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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是很怕寂寞,而且现在无聊到爆,但是像这种聊天的“伴”她是不要也罢。
“抱歉。”她胡乱道了歉,便从他身旁掠过,想回到宴会里去,但是那人急忙拦住她。
“欸,别走呀!相逢自是有缘,让我们好好聊一聊嘛!”
嘿嘿,他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亲戚喜宴的地方,没想到却意外让他碰上这个大美女,这真是天意啊!
真是老套的说词!
冉绫很想告诉他:你干脆再加上一句“××以客为尊”好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没心思多聊,再见。”她很爽快地挥手说掰掰,但是对方却无赖地不肯放人。
“欸欸,别这样嘛,陪我聊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男人拦着她的去路,就是不肯放人。
不会少块肉,但是我会吐好不好?
冉绫翻翻白眼,万般不耐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没空!”
“欸欸欸,等一等呀!”
那男人脸皮真的很厚耶,怎么样都不肯死心,简直像苍蝇黏在苍蝇板上!等等,那她不就是那片倒霉的苍蝇板吗?哎,反正,他真的很烦!
就在她终于决定自己受够了,转过身打算好好痛骂他一顿时,后方忽然传来客气但冷漠的声音。“就是你一直骚扰她吧?”
咦,姜慎友?
冉绫骨碌碌的水眸一转,慌忙躲到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袖,扁起小嘴指着陌生男子,佯装委屈地说:“就是他,你要帮帮我。”
证实眼前这名气质低俗的男子就是“凶手”,姜慎友原本微微垂下的双眸立即扬起,儒雅的眼眸中隐隐透出严厉的光芒,不怒自威,教那名男子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你……想干嘛?”干嘛用那种眼神看他,活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只不过想把马子而已,不给追就算了,何必用那种谴责的眼神看人?
“这是文明且有法治的社会,想要的东西,应该用正当的方法取得,喜欢的女孩,也该用合宜的方法追求。一味地死缠烂打,只会将对方推得更远,一再死缠不休,更是惹人反感,跟踪骚扰,尤其不可饶恕。这些道理,我想你应该都懂吧?”
姜慎友修养高,即使教训人也不动怒,他只是用冷淡如冰的语调,有条不紊地陈列罪状。
“当、当然懂啊!那又怎样?”
怪了,他不过是恰好遇到,想约她出去罢了,有必要说他死缠烂打、跟踪骚扰吗?不觉得太夸张了?
他哪知道,自己无意间成了别人的代罪小羔羊,而眼前这名屠夫正磨刀霍霍,准备好好教训他这只肥羊。
“很好,看来你也是个懂道理的人,那么我们沟通起来就容易多了。”姜慎友欣慰地点点头。
“沟通?”沟通什么呀?
美女不给追就算了,废话还那么多,他还赶着去找亲戚的喜宴会场呢!
而姜慎友不知实情,还在继续他的柔性劝导。
“我想拜托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接近她?我想她应该已经很清楚地表达过拒绝的意思,而你却不死心地跟踪骚扰,这样的举动已造成她相当大的困扰与恐惧,这不是爱的表现,而是一种精神侵害,这会对她的心灵造成极大的伤害,请你千万别再这么做了。”
他取出一张名片交给男子,说:“这张名片你留着,如果有任何心理困扰,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力为你治疗。”
男子狐疑地接过名片,一看头衔,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
看看名片,又抬头看看他,再低头看看名片,又抬头看看他。
姜慎友脸上的神情是很真诚恳切的,但是男子全然没能感受,他只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留下一句评论,丢下名片,摇头离去。
“歹年冬,多肖仔,竟然遇到自以为是心理医生的神经病。”
“噗!”躲在姜慎友身后的冉绫差点爆出大笑,连忙用小手紧捂住嘴,才阻止那串爆笑溢出红唇。
姜慎友收回茫然的眼神转过头,她已经藏好笑意,装出无辜的样子。
“他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姜慎友谦虚请教。
字面的意思他懂,但是对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些话,他实在不懂。
“喔,他的意思是说……年收入不好,他都快变成疯子了。”冉绫很巧妙地“曲解”这句话的真正涵义。
“是吗?”姜慎友已经头晕脑胀,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了。
“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他板起严肃的面孔,她心里立即大呼不妙。
他该不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骚扰跟踪的变态狂,从头到尾都是她胡编乱造的吧?
“刚才你明明答应我,会待在原地等我,为什么半途偷跑,让骚扰的人有机可乘?”
原来是要骂她这件事。冉绫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她的恶作剧还没穿帮。
“你有什么解释?”见她还傻兮兮地笑着,他更加有气。“你可曾想过,当我找不到你时,会有多么担心?我像疯子一样里里外外到处找你,而你却在外头招惹这些心理异常的人?”
“你……担心我?”“担心”这名词听起来多美妙啊!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挂心她!
当然,她相信自己的父母也是关心她的,然而他们总是不在她身边,她常想,除非她被人绑架或是突然挂了,否则爸妈不会为了她停止手上的工作。
但是他不同。
她仅仅只是短暂的不告而别,就让他紧张到不行,还疯了似的里里外外到处找她……噢,挨骂怎会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
“我真的很担心,你怎么一直笑呢?”他忍不住斥责。
“对不起。”冉绫乖乖认错。
“以后无论你到哪里,都要先告诉我。”
“是。”冉绫一脸受教。
“还有,不可以再随便乱跑,更不准去招惹那些奇奇怪怪的人。”
“是。”她点头如捣蒜。
“另外就是在我训话时不准偷笑。”
“哈哈哈!”冉绫努力隐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破功,她放声大笑,突然张开双臂扑进他怀里。
“姜慎友、姜慎友、姜慎友。”她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连声大喊,喊得他都有点尴尬了。
尤其带着淡淡香氛的气息喷洒在颈间,他感觉更加窘迫——为了自己不听话的生理反应而羞赧。
“好了,你快下来。”他竭力装出不动如山的模样,轻喊着要她下来。
但是她不肯,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心里突然明白一件事:她喜欢他,她好喜欢他,她非常非常喜欢他!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个老爱管东管西、古板又正经的心理医师呢?
但是,她喜欢他管东管西,因为那代表他在意她。她受够了冷漠,她害怕被忽视,而他永远不会这么做,他比她自己还要在意她。
当然,他究竟爱不爱她,她并不知道,但那并不能阻挡她的爱意。
她要他,她想要他,她要他永远陪在自己身旁。
但是,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也爱上她呢?
生平第一次,她认真思考一件事。
“冉绫,你在干嘛?”
阿乔的呼唤声,将正在出神的冉绫拉回现实。
“啊,没什么呀!”她稍微调整角度,在柔软的沙发里坐正身子,白嫩的手儿无意识地翻动小巧精致的手机。
“对了,你好像在等什么电话,从一来就握着手机没放过。”另一位朋友小莉跟着道。
“噢。”冉绫慌忙放下手机,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思,全不经意写在脸上。
“你那位邻居最近如何?”阿乔弄块蛋糕给她,一面试探地问。
“邻居?”她的脑子还没完全回神。
“就是那位心理医生。”阿乔提醒。
“喔,他呀!”
一提起姜慎友,冉绫便难掩心头的甜蜜,但脸上还得装出啥事也没有的平淡模样。
不是她不把他们当朋友,而是向来活泼大方的她,一旦真心爱上一个男人,反倒会变得羞怯又保守,不好意思大肆张扬。
再说,姜慎友又没说过喜欢她,她根本不知道他对她是什么想法,宣扬开来,也只是让自己尴尬而已吧!
“他还是那样,上班下班,放假爬山。”说到这儿,她的语气不禁有点埋怨。
最近她不再强拉他陪她参加宴会,他也就乐得安心上他的班,平常也不会打电话关心她一下。
偏偏在他“多管闲事”,介入她的生活之后,她已经变得开始依赖他,整天只想见他,他若去上班,她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又跟朋友出来乱晃厮混。
“呵,果然是健康、有自制力的医生,跟我们这些颓废的米虫完全不同。”阿乔嘲讽地冷笑。
“是啊,上回和他吃饭,看他这不吃那不碰的,还劝我们别抽烟喝酒,简直像个圣人。”
“就是说嘛,圣人不合我们的胃口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姜慎友,冉绫不喜欢他们这样批评他,可却也没有立场反驳朋友的论调,毕竟不久之前,她跟他们还是同一阵线的。
正郁闷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轻快的铃声,一听到铃声响起,刚才的幽怨全飞到九霄云外,她忙不迭抓起手机,难掩脸上的欣喜羞怯,匆忙起身,躲到外头讲手机去了。
到了包厢外,冉绫不急着接电话,又等铃声响了两声,才故作忙碌地掀开手机盖接听。
“喂,哪位?”她微笑着,甜蜜地等待对方开口。
“冉小姐吗?”
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冉绫俏脸上的微笑立即垮了下来,因为打电话来的是个女的。
“嗯,我是。”她懒洋洋地哼了声。
“我们这里是环球皮件精品店,最近我们从巴黎进了一批新皮件,都是限量的名牌包,想邀请您过来鉴赏。”
冉绫没耐心听她说完,随口应了声。“我知道了,我会抽空过去看看。”
随即不耐地收线。
你好无情,姜慎友!她眼中浮现薄雾,心里委屈万分。难道我不去烦你,你就不来找我了吗?是不是要当你的病人,才能见到你?
好!既然如此……冉绫咬着下唇,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仁心医院
看诊时间,姜慎友坐在诊间的桌前,望着面前这位病患,足足看了有一分钟之久。
他由上到下,里里外外,仔细审视思量着,因为他实在看不出这个人“病”在哪里。
并不是说每个到精神科来求诊的人,都该是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模样,只是这个人的外表与神情,尤其是那双隐藏着火焰的眼眸太过“清醒”,实在不像一般的求诊病患。
他摊开崭新的病例,看着上头的名字。
果然没错,并不是另一个长相相似的人。
再度扬起视线看着他的新病患,客气地问:“冉小姐……唉,你不介意我直接叫你冉绫吧?”
“无所谓。”冉绫懒洋洋地耸耸肩,身上依然是夜生活惯穿的绚烂服饰,还有她刻意加浓的彩妆。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来气他的。
“你来求诊,是有什么地方让你感到不舒服吗?”姜慎友以专业的口吻认真询问,俨然眼前的娇美女子真的是病患。
“医生,我觉得我有问题。”她故意假装自己不认识姜慎友,只冷漠地喊他医生。
“喔,你觉得自己哪儿有问题呢?”罢了,就把她当病人吧!
肯说是最好的,姜慎友用温和的眼神望着他,鼓励她说出来。
那双眼眸让冉绫看了就觉得火大,他那眼神简直就像——就像自己真的有病一样!
哼,算了!反正她今天本来就是装病来找碴的,他当她有病最好。
“我当然有问题。”冉绫不怀好意地笑着,还娇声娇气地抱怨。“我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大学毕业都两年了,可是我完全不想工作,也不觉得工作有什么重要性耶!医生,你说我有什么问题?”
“唔……”姜慎友好像不知道她是故意来捣蛋一样,依然认真思考她的问题。
沉思片刻,姜慎友反问她。“你觉得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冉绫愣了愣,随即有点生气地回答。“没有!如果真要说,那就是自己吧,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自己更重要呢?”
“嗯。”姜慎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些东西,然后继续间:“所以生活中除了你自己,你不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
当然有,还有我爸妈,还有你!但是,这些话冉绫只是在心里呐喊,并没有说出来。
“没有。”她倔强地回答。
姜慎友继续在纸上做记录,又问:“所以说,因为你不觉得任何人事物对你的重要性,所以你也对工作没有强烈的意愿?”
“当然!我根本不懂,人为什么一定要工作?每天逍遥度日,不是很好吗?”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