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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只要孩子,我也要你。恬恬,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
“所以你就拿孩子要胁我?这种行为很卑鄙。”她可不领情。
“恬——”才刚伸出手,被她给瞪掉。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碰我喔!”一次就让梓言下“封锁令”了,要再来一遍,她真不敢想象会怎样,怕是要从心底除名了。
她真是怕了他了。
“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身边带着一个孩子,你以为你还找得到好对象吗?恬恬,不要任性……”杨绍华好说歹说,努力说服她。
“你以为我嫁不出去?杨绍华,你未免把人给瞧扁了!我就嫁给你看!”
关梓言简直想叹息了。
他实在很不想见到这种场面,偏偏每次都让他遇个正着,她就不能找个隐密一点的地方吗?
不头再听下去,他悄悄由另一侧闪身而出,不料还是被眼尖的她瞧见。
被烦到火大,她一时冲动,脱口喊道:“梓言,告诉他,你要娶我!”
他一顿,背脊僵直。
气氛很静,静到呼吸声都听得见。
而后,他有了动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怕他又误会,也顾不得他先前下的封锁令,汪恬馨快步追了过去。
这回她可没让人乱吻了,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他怎么好像更生气了?紧绷僵硬的背影明摆着:别碰我!
她没胆上前对他动手动脚……
他步伐不疾不徐,看起来像是没有摆脱她的意思,但依然不搭理她,害她跟在身后,也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有好几次下了班,身心疲惫倦累,其实很想往他那里去,让他搂着,向他撒撒娇,感受那种被眷宠疼惜的滋味,当晚就会很好眠。
但是他都那样说了,她哪还有脸再上前去讨闭门羹吃?再想他也只能压抑下来。
她不晓得他气消了没,也不晓得那道封锁令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撤除。
静默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停下脚步,害她差点一头撞上他的背。
他回头,沉沉地问出一句:“你想清楚了吗?”
“啊?”这是什么鬼问题?她清楚啊,一直都很清楚。
“你不要娶我?”不然干么这样问。
他眸光一冷。“不。”
她依然没有冷静下来,理智地处理事情!
这样算什么呢?为了和另一个男人斗气,证明还有人要她,那么冲动地说出要他娶她的话,他的婚姻,能让她这么轻率儿戏地看待吗?
那她又把他当成什么了?八点档连续剧里,男女主角产生误会,女主角拿来气男主角的活道具男配角?
他不知道她和那名男子有什么样难解的心结,才会在怀有悦悦的情况下离开,至今解不开死结,但是只要她的心结一天不解,他就不会娶她。
他宁可失去,都不要她怀着怨恨、为报复另一个男人而嫁给他。她必须要确定,在她心里真正想要的那个人是谁。
在他的观念里,婚姻是最神圣的许诺,是一对男女慎重交托终身,一辈子真心相伴的誓约,不能是这样,不该是现在这样。
这种情况下,他无法答允。
一句坚定的“不”,说冷了汪恬馨的心。
她没再追上去,失神地任他由身边走开,渐行渐远。
他说,他不要娶她,那么坚定、那么决绝……
他在等,数着日子,一天天等她。
他求的不多,只是要她走过来,如那夜般紧紧抱着他,不让他离去,然后坚定地告诉他,她爱他!
他要的,只是一颗心,如此而已。
其余的,她想怎么处理那些事、她和那名男子又有什么样的纠葛,都不必告诉他,他也不会多问,只要她爱的人是他。
但是,没有。
她没再试图走向他,也没再向他解释什么,就仿佛——回到最初两条不交集的平行线。
她终于——想清楚了吗?
几次在楼下遇见他们,已经没有争执对立的场面,看起来挺平和,她终于能够冷静下来面对问题,而不是一径地逃避,逃避之后问题依然在那里没有解决。
这曾经是他希望的,但她真正去做了,他又觉得失落酸楚。
悦悦依然会往这里跑,只是他不再过去,汪恬馨也不过来了。
悦悦依然对他缠腻亲密得紧,人前人后喊把拔,她不说什么,他却不想教她为难,几次想对悦悦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吞回去。
以往,她说悦悦的父亲不在了,所以他可以一辈子瞒住这个秘密,当悦悦永远的父亲,但现在,悦悦真正的父亲就在她面前,他还能这么做吗?
如果,汪恬馨最终的选择不是他,他也不想拿悦悦来牵绊住她。
但,他要怎么割舍?这孩子,已经是他心头的一块肉,舍不掉了,除了血缘,他昕做的,从来就不比世上任何一个父亲少。
悦悦刚出生时体弱多病,他时时提心吊胆,为她烦恼,在她生病时彻夜不眠地看顾。
悦悦学说话时,和汪恬馨猜她在说什么,是每天最大的乐趣。
悦悦喊第一声把拔时,他内心的喜悦快乐,有多难以形容,会喊妈妈是在会喊把拔之后的一个月,这让汪恬馨吃味记恨至今。
悦悦学走路时,他牵着她,一步步地走,跌倒了他会好心疼地搂抱抚慰。
悦悦上幼稚园,他和恬馨一起牵着她的手,多少老师、家长,夸他女儿可爱。
悦悦好多小秘密会悄悄告诉他,然后两个人约好不可以告诉妈妈。
悦悦每次犯错被恬馨打,都会哭着来找他,要他给红红的手心秀秀。
悦悦每次有好吃、好玩的,一定第一个告诉他,与他分享,他知道这孩子有多爱他……
他小心翼翼呵护着,看她在他的羽翼下一点一滴成长,内心无比喜悦骄傲。
这一切,点点滴滴他都记在心底,这样的感情,怎么舍?
“把拔,你在不在?”小小的身子,由大门探进来。
她有钥匙,会自己开门。
“这里。”声音从小房间里传出来,这六坪大的游戏室,是为悦悦而另辟的空间,里头有她从襁褓至今,用过的所有物品。
悦悦奔过去,一如往常地赖进他怀里。“把拔,你在做什么?”
“在看可爱的悦悦啊。”他盘腿坐在地上,眼前散置着几大本的相册,里头放满了她由出生到现在的成长纪录。
依偎着翻看完一本相簿,他才想到要问:“你怎么会来?妈妈呢?”
今天是假日,恬馨没带她出去走走?
悦悦皱皱鼻。“那个杨叔叔又来我家了,妈妈说她有事要忙,叫我过来找你。”
有事要忙?忙什么事会不适合有小孩在场?这句话能够让人联想的空间实在太广……
停!关梓言,思想干净点,人家根本只是想谈点事情,不适合让悦悦听到而已,不要胡思乱想那种没根据的揣测!
甩甩头,他轻扯唇角,温声问:“悦悦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
他不知道还能这样照顾她、陪伴她多久,每一刻都分外珍惜。
她偏头想了一下。“松饼。”那是把拔、妈妈、还有她,三个人在一起时,最常吃的东西。
“好,等我一下。”亲了亲嫩颊,起身往厨房去。
洗了平底锅,开炉火,瞥见厨房门边伫立的身影,看穿了她的迟疑,又关掉炉火,蹲下张开手臂,等她投奔而来后,才问:“悦悦有话要说是不是?”
“把拔……”悦悦犹豫了好半天,小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
他愕然。“悦悦怎会这么想?”
“不然你就去找妈妈嘛!你都不来,可是那个杨叔叔每天都来找她,一直叫妈妈和他结婚,妈妈也不像以前那样和他吵架了,要是妈妈真的要和他结婚怎么办?”
怎么办?他也不晓得啊!
如果他们的感情,如此经不起考验,轻易被舍弃,他还能说什么?
“杨叔叔可以叫妈妈跟他结婚,把拔也可以啊,你叫妈妈跟你结婚嘛!”不要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幼稚园的同学,他们的爸爸妈妈都有结婚,只有她的没有。老师说,因为结婚,才会住在一起、才会生下他们,可是为什么把拔和妈妈都生下她了,却没有结婚、没有住在一起?
结婚?他可以吗?
曾经,他有那个机会的,但他拒绝了,因为不想她一时意气用事而嫁他,日后必然会后悔。
他声音干干涩涩,挤出牵强笑意。“不管怎样,悦悦都会有很多人关心,杨叔叔会很爱你的,悦悦不要担心。”
“我才不要。”她用力搂紧,闷声道:“我只要把拔。”
眼眶一阵温熟,寥寥数语,竟令他酸楚无言。
四年的付出,换来悦悦这句无可取代的认定,对他来说,真的值得了。
但是,恬馨呢?四年多的朝夕相处、温存情意,当真比不上那一段过去吗?为什么她不能像悦悦,也那么坚定地对他说一句:我只要你……
第十章
走入播音室,不晓得是不是他多心了,总觉得今天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他没想太多,节目进行到中段,听完一首歌曲,接着是心情点播的单元,他接过工作人员准备好的信件,开始念起——
好一段时日没有来信,因为我和他吵架了,心情很乱,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说吵架也不太正确,他没对我大小声,更正确地说,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大小声。我没说过吧?这个人的修养好到不行,虽然外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心肠比谁都软,我就是爱上他的软心肠。
相识以来,还没发生过这么严重的分歧,他连话都不跟我说了,让我难过得失眠了好几晚,这比对我大小声还要严重,所以我决定将它归类为吵架……
原来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难怪好一阵子没收到她的来信。
这名唤孤心的听众,这些年下来,断断续续也来过不少信了,通常都是讲讲自己的心情居多,算是最持之以恒的忠实听众了。
不过,会记住她最大的原因,是从她的来信中,他读出了一名孤单女子的心事,从寂寞、彷徨、无助,到为一个男人心动、喜爱、深深恋慕到不可自拔的过程,一路见证了她的爱情、她最幽微的心事。
她很少谈发生的事情,多半以谈心为主,像这回这样直言指出“吵架”事件,倒是很少有的情况。
今天的信很长,他缓慢地逐字念下去。
我曾经说过,我不是初次接触爱情的人,爱情中的甜蜜、悲伤,我都曾经领受过,照理来说,同样的事情再来一回,应该不会再像个初恋小女生那样惨惨烈烈、无法自拔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会陷得那么深呢?连我自己都不懂。
想了好久,我有了结论——
正因为爱过,我更懂得珍惜他的好。
正因为爱过,我更明白这男人有多难得。
正因为爱过,我才会知道,他是这世上最值得我去爱的人。
错过他,我一辈子都会遗憾。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可以在台风天冒着风雨,送一个没什么交情的怀孕邻居去医院待产?女儿的名字是他给的,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说,愿这孩子的出生带给父母平安欢悦的口气。多少夜里,他牺牲睡眠替我女儿泡牛奶、换尿片,女儿学说话,第一句便是喊他把拔;生活中太多挫折,倦了、累了,回过头永远有他的肩膀等我依靠……
这样的男人,请你告诉我,谁会不动心?
我家小悦悦告诉我,如果我要嫁别人,她也不要喊别人把拔。
我再也找不到让我的小孩那么、那么地爱,非得喊他一声爸爸的男人……
他愈念愈不对劲,冷汗由额际滑落。
这分明、分明……他头皮发麻,一时之间脑袋空白,失去思考能力。
孤心……是恬馨?!这玩笑开大了!
以往,若不是时间太赶,以他谨慎敬业的工作态度,都会先大致看过一遍,以防临场出状况,但最近实在心绪太乱,没想到就真的给他凸槌了!
他表情空白,失去了平日敏捷的应变能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继续念下去,天晓得她接下来还写了什么让他心脏休克的事!
念、下、去!
播音室外的工作人员,用口语、外加眼神威胁他。
这些家伙!他们一定早就知道了,难怪今天一踏进电台,大家看他的眼神会这么诡异!
想冲高收听率也不能这样算计他啊!
他没有办法,都已经念一半了,就得ㄍㄧㄥ到底。
清清喉咙,再开口时,声音透出一丝窘意,略失一贯的从容沉稳。
一个对我而言这么重要的男人,我却惹毛他了,而且还不知道该怎么抚平他的怒气,因为我让他撞见另一个男人吻我,而那个男人……是女儿另一方的亲人。
他一定很受伤,才会不听我解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