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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郁漫依忽地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慢吞吞地直起身,沉默片刻,顺手为床上的人拉好被单。
“没错。”
“那么,他是为谁工作?”
“他‘现在'不为任何人工作。”
“现在……是吗?”老板了悟地颔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穆拉到蓝岭去找我的那天,事实上……”郁漫依慢条斯理地转眸望向老板。
“我们夫妻俩相互隐瞒了十年,直到那天才知道彼此都有另一个身分。”
“这样你还相信他?”
“没错,就如同他依然相信我一样,我也相信他。”郁漫依不假思索地断然如此道。
“所以,我们也可以相信他?”老板试探着再问。
郁漫依失笑。“老板,老实说,他比我更值得信任,性格温和稳重,而且思考缜密、耐性奇佳,对与错分得一清二楚,但他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他说世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境遇,如果他无法为别人负起责任,就没有权力要求别人跟他一样。”
“听起来好像没有一点缺点。”
“谁说的?”郁漫依嗤之以鼻地哼了哼。“他的缺点才多呢!他认为对的事非得坚持到底不可,顽固到令人痛恨;亲情心太重,难免流于优柔寡断;明明生存在二十一世纪,某些思想却仍维持在旧中国传统阶段,保守得教人想踢他一脚。总之,他的缺点一大箩筐,但还能容忍就是了。”
“那么,你认为他会听我们的吗?”
“如果你是对的,会;如果你是错的,不会。”
“真干脆!”老板喃喃道。“或者,威胁他有用吗?”
“你不会。”
“为什么?”
“我会先杀了你!”
第七章
再次回复意识,他已经可以睁眼,但他没有,因为他听到有人在吵架。
他的老婆在跟两个男人吵架,就在他的病床边,吵得天翻地覆,他真怀疑待会儿他们会不会就在病房里打起来。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逃?就是不想让你们像动物一样把我们监禁起来!”
“不是监禁,是保护!”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不知道我作几年特务了吗?四年了,我干特务整整四年了,会不知道保护和监禁是同义字吗?”
“难道你们宁愿继续被追捕?”
“当然不愿意,可是我们也不想被关起来!”
“够了!”另一个陌生男人。“你是阿尔法的人,一切都得听我们的!”
“我辞职,这总可以了吧?”
“辞职不准!”
“管你准不准,小姐我不干了,我宁愿跟我老公孩子隐居去!”
“就凭你的个性?哈,不到一个月你就会抓狂了!”
“是吗?也许……我比你想象中更能适应那种生活……不,或许换个名词,嗯……说是喜爱更恰当吧!”
他知道她说的是在小岛上的那种生活。
“我不会放你们离开的!”
“你这死胖子,到底想怎样嘛?”
“你……”听声音好像噎住气了。“总之,你们必须接受我们的保护!”
“拒绝!”
“由不得你拒绝!”
“哈,笑话,你以为阻止得了我们吗?大不了让你们全死光了,本小姐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医院!”
听到这里,步维竹忍不住睁眼脱口道:“不可以!”
床边的郁漫依立刻惊喜地俯下身来,“老公,你醒了!”然后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下。“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漫依,”步维竹的声音有点沙哑。“你还没有得到教训吗?”
郁漫依吐了吐舌头,再次俯下身来覆在他耳傍低语,“我只是吓吓他们嘛!”
步维竹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往床尾看去,确实有两个男人,一个看上去像是位可敬的大学教授,另一个像是……呃,死胖子。
见他望向那两个男人,郁漫依立刻把床弄高一些,以便让他能面对他们。
“维竹,那位是老板,我的上司,另一位胖子是大老板,阿尔法的创建人。”
步维竹礼貌地轻轻颔首,大老板则迫不及待地趋向前,想说男人跟男人说话比较容易沟通。
“步先生,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状况是你们不能不接受我们的保护,所以我认为……”
“我明白你的意思,”步维竹淡淡地中途截断大老板的发言。“你是认定我们应该属于美国,所以要维护你们的‘财产',但是我必须声明,无论是死神或奇迹,它们都不应该被滥用,这点我是非常坚持的。”
大老板细细的两道眉攒起来好像打结的线头。“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不会听从你们的命令去使用死神或奇迹,只有在我们觉得确实有必要的时候,我们才会请它们帮忙。”
“那么你所谓的确实有必要又是……”
“那当然不会是哪位有权有势,或者富可敌国的大人物去世的情况,老实说,我认为那种人是最不值得动用奇迹。另外,我们也不会因为美国要插手其它国家的政治而发动所谓制裁战争而去请死神帮忙,更不会因为美国认为某位反美人士很碍眼,所以要死神去‘暗杀'他……”
步维竹停了几秒喘口气。“总之,死神和奇迹绝不可被滥用,否则这个世界一定会更混乱。”
大老板蹙眉沉默好半天。
“这个问题……呃,我们以后再谈,现在优先要讨论的是,你同意接受我们的保护吗?”
“事实上,这个我也不同意。”步维竹摇头道。“我们不想失去自由。”
“可是现今的状况……”
“现今的状况是因你们而造成的,倘若不是你们急着追缉我们,其它国家会知道目标是我们吗?”步维竹三百两语把责任推还给对方。“所以我认为你们有责任为我们解除这种状况,否则我会更认为你们不值得我们帮忙。”
大老板不禁呆了呆,怎么会讲成这样?
“但……是郁她先……”
“如果真有意要背叛美国,她就不需要和你们联络了,可是她始终不曾间断和你们联络,告诉你们她无意背叛美国,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得到那种危险的‘武器',不是吗?”
大老板被堵得无话可说,又是好一会儿的静默后,他才勉强笑了一下。
“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向上面转达。不过在上面尚未作出任何决定之前,我建议你们暂时接受我们的保护,事实上,我打算明天或后天就把你们转移到安全的保护地点。你知道,那些仍在追踪你们的人很快就会追到这里,因此……”
“如果是暂时的话,我同意。”不待他说完,步维竹便同意了。
郁漫依一怔。“维竹……”
“忘了你刚刚说过的话吗?”步维竹微笑地握住她的柔荑。“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任何地方。”
“啊,对喔!”
郁漫依又恢复笑容,大老板恰好相反,不仅没有一丁点笑容,脸色更是难看。
“你们的孩子呢?”
“孩子?”步维竹略一思索。“就麻烦你们把他们带来吧!不过我必须先警告你们,妻儿的责任对我而言是最优先的考量,所以倘若你们意图拿他们来威胁我,后果请自行负责!”
现在,大老板难看的不只脸色,连表情也难看得可以,简直可以列入世界十大妖怪之列。
“我……了解了,那么,请你把孩子所在地点告诉我们。”
之后,他们便旋即离去,但即使病房门已阖上,依然隐约可以听见大老板的愤怒低吼。
“是谁说她丈夫是个保守古板的蠢男人的?”
“是郁自己说的。”
郁漫依不禁失笑。
“事实证明,最蠢的是他自己!”
步维竹没有笑,严肃的视线徐徐移向她,包住她柔荑的手倏忽握紧。
“现在,该换你了!”
咦?换她?
郁漫依的笑容僵住。“维……维竹?”
“如果我没有听到你的话,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完……完蛋了!
上帝,救救她吧!
德拉瓦位在一片肥沃的平原上,是美国设立的第一个州,目前仍保有八百多栋十七及十八世纪时期色彩鲜艳的维多利亚式建筑,还有殖民时期留下来的石头路,以及古老的农庄,不过,那种巍峨高大的旧武建筑都属于列管古迹。
因此,当那栋庄严宏伟的乔治王时代建筑映入郁漫依的眼帘时,她不禁大为愕然。
不是吧?他们要住在这种房子……不,古迹里?
而后,绕过喷水池,车停,甫一下车,她便瞧见两个孩子竞相欢呼着从屋里跑出来,她不觉也高扬着双臂迎向前,双方在阶梯不会合,她蹲下去一手抱一个亲个不停。
“好想念你们啊!”
“我们也好想念你们啊,妈咪!”姬儿也忙着回亲她。
“姐姐老是欺负我啦,妈咪!”米克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先告状。
“那你就跟她打呀!”
“妈咪!”米克抗议地嘟起了嘴。
“妈咪,听说爹地受伤了是吗?”姬儿担心地问。“他呢?”
“嗯!他是为了救妈咪受伤的,那……”郁漫依望向车子。“在那儿。”
车门口,有两位特勤人员正在扶助步维竹下车坐上轮椅,两个小鬼立刻跑过去帮忙,郁漫依正打算跟在他们后面,不意眼角却瞄见屋里又有人出来,不经心一望,顿时吃惊又愤怒地沉下脸,如临大敌般戒慎。
“喂喂喂,老板,她们为什么在这里?”
自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老板好似早已料到会有这种状况发生,连忙赶过来说好话。
“郁,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这只是暂时的,你忍耐一下不行吗?”
“有没有搞错啊?你是说我得跟她们住?”郁漫依勃然大怒。“拒绝!她们是我的我的天敌,要是你真的要我跟她们住,我保证不用一天,这房子被我们给烧了!”
“天敌?”老板哭笑不得。“郁,她们是你母亲和姐姐呀!”
“天敌!”郁漫依顽固地坚持。
既然是天敌,自然要反击一下才算名副其实。
“你呀!”依然美丽如昔,随时随地都打扮得像是要上选美台的郁丹翠轻轻一哼,矫揉做作地点了一下涂满蔻丹的手指头。“难怪妈妈讨厌你,真是粗鲁啊!一点也不像个女人,自己又不晓得反省,怪得了别人吗?”
郁妈妈则是满脸厌烦地连理也懒得理,不过一旁的波特——郁丹翠的丈夫倒是相当意外,郁漫依那种豪爽的个性他早就一清二楚,但她的丈夫应该不知道,因为她在丈夫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温驯无害的模样,而此刻,她的丈夫就在后头,为什么她还敢如此撒泼呢?
“谁像你,做作得令人恶心,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讲话还那样嗲声嗲气的,还比那什么手指,你以为在唱越剧啊?”郁漫依立刻嘲讽回去。
红滟滟的唇角一勾,“说做作,你自己不也一样,在你老公面前不敢让他瞧瞧你的真面目,老装一副小妇人模样,就怕他被你吓跑了。”郁丹翠想戳破郁漫依的气球。“真可悲,不这样就保不住老公,我还是真同情你。不过呢……”
她往郁漫依身后一瞄,幸灾乐祸地弯起月亮眼。“小妹,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你老公就在你后面喔!你那副恰查某的样子他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唉唉唉!真是不够小心,不过没关系,待会儿他要是跟你提离婚,你可以跟他多要点赡养费,我呢!很乐意介绍一位律师……”
照道理来讲,像郁漫依这么伶牙俐齿,跟人家——除了步维竹——斗嘴从来没有输过的人,这种场面实在是小case,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旦面对母亲和姐姐,她的脑筋就忙着打结,老是想不出话来应付。
就如此刻,对手换了是别人,看她三言两语就可以杀得对方丢盔弃甲,狼狈地逃进修道院里去服侍天主。但现在对象不是任何人,是从小欺负她到大的姐姐,她竟然多两句话也想不出来,这不叫她的天敌叫什么?
“我杀了你!”实在想不出话来顶回去,满腔怒火又无从发泄,最后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当然,这句话实在不太恰当,所以……
“漫依!”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喝,郁漫依一惊回眸,见男护士推着步维竹的轮椅迅速靠近过来,而步维竹又摆出那种严正肃穆的表情,她不觉有点忐忑。
“维竹……”
“漫依,记住,别让它控制你,你才是主人,你必须控制住它!”
“这跟它无关啦!是……”郁漫依忿忿地朝那两个天敌瞥去一眼。“你知道我跟她们有仇的嘛!”
“你想让她们伤害你,她们才伤害得到你,”步维竹放软了声音。“如果你不想让她们伤害你,她们便伤害不到你。”
“你说的倒简单。”郁漫依咕哝。
步维竹双眉微蹙。
“漫依