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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哭成怎样她是不晓得啦,伹大叔急匆匆的责怪神情,她看得很清楚,那个花瓶根本是个狠角色。
“大叔,你觉得花瓶为什么老是想到家里煮饭?”
“她说过了,我们家有一个很棒的厨房。”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她用无奈表情对他叹气。
“如果一个女人喜欢为你做菜,不必怀疑,她已经爱上你了。如果女人本来爱逛精品店,到后来却爱上逛家具店、喜欢打扫家里,甚至开始买一些类似《妈妈宝宝》、《收纳让你家多十坪》、《用螺旋藻照顾你的男人》、《五十九块、小夫妻晚餐》之类的书,只有一个原因,她不光是喜欢你、或爱上你这么简单,她真正想要的是一个家庭、一段有保固期的婚姻。”
闪闪的话让他叹气,这个,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假装不明白。“我懂,是我的错。”
“大叔,既然谈不开,干脆不要谈,我们就直接给它生米煮成熟饭,等我肚子里有个小大叔,那么所有的事就昭然若揭,什么话都不必解释了,你觉得怎样?”
他的回答是瞄她一眼,再度郑重申明,“我才刚说要让你追。”
她没好气地应了句,“知道、知道,别赶进度呗。”真是的,如果有好康,加快脚步有什么不对,不然好东西都被人家抢光光,还有什么搞头?
她是这么想的,但她同时也明白,大叔心里,对海齐的妈妈尚未放下吧,她的提议是强人所难了。
算了,不想,想那些让自己难过的事有帮助吗?倒不如勇往直前,等失败了再来大哭特哭比较实际。
闪闪拉起他的手,往捷运站方向走。
“你要去哪里?”
“既然要去玩,当然要回家整理行李——啊,你有开车对不对?我们回去开车吧。”
“不必管车子,我们也不回家,缺什么半路再买就行。”他可不想碰见静柔。
她转头看他,笑得很贼。
“笑什么?”萧书临没好气问。
“花瓶真的在我们家哦,不是唬我?”
“我干么骗你。”
“她在我们家……煮饭?”
“对。”
“你放她鸽子,打算和我一起去旅行哦?”
“这么清楚的事,还要我解释?”
“好!我们走。”
闪闪笑眯眼。山此可证,花瓶再也不是她的对手,从今天开始,她再不必拿她当假想敌。
呵呵呵,她的强力推销果然胜出,这年头,装娴淑,没用的啦!
第6章(2)
闪闪一路跑回家,表情像被鬼惊到,她开门的声音很大、脚步声很大,连“我回来了”都大得不平常。
坐在客厅的萧书临被她的大动作吓住,起身,跟著她上二楼。
是肚子痛?在推开她房门同时,他想说:“很不舒服吗?我送你去看医生。”
可是她并没有冲进厕所,她只是很认真地翻箱倒柜。
“小雨伞,你在做什么?”
“不要吵,一下子就好。”
她从衣柜里搜出四包装在塑胶袋里的私房钱,再从书桌抽屉、书本内页、壁画后方找钱。
看著她的动作,萧书临想,她缺钱?是育幼院那里出问题了吗?
他可以帮忙的,如果不是她那么坚持靠自己。但他话未说出口,就见她咚咚咚奔下楼,他知道她要找哪里,冷冻水饺里、泡面箱中都有她的钱,她不担心静柔搜到那些,因为静柔做饭,只用自己带来的高级食材。
萧书临缓步下楼,当脚踩在第一层阶梯时,闪闪已经奔回他身前。
“小雨伞,发生什么事了?”他纳闷地看著她的动作,浅浅笑著。
他还在笑?一定是为了怕她担心,想要独自承担压力。
“大叔,难过的时候,你可以不要笑啊,放声大哭我不会笑你。”她抱住他的腰。
“我为什么要难过?”他反问。
闪闪的表情让他想吻她,她虽然没有说明,但脸上的“关心”满满地写了几箩筐。
“大叔,这个给你。”她把一叠还没摊整齐的钞票塞到他手里,他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她又抢著说话,“大叔,我知道这些钱太少,帮不了什么忙,但是没关系,我的行销能力很好,将来一定可以赚很多钱,我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养你和养海齐,只是眼前,我们需要节省一点……”
“等等。”萧书临握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的下文。“你为什么觉得我和海齐需要你养?”
“不必骗我,我已经知道了,汐止那块地出问题,公司根本负担不起赔偿金,也许会把整个公司都赔进去才能勉强打平。没关系的,公司倒了,了不起再从头来过,大叔那么有才华、有能力,没问题的。”
事情始末是这样的,公司在汐止那边买了块近七千坪土地,打算规划成大楼公寓,可是后来发现,土地有大部分将被规划为公园用地,这个买卖根本是违法的,不单卖的人有事,买的人也躲不了。
“等等,这个消息是小叶告诉你的?”
“不是。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传这个消息,每个人都担心被解聘,有人已经开始讨论要去哪里找工作。”
萧书临轻笑,把钱一张张摊平,慢条斯理地,好像公司老板是她,她才有必要跳脚。
看著他的笑脸,闪闪忧心仲仲。他是不是受到太大的打击,精神不正常?
“大叔,你不要装没事,我特地请假回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不会临时抽脚,我会挺你到底。”
“真要挺我?我马上变成一文不名的男人了,说不定还会成为你的负担。”
“没关系,我负担的可多了,不差大叔和海齐两个。”
开玩笑,想当初她在补教界当No。1的时候,育幼院里可是靠她吃穿的,她多有能力,谁都知道。
“如果我负债几十亿怎么办?”他望她,眼底的郑重是她从来没见过。
“olmaayatamanahelmakkehyodrekahoo……”她的郑重也是他没见过的。
“你在念符?”
“这是印度话,意思是,莫在疲倦时退场,力量来自渴望。大叔永远不会一文不名,你会东山再起的。去过海边吗?”
“去过。”
“海浪都是一波推著一波,就算前一波力量不足,打不到岸边,但下一波会聚集更大的能量,一口气冲到你面前。”
他点头,把钱收进口袋,对闪闪说:“去换一双布鞋。”
“做什么?”
“出去散步。”
“这次会不会散一散,又散到宜兰?”
那次,她很得意,花瓶打两次电话给大叔,一次他在洗澡、一次他去上厕所,刚刚好,两次手机都在她面前。
她答应过大叔不说谎,所以,花瓶打电话来时,她都跑到浴室门口,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大叔,你的电话,大叔,你的电话。”
然后把来电号码给按掉,等他从浴室出来,才很无辜地解释,“大叔,刚有人打电话给你,我叫你、你没听到,我想告诉对方,请他晚一点再打来,可是……我不会用你的手机啊,就把它弄不见了。”
他的回应是微微一笑,说:“没关系,如果很重要,他会再打来。”
幸好,花瓶热爱装娴淑,她想,花瓶大概觉得大叔很忙,不好意思再吵他吧,就没再打来了。
宋予闪是坏蛋,她知道。
“不会,海齐今天晚上会回家。”萧书临点出实际面。
“对呴,那下次家长座谈会时,大叔要跟他们老师提议,说每个学期最好举办三到五次的校外教学。”
他笑逐颜开,在小雨伞面前,他老是笑不止,不知道是自己的笑点变低了,还是光看著她的脸,他的笑觉神经就会不由自主开开关关,闹不停。
他们离开家三百公尺后,萧书临才开口说:“你听到的消息不完全正确。”
“哦,那正确版是哪一个?”
“公司是看上了那块土地,也和土地主人正在谈买卖交易,只不过在谈的过程里,我发觉不对劲,地主不可能把价钱压得那么低,于是托人调查,才查出公园用地的问题。所以,土地买卖并没有谈成。”
“那……公司没事,大叔不会变成无业游民?”
“对,公司没事,我不会变成无业游民。”但感动仍然在他胸口,因为一个视钱如命的女孩,翻出所有家当支持他。
闪闪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可以保有这份工作。”
“你很喜欢卖房子?”
“对,超喜欢的!我更喜欢和已经订了房子的客户讨论里面的布置装潢,看他们脸上对新家的期望,好开心哦。”
萧书临点头。小叶没说错,小雨伞是个人才。
“我想起来了,大叔,既然你不缺钱,可不可以把刚给你的钱还给我?”她后悔了,后悔自己过度慷慨。
“不可以。”他认真思考过,决定不行。
“为什么不可以?那是我的耶。”说著,她伸手到他口袋里掏掏摸摸,他压紧口袋,不准她越过雷池。
“想清楚,这是你的吗?你赚来的?”他加重口气,把问题问一遍。
“是啦,是从你给的菜钱里妪下来的,可那也是我有本事啊。”
她的薪水全寄回去给阅阅,阅阅会把存折影印给她和问问,每次看见存款簿里的数目节节上升,她们都会开心得不得了。
“本事?”他眯紧限。
“对啊,有本事把冰箱填满满的,还能够省下很多钱,表示我这个人有理财的脑袋。”
专买快过期的食物跟理财有什么关系?“不管,理论上,这些是我的,你不能拿回去。”
闷了,存好久的钱一下子不见,气梗在咽喉。
她不说话,手还是让他牵著,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出巷子、走到捷运站,上车下车,她跟他对上了,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这违反她的性格,她是多话女生,每次他们出门散步,她都会凑在他耳边不停说别人的背后话。
比如:“你有没有看见前面那个辣妹?她脸上的粉太厚了,连爱国者飞弹都打不穿,这代表什么?代表她很自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替自己画一张假面,呵呵呵,本人是假面超人Part II。”
偶尔,他会吐槽她,“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卖化妆品的专柜小姐?”
“专柜的弄成这样,老板早就将她解聘了。”
“为什么?”
“老板会认为她假公济私,大量免费使用试用品。”
又比如他们去逛街时,她不怕得罪店员,对他说:“哇塞,这件洋装要两万多块,是要买给玉皇大帝穿哦,装金身都不用这么贵。”
那个店员听她的话,很不爽,丢一记白眼给她,说:“这是今年新款,我们卖到缺货。”
闪闪挤眉弄眼,回答,“我就知道台湾是一个崇拜佛教的国家,到处都有女人在装金身。”
真糟糕,小雨伞的品德教育有待商榷,但他偏偏爱上这样一个公民道德没过关的女生,这算不算报应?报应他太过正人君子,老天看过不去,派一个恶女来污染他的世界?
总之,她是嘴巴停不了的女生,他想过,如果死亡是身体器官一个接一个衰竭的过程,那么她的嘴巴一定不在衰竭名单内。
因此她现在的沉默显得不合理,他决定挑起她的说话欲。
“要不要吃冰淇淋?”他指著路边的摊贩问她。
“不要。”她的头夸张地撇向左边。
“要不要喝可乐,偶尔,肠子需要用一点化学药剂清洗清洗。”萧书临指向那 7…ELEVEN,虽然平时他很反对海齐吃这些东西。
“不要。”她的头更夸张地撇向右边,有点像在玩男生女生配。
“要不要吃热狗?”
“不要。”她的头垂得很低,她要抗议再抗议,抗议到他肯把口袋里的Money过户到她名下。
“要不要去买咸酥鸡?”
“不要。”
她把头仰得老高,这个角度不好,太阳刚好射进她的眼睛,如果不想得到白内障的话,她应该立刻停止要白痴,可是钱和不得白内障,她选前面那个。
“要不要……我吻你?”
她可以继续要白痴的,可是她的大脑用潜意识去做反应,连忙捧住他的脸、直视他的眼,她笑得白痴,连迭说:“我要、我要、我要!”
他吻她了,温温的吻,像他的人,一点都不霸道强势,但有足够的威力,让她的心脏在胸膛里眺热舞。
这是她的初吻,但肯定不是他的,他的初吻绝对给了海齐的老妈,别骗她,不先亲一亲,女人就会心甘情愿替他生小孩?有一点点不甘愿,但是后来……她沉溺在他的吻里,忘记小心眼。
于是很久很久以后,他停下吻,她才发觉自己亏很大,尤其这个吻还赔上她的一万七千七百块钱。
宋予闪是不做赔本生意的,于是她决定往后要一天亲他三次,一次抵十元,那么,五百九十天后,就物超所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