带被人掀开来,进来的人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扔下笔墨迎上前。
“玉芃,你的脸色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