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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嫁王爷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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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飞花笑了笑,“一个声名狼藉的大盗,不会在乎再多一桩罪状。”
  这真是一个好答案!好到叶闲卿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反驳她。
  “王爷既然身子太好,飞花就不打扰王爷休息,就此告辞了。”
  这一次,他没再留她,因为他不想真的走到娶她的地步。若要让她在王府留宿一夜的话,只怕便再无转圜的余地,那条底线他很清楚在哪里。
  在葛府,葛御史生气并不让人害怕,倒是葛家千金生气的话后果严重,而现在的葛飞花很生气。
  亮晃晃的菜刀犹自在桌面上打着颤,她的声音也因为气愤而走了调,“你是我爹,我的亲爹啊,怎么能假传圣旨,让我去见那个见鬼的逍遥王呢?”害她白白去别人家当了半天伺候汤药的奴婢。
  “儿啊,别这么说,逍遥王可是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所谓先下手为强,既然你的绣球打中他,就该再进一步做实,免得皇上改变主意。”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这不识好歹的丫头。
  “做实个屁。”她气到口不择言。
  “乖囡,”葛御史一脸哀怨跟自责,“我知道我父代母职总会有不妥之处,可是你今天有如此粗鲁的言行,实在是为父之过啊。”
  葛飞花忍不住拍额,仰天吐气,又来了。
  “娘子,我对不起你啊,咱们的宝贝女儿活生生被我毁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让我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你啊!”
  为什么这个唱作俱佳、一副哭坟殉情样的男人会是她爹?葛飞花真的很想拿桌上那把菜刀自我了结算了。
  “儿啊,你这样就要走啦?”他才开头,怎么就收工了?
  手中的菜刀朝空中挥舞了几下,忍住气,她恨恨的说:“我累了,回去睡觉。”
  好端端的被人骗得送上门去给人当奴婢,她真是笨蛋。皇上那个老儿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去接近他心目中的准驸马嘛,偏偏一时眼睛被蛤仔肉糊到,呆呆的中了老爹的计。
  葛御史刚刚安下心来,准备伏案写奏章,书房的门却再次被人撞开。
  “爹,你这是假传圣旨,皇上知道后你怎么办?”
  “所以我要上摺子请罪啊,为了你,爹豁出去了。”
  葛飞花的嘴唇抖了抖,艰难的忍住不发火。为了她?真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您要上摺子,不妨就对皇上说,我跟逍遥王八字不合,不宜婚娶,否则轻则丢命,重则灭家。”
  葛御史呆了下,然后好生疑惑地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道:“飞花,你几时去学命理之术,为父怎么不知道?”
  “刚学的,正打算没饭吃的时候到寺庙门口摆摊测字,骗人钱财。”
  “你都说是骗了,那肯定不准,不准我就这么对皇上说,那可是欺君大罪,会祸延九族啊。”
  “您真的不上摺子?”
  “爹是忠臣。”
  “那好吧,”葛飞花明白的点头,一脸坚毅的看着父亲,“我这次真的要离家出走,您百年之后我会记得回来帮您摔老盆。”
  “飞花,”葛御史急忙一把抓住女儿,“你说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
  就是不像,他才紧张啊。
  “你就那么不喜欢逍遥王?”多好的才俊啊,皇帝也肖想他做女婿许多年了。
  葛飞花认真的说:“他承袭爵位,文采满腹,貌比潘安……”
  “对呀对呀,这么好的男人哪里找?”他急忙插嘴。
  “但是,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吃穿住用却无一不是用最好的,而且不擅理财,据说王府所有的事都由那个已土埋半截的老管家操持。基本上他跟您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差别在于,他的家底厚,可以让他多吃几年饭,然而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而您女儿我不想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葛御史的肩膀完完全全地垮了下来,因为女儿说的全是真的。
  逍遥王是有才,但他宁可赋闲在家,做一个名副其实的“闲卿”。不入仕没啥不好,人各有志,可是却整天吟诗作对,呼朋引伴无病呻吟,这让葛飞花很不屑。
  “乖囡,”葛御史叹气,“是爹这个榜样太差了是不是?”
  葛飞花微怔,然后摇头,“不,是我不像娘那么贤慧。”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葛御史感到一股深沉的哀伤。原来女儿一直在怨他。
  守在书房外的大叶、小叶一见小姐出来,急忙上前。
  “小姐,你不要这么冲动。”
  “就是啊,他好歹是个王爷,错过你会后悔的,而且这样做老爷很为难。”
  “才不会,叶闲卿是皇上替自己女儿留的佳婿之一,我爹这时上摺子,他一定乐不可支。”
  听到女儿这话的葛御史心中再次叹气。是啊,这是朝野皆知的事,让他想找藉口说服女儿都没有。
  看了看桌上摊开的奏章,他叹口气。算了,上请罪摺子吧,也许是女儿的缘分还没到吧。
  同一时间,逍遥王府。
  安佑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时偷觑主子的脸色。
  不太妙喔,自从葛家千金离开后,王爷一句话都没讲,呆望着窗外的那株老槐树出神,还不时皱下眉头,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一样。
  王爷很少露出这种神情,大多时候他是从容不迫、优雅迷人的。
  “安佑。”
  “奴才在。”
  “我们以前见过葛家小姐吗?”
  “回王爷,应该没有。”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哪是外人轻易就能见到的。
  “你不觉得昨日她在彩楼之前的反应很奇怪吗?”
  有吗?安佑很努力的回想。
  “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叶闲卿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刚刚他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蓦然惊觉葛家千金早就识得自己,而他对她却毫无印象。
  另一事他想不透,她并非长得丑陋不堪,为什么要戴黑纱帷帽?像怕被什么人认出一般。
  而且照理说,砸到像他这样的人简直是老天不长眼时才会出现的事,她却不希罕,还一副躲瘟疫的样子,真令他火大。
  弱冠之后便再没人想为他作媒,他知道原因,却无能为力,毕竟皇上最大,没人敢跟皇上抢女婿。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方是上上之策,虽然三位御史千金恶名在外,但他想趁着她们奉旨抛绣球想看看有无机会,结果真的被某人在怒不可遏的情况下砸中。
  至今想起当时的情形,他都很想笑。
  她是个很不一样的女子,率性乖张,咄咄逼人。
  但不可讳言,她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既然如此,便没理由放弃这个机会。
  他决定承认这桩婚事,也彻底了断皇上招他为驸马的念头。高高在上的公主只会比恶名昭彰的御史千金更难缠,他不想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做赌注。
  即使再不愿意进宫,但是皇上召见,他还是得去。
  只是今天皇上的神情似乎很高兴,而不是他预料中的不悦,这让叶闲卿起了戒心。
  “臣参见皇上。”
  “爱卿免礼。”
  “不知皇上召见微臣为了何事?”
  皇帝笑呵呵的摸着胡须,“今天葛爱卿递上请罪摺子,那葛家小姐脾气的确暴躁,却不是有心要将绣球打中于你。而且这毕竟关系到她一生的幸福,所以朕准了葛爱卿的奏章,允许他替爱女收回绣球,择日再抛。”
  她竟然看不上他?!这个认知让叶闲卿恼火,暗自握紧了宽大袍袖内的右手,先不动声色,笑道:“那臣倒要谢谢葛大人如此美意了。”
  “是要谢谢他。”皇帝颇有同感,他的公王也要嫁人,而眼前的人可是他留了多年的最佳女婿人选。
  “可葛家小姐毕竟是奉旨抛绣球,臣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绣球砸中,如果皇上恩准她收回绣球,岂不是失信于民?”
  皇帝一愣。对呀,他是一言既出、四马难追的皇帝啊。
  “但事关女儿家的终身幸福,朕……”
  “皇上,葛家小姐如果能嫁得出去,就不会等到奉旨抛绣球了。”
  就是说嘛,要不是他下旨让她们绣球招亲,又怎么会一下子就终结掉三个俊才呢?皇帝暗自懊恼不已,眼见将军状元都已无可挽回,他一定要保住逍遥王这个驸马人选不可。
  “而且,皇上不认为臣是很好的丈夫人选吗?”
  “当然不是。”否则他何必暗示大小官员不准打逍遥王的主意,导致他年近二十五都没能讨上一房媳妇。
  “那臣又怎么会误了葛小姐的终生呢?”
  皇帝被堵得无话可说。
  他终于明白,三个俊才他是一个也保不住了。
  出了宫门,看到守在宫门外的王府轿子,叶闲卿只说了一句话,“东城葛府。”
  安佑明显愣了一下,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吩咐轿夫,“东城葛府。”
  “是。”四个轿夫异口同声应喝。
  于是,一顶四人大轿便晃晃悠悠地移向东城葛府。
  可想而知,当葛家门房看到逍遥王大驾光临时会如何惊讶了。
  “请通知御史大人,逍遥王爷登门拜访!”
  叶闲卿好心情的坐在轿里等。
  “王爷大驾光临,老臣迎接来迟,望请恕罪。”得到消息的葛御史,第一时间就奔了出来。
  “葛大人言重了,再过几日您便是本王的岳父,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葛御史马上瞪大眼,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怎么会这样?皇上不是准了他的奏章了吗?
  “葛大人。”叶闲卿好心情的唤他。
  “王爷,”葛御史回过神来,“里面请。”
  等到两个人终于在客厅坐稳,葛御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干脆摸着茶碗盖装糊涂。
  叶闲卿倒是兴致极好地边呷茶边打量葛家的客厅。
  外传葛府被某人挥霍到一贫如洗?
  看着四壁悬挂的山水花鸟图,眸底闪过玩味。他若没看走眼的话,这些全是名画珍品,随便一幅拿出去卖,都值千两以上。
  “本王想见见葛小姐。”既然主人不开口,由他开口也无妨。
  葛御史愣了一下。
  “有什么不方便吗?”
  “王爷,皇上应该有对您讲……”葛御史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我拒绝了。”叶闲卿淡淡地说。
  葛御史听了可高兴不起来。他太了解女儿的个性,她知道后恐怕会出乱子。“其实王爷,小女才疏学浅、品貌不佳,实在配不上王爷……”
  “我不介意。”他再次打断他的话。
  这下葛御史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能苦笑。“王爷真是大度。”
  “好说,那现在可以请小姐出来见面?”
  “你们名分既定,见面而已,无妨。”葛御史暗暗心惊,他混官场几十年不是白混的,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看似无害,实则是只老狐狸。
  “既是无妨,有劳大人了。”他轻笑,漫不经心地摄着摺扇。
  “来人,去请小姐。”
  仆人尚来不及应声,厅外就响起一道清脆的嗓音。
  “爹,你从帐房支了五百两银子去做什么?”
  葛御史暗叫声“糟”,“飞花,王爷到访,不得放肆。”
  原本怒气腾腾从帐房冲来的葛飞花,才踏进大厅,就听到父亲的出声提醒,无奈为时已晚。
  “爹——”葛飞花怒视父亲,要不是因为发现帐上银子又少了,一时气怒攻心,她不会这样毫无防备的杀进客厅,想来路上大叶拦阻她就是想告诉她这件事。
  “乖囡。”葛御史只能陪笑。这下麻烦了!
  叶闲卿玩味的目光在葛家父女间游移,这下葛府由谁主事,一目了然。
  “下官家教不严,让王爷见笑了。”
  对厚,现在有外人在场,她要保持老爹的颜面。想到这里,葛飞花马上收敛怒意,敛裙施礼,“飞花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失礼了,还望王爷海涵。”
  “无妨。”他仍一迳的悠然闲散。
  他什么意思?
  葛飞花非常讨厌他那种“我能包容一切”的神态,他以为他是她的谁?
  眼见女儿眼底蕴藏的怒火即将再次爆发,葛御史抢先出声,“王爷,您不是要见小女吗?现在她来了,有什么话就当面讲吧。”
  “见我?”她感到讶异。
  “是呀,来跟我未来的妻子讨论一下婚期。”
  “婚期?!”声音蓦地拔高。
  葛御史急忙插话,“王爷,这个跟下官说就可以了。”还没来得及先报备,这下惨了!
  “爹——”葛飞花一把甩开父亲拚命压制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皇上准了你的请罪摺子吗?”
  “女儿啊——”父亲难为啊。葛御史宛如满嘴黄连,苦不堪言。
  “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不、嫁!”
  葛御史苦恼地挠头,他迟早满头白发。
  叶闲卿以扇柄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睇着盛怒中的人儿。“这件事,你好像没有拒绝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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