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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羽一语不发地坐着,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跟人有说有笑,咬牙切齿地瞪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韩少钦略一拱手问道,“韩某有几句话想跟王妃谈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什么话,当着本王和韩夫人说不得?”燕北羽冷哼道。
“一些私事而已。”谢诩凰起了身,走开了几步,韩少钦也跟着过来了。
她确定到了燕北羽用武力也难以听到的地方,才出口问道,“韩公子有何事?”
“若是公主在燕京再兴风作浪下去,韩某只怕也不能再坐视不理下去了,皇太后和皇贵妃的事我不知道你在中间又耍了什么手段,但一定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可以骗得了皇上和太子他们,但从你一开始在大婚上使手段,你就根本是不安心好嫁过来的。”韩少钦义愤填膺地道。
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自己已经成了她的帮凶了。
“韩公子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本宫只不过想嫁一个心仪的人,而你也如愿以偿娶到了自己想娶的女子,不要这个时候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想怎么坐视不理,去向皇帝陛下说,大婚之时是我和你一起使了手段,才使得大婚错嫁?”谢诩凰冷冷笑了笑,一字一句地告诫道,“就算是这样,我好歹也是北齐公主,皇帝陛下即便怪罪也怪不到我哪里去,倒是韩公子你就划不来了,韩府上下会因你受累,南宫家不会放过你们,就连你现在的夫人也会与你反目。”
她不想去随便杀人,但若韩少钦真不知进退坏她好事,她也不介意动一动刀子。
“你……”韩少钦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是的,他赌不起,可是看着她在燕京城里一次又一次兴风作浪,这一回是皇太后她们出事了,下一个她的目标又会是谁?
“每次出了事,你们第一个怀疑的都是我这个外来人,若真有证据的话,那时候再找我算帐,不然一再污陷本宫,致使北齐声誉受损,本宫也不会再忍气吞声下去。”谢诩凰道。
大婚错嫁的事,现在又哪里还有什么证据,韩少钦去告发她也是徒劳,最后倒霉的反而是他和韩府。
“我现在是没有证据,但你以为燕京所有人都是傻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总有一天会有揭开你的真面目。”韩少钦沉声道。
“韩公子有这份放在本宫身上的心思,倒不如好好关心关心你夫人,她这样对本宫的夫君念念难忘,让本宫很为难。”谢诩凰冷笑说着,扭头望了望坐边坐着的两人,南宫沐雪正起身为燕北羽斟着茶。
韩少钦侧头望了望,眉眼微微一沉。
“本宫与镇北王现在很好,我不希望大婚那件事有任何影响,韩公子你已经得尝所愿,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谢诩凰说完,举步先行回去了。
韩少钦一个人还站在原地,望着燕北羽侧头望向镇北王妃的眼神,也确实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在意,可是这个镇北王妃……总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有种预感,她从大婚开始就在一步一步去达一自己的目的,虽然他还想不通她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谢诩凰刚回去坐下,燕北羽便沉着脸道,“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没事了。”
燕北羽拉着她起身,伸手替她盖上了斗蓬的风帽,拉着她下了楼离开。
南宫沐雪扶桌站着,看着离去的两人,眼中一片萧索,原本那个被他如此温柔爱护的人,该是她的。
韩少钦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开,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纠结,虽然大婚错嫁让了娶到了自己想娶的女子,但随着镇北王妃身边接连发生了一件一件的事,他便越来越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当初答应与她的联手,到底是对是错,可是一个大燕宫里都能动了手脚的人,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可自己当时一心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已然忘却了这些事。
但大婚之后,他心绪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婚之日能在沐雪身上动了手脚,又能在当天成功瞒过了镇北王,她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胆大包天。
直至皇太后的事情发生,他才真正意识到了这个北齐公主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而如今他已然骑虎难下了。
她说的对,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证据可以指证她,而真要将一切说出来,最后伤到的不是她,而他自己和整个韩家。
谢诩凰两人下了茶楼,燕北羽也没了再逛灯会的心情,直接拉着她就回了王府。
可是她打发了韩少钦这个麻烦,却又给自己招来了另一个麻烦。
上元节一过,南宫沐雪进宫探望太子妃,心中委屈之下便又说起了镇北王府,太子妃南宫沐月原本就因着昨日昨到消息,说太子又见了镇北王妃而心生怒意,再一听南宫沐雪的话,整个人更是怒意深沉。
“又是她。”
虽然皇太后和皇贵妃的事已经过去了,但太子一直认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些日一直在暗中询问太后生前宫里伺侯的人。
昨天又去找上了镇北王妃,也不知那个妖女又说了些什么蛊惑人心的话,太子昨日回来了人又奇奇怪怪的。
如今未央宫不再有摄政之权,太子不仅一天不再想着怎么重得皇上器重,反是一天到晚尽是想着霍家的事,她和皇后一再相劝,也劝不下来。
南宫沐雪见她不说话,哭哭啼啼地道,“大姐……”
“行了,别哭了,我不会再谢诩凰这个女人再在燕京兴风作浪下去。”南宫沐月银牙暗咬,眸光现出厉厉寒芒。
“可是,她毕意镇北王妃,还是北齐的和亲公主,大姐你对付她要是……”南宫沐雪劝道。
两国和亲是皇帝陛下钦定的,原本就已经怀疑她们南宫家有意破坏和亲了,若是大姐再针对谢诩凰,被皇帝陛下知道了,只怕反遭怪罪。
“本宫对付不了她,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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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如花北齐王
上元节一过,镇北王府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燕北羽早出晚归忙于军务,谢诩凰则留在府内下棋看书打发时间。
只是这两日不知怎么的,每天左眼皮都跳个不停。
晏西见她又揉了揉眼睛,纳闷儿道,“莫不是谁又在暗地里要算计你?妲”
“这燕京城里要算计我的人还少了吗,大约这两日睡得不太好吧。”谢诩凰淡淡道。
因为刚出了皇太后和皇贵妃的事,虽然燕帝没有拿她怎么样,但多少也是有在怀疑她的,如今她只能先按兵不动,等着看长孙晟能查到哪一步,再谨慎行动窀。
晏西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把手中的空杯子拨得滴溜溜地转着玩,嘀咕道,“不是说要对付南宫沐月那个小贱人,你现在倒是清闲的很。”
那可是抢了她未婚夫,还害死了霍家军的帮凶之一耶,她不会就只顾着对付长孙家,对南宫沐月这样的直接不管了吧。
“那你要我现在怎么去对付她,去毁了她的容,还是去把她打一顿?”谢诩凰笑语道。
她在燕京要做很多事,但很多事只能在后面推波助澜,却不能让自己去正面出手,所以很多时候还需要制造有利的时机。
皇太后的死,不管是宫里的人,还是燕北羽都还对她心存怀疑,这个时候她轻举妄动,无疑是会惹祸上身的。
所以,她还需要有些事情发生,引开这些人的注意力,她才能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
“毁她容,打她一顿,那也太便宜她了,让她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岂不更好?”晏西提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是上策。
只是,这么闲等下去,日子实在是无聊得紧,龙靖澜虽然答应帮忙追查沈玉邪的事,但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给她消息的。
谢诩凰低眉翻了翻手里的书,淡淡道,“会有那一天的。”
晏西手撑着下巴,朝着不为所动人的问道,“你说你以前得笨成什么样,才没看清那一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嗯,是够笨的。”谢诩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那个时候,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好,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人。
可是,仅仅一个冬天,就已经颠覆了她的人生和命运。
晏西无奈地叹了叹气,跟她聊天真是件无趣的事,真是万分想念北齐中都,她那个貌美如花的北齐王小师弟啊,怎么玩怎么新鲜……
谢诩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搁下手中的书卷道,“我去趟沈园。”
晏西愣了愣,“不是还有几天才是赴约的日子吗?”
她怎么倒提前去上赶着送上门了,莫不是沈玉邪那色胚子又使了什么狐猸妖术,把她给迷得神魂颠倒了不成。
“去问问上次要他查的事,该给我个交待了。”谢诩凰一边披上斗蓬,一边道。
趁着现在还不能动手,她得先解决了燕北羽和他那个红颜知己的事,以免以后再为这桩子事分了心神。
晏西将杯子往桌上一扣,拿起放在桌上的鞭子往腰上金扣上一挂,跟着她出了门,可是刚出府走了没多远,就发现了后面鬼鬼祟祟跟着她们的人。
谢诩凰转到了卖胭脂水粉的地方,借着看小镜子的时候照了照后面墙边探头探脑盯着她们的人,这么拙劣的跟踪人也只有那个没头没脑的十公主了。
宫里不准她追查皇太后的事,龙靖澜又因为公务离京了,她还就真的自己出马了。
“现在怎么办?”晏西站在边上低语问道。
谢诩凰搁下手里的东西,一边走一边低语道,“今天好像太子妃到霍王庙上香了,咱们过去看看。”
前日皇后差了人到王府请她入宫听戏,燕北羽让人给回绝了,她想太子妃和皇后娘娘最近都是想见她的。
晏西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这黄毛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样就想跟踪她们,到底是太嫩了。
谢诩凰慢悠悠地在街上绕了一圈,没有回府去叫马车,就在街面上雇了辆马车出城前往霍王庙,下了马车果真看到南宫府的马车停在外面。
虽然南宫沐月和南宫家并不真的待见她和霍家,但以前毕竟和霍家来往甚多,现在人死了,都还得在人前做出故交的样子来。
谢诩凰进了庙内,便听到从里面出来的香客在议论。
“今天太子妃和南宫府的人又来庙里进香了,这都好些年了,倒也不枉霍家与南宫府相识多年的故交情份了。”
“只是可惜了霍元帅一家,若是他们还在,文有南宫丞相府,武有一字并肩王,大燕定会比如今还要强盛。”
“还有以前的上阳郡主,与南宫家大小姐义结金兰,一个才学过人,一个巾帼须眉,虽不是亲姐妹,也是难得的一对姐妹花。”
……
谢诩凰漠然地听着,倒是边上晏西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霍家生前为大燕出生入死打江山,到最后被他们整死了,还要在死后利用人家的名声。
这些年,大燕的百姓对大燕皇帝和南宫家一直爱戴有加,也有好一部分是敬重他们与霍家的情份罢了。
可是,谁又知道那背地里的腌臜事呢。
供奉霍王庙的大殿内,南宫沐月上了香,朝殿内的其它香客微微颔首请求道,“本宫好些日子没过来了,想跟故去的妹妹说几句话,不知各位能否行个方便。”
一众香客得当朝太子妃这般请求,又岂会不答应,当即一个个都退出了殿内,陆续离开了给了她一片安静的地方。
南宫沐月含笑目送了那些人离开,转身望向庙内高耸的塑像,冷冷地笑了笑,“霍宛莛,你真是太了不得了,死都死了,还要本宫年年月月来给你磕头上香。”
她说着,一步一步走到排列霍家灵位的长案边,燃了香拜了拜插在香炉内。
“如今皇贵妃不在了,你们一家也总算能够九泉之下团聚了。”
而这一句一句,却正好落在站在门口的谢诩凰耳中,但她却只一脸平静地听着,面目从容地踏进了大殿。
“太子妃娘娘,你也来上香,这么巧。”
南宫沐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震,一时不由暗自揣测方才那番话,她又到底听到了多少。
“你来这里做什么?”
“本宫一向敬重霍家的人,今日闲来也是无事,便想着到霍王庙来上柱香罢了。”谢诩凰微微笑了笑,在塑像前燃了香,跪于蒲团之上拜了三拜。
“霍家的人,不需要你个北齐人来假心假意。”南宫沐月一脸沉冷,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不怎么欢迎。
谢诩凰笑了笑,道,“北齐一向敬畏亡灵神明,本宫相信自己是真心还是假心,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会知道。”
“若是王妃这般真心,不知当着皇太后和皇贵妃的亡灵,也敢这般说吗?”南宫沐月冷然一笑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